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少跟我来法律那套!难不成就她的命是命,我老爹就活该枉死了是吧?”炎琨面色阴寒,听到寒澈的话,忍不住暴粗口道。
“琨子……”寒澈还想再劝他点什么。
“滚!”然而炎琨大吼一声,已经听不进去了。
怎么搞得他就像是土匪恶霸一样,蛮不讲理,在场的每个人脸上都是又惧又怕,好像他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他们这些人如果遇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被人杀害,烧死在别墅里这类事,未必不会采取这样过激的手段。
气氛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伊百合见这形势,知道炎恶少不那么容易被劝服,可是不劝他又不行,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莎莎就这么被他活活的给虐死吧。
“炎琨……”伊百合欲要上前跟他讲道理,忽然间胳膊一紧,寒澈已经叹了口气将她往门外拉。
“走吧……他这个人从不听劝,我今天就不该带你来。”
他们该说的已经说了,炎琨就是不听劝,能怎么办?寒澈早已习惯了炎琨这臭脾气,何况以往炎恶少一旦闹出了事,都是他帮他善后的。
可是伊百合愣是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叫你走你没听见啊!”
炎琨见伊百合没有抬脚的意思,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心里更烦,忍不住对她大吼了一声。
“你就不能放过她吗?莎莎已经说了,你父亲的死与她无关!就算她曾经检举过炎廷恩,那也是她跟你父亲之间的恩怨,如今你父亲都已经死了,你凭什么要求人家自毁容貌?”
被炎琨这么一吼,伊百合仿佛一下惊醒了过来。
对,就是这副样子──
明明就是仗势欺人却总觉得自己有理的不行,霸道的不行。在这个恶少爷看来,全天下人都是错的,只有他一个人才是对的,他才是王法!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他怎么能将伤害别人看得这么理所当然?
伊百合方才的犹豫与怔忪瞬间消失了,抬眼看了看炎琨那张跋扈的脸,再看看哭的梨花带雨的莎莎。
伊百合一时之间悲从中来,忍不住将心中的怨气一口气全部都说了出来。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包括炎琨自己在内,他都没有想过伊百合居然会这么有胆。他明明已经警告过她,要她不要管莎莎这事,她竟然还敢置若罔闻!
“你有种再说一遍?”狠眯了下眸子,炎琨命令手下将伊百合拉到自己身边,他起身,手指捏起了她的下颚,直视她道。
“说就说!你父亲年纪一大把,还包养小情人,本来就是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事,现在你父亲死了,就算莎莎有嫌弃,也该是警察来查,轮不到你动用私刑!何况莎莎已经说了没有杀过你父亲,你自己不相信,怎么能怪别人呢?难道非要逼别人承认自己跟这件事有关,你才满意是不是?”
伊百合无惧的迎向他的眸子,干脆豁出去了,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都说了一遍,不再害怕,反而有种大不了就是一死的气势。
“嘿,伊百合,你行!谁他妈教你的,这么牛逼。”炎琨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伊百合的脸蛋。而后突然将自己的两只手都松开,把伊百合往外头狠狠的一推。
“不想走就看着吧,只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吓到了我可不负责。”
说完这句,炎琨又坐回到自己原来一直在坐的椅子上。
手一抬,旁边就有一个健壮的男人拿著一把锋利的刀走了上来,他一把扯过地上的莎莎,对准她的脸颊就要下手!
“既然你不肯自己动手,那我就找人帮帮你。”炎琨的眼里闪过嗜血的寒芒,一个眼神示下,那个健壮男人立马心领神会,就要对莎莎动起刀子。
“不!不要啊!”
莎莎吓得大惊,用力的挣扎,却被余下的打手一把制伏住,让她无法动弹。
伊百合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直到现在她还难以置信,炎琨真的要人毁掉莎莎的容貌?他真的已经藐视王法到这个地步了?
耳边是莎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寒澈的叹息声,炎琨的冷笑声混合在一起。令伊百合的整颗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给我住手!”
