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江蓉脸色煞白,朝及时雨看去,先前她并未注意到破庙角落里还躺着一人。这回她瞧了过去,这不正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吗?江蓉下唇被咬的流出了鲜血,颤声不已:“及时雨?你真是及时雨?啊!”说着就要向及时雨扑去,智圆和五毒见状连忙拉住,江蓉拼命地挣扎,却是挣扎不过。智慧却是转过身来挡在了及时雨的面前。及时雨错愕不已:“我是及时雨,姑娘你……”江蓉无法挣月兑智圆、五毒二人,不禁放声大哭:“放开我!放开我!”智圆松手放开,五毒却仍拉着不放:“姑娘,你先冷静一点嘛!不要这样拼死拼活的。”江蓉失声叫道:“他是杀了我全家的仇人,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啊?”江蓉不再挣扎,任由泪水扑簌簌而下。那歆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见智慧脸色十分难看,处于两难之中,左手几次拿起想去安慰江蓉但又不得不放下。
及时雨见众人神情也明白了几分,不禁问道:“你爹是谁?”江蓉还未作答,五毒已抢着答道:“就是你的结拜兄弟呀,我说及时雨,你还真下得去手啊,连自己的兄弟也恨得下心去杀。”五毒忍不住抱怨。
及时雨脸色微变,已然明白,不由得满面愧色:“不错,你爹是我杀的。我承认我对不起我自己的兄弟,可自从,自从见到我儿子,”说着向智慧看去,智慧也是满面愧色,却只是瞧着江蓉,及时雨又接着说,“我才明白过去造了多少罪孽,以至于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开始也不愿意认我。”及时雨说这话时却又是凄凉又是愧疚。
智圆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放下屠刀,才能立地成佛。施主你既已决心向善,佛祖会宽恕你的。我想六弟会原谅你的,这位女施主也会原谅你的!六弟,是吗?”最后一句是对智慧说的,智慧嘴唇张动,点了点头,但又忍不住看着江蓉,是啊,这对江蓉又该怎么办呢?
江蓉却是泣不成声,这时庙外有人朗声道:“施主,贫僧几人路过此地,可否借宿一宿?”
智圆、智慧一听,欣喜不已,原来是智光等人来了。智圆立马出门迎接,喜道:“二弟、七弟、八弟,你们没事就好了。冰玉姑娘也没事了?阿弥陀佛!”智光等人见是智圆,也是又惊又喜。
众人寒暄过后,智光问道:“万将军和白大人呢?”
“唉,他们先走了呗。就留下我们对付敌人!”五毒忍不住埋怨。
智圆也补充道:“当时情况紧急,只好让他们先走了。”
智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我们立刻和他们会合吧?在这不能耽误太久,雁门三英随时都会再追来的!”
众人没有异议,正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江蓉却仍在低低哭泣,及时雨突然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走到江蓉面前,语气愧疚不已:“侄女是单名一个蓉字吧?震天的事我实在是好生愧疚。”江蓉停止哭泣,厉声道:“住口!你对自己的结拜兄弟尚且不仁不义,有什么资格这么叫我?你以为你说几句悔过的话就能弥补得了你的罪孽吗?我只恨,只恨不能手刃仇人为我爹娘报仇!”说这话时,俏脸涨的通红,已是咬牙切齿,恨恨不已。
“我杀了这么多人,要是每个人的亲人都来找我报仇,我真该死上千百回了。”及时雨笑的甚是凄凉,但又变得豪气起来;“总之我就这一条命,想要报仇的话就拿去吧!”寒光闪动,江蓉已经亮出了匕首。
智光等人大惊,智慧闪身挡在了及时雨的前面,及时雨欣慰不已。智圆劝道:“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阿弥陀佛!”众师兄弟齐声念道:“阿弥陀佛!”
