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父忧家
9年以后,10天年。
安泰现在已建设成了一个美丽的小城市。虽然人口仍不足2000人,且大多是幼龄人口,但是天国简易机器人数量已经超过了5000人。市郊现代化的工业基地初具规模,除了化工、冶炼基地规划建设在100公里外的复兴城之外,其它非污染的工业基地基本规划在安泰市的周边。但是天国近10年主要发展了满足人们现代化基本生活需求的民用工业,他们的汽车制造厂目前因为人力短缺的问题都尚处规划之中,一时就更谈不上建造飞机和宇宙飞船了。
宙司兼任总理的任期今年已满两届,根据《天国宪法》的规定,他卸任后应在间隔了两届的时候,才有参选总理的资格。虽然全国响起一片要求宙司留任的呼声,但宙司已经声明说,“如果个人能够以国家利益为借口,而理所当然地做出一些违背国家法律的事情,这无论是现在或者将来,都是我们必须高度警惕和坚决反对的,因为这将是一种最危险的国家行为”。宙司说,任何人都没有违反宪法的权力,所以他现在必须卸任了。
大选日期临近,宙司即将卸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宣布参加竞选,大家都看着宙司的脸色,看他究竟要推荐哪位人士继任总理,结果宙司却没有推荐任何一位总理人选。
眼看竞选活动就要延期进行了,宙司又一次发表声明说:“鉴于第一次选举至今还没有人提出参选,现在我推荐每一位天国原任部长,都是本次选举总理的竞选者,由国民逐轮投票,末位淘汰,第一个票数过半者,就是本届的天国总理”。宙司认为,天国人口本来就少,谁能担此大任,大家应该心中有数,即使选错了,或者交给议会纠正,或者等待5年,天国决不会因为选错了总理而翻车,天国国民正好可以从这次选举中学习行使民主权利,体会民主政治的好处。
结果,害怕第一轮就被末位淘汰而失去面子的部长们纷纷争着向国民们拉票。国民们手掂着选票左右为难,5年前那次选举大家不用思想,票就投给了宙司,现在给谁好呢?国民们都感到手中的这张轻飘飘的选票,分量一下子沉重起来。
第一轮投票结果很快公布,马丽娜第一,占总票数的36%;李哲第二,占总票数的20%;靳施第三,占总票数的18%;其他人除柯利略外都在10%以下。
马丽娜之所以能够以高票数比例暂时领先,身为天母的宙司夫人因素之外,更多是由于人们对马丽娜近十年勤勉为公,成绩卓著的认可和感激。
自刘逸士被判处禁闭3年后,天国机械工业部部长只好改由马丽娜担任,从建厂到投产,现在天国机器人数量超过了5000人,天国工业今天能够取得如此成就,与简易工业机器人能够提前下线,天国建设急需的人力资源问题及时得以缓解密不可分,天国各项事业的快速发展,马丽娜的确功不可没。更让人们感动的是,马丽娜在投身国家事业的同时,她还是一个有18名幼龄子女需要照看的母亲,工作之余她还要忙着家务和教育子女,人们都十分感念宙司夫妇家庭利益的巨大牺牲,更敬佩他们一心系着天国发展的崇高精神。
马丽娜高票领先让宙司始料不及,他不希望马丽娜当什么总理,现在当个部长家里都已经乱得一团糟,假如马丽娜当上了总理,自己这个天父就只好回家当保姆了。
宙司的家庭问题现在还真是不少。孩子太多,从小他们就被交给机器人管教,机器人也只能是负责照顾孩子们的生活和保证他们的安全,按照宙司输入的程序,给他们讲一些坤球上流行的经典故事。宙司和马丽娜工作都太忙,很少和孩子们一起游戏什么的,而且这18个孩子虽然出生年龄前后最大相隔有150多岁,但由于都是在同一个月唤醒的,现在看上去都是同一个岁数的孩子了。这么多同龄和同一个父母所生的孩子在一起,连宙司和马丽娜自己很多时候都叫不出孩子的名字。当年孩子出生时,闷在飞船上的宙司并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落地生存,所以所有的孩子出生后,都是按顺序编个号就休眠了,都没有起名字,后来一下子要起18个名字,宙司工作又忙,就暂以编号区分,儿子就老一、老二地称呼,女儿就大女、二女地叫,宙司和马丽娜都觉得这样反而好记。而外人对这些孩子都称天子或天女,天父和天母的子女嘛,大儿子就叫“大天子”,老二就叫“二天子”,大女儿就叫“大天女”,并依次相称。
现在这些孩子躯体年纪都是9岁上下了,他们对机器人比对父母还更有感情。宙司觉得亲子教育是个大问题,有时也特意安排时间带着孩子们去野外游玩,每一次出去都是18个孩子和几个机器人,浩浩荡荡的更像是老师组织一班学生出去郊游,虽然增进了一些与孩子们的交流和感情,但宙司仍感到自己与孩子们的关系就像一个学校里的班主任,但对孩子的了解,他甚至连班主任也不如。
天国的教育问题也是让宙司头疼而难解的大问题,成年人太少,天国各项事业又推进太快,人手严重短缺,所以教育的责任都留给了家庭,学校的教师也都是一些机器人,学生们大多数是近几年利用基因库中的坤球人标本克隆的克隆人,他们没有家庭,完全由机器人管教,宙司、李哲和高文都非常担忧天国现在的教育问题。
而现在正是宙司这些子女教育的关键时期,宙司希望马丽娜多用一些时间照顾孩子,多尽一点母亲的责任,所以他想动员马丽娜退出大选。
马丽娜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当上总理的,初选结果公布让马丽娜感到非常突然。马丽娜也根本没有去拉什么票,家里一堆的事情,她可没想到要去争什么总理当。但现在机会突然来了,马丽娜想象着即将来临的生活一定很有趣,将来有些事情宙司也得请示我马丽娜了!马丽娜的心情无比的激动和高兴,想当总理的热情一下子提升到了最高点。
那天晚上,马丽娜亲自做好了晚餐,平时的晚餐都有几个儿女轮流在一起用餐的,今天就他们夫妻两人,她想和宙司一起庆祝今天这个意外的胜利,并向他讨教一些问题。马丽娜心想,宙司一定会为今天的事情高兴的。
宙司看见今天的餐桌前没有一个儿女,马丽娜还倒好了两杯红酒,就知道马丽娜今天高兴,她要和自己一起庆祝她今天的胜利了。
看来马丽娜真的很想当这个总理了,宙司心想,我该怎么劝退她呢?