手起刀落下的那一瞬,伊百合忍不住怒喊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居然怨恨起炎琨来,他口口声声说喜欢自己,却是连她的一个好姐妹都不肯放过?
何况这件事,他原本可以有另外的处理方式的,可是炎琨却偏偏选择了最激烈的一种。
如果不是肥姐事先有交代,她真的恨不得冲上去扇他几个耳光,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伊百合的体内攀升,让她失去理智一般的冲上前去,竟然用自己的手代替莎莎挡下了尖刀的落下。
“嘶……”
一刹那间,洁白的玉手皮开肉绽。纵使那壮汉见情势不对,及时收手还是划开了伊百合指根部的皮肉。
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的呈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前。
“伊百合!我**!”
见伊百合居然如此有胆还因此而受了伤,看着那血从她指肤间流了出来,炎琨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他只是想惩罚一下莎莎这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女人,哪知道伊百合却偏偏要跟他对着干,非要维护这贱女人不可,现在还把自己给弄伤了。
只见炎琨从椅子上急跳起来,三步并两步的朝伊百合就奔了过去。
他一把扯开那行凶的手下,当即用手帕将伊百合的伤了的手胡乱的包了起来,抱起她来二话不说就往仓库外面冲。
“琨子!”
寒澈也有点被吓到,他万万没有想到伊百合为了救自己的朋友,想都没想会这么做。
他看着伊百合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深意,但寒澈毕竟是律师,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现在仓库里最大的人物已经不在了,他就成了这里所有人的领导。
寒澈面无表情的遣散了那些炎琨带来的手下,然后蹲子将地上侥幸逃过一劫的莎莎给扶了起来,搂起她的身子也开车向医院驶去。
他不知道伊百合究竟还会有多大本事,他只知道这一回莎莎的一条小命外加这张脸算是保住了。
*
当真是“九死一生”啊!
炎琨发现这个伊百合生来就是克自己的,不管是从前为了阻止他虐待小慧,直接砸晕了他的头,还是今天她为了保护她的好姐妹而弄伤自己,都是阻止了他的计划,让他不得不为了她中断下来。
这要换了之前,那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医院里,炎琨的暴脾气把所有人都吼得不得安宁,直到医生将伊百合的手包扎完毕,还开了消炎药和纱布药膏之类的东西,这才让这位大少爷稍微的安静了下来。
尽管不是什么需要住院的伤病,他还是要了一间vip病房给伊百合暂作休息。
而经过了刚才的一幕,伊百合则是捧着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手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疼的她脸色直发青。
气氛顿时陷入尴尬,炎琨看着她疼成那模样,心里就说不出的烦躁。
他突然起身,一步步的向她逼近。
只听‘砰’的一声,炎琨一拳头砸在了伊百合床头身后的墙壁上,骨头被撞的咯吱作响。
“你够狠!你这个女人,他妈的真牛逼啊!”炎琨这次真是气疯了,脏话一句一句的爆出来,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伊百合的脸,气得浑身发抖。
“活腻了你是不是!啊?居然把手放在刀子底下,你他妈当老子随便说说拍戏呢!再稍微晚一点你手指头就都没了你懂么!”
“……”
伊百合躺在床上听着男人的数落,隐忍着情绪,不发一言。
他以为她为什么凭白无故的用自己的手去挡刀,还不是被他给逼的?
勉强的抬眼朝炎恶少看过去,只见他英俊的脸上写满了烦躁、愤怒、悲伤,竟然还有更多更多说不出来的心疼。
只是伊百合直接选择了无视。
这样残酷阴狠的大少爷,真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他这次是选择救她而放过了莎莎,那下次呢?谁能保证下一次他不用更加残忍的招数,对付她身边的其它人?
“你的手是你自己的么?啊?你不想要,老子还要模呢,你他妈就给我保护好了,再敢跟我玩这套你试试!我他妈不弄死你就不姓炎!”
