关中者,天下之脊,中原之龙首也。八百里秦川便是由渭水裹挟的泥沙在步入黄河之前,在这里一点一点形成的囤积而成的。这块枣核状的平原由潼关、大散关、萧关、武关四座险隘围定,故称关中之地,而那座千古帝王之都便雄踞于这苍莽大地上。
渭河以北,有西平原、和尚原、周原、积石原、始平原、毕原、美原、许原等;渭河以南,有五丈原、细柳原、神禾原、少陵原、白鹿原、铜人原、阳郭原、孟原等。它自西向东,横贯关中平原,干流及支流泾河、北洛河等均有灌溉之利,郑国渠、白渠、漕渠、成国渠、龙首渠都引自这些河流。而如今天灾**,久旱不雨,渭水几近断流,千村万落生荆杞,田园荒废尽凋零。
苏域等人行至渭水之滨,满眼竟是流民失所、白骨露野的凄凉景象。张希年望着那干涸的渭水河床道:“遥想当年,玄武门之变,太宗登基尚不过数月,颉利可汗便率二十万突厥精骑南下,直*长安,抵达渭水河畔,列阵于北岸,旌旗飘飘数十里,京城兵力空虚,仅有数千人,长安为之戒严,人心惶惶。李世民被迫设疑兵之计,亲率高士廉、房玄龄等六骑至渭水边,隔渭水与颉利对话,许以金帛财物,斩杀白马立盟,一场大战偃旗息鼓,这便是渭水之盟。太宗忍辱负重,励精图治,只用了三年,便开创了大唐盛世,一举击溃突厥。太宗之治,后世未之有也,莫能及也。术门奇人李淳风亦入仕辅佐太宗,置掌天文、地理、制历、修史之职的太史局,改进浑天仪与戊寅元历,加黄道、赤道、白道三辰仪;注解《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孙子算经》、《夏侯阳算经》、《张丘建算经》、《缀术》、《五曹算经》、《五经算术》、《缉古算术》十部算经,编著《六壬阴阳经》、《乙巳占》等星象占卜巨著而被尊为六壬祖师,而那诡异至极的《推背图》更是将后世两千余年的历史预言了一遍,若不是另一位术门中人袁天罡推着他的背道:天机不可再泄。他怕是要一发不可收拾。”
苏域好奇问道:“《推背图》预言可曾验证?”
张希年述道:太宗贞观七年五月十九日,太宗问于李淳风曰:“朕之天下今稍定矣。卿深明易道,不知何人始丧我国家,以及我朝之后登极者何人,得传者何代?卿为朕历历言之。”对曰:“欲知将来,当观以往;得贤者治,失贤者丧;此万世不易之道也。”
太宗曰:“朕所问者非此之谓也。欲卿以术数之学,推我朝得享几许年,至何人乱我国家,何人亡我国家,何人得我国家,以及代代相传,朕欲预知之耳。”
淳风曰:“此乃天机,臣不敢泄。”
太宗曰:“言出卿口,入朕之耳,惟卿与朕言之,他人者不能知之耳。卿试言之。”
淳风曰:“臣不敢泄。”
太宗曰:“卿若不言,亦不强试,随朕入禁宫。”于是淳风侍太宗登高楼。
太宗曰:“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卿可为朕言之。”
淳风曰:“乱我朝之天下者,即在君侧,三十年后杀唐之子孙殆尽。主自不知耳。”
太宗曰:“此人是文是武,卿为朕明言之,朕即杀之以除国患。”
淳风曰:“此乃天意,岂人力所能为耶?此人在二旬之上,今若杀之,天必祸我国家,再生少年,唐室子孙益危矣。”
太宗曰:“天意既定,试约言其人。”
淳风曰:“其为人也,止戈不离身,两目长在空(指武则天僭位事,按则天名望),实如斯也。”
太宗曰:“乱我国家,何人能平之。”
淳风曰:“有文曲星下界,生于卖豆腐之家,后来为相,自能平之。”
太宗曰:“此人何姓?”
淳风曰:“天机不可泄,泄之有殃。”
太宗曰:“此人平后可治乎?”
淳风曰:“己丑有一口一巾不成五者乱之(指弑韦后乱事),幸有五天罡下界平治。”
太宗曰:“此后可太平乎?”
淳风曰:“前二十四年可媲美乎尧舜,后二十四年又有乱天下者;危而不危,一人大口逢杨(杨玉环)而生,遇郭(郭子仪)而止(指安史背叛事)。”
太宗曰:“何人平治。”
淳风曰:“光子作将,然后平治。”
太宗曰:“此后可太平乎?”
淳风曰:“越五十年稍稍太平,后六十年混世魔王下界,日月生于面目,杀人无数,血流成河,幸有独眼龙平治之后,又树挂拐尺者乱之(指朱温篡夺事),此时天下荒乱,人民饥饿,四十年中有五火猪更递为君(指后五代事);唐家血食尽矣,天下非唐有矣。”
太宗曰:“此后何君出焉?”。
淳风曰:“有真龙降世,走随小月(指宋太祖之姓曰赵),阳火应运,木时戴帽(国号曰宋)。开天地之文运,启斯世之朦胧,礼乐作,教化兴,真太平有道之世也。”
太宗曰:“乱此国又是何人?”
