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人从体育馆出来,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又进了校门,然后穿过一座古老的教学楼,面前是一条整洁的校道,校道上右边时不时过来一两个老生,夹着几本书,看到青衣他们,瞄了一眼过来,便又匆匆往左赶路。青衣往左边望去,路的尽头立了块石碑,上面用楷体写着“图书馆”三个字,路对面是一栋别院式的小楼,楼外种满了各色植物,其中几棵参天古树直接遮盖了天空,像极了青衣熟悉的江南小院。青衣从院外小小的拱门看进去,拱门里面接着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路那边有个比拱门略高的木板门,门上的红漆快掉光了,阴阴暗暗的,门楣上挂着块牌子,写着“基础学院”四个字。
“陶青衣,看什么呢?”一边有人喊,青衣回头一看,却是徐锦,此刻站在队伍末喊他。
“哦。”青衣随便应了声,快走几步,赶上队伍。
队伍在校道上右行了二十来米,就折向北。徐锦拉着青衣,指着右手边一座土丘说:“青衣,你知道吗?那里就是校长说的毓秀园。”
“就一个大土堆啊,虽然有片竹林,也不见得多好嘛,看上去不大适合野战。”青衣当即简单分析了一下。
“不是的,不是的,那边还有,来那天我爸带我都逛过了。那边有草皮,有大树根,还有长长的木椅,可好了。”徐锦立即纠正道,并且把自己侦查的结果奉献了出来。
“恩,还不错。”青衣看看前面,在基础学院背后的侧面也有一道拱门,有条小路明显通了进去。青衣指着拱门后面的又一栋小楼问道:“那里是哪里?”
徐锦不假思索地答道:“是电化教学楼。”
行不多久,前面又出现一个路口,路口对面一个小广场广场后面一栋七层高的教学楼。和体育馆的风格一样,一段宽阔的台阶连接着楼前广场和教学楼,所以上了台阶就直进二层。前面陈敖登上几步台阶,招手对后面道:“走吧走吧,我知道地儿。”
青衣碰了碰旁边的徐锦,“你告诉他了?”
“跟他说了教室号,他开学前来过好几次了,比我熟。”徐锦有点郁闷。
等青衣走到的时候,人都已经在教室坐定,徐锦一个人走到讲台上站着,青衣进来,顺便把门带上。徐锦开始说:“那个,学院安排咱们开学开个见面会,大家互相认识,认识。我们就按着学号来吧,我的学号是1号,就从我开始,我叫徐锦,家在北京,三十五中毕业的。”言罢,看向陈敖,示意其继续。陈敖在位子上站起来,张口就欲说。“陈敖,上来说啊!”徐锦在讲台边上连声催促。陈敖不理他,自顾自地开讲,“我叫陈敖,十八中毕业的,家也在北京。”说完就坐下,也不看徐锦一眼。徐锦很是尴尬,幸好三号比较老实,上了讲台来说,接下来一直到十二号,都是北京的。句式全部是“我叫XXX,XX中毕业”的形式。其中早上扭打的两个男声,“章鱼”和“李二”也是北京的,分别是十号和十一号。“章鱼”真名叫章羽,家在郊区怀柔县,所以又在句式后面加了个“家在怀柔”。“李二”真名叫李新,则顺势加了句“家在密云”。十二号是个又高又帅的大男生,还有一副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坐在青衣旁边的李济生用肘子撞了撞青衣,“你看,那几个女生开始冒星星了。”果然,包括假男生在内的五个女生全部目不转睛地盯着讲台,眸中似有火花飞出。可惜幸福永远是短暂的,帅男生很快讲完下来,名字似乎很好记,不过青衣也没记住。这时,同宿舍的朱广生站了起来,看样子也准备在座位上说了。徐锦急了,刚欲阻止,朱广生已经抢先说了出来,“大家好,我叫朱广生,来自福建龙岩。”完事了。“朱!”徐锦似有责备地看过来,“呵呵,差不多就可以了。”朱广生笑呵呵地应着,迅速坐下。朱广生后面一个是个很清秀的男生,普通身材偏瘦,同样在座位上发表。徐锦和人家不熟,也不好意思指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谁知那男生说来好长,说了姓名来处,又把风土人情都说了一遍,南少林、水果、茶叶、烟草、风俗习惯等等都有涉及。顿时把男生们的注意力也吸引过去。福建男生后面是李济生,等李济深介绍完,福建男生冷不防笑吟吟地问道:“李济生何不说几句粤语听听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一听来劲了,也跟着起哄。
李济生笑呵呵地用粤语应道:“你会说我就同你讲啊。”
外省的人听不懂,纷纷问道:“说的什么?说的什么?”
