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当他还是学生时,每天早上醒来后,都会听到从窗外飞过去的鸟鸣声。
轻轻亮亮的,却又像是风过不留痕似的,一下子就飞到天上去了,看都不看清楚。
等他从并中毕业、并到了义大利以后,他的床,从小小的单人床换成了KINGSIZE的大
床,房间也从那小小的凌乱的房间,换成了那简直是总统套房的大房间。
但是,没变的是,每天他早上醒来时,还是可以听到窗外传来的鸟鸣声。
与在日本不同的是,义大利的鸟不是直接飞过了天际,而是就这样停在了窗外的树梢上
,数只鸟儿站成了一排,像在唱交响曲似的,一声喝著一声,好不团结合谐。
他每天、每天都是在这样的鸟儿合唱和温暖的朝阳下,徐徐醒来的。外加巴吉尔早已准
备好的咖啡,香味四溢。
每一天的开始,或许就是这样的简单、这样的平常,但是他却觉得很满足、也很幸福。
尽管在REBORN枪口的威胁下,每天都有学习不完的课程、每天都有批改不完的公文、每
天都有让他快爆发的内斗破坏,每天都让他屡屡觉得,这真真不是人该做的事情该过的生活。
可是,他依然觉得很充实、很愉快,愉快到他后来每每想起时,都痛到几乎要全身发软
支撑不住倒地不起。
尤其是,当时、还有「他们」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尽管有时因出任务或其他要事而需各
奔东西,但他依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和联系,依然是这么近、又这么近的。
近到、他本来还以为,这种情形,可以持续到永远。
直到有一天,当他早上醒来后,却再也听不到鸟鸣声、也再也感受不到温暖的朝阳。
所接触的,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天花板,和房内唯一照明的日光灯。
直到那时,他才真正了解到。
原来,那段过去的日子已经不再了。
「哗啦——」
一声清冷的泼水声后,接著回归的是一片不起连漪的沉静。
双手支撑在洗手台上,泽田纲吉低头望著那圆弧中心的排水孔。
只见那水流宛如丝烟似的,在顺著弧度的倾斜而逐渐转圈流下时,像被抽了一条条、一
丝丝的烟缕,当他还以为会向上袅袅攀升时,它却又一下子就滑不见了。
难怪常有人说:?流水宛如光阴似的一去不返。?莫非也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所以有感而
发?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抬起了那张还湿漉漉的脸,泽田纲吉随手抽了毛巾并轻
轻擦乾、包括方才被浸湿的头发后,接著他就走出了浴室。
跨出门槛的一瞬间,映入眼底的恰好就是正躺在他房间地上、并呼呼大睡的三个大男人。
只见狱寺君靠坐在床边,并把头埋入了交叉的双臂之间;山本和大哥则都是四肢一摊、
直接成「大」字型地躺在地上,睡颜沉静安详。旁边还多了十几个不是直的、就是倒的空酒
瓶……明明不算小的单人房间,就这样被占掉了超过二分之一的地板。
?还好昨天没喝很多……?看到此景,泽田纲吉不禁这样想道。
或许是因为昨晚聊天时不自觉地聊到了以前的事情,所以酒也不禁有些喝多了。连在众
人的怂恿下,他也忍不住多喝了一两瓶……但还好他本身就有节制、再加上之前在义大利时
,也被REBORN硬是练出了一点酒力……所以几瓶对他来说倒是不成问题,但如果是喝了五瓶
以上的狱寺君他们的话……
不过或许也是托了基地设在地下室的福,就算是在凌晨时,也不会有升起的曙光照入房
间里,更不会有外面大街上人声鼎沸的声音传了进来,所以也就不会轻易地发现到已经早上
了。
何况,现在根本就还没早上。
想到这里,泽田纲吉的神情不禁有些黯淡下来。他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以致当他听到狱
寺隼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吟时,他立刻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
「嗯……」挪动了下有些酸涩的肩膀,狱寺隼人仅是把头换了个方向后,并再继续沉沉
睡去,完全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呼……?见状,泽田纲吉打从心底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山本和大哥昨天带来的酒很多,所以大家才可以喝到这么不醒人事……不然要是一