淳风曰:“有乱之者,然君臣皆贤,惜不善其后,后得拨乱之臣,始得渐平。迨二百年,有春头之人蒙蔽主上,陷害忠良(指秦桧误国事),使此国之君另守一方(高宗南渡)。迨百年之后,有人之王头腰八者乱之(金人入寇),然亦不得此国之天下。有一兀之主兴焉(有天下者曰元),人皆披发头生花,听其语不知其音,视其人恶见其面(指元朝系鞑子事)。若非天生八牛(指明太祖之姓朱),日月并行(国号曰明),天下几无人类也。女生须,男生子,地裂山崩矣。”
太宗曰:“后太平乎?”
淳风曰:“此后大水在足,以有道之主生焉。然数年后,幽燕并起,皇孙遁去(指燕王篡事);又越数十年有承天启运之主出焉(指熹宗年号曰天启),只得忠贤之臣委以重事,斯坏国家(指魏忠贤乱政事)。”
太宗曰:“忠贤之臣以坏国家,卿言何颠倒也?”
淳风曰:“天意如是,斯时人皆得志,混世魔王出焉。一马常在门中,弓长不肯解弓杀人,其势汹汹(指李自成、张献忠等乱事),其时文士家中坐,武将不领人。越数年,乃丧国家。有八旗常在身之主出焉(指清朝而言),人皆口内生火,手上走马,头上生花,衣皆两截,天下几非人类矣。越二百余年,又有混世魔王出焉。头上生黄毛,目中长流水,口内食人肉,于是人马东西走,苦死中原人。若非真主生于红雁之中,木子作将,甘口作臣,天下人民尚有存者哉?然八十年后,魔王遍地,殃星满天,有之者有,无之者无,金银随水去,土木了无人,不幸带幸,亡来又有金。越数年后,人皆头顶五八之帽,身穿天水之衣,而人类又无矣。幸有小天罡下界,扫除海内而太平焉。”
太宗曰:“太平之後又若何?”
淳风曰:“九十年後。又有木葡之人出焉。常带一枝花。太阳在夜。太阴在日。紊乱山河。两广之人民。受无穷之祸。不[有版本缺不字]幸有贺之君。身带长弓。一日一勾,而天下有家无人。此人目常在後。眉常在腰。而人民又无矣。若非真主出世。天下乌得文明。”
太宗曰:“何谓文明?”
淳风曰:“此人头顶一瓮瓮平民。两手在天。两足入地。腰系九筋带。身穿八丈衣。四海无内外。享福得安宁。秀士登紫殿。红帽无一人。”
太宗曰:“太平几何?”
淳风曰:“如是者五十年。惜以一长一短。以粗为细。以小为大。而人民困矣。朝野乱矣。赖文武二曲星。一生於粪内。一生於泥中。後来两人同心。而天下始太平矣。五百余年。天使魔王下界。混乱人民。一在山之山。一在土之土。使天下之人民。男不男。女不女。而天下又大乱矣。”
太宗曰:“乱後何如?”
淳风曰:“大乱之後。又有真主出焉。无口无目。无手无足。观之不见人。听之不闻声。当是时也。天下文明。皆知礼俗。尚淳厚。三代而不易。此为有道之世也。”
太宗曰:“如是者几何年?”
淳风曰:“如是者二百八十年。迨後立不立。天下无日。坐不坐。地下无货。安之曰安。一不成。危之曰危。二不成。而混世之王出焉。男女皆去衣而行。禽兽皆著衣而走。[湖江]海内之地。几无人类矣。幸太原有人主之分。而天下始平。”
太宗曰:“此後复何如?”
淳风曰:“此後衣冠文物之世而大圣生於言午。相之者又桑中白玉。上黄盘河中。而天下有三日。地无一石。生在此时者。皆享莫大之福也。”
太宗曰:“若此者多少年?”
淳风曰:“如此者六百年。後来天出口。山内水鸣。始坏国家。於是人民惶惶。魔王生焉。人皆四目。牛无足。头生於背。尾生於口。而天下大乱。有口者曰妖。二目者曰魔。鼠生当阳。群魔尽焉。背上生子。腰中出手。天上无星辰。地下无山河。幸有向日之主出焉。贫者怜之。富者仰之。而人皆享福。当时二人一处生二天。不外走,大者须供小者。又要走。”
太宗曰:“以後如何?”
淳风曰:“此後二百年间。虽治乱相循。然不至於大乱。过此以往。海内又有海。天上更有天。人马东南走。苦死中原人。有也常在侧。猫儿不轻身。见之者曰:有耳。视之者曰:无形。而天下大乱者。六十余年。”
太宗曰:“此後又如何?”
淳风曰:“此後一治一乱。两两相至。酉戌之年。人数尽矣。天地合矣。”
太宗曰:“噫。朕知之矣。”
(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