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看着人都介绍完了,往徐锦那边看了看,想知道他有什么安排,却发现他也在笑呵呵地忙着笑,浑不觉节目已经演完,该换折子了。青衣把头扭开,无意中发现祖中天也在看着这边,祖中天一看没节目了,顺势站出来救场:“大家都来自天南海北,相聚就是缘分,不同的地方都有不同的习惯,我们一起说说家乡的风俗趣事吧。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我们家乡过中元节的。”
“什么是中元节?”罗莉问道,祖中天答:“中元节就是鬼节,七月半过的那个。我们家乡是农历七月十四过的,到了那天的晚上可热闹了。家家户户门口都插满了香火,摆许多许多的供品,这些都是飨各家先祖的。据说每家回来探望子孙的先祖灵魂只吃本家的供品的,不过只是传说啦。还有很多好玩的节目,像老人们说,用柚子叶煮出来的水洗了眼睛,就可能看见鬼魂了,有的人真的看到过的。再还有很多山上的道士会下山,他们都是能通灵的,还可以带人去鬼城酆都逛城隍庙。我们那里叫下阴间。我很小的时候去逛过,闭上眼睛,听到嗖嗖的风声,不一会就到了,睁开眼睛看什么都是蒙蒙的,看到很多鬼魂一样的东西飘来飘去,很有意思的,回来的时候也要闭着眼睛,睁开以后就看东西清楚了,可是看不到鬼魂,就回来了。不过现在去不了了。”
“为什么去不了啊?”徐锦好奇地问道。
“因为鬼魂不敢招惹童子的,过了十二岁就成年了。啊,成年了就不是童子了呗。”祖中天解释。
“啊,成年不是十八岁吗,我们现在都是十八岁算成年啊。”徐锦更好奇了。
青衣插口道:“笨。十八岁那个说法是法律上的。古代是十二岁成年。我们家乡的农村,男孩长到十二岁没死的话,父母要请法师做道场,行法事,法事完了,就是大人了,不能再收压岁钱,父母也不再打你,算是成年礼吧。十二岁以后就不是童子了,没有童子尿了,去阴间鬼会抓着你回不来阳间的。”
“我知道!”小棍高高地举手,“十二岁就孟仪了。”
“哈哈哈!”众同学又笑个不停。祖中天忍住笑,点头道,“寇楠,你发育很标准啊。”
李二接着也来了兴致,给大家讲了密云元宵赏灯的情形,陈敖则大感兴趣,跑去和李二商讨过年去密云过元宵的事宜。
“你们有没有听见过苗族的集市啊?”青衣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回头一看,是贵州女孩罗莉。那罗莉接着说道:“在我们那里有很多苗族的集市,一逢初一十五,苗族人就从寨子里赶出来,穿着鲜艳的服装,带着精致的刺绣,到集市上出售。”说着,扬了扬正背着的单肩挎包,“你们看,我这个包包就是在家里的时候买的,这上面绣的多精细。集市上还有对歌相亲的呢,可浪漫可浪漫了。”
米宁凑过去,盯着挎包两眼放光,一边轻轻的抚模,一边哀叹道:“哇,这手感,这手工。”罗莉看着,大方的说:“你要是喜欢,过年回来帮你带个。”“行,行。”米宁头点的像个磕头虫,包包拿在手里还是爱不释手。
另一边的祖中天则大声喊道,“我们请罗莉同学表演个对歌的呗!”罗莉晃了晃马尾辫,推辞道:“唱歌你们得找青衣啊,人家刘三姐的故乡呢。”
轰地,教室爆发了,寇楠跳起来,大声喊着:“山歌!山歌!”米宁嘶哑着声音,一边捶桌子一边喊:“来一个!来一个!”章羽大笑,一根食指高高指着天花板,口里也喊着:“对歌!情歌!”徐锦忽地凑过来:“青衣,来一个呗,来一个呗”
青衣无奈,站起来说:“山歌我唱不来,我汉族的呢,我给你们讲我们那里瑶族上刀梯,过火坑的事吧。”
“不行!”众同学异口同声。
“不唱也得唱!”李新又加了句。
“哦哦哦哦!”寇楠跟在李新后面助威。
“好吧好吧,”青衣提了提腰带,学着舞台上的人喃喃地说着,“这首歌是我中学的时候,冬天在露天冲冷水澡经常唱的,现在我把它献给我最最亲爱的同学们,希望你们能喜欢。”
“哦哦哦哦!”李济深在后面拍桌子,头快贴到桌面上了。
“十五~~的月~~亮~,高~挂~~天~上~~哟~”青衣张口就来,从“月”字开始迅速拔高音调,又从“高”字加大音量,在回环的地方都有意延长,直震的教室里回音阵阵。陈敖只觉得这声音震耳欲聋,本能地捂起耳朵。青衣不管他,直着喉咙继续喊下去:“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嗬~哟~~~~~”
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青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的伪高音战果,甚为满意。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哟~,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青衣正待坐下,教室里跟着响起了音调更高的女高音。
哗哗哗,教室里响起一片掌声,青衣赶紧坐下,混在群众中不起眼地也鼓着掌。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罗莉倒是干脆,二话不说,又唱了一首《茉莉花》。
“哇!江苏民歌。”青衣带头鼓掌。
“陶青衣你也再来一个,你看人家罗莉都来了两个了”李新两手叠在桌上,挺直了腰,一副好学生的模样,再加一脸期待的说。
青衣连忙摆手,“我不行,不行,我那是假唱。”
那边的罗莉犹自站着,伸出一支食指,指着李新说:“李新你光叫别人唱,你自己怎么不唱?”
李新低下头,低声说道:“我这不没带吉他呢吗,没伴奏唱不好。”
祖中天和章羽闻言,飞到李新旁边,左一声大哥,右一声大爷,都问什么时候把琴带回来。李新一听,又来劲了,三个人叽叽喳喳地说开了。
青衣和李济深对视了一眼,两人起身,朝教室外走去。其他同学也陆续起身。
徐锦本来看得挺好的,这猛一发觉大家都在散场,赶紧追出来追上二人组。
“你俩咋走了也不叫我?”徐锦责怪二人组。
青衣手一挥,隔着护栏朝下一指,“你怎么不让他们两个叫?”
徐锦趴在护栏上朝下望,在二楼大厅朝外走的人群里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朱广生两手插兜,昂着头,一顿一顿地往外走,陈敖则稍微拉后,双手背在上,踱着方步,保持和朱广生一样的步伐。“嘿!牛蛙!”徐锦挥着手,朝下方大声喊道。
朱广生听到叫声,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外走。陈敖则停了下来,抬头朝徐锦的方向喊了上来——“蛙你大爷!”
热闹的二楼大厅瞬间安静了,继而发出一阵整齐的大笑。同时,三楼、五楼、六楼的走廊上也钻出无数的脑袋,把笑声抬升到一个新的高度。陈敖低下头,快步跑出大厅。
四楼的二人组也是笑不可仰,李济深笑得直叹:“人才吖,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