个弄不好,却在无意中惊醒了他们,那他才是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小心地跨过了平躺在地的川了平,望著那还睡的不醒人事的三人,泽田纲吉的唇角却也
不禁扬起了一抹像是无奈的微笑。
就算随著九年多来的成长,外表看起来都已经非常高大了,但内心有些地方却还是挺像
小孩子的呢……睡在地上却也不拿个东西来盖。就算房间内有空调,但也不能保证不会著凉
啊……要是一个弄不好真感冒了怎么办?再加上现在又是敏感时机……
想到这里,泽田纲吉就不禁走向了房间的橱柜前。把最上头的柜门拉开来后(中间不时
注意著有没有发出声音),他从里面随意拣了条白色单人被单,并抱著那条被单,再次小心
翼翼地走到狱寺隼人的面前。
「呼……」狱寺隼人不时会发出浅浅的鼻息声。
望著把脸歪到一旁、表情还睡得如此沉的狱寺隼人,泽田纲吉不禁轻笑了一声。接著他
把身子缓缓地低了下来,并把那条被单轻轻地盖到了狱寺隼人的背上。
「唔……」
些许是感觉到有东西接触了自己的背部,但因为被单很轻,并无给狱寺隼人造成什么压
力,所以狱寺隼人也只是沉吟了一声后,又再继续熟睡下去,眼皮也完全没有颤动的迹象。
「狱寺君……希望你会做个好梦……」
像是祷告似的,他轻轻地低下了头,并如此地希望道。
接著,他站起了身,并把他床上的双人被给抓了过来。尽量揉成一团大球后,他转而走
向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山本武和川了平。
望著两人脸上都毫无防备的睡颜(其中山本的嘴角还有些口水),让他不禁想起了很久
以前、REBORN曾强制他们参加过一次的「修学旅行」。那次他也是难得起了个早,也因此大
家的睡脸全被他不小心看了进去。狱寺君等人就不说了,还记得那时连云雀学长的睡颜都是
不可思议地安稳……
极力忍下了想就地大笑出来的冲动,泽田纲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接著他把那条双人棉
被大力一挥——随著一声迅速的「烈」,那条双人棉被就这样安安稳稳地盖到了山本武和川
了平的身上。
?呼……还好山本和大哥睡得也挺近的,这样就不用再去拿一条了……?泽田纲吉想道。
接著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刚好再十分钟就要凌晨五点了。於是他转过了身,欲转开房
间的门把。但就在这时,本还靠在床边沉睡的狱寺隼人却突然发声了:
「…十代目……」
「——?!!」
这一声可是把泽田纲吉给完全吓著了。他原本要伸出手的动作顿时一僵,肌肉宛如都在
瞬间绷紧似的浑身动弹不得。连转过头去望向狱寺隼人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只能等著狱寺
隼人的下一句话。
「十代目……」
但狱寺隼人却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不像是在叫泽田纲吉,反倒像是自己的喃喃
自语。
「?」
泽田纲吉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去,并在触及狱寺隼人那依然未抬起的头、甚至连身子都
没动过一分后,他才发现原来狱寺隼人方才只是在说梦话。
?什么啊,原来只是梦话……?泽田纲吉不禁再次松了一口气。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可
能随时都会被狱寺隼人给活活吓死……
但是……连睡梦中都会梦到他,没在狱寺君的心中,他这个「十代目」到底是有多重要
啊……?泽田纲吉不禁在心中这样想道。
「…不要……消失……」
「嗯?」听到狱寺隼人含糊不清的话,泽田纲吉不禁也放上了二分心。
「十代…目……不要…消失……」
说这话时欲寺隼人依然是低著头的,但他的肩膀却已微有颤抖。
「…………」
闻言,泽田纲吉先是有些一愣,但接著他就扬起了一抹温柔微笑,同时眼底的情绪也像
雪融似的瞬间化了开来。
——「我……不会解释这种感觉……可是……感觉就像是…十代目马上、就要离开我们
似的……」
——「山本那家伙很担心你呢,他说你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果然,是因为相处太久的关系,所以很容易就感觉到了吗……?