伊百合不说话,炎琨就一个劲儿的数落。
什么前尘往事,纠结恩怨唧唧歪歪的全都骂了出来。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意义,只是炎琨单纯的很想骂她,不然就浑身难受。
他这辈子第一次遇到了有女人能一次次直扼他的咽喉,阻止他嚣张跋扈的做他想做的事,心里头自然是不爽得很。
他大少爷自以为是惯了,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依着顺着他啊,虽然伊百合一开始敢违逆他,炎琨还感觉挺新鲜的,可这样下去久了,他也会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被她侵犯了。
“你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老子之前跟你说的那番话,你没听见去啊?你他妈的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还是真拿自己当美国警察了,什么事都要揽上身去管!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手断了也别找我来哭!”
“那你以后就都顺着我,做任何事之前都问我一句,不要做出让我想要去管的事,不就行了?”见炎琨气得,浑身炸着毛公鸡一样,伊百合只是淡淡的挑眉,回了他一句。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女人不是哭,竟然还开口跟他讨价还价。炎琨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望着伊百合。
见她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从床上撑起了身子,稍微拾掇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就对着他展开了一抹妩媚的笑颜。
被他骂成这样,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还能淡定如此,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了!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莎莎被你冤枉,还遭受那样的虐待,你就算是恨她之前举报了你父亲,现在这口气也该消了!何况她真的跟你父亲被杀一案没关系,你就不要再为难纠缠她了。有精力不如去别的方面调查,说不定还能查出点什么线索来!”
伊百合冷静的回望着他,眼里溢着一抹温柔,而这股温柔却是可以以柔克刚,一下子就将男人身上的戾气全部都融化了。
“你这个……”
听到伊百合这话,炎琨再次气结。
她居然还敢维护莎莎那个贱女人?!
他想骂她又不知道从何骂起,想打她却又不忍心下不去手。一时之间只能睁着俩个大眼睛死磕着她,然而没过多久就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还疼么?”
心跟身体明显不是一路的,等炎琨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中邪似的走过去将伊百合紧紧地搂在了怀中,让她靠著他的心脏,而他则将下巴搁在她的头上闭了闭眼睛。
其实炎琨对炎廷恩这些年在外面找的那些女人,不管是年轻漂亮的情妇,还是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红颜知己,他一概是没有好感的,甚至相当的厌恶。
以前他以为母亲刻意的冷落他,是因为炎廷恩在外面玩女人,让母亲伤心了,她恨自己的父亲,继而恨自己。
后来当他得知马妤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生母后,炎琨对炎廷恩外面的那些女人,仍然不减憎恨。
在炎琨看来,他之所以从小就失去母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偏执的环境下长大,就是因为父亲风流成性,喜欢在外面沾花惹草,害得他从小就没有家庭温暖。
正因为如此,炎琨长大后,才特别喜欢虐待那些贱女人,尤其是那些看上了他们炎家的家势跟财产,毫无羞耻之心,主动爬上他的床,倒贴勾引他的贱女人们,他是恨之入骨,见一个虐一个。
他的这种心理,既有种报复炎廷恩的意思,也有一种变态虐待的快感。
只要是炎廷恩在外面的女人,炎琨统统没有好感,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莎莎。
这个女人出生风月场所的驻唱,若非他父亲的关系,就算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轮不到她做娱乐圈的新秀。
她不知廉耻的勾引他父亲就算了,居然还敢出卖他们炎家,真是吃里扒外的一个**,他若是不狠狠的教训她一顿,外面的那些女人还以为他们炎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孬种,给人卖了还帮人买单,以后谁还把他炎家当一回事。
炎琨承认自己对莎莎确实过激了点,可是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卑贱、没有羞耻心,好吃懒做,只知道出卖色相取悦男人,换取对自己有利好处的女人。
莎莎遇到他,也活该她倒霉,因为他炎琨就是这类女人的克星。
她们想要名车豪宅他给,想要多少票子都可以跟他开口,但前提有一个,就是要给他虐。
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她们想要一步登天,企图傍上他这棵大树,不劳而获,就要付出代价。
那些灰姑娘的爱情剧是演给小孩子看的,现实中想要傍上豪门,自己又没钱没势,就只有出卖色相,被男人凌虐的分。
在炎琨看来,这些女人为了钱,都是没有廉耻心的,他也没必要给她们尊严。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哪做错了!
