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与肉?骚动 第一卷淑女初成3、喜庆九天

作者 : luzi12345

闷葫芦一听说孩子身上有字,他大吃一惊,连忙回头去看。原来不是孩子身上有字,而是孩子身上有个包裹,包裹上有个字条。闷葫芦一边抱怨妻子说话太超近,一边从包裹上取下字条,只见字条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写道:“感谢有缘人搭救这个不该来世的孩子吧。”

闷葫芦抱起孩子,孩子的小眼睛吧嗒吧嗒,竟冲他笑了,深深的小酒窝像两朵盛开的小花儿。

“咱们抱回去吧,这回省你劲儿了。”大枣核一时兴奋至极。

“你不也省劲儿了?”闷葫芦斜她一眼。

“看看男孩女孩?”大枣核说。

“管他哩,男女都要!”

闷葫芦和大枣核抱着那个孩子大步走出玉佛堂,心里默念着观音显灵啦。在他们走出玉佛殿时发现,老远的树丛后边一个姑娘正急速躲开他们的目光,“倏”地一闪不见了……

按照方家庄的惯例,新生儿在出生的第九天,要设宴庆贺。这应该是人们一生中经历的第一件大事。方洁茹虽然是从寺庙里抱回来的孩子,不是新生的,但对于半老四十的闷葫芦和大枣核来说,比亲生的还高兴,按照风俗设宴庆贺那是必须的事情。

于是方家老院子里就俨然成为了旧时的行军大帐。高大的二杨树被红色、粉色等喜香喜气的各种帐子挂得滴沥当啷,沸沸扬扬的。院子里、屋子里一顺儿的排着方桌、圆桌、大桌、小桌,桌桌都布满了人。本来围坐在桌子周围的男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站着的,走动的,端着酒杯的,敞着怀的,个顶个的都显得异常威猛豪放。他们高举着浑浊发黄的白酒,虎着脸,扯着青筋暴露的脖子喊:“干,喝,哈——”,一饮而尽,顿时一片大猩猩似的雌牙咧嘴。女人们则始终是循规蹈矩,柔媚温存的,她们无不翘着兰花指,拇指和食指两根俊美纤细的指头捏着当地酒厂酿造的红酒,极力高挺着xiong部,推推搡搡:“抿一口,抿一口,就一小口,嘘——”,霎时掩面捂唇,一幅天然的人面桃花图。老人们则不分男女,不分丑俊,不分高矮胖瘦,一律都瘪着腮,下巴大幅度上下咀嚼着,囫囵着把小馒头似的四喜丸子吞下去,噎得眼睛瞪得铃铛般大,一声不响地认真吃着喝着。孩子们永远是闲不住的小兔子,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到处欢跳着,一边往兜儿里塞着糖果、瓜子,一边把二尺多长的山药粉条儿吸溜进嘴里,“吸溜吸溜”的声音此起彼伏。看看,坏了吧,光顾着吸溜,谁家的破孩子吸劲过大,吐露一声吸进嗓眼儿里了吧,呛出了一把鼻涕一眼泪,大人看见了这一幕,眼疾手快,飞也似地跑过去,用手拽住露在外边的一头,使劲一扯扯出来,提留着粉条儿喊:“着他娘的啥急,看看,虫子似的,都带血丝儿了”。

院角处是吹鼓手的天下,只有一只眼的光脑袋老头腮帮子鼓得噙个枣似的,左右摇晃着大脑袋,手指在磨得发亮的唢呐孔上来回滑动着,像木偶似的演着哑剧。因为他的声音早被满院子的大人们的行酒吆喝和孩子们的追打嘻笑声所淹没。在吹鼓手周围围成一圈看热闹的孩子中,有一个提了好几下丹田之气,终于把那个小“阿嚏”打了出来,洋洋洒洒喷壶般撒在低头吹唢呐的光脑袋老头头顶上。老头抬头看了看天,百般纳闷起来:“晴天白日的,哪儿他娘的来的雨?”

闷葫芦端着酒杯到院子里敬酒了,他紫红着脑袋紫红着脖子紫红着脸,整个一个紫红色动物,他踉跄着一桌挨一桌的敬酒。他不断举杯齐眉,大嘴咧得没了脸:“感谢赏光,感谢赏光!请干一杯!”众人则七长八短,异口同声:“恭喜,恭喜!干一杯!”杯弓蛇影,光闪酒干,自然又是雌牙咧嘴一片。

大枣核身穿大红袄,躺在炕旮旯里。她一手抚摩着怀里女儿的小脑袋,一手把大缕儿红、粉、紫等花花绿绿的锁儿绳挂在墙上大号钉子上去,认真地数着锁儿上的拾元、五元、贰元、壹元的钞票。这是方家庄的风俗,有人生了孩子,亲戚朋友都要送上一份礼,用彩色棉线把钱绑在棉线上,挂在小孩子所在屋子的墙上,俗称“锁儿”,意思是把新生儿锁住,好好长大成人,不被魔鬼夺去生命。这些习俗在方家尤为显得重要,大枣核数着这些锁儿就更为深情。