可是…………
「…不会…消失的……」望著室内还在沉睡的三人,他不禁喃喃道。
「我…绝对不会……消失的。」因为,他们已经约定好了——
可是————…
眼眸一敛,泽田纲吉就这样转身离去,出去后还顺便带上了门。
……
「——咦?阿纲哥?」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泽田纲吉立刻停下了脚步,并转过身去。
「啊,风太。」看到自己那从小看到大的少年时,他不禁笑道。
「阿纲哥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莫非是昨晚没睡吗?」十八岁的风太不管是身高还是气
度,都比九年多前成长了非常之多。包括那个……那个疑似快超过他的身高……但唯一没变
的,大概就是那天生的排行能力和细腻的心思。
「哈哈,也不是呢……只是不知怎么了就是醒了,可能因为长时间下来,也习惯浅眠了
吧?」语锋一转,泽田纲吉改问眼前的少年道:
「那么风太呢?你休息过了吗?」意指昨晚他和碧洋琪的忙碌。
「啊?嗯…我有稍微眯一下眼,碧洋琪姐还在休息……」风太说道。
「嗯…还真是辛苦你们了呢,要麻烦你们做这样的工作……」泽田纲吉的眉宇不禁染上
些歉意。
「啊、请阿纲哥千万不要这样说!是我们自愿要帮忙的!」风太赶紧挥手说道。
「而且……在作战时,我们也无法真正派上用场……所以想说至少要帮上阿纲哥一点忙
……」
「风太……」
「没问题的啦,阿纲哥!」抬起头来,风太轻松笑道:「比起我们侦测的工作,阿纲哥
你们这主要战力可是比我们还要辛苦的啊!只要阿纲哥你们没事就好了,接下来的后勤就交
给我、碧洋琪姐和将尼二吧!」
「谢谢你,风太。」泽田纲吉也绽开了一抹微笑道。
「之前有接获消息,说门外顾问的拉尔·米尔奇这几天会来支援我们……听说她之前也
是半个彩虹之子、又曾是可乐尼洛的上司,相信一定也是一个可靠的人的!」风太兴奋说道。
「嗯、是啊……」听到「可乐尼洛」这名字时,泽田纲吉的表情在瞬间僵硬了一下,但
他马上就恢复原来的情绪。
「那阿纲哥现在是要去哪呢?控制室吗?」风太问道。
「嗯,是啊。我想说醒了就醒了……就顺便去控制室看看吧。」
「那我和阿纲哥一起去——」
「不用了,风太你倒不如再去休息一下吧。」泽田纲吉阻止道。
「咦?」风太猛然一愣,「不、不用了啦,我刚才已经睡过了——」
「眼睛下面,」泽田纲吉指了指他眼睛的下方道:「有黑眼圈喔。」
「耶?咦?」闻言,风太赶紧伸手去模自己的眼睛下方,同时他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
:「这、这是……那个……」
「努力固然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一下健康喔。」泽田纲吉笑道:「不然这时候要是倒下
了,是没人顾得到你的喔。」
「是、阿纲哥说的是……」风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那……我、我再去小憩一下好
了,等下再过去……」
「好。」接著泽田纲吉目送著风太的背影离去。
?辛苦你们了,风太和碧洋琪……还要麻烦你们找出敌人的根据地……?
望著风太愈渐离去的背影,他的内心不禁升起了一股愧疚之情。
其实,不只是风太,一平和蓝波也是的……明明才分别是十五岁和十八岁的青少年时期
,却要跟著他们做这样的事……
想到这里,泽田纲吉的内心不禁愈感沉重,沉重到也不知会坠落去了哪里……但同时,
他的内心有股意志却也更加地坚定,坚定到他再也不会有所动摇。
接著,他再迈开了步伐,并继续往控制室走去。
……
「——咦?!十、十代首领您要来接看这监视系统吗?!」听到泽田纲吉的话,将尼二
惊讶问道。
「是啊,反正将尼二你也没怎么睡不是吗?」泽田纲吉微笑道:「反正我现在精神好的
很,就来看一下吧。将尼二你就先去休息一下吧。」
「耶?可、可是十代首领——」
「放心啦,这监视系统我熟的很,不会不清楚哪个*作的……」语气一顿,泽田纲吉的
话中竟隐约有份自豪:「--而且,难道你忘了,这地下基地的设计者是我吗?将尼二。」
「?!」泽田纲吉的眼神温和非常,却令将尼二当场感到一股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说、说的也是呢!如果是十代首领的话,一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是我大意了!」
感觉额上有汗,将尼二赶紧擦汗并乾笑道。
「不会啦,一定是这几天的监视下来你太累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泽田纲吉微笑
道。
「是、是……那、那我先下去了,如果十代首领有任何问题的话,还请通知我一声!」
将尼二离开前提醒道。
「好。」
但等将尼二离开、同时自动门在自己的眼前迅速拉上后,泽田纲吉的微笑却瞬间敛了去
,连眼神也忽尔转为沉著而严肃的。
他转向了一旁的大萤幕,望著上面由十几个监视器现场转播而来的影像。因为现在还是
凌晨,所以被切割的小萤幕里多还是雾蒙蒙而寂静无人的。偶尔会有晨跑的人和野狗经过了
监视器……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泽田纲吉这样想道。