江蓉见到智慧眼中维护及时雨的坚决和果断,竟是心如刀绞,冷冷说道:“我要杀你,你儿子第一个就不让!哼,还跟我谈什么报仇?”智慧不知如何是好,及时雨也不好再说。智光忽然提醒众人:“大家还是不要再争执这些了,先离开这吧,看起来雁门三英的实力不容小觑。”冰玉趁机劝道:“是啊,妹子,有什么事等月兑离危险再说吧!”江蓉并未表态,只恨恨地瞪了及时雨一眼,转身便走。智慧几经犹豫还是拦住了江蓉。智光劝道:“施主,眼下危机四伏,还是随我们一起吧!”五毒接道:“是啊,你一个人待会又遇到了独孤云怎么办?”
江蓉暗想,为何自己每一次独自离开都会再次遇到他们?难道真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吗?可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痛苦?为什么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人偏偏是仇人的儿子?果真是造化弄人!想到此处,不禁泫然而泣,但又自觉别无他法,只好留了下来。
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及时雨自知留下也无颜面对江蓉,况且自己受了重伤又怕拖累智慧,只好说道:“我本来就打算四海为家,多行善事的,儿子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去吧!你能认我这个父亲,我已经很高兴了。”及时雨至此还未看到智传,不禁问道:“怎么没看到五师兄?”
此言一出,众师兄弟心中一酸,智空眼泪控制不住便流了下来:“五师兄,五师兄和三师兄早就不在了……”“阿弥陀佛!”又是齐声默念。冰玉也是眼眶湿润,却噙住了泪水。及时雨身子一震,痛心不已,但他绝非婆妈之人,这时还是催促道:“你们还是快走吧!”五毒、那歆、冰玉和江蓉早已走出门外,众师兄弟朝庙中佛像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后这才出去。
智慧走在最后,突然转过身来,双膝下跪,对及时雨磕了三个头。及时雨眼里闪着泪花,哽咽道“清明……”正想扶起智慧。智慧早已长身立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及时雨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慢慢地靠在了佛像前的供桌上,喘气不已,只觉疲惫不堪,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睁开眼来,那小半截香烛早已燃尽,阳光已经照了进来,原来天早就亮了。
外面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哈哈,看你们往哪跑?老二,这次要再让他们跑了,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嗓门大得惊人,只震得四周门窗上的灰尘簌簌而落。又听得一人沉声道:“找死!”之后便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及时雨对后来那个声音熟悉不已,那不正是万寿山吗?
原来万寿山不欲和敌人多作纠缠,便和白先诗先避开浪头,但万寿山纵横西域多年哪里受得了这份闲气,见对方穷追不舍自是忍无可忍,索性不管其他,大开杀戒,却又倒了回来。正巧遇上追赶而来的魏洪和宋书玉。宋书玉将身受重伤的林三娘子送回去疗伤后,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魏洪让智光等人从自己手中逃月兑,也是深感颜面尽失。二人当下重新整合人马追赶而来,于是和万寿山及白先诗撞个正着。
及时雨慢慢走到门口观战,只见万寿山徒手应对魏洪的板斧,却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还不时的将试图靠近自己身边的敌人撂倒。而白先诗手舞长剑,展开凌厉的攻势,也和宋书玉的折扇斗了个旗鼓相当。魏洪焦躁不已,只因他渐落下风,更是大汗淋漓。宋书玉见情势不对,他虽和白先诗对敌,却留心观察万寿山的功夫,深知魏洪定然不是万寿山的对手,这时见魏洪左支右绌,似是败局已定。宋书玉当机立断:“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走吧!”魏洪只气得哇哇大叫,暴喝:“放屁!老子偏不走!”万寿山冷笑道:“嘿嘿,只怕你想走也走不成了!”
魏洪见势不对,忽又改口:“你不让我走我偏要走!老二,给我撤!”驾开万寿山的攻势,翻身便退。宋书玉也趁机从白先诗的长剑下飘然离开。一时之间,雁门二英的人马退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