他们上流社会的男人一向都看不起比他们低级的女人,给她们花钱就是为了以践踏她们的尊严为乐,包养她们就跟普通人家养只阿猫阿狗的没有区别。偶尔心情不错的时候,他们也会逗弄她们,玩一下所谓的灰姑娘游戏。
但是主人怎么可能爱上自己的宠物呢?
炎琨以为伊百合出身上流社会,这些规则她懂。他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要维护莎莎,难道她不觉得这个莎莎的人品很有问题?
为了唱歌出名,就卖给他父亲那样的中年男人,能是什么好女人?
他一点也看不出来,也就不能怪他将怀疑的矛头针对向她了。
他们这个圈子里很多出事的,都是情妇那边出的事,那些女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当金主不能给她们想要的待遇,就翻脸不认人。
炎琨已经见过不少这样的例子了,能不严刑拷问莎莎吗?
他要挽回炎家的颜面,给那小贱人以及外头那些在他父亲死后,还不要脸的跟他炎家打官司,争他父亲生前赠与的别墅、豪车、首饰的女人一个狠狠的教训,那些贪财好利的女人怎么肯就此罢手?
本来好好的一个计划,结果伊百合不给他增脸,帮他对付那群小贱人就算了,居然还在这里给他添乱。
他一个纨绔子弟,要守着炎家这么大的家业容易吗?外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等着看他栽跟头呢。
男的只不过是碍于炎家的势力,女的就是看上他的钱,这些炎琨早看透了。
他今天之所以对伊百合发这么大火,就是他原本以为伊百合会理解他的,这世上除了他父亲、他爷爷,也只有伊百合会理解他,跟他站在一条线上了,可是她偏偏这样的违逆他,就为了莎莎那个贱女人,他能不生气,能不发这么大火吗?
可是当看到伊百合的手弄伤了,他也吓死了。
那一瞬间比炎琨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大风大浪都更令人胆颤。还好人没大事,不然的话就算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天了。
“废话,能不疼么。”伊百合没好气的回道。
他还好意思问她,都是他害得!她已经告诉过他,莎莎跟他父亲的死无关了,为什么他偏偏不相信?
其实炎琨不喜欢莎莎跟小慧,他这种人看不起那些夜场的女人,他的那些道理,伊百合都懂。
只是有些事,未必如他所想的那么简单。也不是所有接近他们炎家的女人,就都是为了钱的。
至少她不是,而莎莎也不全是。
这个中缘由,她现在还不能告诉他。没想到就酿成大祸了!
伊百合靠在炎琨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烟草味儿,心里仿佛有着千般委屈,说不出来,只能将脸在他的胸口埋得更深。
“活该!疼就给我长记性。”炎琨冷硬的吼道,面上却是说不出的心疼。
原本以为以伊百合的个性,她会一直嘴硬,结果听到她喊疼,炎琨觉得自己身上的某个地方也开始疼了──
“我不想留在医院里,你送我回家吧。”
伊百合趴在炎琨的胸口闷闷的哼出这么一句,搂着他的腰用脸蹭了蹭他。
“回去可以,不过要去我家!”炎琨略微考虑,才勉强答应。
“为什么?”伊百合不悦的问了,她其实就是想早点月兑离炎琨,这样也好去打探一下莎莎的伤势,结果这炎恶少就死缠着自己不放。
“你伤的这么严重,没个人看着怎么行,去我家至少有家庭医生照料着,我也放心一点。”炎琨大掌轻轻的执起她受伤的手,疼惜的说。
伊百合有时候还真搞不清楚这恶棍少爷是怎么想的,往往伤她的人是他,疼她的人也是他。
他用得着这么两面,让她爱恨纠结吗?