——「如果十代首领有任何问题的话,还请通知我一声!」
「…就算真的有问题……」语气一紧,泽田纲吉抿起一抹苦笑道:
「又怎么会……让你们知道呢?」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了的——
接著,他开启了通往外面出口的总开关,并设定了只要他走出去、所有的防卫装置就会
立即恢复的回转装置。
「这样就好了……」从口中溢出了一声叹息,泽田纲吉微微一笑道。
接下来,就没有他可以做的事了。
接著,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走向了通往外界的门。
而在他后脚跨出门槛的一瞬间,那道门也迅速关了起来——一切的过程都是迅速且安静
的,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
当泽田纲吉刚从通往并盛后山的入口走出来时,他不意外地看到一道修长的黑色人影,
早在外面的空地等候著他。
「——云雀学长。」看到那人转过身来时,他不禁微笑唤道。
「嗯。」对此云雀恭弥仅应了一声,也没问泽田纲吉这时候是要去哪里。
当然,泽田纲吉也没问云雀恭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更没问为什么他会站在这里。他知
道,他们的理由都是一样的。尤其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时,再说什么,其实也只是多
馀。
「?他?很守信用,昨天一整天也真没看到半个密鲁菲奥雷的人。」经过云雀恭弥的面
前时,泽田纲吉说道。
「有几个无聊闲逛的,被我顺势收拾掉了。」云雀恭弥说道。
泽田纲吉转过身来,望著闭上眼眸、表情平静无波的云雀恭弥,他微微一笑道:「……
谢谢您,云雀学长。」
「你要谢的不该是我,」倏忽睁开了眼睛,那双沉静却也锐利的眸子,一下子就射穿了
泽田纲吉的眼底。「——应该是昨天一整天都愿意陪著你胡闹的?他们?吧?」
「嗯……我知道。」知道云雀恭弥意指为何,泽田纲吉不禁微有苦笑:「也真的是辛苦
他们了,这种时候还要陪著我胡闹——」
「——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吧。」
泽田纲吉不解望向了突出此言的云雀恭弥。
「我是说?他们?——」一扫看似有些困惑的泽田纲吉,云雀恭弥淡然道:「应该也已
经察觉到,你的想法了。」
泽田纲吉的表情先是一愣,接著却迅速恢复了平静。「是吗……我想也是呢,毕竟我们
都已经相处这么久了。」连想法和思考模式,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
「尽管这样,你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吗?」
对於云雀恭弥的话,泽田纲吉仅摇了摇头。
「不……说出来的话,只怕他们会大力反对的吧?我很清楚他们的个性,就算这是?唯
一?的办法,他们也一定会拼了命地去找第二个替代办法,或是第三个、第四个……」就是
因为清楚,所以才更不可以说。
「不过,我有些讶异,当初你会提出要提前开始「计画」的话。」云雀恭弥说道。尽管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听不出一丝「讶异」。
闻此,泽田纲吉不禁苦笑道:「嗯……没办法啊。义大利那边已经不能再拖了……虽然
迪诺先生和史库瓦罗都极力想隐瞒我那边的情形……但其实我知道,总部现在是——还有两
边的人数相差有多么悬殊……白兰并不是漫不经心、更不是毫无战意,他只是在——」
「————?等?。」此话一出,两人都有些诧异地望著对方。
「哈哈……我和云雀学长的默契也变好了呢,连思考都可以同步调了。」泽田纲吉不禁
笑道。
「泽田纲吉你想死吗?」云雀恭弥的脸已经黑一半了。
止住了笑,泽田纲吉闭上了双眼正色道:「我知道白兰在想什么……他一心是想要我死
的,就算以后「我」不再是他的目标,但他知道,只要我一死,彭哥列那边会受到了多大的
震撼……这样密鲁菲奥雷要接收彭哥列,就更是轻松的一件事了——」接著,他张开了眼睛
道:
「——既然这样,我们何不乾脆将计就计,顺了他的意,也顺便开始我们的计画呢?」
「…………」
没听见回应,泽田纲吉也没问。他只是转向了一旁,望著那看似闭眸沉思的平静容颜,
他的语气听来有些欲言又止:「云雀学长,我想……」
「别想。」云雀恭弥即时打断了泽田纲吉道:「别想我会去安慰那些草食动物们,若他
们会就此不济,也只是证明他们不过就那点程度而已。」
「哈哈……我当然不会要你去安慰他们啦。」泽田纲吉不禁乾笑道。何况,光想像云雀
恭弥这男人「安慰」别人的景象,本身就已经是够悚然的一件事了吧?——不过这些话他没
说出来。
「何况,他们一定没问题的。风太和碧洋琪一定会找到敌人的基地的——我有预感,这
是不久后就会发生的事——只是……」话锋一转,泽田纲吉的神情变得有些愧疚:
「我想……狱寺君他们、一定会……无法原谅我的吧?就算是在有原因的情提下——」
明明就已经说好了的——
——「我不会离开你们的,绝对不会的。」
但到最后,却还是必须要————
「会担心吗?」
摇了摇头,泽田纲吉微微一笑道:「不……我相信他们。尽管没有了我,他们……一定