脏老太太虽然上次尴尬的一句话也没说,但根本没有动摇她在方家庄的地位,因为那个孩子的死不能确定是她的失手,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也未曾得知。所以她照样被请来了。虽然这个孩子是从寺庙抱回来的,不需要她接生,但做九日的仪式不能没有这位德高望重的脏老太太主持。

脏老太太像是上帝一般的主宰,她运筹帷幄,决胜所有事情。此时她端坐在炕上,泥胎似地从一个姑娘手里接过不落地的脸盆,所谓不落地,就是从水井里打上来的水,直接倒进脸盆里,不能先把水桶放地上再倒,也就是水不能落地。她道貌岸然地把干树枝一般的手伸进脸盆里,嘴里还是一本正经地说着“试试水温”,其实还是在水下悄悄揉动自己的那双“树枝”一般的脏手。然后用手指弹一点水在孩子的脸上、肚子上、上,依然念念有词:“洗洗蛋,做知县,洗洗沟,做知州,浑身上下都洗遍,将来一定做大款。”孩子也真给她面子,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小嘴儿使劲一嘟噜,给了她一个最高的奖赏,吐沫星子喷洒在老太太脸上像细雨润干田。脏老太太大声呼喊:“好哇,咱大款好大的脾气啊!”随着她一声呼喊,围了一炕的花花绿绿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无不哈哈大笑起来。而脏老太太脸一阴沉:“笑什么笑,看谁还敢笑,谁笑就别养活孩子,要不等你养活孩子的时候,请我去接生,我可鸡-巴不去。”

“哈,请你鸡-巴去,那叫请你去,不是请你的鸡-巴去,你得有那玩意啊?”一个稍微上岁数的媳妇坏坏的大声喊,生怕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听不见。他的喊叫自然又引来一阵哈哈的笑声

闷葫芦一定是喝多了,他歪斜着身子钻进屋里来,举着酒杯,望着脏老太太汗津津的额头干瘪的腮,口齿不清地喊起来:“感谢啦,敬……您老鸡-巴一……杯。”

脏老太太客气的回应着:“甭,该俺恭喜你们!”

“哪儿……的话。”闷葫芦一边说一边把大嘴咧成水瓢一般,顺手把一瓶汽水递给脏老太太,“来,您老喝点水润润嗓子,看,嘴巴干得都裂鸡-巴口子了。”

脏老太太此时似乎不喜欢闷葫芦“鸡-巴”这个口头语,嘴巴干裂就裂吧,怎么是鸡-巴裂呀?但是她翻着眼皮惺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而后接过汽水咕嘟咕嘟可劲儿灌。她没想到灌得太急,嗓子眼儿里像塞了团棉花,上不来下不去的,噎住了。她被憋得满眼流泪,抻了半天大母鸡似的脖子才上来一口气。满炕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更加不顾及她不给谁接生做九日的要挟了,更加前仰后合地笑起来,

“你小子成心噎死老太婆俺呀?”脏老太太擦擦眼泪,笑得更加灿烂起来,而后把闷葫芦的耳朵拽过来,小声嘀咕几句然后大声说:“凡事在人不在天,好好闹吧,你小子没准当个国太哩!”

闷葫芦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但还是笑着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闷葫芦转过脸,撇下脏老太太,冲着大枣核喊:“下来呀,外边敬个酒去啊!”

“我这不是……”大枣核刚想说做月子,一想不对,所以没说出来。赶紧下炕倒屋外敬酒去了。

“哟呵,嫂子来了。”大枣核的出现,给毛头小伙子们更提了精神,他们吆喝着,“以为你真做月子?别装大头蒜了,快敬哥们一杯!恭喜啦!”

大枣核硕大的乳-房呼扇着,大喊道:“来,喝吧嘎小子!”

“呵”,嘎小子继续逗,“大女乃-子好稀罕哩!”

大枣核满不在乎,一撩大红袄:“给,吃吃!”

“——哄——哈!”一桌子哄堂大笑,嘎小子撒腿跑了。

入夜,喧闹的方家大院安静了下来,水似的月光从窗户外泻进屋里,照着熟睡的孩子的小脸儿。

闷葫芦收起盯了半晌那小脸儿的眼光,身子往后一仰,平躺在床上,头枕着双手,起个啥名儿哩?

大枣核停下嘴里的小曲儿,仍然用舌头舌忝着指头模索着数着锁儿钱:“你的女儿,你说吧。”

闷葫芦脑子里再三响起脏老太太的话,想,难道这孩子真的会?他不愿意往下想,不敢再往下想。他翻个身,“叫洁儿行不?”

大枣核楞了一下,停下手里的活儿,看了一会儿闷葫芦,“为啥起个这名儿?”

“先说行不行?”

“行是行。就是觉得不如花儿啊丫儿啊的顺嘴儿。”

闷葫芦再把身子仰过去:“就叫方洁茹吧,挺好”。

大枣核顺从:“好吧,没想到你小子起的名儿挺洋气。不像你老想着干活,泥里来泥里去,脏兮兮的。”

闷葫芦突然侧身到大枣核一边,说道:“给你说个体己话,千万别外传啊。”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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