伊百合正犹豫之际,炎琨突然放开了她,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就转过身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干嘛?”
“上来吧,我背你──”
伊百合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确定?”
这炎恶少主动开口说要背她,让她骑在他的背上,这还真是一件稀奇的事儿。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被你压着的时候,还少啊?别废话,快上来!”炎琨粗声粗气的催促道。
其实伊百合伤的是手不是腿,还能走。
然而炎琨却觉得让她走路都不是很放心,一直抱着她回炎家他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背着她是最好的方法。
男人生的人高马大,伊百合一上他身顿觉视野开阔。
炎琨也不在意什么,背着她就往病房外面走,至于退房手续之类的以后打电话交给别人来办就是了。
折腾了一天,现在天都黑了。
两个人都又饿又累,更别提伊百合的手还疼。
回到炎家别墅的时候,炎琨又将伊百合背进了屋子,轻轻的想撂在客厅的沙发上。
那动作轻柔的,看得炎家那些佣人一愣一愣的,他们家少爷什么时候有这好脾气?还居然会背一个女人?
“下来吧。”
稍微蹲下了身子,炎琨用背凑近沙发,示意伊百合。
“……”某人装死中。
“你倒是下去啊?”
自己明明都在“赶人”了,结果背上的伊百合还跟个抱着树桩的考拉一样用腿别着他的腰一动不动,倒令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炎琨,我好困啊。”伊百合本来已经睡着了,被炎恶少这一口才刚醒,眨了眨困倦的双眼,慵懒的说。
“困了就睡觉!”炎琨放轻柔了声音安慰,拍了拍搂着他脖子的纤手,没有再让她下来,而是直接将伊百合背回了房间。
嘱咐了佣人放好洗澡水,炎琨知道伊百合手受了伤不能动,他便将她抱进浴缸,亲自给她擦身。
炎琨不是个好男人,可是撇去他那些令人讨厌的毛病不说却是一个很好的情人。
他身强体壮、长相英俊,偶尔神经错位的时候也会对她特别的温柔。
只是每一次,当伊百合对他的印象稍微有点好转的时候,这个恶少爷就又会做出一些人神共愤的事儿,让她心里的热情再度冰冷了下去。
“伊百合,就只有你会气我!”
炎琨边给她擦着身子边说,这活对他大少爷来说也是生平第一次。这会浴室里灯光昏黄,情调很好,他那原本冷硬又飞扬跋扈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线条柔和了起来。
虽然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充满了抱怨,但炎琨眉眼舒展着,唇角也向上勾起一个不易察觉到的弧度。
其实这世上有一个女人,能气到自己,也是挺好的。
自从遇到伊百合后,炎琨的生活里就多了许多颜色,不再是从前那么单调。周围的女人清一色的恭维他,连表情跟说话的方式都那么相似,就像是从一个培训机构训练出来似的,假的让他觉得毫无真实感,人生也不过如此。
是伊百合点亮了他的生活,当然也将他气的不轻就是了。
或许喜欢虐待别人的人,其实内心都是极其空虚寂寥的,他们更加渴望着被人虐待呢。
为伊百合清洗完身子后,炎琨拿起白色的浴巾裹着她,抱着她回到他卧房的大床上。
他拿着毛巾替伊百合擦干了头发,又用吹风机吹柔顺了。
整个过程细心、专注,就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洋女圭女圭。
对伊百合来说,这样的感觉是第一次,被炎恶少如此对待,她自己都不能适应了,这一瞬她几乎忘记了手指还在痛。
单冰亚也这样对待过她,不过感觉不一样,因为单哥哥从小就习惯这样宠着她,动作娴熟又有耐心。不像炎琨,虽然他已经很仔细了,还是时不时的还会扯到了她的头发,或是又将她哪儿弄疼了。
伊百合也不说话,就让他这样打理着自己,直到炎琨帮她把头发弄干了,埋头在她的颈项的发间深吸一口气,嗅了嗅属于她的味道。
他与她的脑袋触碰厮磨,过了好半天,才轻轻的叹了口气。
“以后别再跟我对着干了行吗,伊百合你要听我的话啊……”
一句简单的警告包含了无数的情愫。此时此刻,炎琨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更加说不出什么要挟她的语句,尽管这个女人他已经很难掌控,但是他的音调很明显的是在妥协,只是希望伊百合日后不要再又做出什么特别冲动令他担心的事情才好。
“嗯……”
伊百合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又补上了一句。
“只要你以后不要再犯浑,再做一些惨无人道的事,我也不会跟你逆着来。”
“……”炎琨斜眼看她。
惨无人道?他有这么夸张吗?