也会尽好自己的本分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所以不能只靠任性做事情了。」说这句话时
泽田纲吉的眼睛是闭上的,所以云雀恭弥也不知道他眼底所隐藏的情绪究竟是什么。
「只是……还希望云雀学长在某些「必要」的时候,能协助「我们」一把。」语气一顿
,泽田纲吉诚垦说道。
望著泽田纲吉脸上认真的神情,云雀恭弥先是微一忖度,接著他说道:
「……看在你最后的遗言上,我勉强答应你。」
「哈哈……云雀学长真过份耶,讲得好像我一定会死似的。」泽田纲吉不禁笑道。
「你能保证不会吗?」云雀恭弥丢回来的问句猛然将了他一军。
「……嗯,我无法保证。」敛起了微笑,泽田纲吉重新正色道: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就算当初知道了有风险……我们还是必须去赌,赌这
微薄的可能性——如果因为惧怕而不去做的话,那到最后,也只是引向了最糟的结局而已。」也是为了,要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
「云雀学长,如果我真的是要去送死的话,您会阻止我吗?」泽田纲吉问道。
「你要去哪里,干我什么事?」云雀恭弥反问道。
但在闻言后,泽田纲吉却突然笑了。
「云雀学长,您知道吗?就是因为这样的回答,所以当初我才会选择您。」
「…………」睁开双眼,云雀恭弥锐利但也深刻地望进了眼前的泽田纲吉,后者也毫无
惧色地迎了上去。
「…多年过去,你的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了很多啊。草食动物。」有些嘲讽性地一笑。
「这句话我就当作赞美收起来了。」泽田纲吉微笑道。
「…………」
「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语气一顿,泽田纲吉缓缓说道::「请再答应我两件
事,好吗?」
「说。」云雀恭弥闭上了眼睛。
「第一、千万不要让我的死讯传回了义大利。」泽田纲吉的脸色凝重非常:「我相信密
鲁菲奥雷那边一定会大肆宣传的,但我希望…希望迪诺先生他们……至少…至少不要……」
「第二呢?」没等泽田纲吉说完,云雀恭弥截断道。
闻言,泽田纲吉先是带著感谢的微微一哂,因为他知道那代表云雀恭弥是答应了。接著
他继续道:「第二、请千万…不对,是务必……要找到库洛姆。」
「…………」
「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梦见骸了……」似乎是从云雀恭弥身上察觉到了些微不
悦,泽田纲吉解释道:
「之前即便是五年前……库洛姆和千种等三人去救骸、而从此杳无音讯时,我……还是
会常梦见他。他会常来找我,并说他现在很好、库洛姆也很好……」语气一顿,泽田纲吉的
表情变得有些不安:
「可是……从半年前开始,我却再也没梦过他了。我听到了些传言,但我不相信……骸
他一定没事的,我现在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但就是捕捉不到……即使我呼唤他,他也
没回应我……」望向了云雀恭弥,泽田纲吉垦求道:
「拜托您,云雀学长。请您一定要找到库洛姆、找到骸……就算不是因为我的请求,您
也知道,在往后的「计画」里,库洛姆都是不可缺少的……」
「…………」
「云雀学长…?」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到他的。」撇开了脸,云雀恭弥的语气近乎冷淡。
「咦…?」
「在我没亲手解决掉他以前,他可不能就这么简单死了。」重新转回脸来,云雀恭弥扯
开了一抹冷冷弧度道:
「这样说,你满意了吗?「彭哥列十代首领」?」
「嗯……」素知云雀恭弥的个性,知道一但他说了,那就是绝对会去做到的。於是泽田
纲吉也放下了心来:「谢谢您……云雀学长。」接著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并且说道:
「那么我也该走了,不然基地里的人就要发现我失踪了。」
「…………」
但就在泽田纲吉才往前踏出了几步,并在快要走进树林时,身后的人却蓦然开了口:
「——我本来以为……」
「嗯?」听到云雀恭弥的声音,泽田纲吉停下了脚步,并不解地转过头去。
「我本来以为……」深沉的眼专注地望进了转过脸来的泽田纲吉,云雀恭弥平静、甚至
是近乎冷淡地说道:
「——你会想提前开始「计画」的原因,是和「小婴儿」的死有关。」
「…………」
「看来,是我想错了?」锐利的眼没放过泽田纲吉脸上的任何一分表情,云雀恭弥淡然问道。
他本来以为泽田纲吉会为此说些什么的。毕竟,这事关那个、就某方面来说,和泽田纲
吉最为亲密的人;毕竟,泽田纲吉也是在得知了那消息后,才会突然打电话给他、并立刻就
飞回了日本——…
但泽田纲吉没有。
尽管听到云雀恭弥主动提起了那个人——那个、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人
敢在他面前提起的人——但那双平静的眼底却依然不起一次波澜,依然是这么沉沉静静地-
-像是连情绪、也一齐被埋没在那片汪洋中,深不可测。
接著,泽田纲吉突然浅浅地笑了。