“他说,你们会说的话,他就和你们说。”青衣解释道。
“同学你哪里的?”那福建男生又凑过来问道。青衣想起刚才他介绍自己的时候说他叫祖中天。李济生坐下,又用肘子撞了撞青衣,“该你了。”说。青衣嗖地站起来,吓了李济生一跳。只听青衣大声说:“大家好!我叫陶青衣,来自广西。”
“两广是一家,也说两句粤语听听!”祖中天又在一边喊。
青衣估计自己说家乡方言无人能听懂,于是用官话回道:“我没会讲,我们那开讲桂柳话滴。”
“哦!”几个大西南的同学听到熟悉的口音,幸福地哦了出来。不过这次连北京的同学也听懂了,纷纷也哦哦地表示理解。连最初带着羞涩的同学也抬起头来,为听到新鲜的口音而好奇。
青衣之后是那个开朗的胖女孩,从她口里,青衣知道她叫罗莉,贵州人。这次祖中天还未开口,和“李二”扭打的男生,怀柔的章羽,接过来要求家乡话。罗莉一指青衣,说:“和他一样。”青衣赶紧起身解释:“都是西南官话,电影里朱彭毛邓那种。”大家又是一声意味深长地哦,对这种关系表示理解。
讲台旁的徐锦看到气氛已经起来,一直没自己什么事,兼之原地发表也已势不可挡,且站讲台上着实无聊,便跑了下来,坐到陈敖旁边乐呵呵地看。祖中天仍是时不时来点家乡话,名酒名烟之类的要求,让教室里不时地哦声一片,自我介绍也很快的轮下去。海南、两河、四川的同学无一例外地都被要求了家乡话,不管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倒也其乐融融。之后是两山,第一个山东的同学无惊无险地介绍了,第二名山东的同学,也就是早上坐青衣旁边的于干,也依着姓名,出处的句式进行。和李二等打闹的男生,寇楠却不愿就此放过,“山东都是历史名城,山东哪啊?”
“菏泽。”于干老老实实地回答。
“乓”寇楠使劲砸了一下桌子,用广播播音员的语气郑重宣布:“山东菏泽,白癜风消失的地方。”这一次来的很给力,全班都哄笑起来,连几个女生都笑的前俯后仰的。于干顿时面红过耳,朝寇楠吼道:“小棍,该你了。”
“我知道。”小棍在座板上蹭了两下,才站起来。“大家好,我叫寇楠,来自山西太原府。”
于干急忙补充:“寇小棍!”
“寇老西儿。”青衣也抓紧机会报了家乡话之礼。寇楠面无表情地看过来,一副我认识你了的样子,青衣淡定地无视了。
小棍还有个老乡,是早上假装男生的蒋晨晨。蒋晨晨之后是最后一位同学,李常乐。李常乐又抹了一下嘴角,站起来以大分贝的音量吼出来:“大家好,我叫李常乐,常常高兴并快乐着。我是个乐天派,喜欢蓝色和绿色,也喜欢文学和音乐。”顿了顿,又用西南官话补充道:“我是福兰人,没过在新疆长大。”
“征婚呐。”寇楠嘟嘟囔囔地说。
青衣也觉得有必要点评一下,帮他继续补充道:“痛并快乐着,白岩松。”众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