宙司装着很高兴地说:“看起来我们家又有人要当总理了,众望所归啊!”
马丽娜走过去在宙司脸上亲了一口,兴奋地问道:“我如果当上总理,你高兴吗?”
“高兴!当然高兴了。我老婆当上国家行政最高长官,女人主政,史上少见哪!”宙司称赞说。
马丽娜听了,高兴地端起酒杯说:“谢谢老公!我就知道你一定支持我!”
“这么多人投你的票,我当然高兴,这说明大家还是认可你的。你这些年为国家干了不少工作,功劳不小,家里事情又特别多,忙里又忙外的多辛苦哇,人家肯定是敬佩你啰!”宙司先是一番夸奖,而后忽然问马丽娜说,“你认为你能当好总理吗?”
“那有什么难的,再说不还有你这个高参吗?”马丽娜毫不在乎地说。
“真要当起来,高参顶个屁用!别人来向你汇报工作,你总不能说,这事我得回去了,和我老公商量商量再说吧。”宙司否定说。
“讨厌!我就那么没用吗?慢慢学呗,你不也只是个搞科研的,你当总理不也是边学边干的?”
“你不认为,你当了总理对国家和家庭都不是很有利吗?”宙司说出自己的疑虑。
“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我当了总理就会误国、误民还有误家吗?我真的那么没用吗?”马丽娜这才听出了宙司的话意,“原来你是反对我的?!”马丽娜感到难解而又气愤,急得眼泪都要出眶了。
“你别激动!你听我说。”宙司看见马丽娜生大气了,先让她平息一点情绪,然后轻言细语开导说,“我们做一件事情总要从最大利益出发吧?先说家庭,我们这个家18个孩子,以前我们就因为忙于工作疏于教导,他们严重缺乏家庭的亲情和温暖,我怕将来对他们的心智成长都很不利,现在正是需要正确引导的时候了,他们将来对国家的发展可是举足轻重啊!再说国家吧,大家现在这么拥护你,主要还是处于对你多年来无私奉献的肯定和感激,并不是说只有你才是胜任这个岗位的最佳人选。”
“那你说,谁是最佳人选?!是李哲,你那个同性恋,对吧?!再说家吧,你现在退下来没事了,你就不可以管管孩子们吗?都是我的责任?!什么最大利益?还不是你个人的最大利益?!”马丽娜不容宙司说完,气愤地打断了他的讲话,宙司的话马丽娜此时根本听不进去,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能够选上总理,我当然打心里为我们高兴!我是说这一次不是最佳时机,从家庭、从国家、从你个人,从这三个方面长远发展的利益考虑,你当总理都不是最佳时机!”
宙司还要往下说,马丽娜又打断说:“你不就是说我是女人,又没有政治经验,要我先多多学习,这次让李哲去干吗?还有,你不就是烦家务吗?你假公济私!”她心里很不服气。
“哎呀,老婆!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自私?我就为了少做家务?我是真心为你的!”宙司哄着马丽娜说,“真正有大理想的人要看着长远,不可贪功一时的!你想啊,家庭的负担肯定拖累你执政水平的正常发挥吧?再说你经验确实不足,假如你趁现在这么好的形势风风光光的退出,大家更是对你刮目相看,所有人都会夸奖你马丽娜,说你是个真正识大体顾大局的人;天国的历史上也一定也会记下你,说你是天国第一个能够当选总理,却顾全大局毅然退出的最理智的人!你想啊,如果说在天国当总理的人,你不是第一个吧?但是你如果顾全大局退出大选,你就是天国历史上最懂进退的人,就是最了不起的人!那就是第一个了!”
“那我来说吧,天国第一个竞选获胜的是女人,这不能说明你的民主政治促进了社会的巨大进步吗?我当了总理,难道不可以凭天国历史上第一个女总理载入历史?你歧视女性!你还说你不以个人意见影响选举,你为什么干涉我?你这就是破坏选举!”马丽娜现在一心只想当总理,宙司的话无法再进她的耳朵了。
“这个时候真的不合适,你要权衡利弊啊!以后有的是机会!”宙司还想再劝。
“这事你别管!”马丽娜指着宙司气哼哼地说,“如果这次我没当选,那就是你使的坏!我跟你没完!你也要投我的票,不然你以后跟你那个同性恋睡去吧!”
宙司知道多言无益了,无可奈何地说:“那好,我说的这些话,等你冷静下来后,再好好想想,好好体味吧!”
“我想好了,这回我就要当这个总理!我就要把你那个同性恋给比下去!”想起李哲叫宙司放弃王位的事,马丽娜气就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