「云雀学长……」他的语气很轻、很轻,甚至轻到彷佛随时会散失在空气里: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想又有什么用呢?」
「…………」
没听到云雀恭弥的回应,泽田纲吉也没打算再追问。他只是自嘲性地笑了一笑,接著故
作轻快道:
「那么、再见了,云雀学长。——下次见罗。」接著,他转身离去。
「——再见,泽田纲吉。」
闻言,泽田纲吉不禁一怔,眼底瞬间划过了一抹不可置信,连脚步都差点停在了半空中。
但接著,他却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像是无法收拾似的愈笑愈颤抖,还笑得耳边登时
一片嗡嗡作响。
笑得心口都发痛了。
再见了,云雀学长。再见。
下次见。
※
望著泽田纲吉逐渐走远的背影,直到最后看不见时,云雀恭弥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
并打算离开。
「——十代目!十代目您在哪里啊十代目——」
但就在这时,狱寺隼人等人却也从出口立即冲了出来。当第一个冲前头的狱寺隼人看到
云雀恭弥时,他立即发难道:「云雀!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是你们。」见到狱寺等人,云雀恭弥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只是冷冷地扫过
一眼他们后,冰冷的唇角微有扭曲道:
「少了头头,就只是一群毫无目标的工蜂吗?」
「你说什么——」狱寺隼人原本欲扑上去,但山本武及时伸出了手阻挡道:
「云雀,你有看到阿纲吗?」他冷静问道。
「泽田纲吉去了哪里,又干我什么事?」云雀恭弥冷漠回道。
「你说什么?!你这家伙——」
狱寺隼人气得要再次冲上去,但川了平及时从后面抓住了他道:「章鱼头你冷静点!想
想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这才让狱寺隼人即时敛下了脾气。
「我们正在找阿纲,如果你有看到他的话,还请留下他,并通知我们一声。」在狱寺隼
人和川了平先走后,山本武对云雀恭弥说道。
「你们又怎么知道他是往后山了?」云雀恭弥问道。
「我们发现所有通往外界的出口,就只有通往后山的被打开过,所以我们想阿纲应该是
往后山了。」
「…………」
「不管怎么说,如见到阿纲,还请通知我们一声。」
见云雀恭弥没回答,对他的个性也了解三分的山本武先是感激一笑,接著也赶紧转身并
匆匆离去。
「…………」
「——恭先生,这样好吗?」
一直在不远的树后待命的草壁哲矢,在看到山本武跑远后,终忍不住走了出来并问道。
「你指什么?」云雀恭弥毫无情绪起伏地问道。
「就是……不告诉他们泽田先生去哪里了——何况泽田先生不是还一个人去了——」
「——哲,你认为泽田纲吉特地支开了所有人,并偷偷模出来的理由是什么?」云雀恭
弥反问道。
草壁哲矢登时一愣。「这……因为怕狱寺先生等人阻止他?」
「但是,他却特地留下了开启出口的纪录。」望向了一片树林的前方,云雀恭弥说道:
「依照泽田纲吉对基地的熟悉度,他不可能在想极力瞒过众人他的去处时,却还特地留下了
这么明显的记号,这等於是自相矛盾。」
「那、那么为什么……?」这下草壁哲矢是真的不懂了。
「…………」但关於这点,云雀恭弥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些都只是「计画」中的其中一环而已。
※
林子里的光线多是比外面阴暗的,因为被上头的枝叶所笼罩的关系,不注意些的话或许还以
为现在是晚上。
走在忽明忽暗的树林中,泽田纲吉的脸上和心底,都没起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方才离
去前,云雀恭弥的那句话却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本来以为……你会想提前开始「计画」的原因,是和「小婴儿」的死有关。」
悄悄地,他的眼底沉了。
其实——云雀学长,您知道吗?
我————
「——泽田纲吉先生吗?」
抬起头来,望著等候前方的两位切罗贝尔,泽田纲吉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了,切罗
贝尔。」像是见到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似的。
「好久不见,泽田先生。请随我们来,入江大人已经到了。」切罗贝尔的表情没有一丝
变化,只是公事公办地说道。
「嗯,那就麻烦你们了。」泽田纲吉说道。
——其实——我昨天,遇到了一平。
「十代目——十代目请问您在哪里啊——十代目——」
在树林间迅速奔走著,狱寺隼人不时出声唤道。
她问我,最近有没有和风联络过、有没有见过他。
「阿纲——你有在这附近吗——阿纲——」
在另一边四处张望著,山本武的脸上早已不复平时的轻松自得。
因为,她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收到风的信件了。
「泽田——听到的话快极限的应个声啊——喂泽田——」
可是——我怎么能告诉她呢?云雀学长--面对一平,我怎么说得出口——
「恭先生,您要不要先进基地里休息一下……?您昨晚连夜赶回来……」