“炎琨!”伊百合趁着这时候跟他说:“其实莎莎跟肥姐都是无辜的,你相信我好吗?”
“嗯,我会再派人去查。”
虽然没有直接答应她,但炎恶少终于是松了口,莎莎那边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伊百合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
到底是年轻,伊百合的伤口很快就结了血痂,只是还没好完全,仍用绷带包扎着,定期还要上药。
伊百合原先是打算自己上的,其实她另一只手没事,活动起来还挺灵活,没想到这活最后却被炎琨给揽下来了。
他大少爷以她身体受伤为名,将伊百合困在炎家好几天了,每天除了喝佣人定时给她炖的滋补汤药外,炎少爷还会全方位伺候,包括给伊百合喂饭跟上药。
这天刚吃完饭,炎琨便嚷嚷着要给她上药。
于是伊百合很不自在地趴在床上,跟蛇一般地扭,等炎琨拿着药箱过来的时候努力地想要坐起来,手指不经意的碰着了,痛得她心下一抽,可是出于她的人身安全,伊百合还是咬着牙说。
“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来吧……”
炎琨挑眉,没有理她,“月兑衣服。”
“我……”伊百合实在觉得别扭。
炎琨犀利的目光利箭一样射来,伊百合又羞又恼,羞的是自己又要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恼的是这家伙每一次都借着给她上药为名,趁机吃她的豆腐。
“你就不能把灯关的小一点?”伊百合最后提出要求,这个炎恶少变态的就喜欢在灯光大亮的时候看她宽衣解带,这胃口还真是挺恶俗的。
谁知炎琨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从药箱里拿出一管药膏,伊百合咬咬唇,只得背过身单手解开上衣的扣子。
月兑下最后一件贴身衣物,微凉的空气接触到她的肌肤,伊百合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想要拿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炎琨温热的大手蓦地按住她的肩膀,“别动。”
他的视线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热度,不停地在她身上蔓延。
伊百合不满他火热的眼神,忍不住将手指递到他面前,提醒道:“喏,上药吧,轻一点哦!”
炎琨按住她的肩膀,“我尽量。”
他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伊百合的伤口处消毒,再抹了点药膏动作极轻极轻地涂上伤口的部分。
清凉的药膏细细地涂抹在伊百合的手指上,疼痛稍微过去,便剩下清凉的舒适感。
炎琨没有说话,专注的给她上药。
暧昧的灯光下,伊百合卷长的头发披散着,海藻一般勾勒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头发的颜色跟肌肤的颜色相互揉合着,几丝几缕的碎发因为薄汗而黏在她的脸上,细细一缕落在了殷红的唇边,更衬得眼神更加妩媚。
一身冰肌玉骨,一双秋水凝眸。
炎琨忍不住心下一动,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修长的指尖抹过伊百合的脸颊,点上她的唇,勾出被她抿在唇间的发丝,淡淡的暧昧在房间里逐渐地蔓延了开去。
他小心翼翼的按住她的肩膀,让伊百合的身子被固定在他的怀里,大掌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
伊百合用力的推他,然而推了几次没推开,也就仍由他为所欲为了。
她闭上眼睛与炎琨亲密的纠缠,分开的时候伊百合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点了点他的胸口,不满的说:“炎琨,你是故意的吧?”