「哲。」抬头望著天空,云雀恭弥问道:「你认为,今天会下雨吗?」
「啊?」闻言,草壁哲矢不禁也跟著抬起了头。
我怎么说得出口——其实、风他早就已经——
望著上方逐渐明朗化的一片天蓝,草壁不禁说道:
「我想……应该不会吧,今天的天气看似会不错。」
「是吗。」对此,云雀恭弥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还真是太不凑巧了。」
「?」
云雀学长——您知道吗?当我看到一平的脸上,在那瞬间闪过一抹失望时——
「——入江大人,我们已经带泽田先生到了。」抵达一间早废弃的工厂大门前,切罗贝
尔对前方的人说道。
「喔?」闻言,入江正一立即转而望向了在切罗贝尔身后的泽田纲吉。
那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刃,瞬间在我的胸口上狠狠地划了一刀——
「你就是彭哥列的第十代首领,泽田纲吉?」入江正一问道。
痛得我无法呼吸——就像是陷入了泥淖似的,动弹不得。
「是的。」不著痕迹地扫过了入江正一身后的十来个部下,泽田纲吉微微一笑道:
「想必你就是入江正一吧?虽是初次见面,但也久闻大名了。」
「好说了。」入江正一说道:「但我没想到,你会真一人前来——」
「之前不就说好了?和谈的地点由我选,而我方的人数由入江先生决定——」语气一顿
,泽田纲吉说道:
「那么,可以进入主题了吗?入江先生。」
「当然。」一闪镜片,入江正一已进入公事模式。「那么——…」
——呐,云雀学长,您知道吗?其实,我常常会忍不住想——
「喂——章鱼头、山本,找到泽田的行踪了!」接获将尼二的消息后,川了平赶紧用通
讯器通知另外两人道。
「什么?!真的吗?!在哪里——」
「狱寺你先等等!听前辈怎么说——」
我——当初是否真的做错了呢?在决定要销毁「彭哥列戒指」时——
「将尼二说在附近不远的一间废弃工厂前,有出现泽田的人影——还疑似有密鲁菲奥雷
的人马!」
明明——你们当时都是阻止我的——不只是REBORN,连迪诺先生都表示了不赞同——
「什么?!密鲁菲奥雷的人?!难道、十代目他——」
「我们快过去那里——!」
如果——当初我不那么轻率、不决定那样做的话,是不是——我们现在、还有可以获胜
的机会呢?
不只是风——或许…REBORN、可乐尼洛、史卡鲁、玛蒙,和威尔帝……大家——是不是
也就不会——
「——那么,请问您的决定为何?彭哥列十代首领。」
「…………」
「只要你们愿意参与协助,用「十年火箭筒」送来彭哥列戒指……我们就不会再对你们
发动攻击——」
「——你们要的,应该不只是戒指吧?」泽田纲吉蓦然说道。
「嗯?」
「正确来说——」抬起头来,泽田纲吉毫无情绪波动的望向了眼前的人:「——应该是
「歼灭」我们比较恰当吧?」
「…………」
「我只想知道——白兰要「彭哥列戒指」和「彩虹女乃嘴」,到底是想做什么?总不可能
只是想称霸黑手党吧?」面对入江正一的沉默,泽田纲吉再进一步问道。
「这个嘛——」推了推眼镜,入江正一冷漠说道:「这您可能要亲自去问白兰大人了——当
然,如果您愿意参与协助的话。」
「是吗?」但对此,泽田纲吉只是轻轻地笑了一笑:
「那很抱歉,我拒绝。」
——云雀学长,为什么,我会这么浅视呢?
※
「你拒绝?」
「是的,我无法答应。」
「泽田纲吉,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单就兵力上来说——「彭哥列盟军」和密鲁菲奥雷相
差有多大。」
「那又如何?我记得我的老师曾经说过「只要用拼死的决心去做,就绝对没有做不到的
事情」。」
「看来,恩师的死,给您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呢。」
「…………」对此,泽田纲吉仅沉默不语。
——「十代目!十代目不好了——」
「怎么啦狱寺君?这么慌慌张张的……」
「是、是REBORN先生他们——」
「REBORN?他不是说要和其他人今天来找我商议事情的吗?怎么?车子抛锚啦?」边说
边拢整手中的文件。
「不、不是的!」狱寺隼人说道:「RE、REBORN先生他们在来的路上,突然遇到了密鲁
菲奥雷的人马!结果、结果——」
?——啪!?
瞬间,泽田纲吉手中的公文洒落了一地。
——即使现在想来,却依然会使我感到懊悔不已。
「——不论如何,」沉默过后,泽田纲吉继续说道:
「我希望能把伤害尽量减到最低,但请恕我无法你们的条件。」
「即使可能会伤到和你任何有相关的人?」
语气一顿,接著泽田纲吉说道:「那么,我会拼死地去保护他们。」
「即使要付出生命?」
「是的。」泽田纲吉答得毫不犹豫。
「真是伟大的情*呢。」
「是啊,REBORN也曾说过我很死脑筋呢。」泽田纲吉耸肩一笑道。
——「随便你怎么处理彭哥列戒指吧,蠢纲。反正你那头脑本来就笨得像石头一样,固
执起来谁也劝不了。」
REBORN————
「——那么,」从腰间掏出了小型手枪,入江正一对准了眼前的泽田纲吉道:「——请
问还有遗言吗?」
「真要说吗?不要吧,那一定是很多的。」泽田纲吉微笑道。
「泽田纲吉,你的表情像是早知道这结局似的。」
「或许吧,不然,我又怎么真会一人前来呢?」
「泽田纲吉,你对死亡真不恐惧吗?」
「怎么可能呢?我怕死了。」但泽田纲吉依然是微笑的。
真的,他怕死了。
他恐惧死亡,也不想死——但话说回来,又有谁会真正不怕死亡呢?就算是自杀者,自
杀前难道真的不会恐惧吗?
可是————
「——最后,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哦?」像是被勾起了兴趣,入江正一说道:「什么话?一次说完吧。」
「提醒一下白兰,别吃棉花糖吃到胖死了。」眼底突然闪烁了一份奇特的光芒,泽田纲
吉顽皮一笑道:
「我记得,棉花糖带来的糖份和体脂肪还挺多的。」
入江正一身后的几个部下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切罗贝尔才一望就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句话,我会如实带到的。」入江正一说道。
「那还真是太感谢了。」泽田纲吉笑道。
——喂,狱寺君、山本、大哥、云雀学长、库洛姆、骸、小春、一平、蓝波、迪诺先生
……嗯,好像还有很多人还没被我点到——算了!总之,所有我认识的人——
「——前方就是工厂了!十代目就在那边吧草坪头——?!」
「啊是啊——不过将尼二看到泽田也是之前的事了,就不知道泽田离开了没——」
「你说什么?!」
——其实,有一句话,我一直都想对你们说——
「啊我看到阿纲了,他在前面——」山本武指向了前方道。
「我也看到泽田了…还有密鲁菲奥雷的——」
「十代目——!」看到泽田纲吉的人影后,狱寺隼人立刻奋力地冲上前去——
或许你们可能现在听不到——但是,我还是想趁著这个机会,一次把话说出来——
「————砰!!」
蓦然,一声爆炸似的的枪声,在瞬间响彻了整个林子。
——谢谢你们,长期下来,愿意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其震动程度,彷佛连大地都要为之鸣动。
对於这样的你们——我真的、打从心底的这样觉得——
而终於赶到了的三人,在当场目击了这一幕后,也在瞬间全失了血色。
「————十代目啊啊啊啊啊!!!!!」
瞬间,鸟兽惊惶,森林变色。
——能够认识你们,真的是太好了呢。
太好了。
……
「——锵啷!」
一声玻璃砸碎地板的声音,登时惊动到了一旁的人。
「喂!XANXUS你在搞什么啊?!没事干嘛砸杯子啊?!!」正在看报告时却猛然被吓到
,史库瓦罗不悦问道。
「…………」
望著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XANXUS没理会史库瓦罗说了什么,只是不禁按上了自己的胸
口,并像是不敢置信地喃喃说道:
「难道…那家伙……?」
……
——但是,请千万不要因为我的死亡而感到难过喔!
因为,这次的「分离」,并不是真正的「结束」
虽然,我已经答应过绝对不会离开你们——也不会消失——
可是,如果短暂的「分离」,可以换取以后的和平,和不再分开的话——
那么,就算必须现在分离,我也会笑著对你们挥手说再见。
就像走在人生的道路上时,或许我们会一时分开、离别--
但尽管如此,只要我们还怀抱著同样的想法——只要我们的想法始终没变——
——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我们一定还可以重逢的。
等到那时候、心意传递到的那时候——也就不会再需要分离了。
所以,别哭了——狱寺君,别再哭了——虽然你长得很好看,但如果哭起来也是会很恐
怖的——
山本你也是啊——常看你乐天的跟什么似的,突然皱起眉头自责起来,我也是会被吓到
的啊——
大哥请你别再捶自己的头了,本来就已经少一根经了,再打也不会突然变聪明的——
云雀学长,我想我最感到愧疚的人就是您了--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您,自己却先闭
上眼睛了——啊不要趁机毁了我的身体啊!不然我真的会醒不过来的啦!
最后,骸的事情真的拜托您了——虽然我很担心,如果他接获了我死亡的消息,而趁机
来霸占我的身体的话怎么办——?
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相信您的,云雀学长。就像您也是相信我的一样。
「计画」一定没有问题的,「他」一定会成功的,「我」也一定会活得好好的,一切都
会顺利进行的。
——或许、在未来的某天里,我会再度拉开了房间的窗帘——接著,温暖的朝阳会洒落
进来,同时窗外的鸟鸣也会送了进来——
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再带著微笑,并对著刚醒过来的你们说——
「——快起来啦!太阳都要晒到上了!」
——因为这并不是「结束」,也不是最后的「终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