炎琨不说话,装作没有听见,只是埋首吮吻着她脖颈间的肌肤。
伊百合邪恶的低下头,咬了口他的耳朵:“快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炎琨终于出声,却仍在装腔作势。
“你每次都故意借口给我上药,却占我的便宜!”伊百合冷哼一声控诉道,别以为她不知道。
“占你的便宜,是这样吗?”炎琨邪恶的挑眉,反而在她身上肆无忌惮的撩拨了起来。
“啊——炎琨,你好坏啊!”伊百合娇声抗议,声音软软的绵绵的,魅惑得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沉稳持重的身影站在门口,旁边还跟着几个面色惶惶的佣人。
“琨子,原来就是这样的女人让你放了上官小姐的鸽子。”
凌厉的声音忽的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甜蜜,那声音低沉浑厚,把毫无防备的伊百合吓了一跳,差点就从炎琨的腿上掉下来,却被他稳稳当当地搂住,按在了怀里。
“爷爷,你怎么来了?”炎琨抬起头来问,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但仍旧没有松开伊百合。
炎老爷子笑了两声,身为军区首长的他即使是笑,笑声中也带着浓浓的威慑力,“就是这样一个狐媚的女人让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还让上官小姐一个人在酒店里面等了你一个下午?”
伊百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上官小姐?难不成这炎老头要为他孙子安排相亲?结果炎琨直接没去。
不是吧,这个炎老头也太俗了点,炎琨的个性岂是一般女人能招架的住的,他也不怕他宝贝孙子祸害了人家大小姐。
“爷爷,我没有同意。”炎琨淡淡地、尊敬地回答着,手指漫不经心地圈着伊百合披散在背上的长发。
炎老爷子没想到炎琨会直接拒绝,一时间拉不下来老脸,眸子变得相当的凌厉:“琨子,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不听爷爷的话了?还是说有什么人在你身边妖言惑众?”
他的目光瞥向伊百合,眼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以前炎琨在外头不管怎么混账,到底是他一手带大的亲孙子,小到大对他这个爷爷都是敬重的,言听计从的,甚少会有违抗他意思的事情发生。
现在他只不过是叫他去相个亲而已,他孙子应付女人一向游刃有余,这次居然不肯答应,想必是他身边的这个狐狸精捣的鬼!
“爷爷,我已经有百合了,不想再去见什么上官家的女儿。”炎琨搂着伊百合的腰身不放,再一次的跟炎老爷子表明了态度。
炎老爷子脸色难看,拄着手杖的手握的紧紧的,身子也因为怒气而微微颤动。
臭小子,竟然敢违抗他的意思?!他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连他这个爷爷的话也不听了?
炎老爷子实在气不过,脸涨得通红。
不过他很了解这个孙子的个性,炎琨从小到大都是吃软不吃硬,他若是跟他来强的,恐怕他的态度会比现在更加坚决。
思及至此,他放缓了语气:“琨子,我知道你现在长大了,是个有分寸的男人,爷爷也年轻过,不是说身边不能有女人,但是也要分清局势才能运筹帷幄。现在你爸爸去世了,我们炎家就靠你了,你总不能置整个炎家的利益于不顾吧?上官小姐出身将门世家,她的爷爷和爸爸是大将,姑姑是少将,姑父是中将,妈妈是著名it公司总裁,妇女联合会的副主席,外公更是有名的商人,和我们炎家门当户对,何况她人品外貌样样都好,爷爷希望你能跟她结婚。”
炎琨烦躁的挠了挠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爷爷,这就是您所想要的结果吗?”
“是。”炎老爷子毫不犹豫的点头。
气氛陷入了僵滞,门口的那些佣人们看着这爷孙俩的对峙,大气都不敢呼一下。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炎琨这么直接正面的忤逆炎老爷子的命令。
看来大少爷对这个女人真是不一般呐。
炎琨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拒绝:“对不起,爷爷,这一次我不能答应您。”
“是因为她?”炎老爷子一针见血,语气忽然变得犀利,仿佛一把剑直冲冲地刺向伊百合,“你喜欢她?”
“不是喜欢,是爱,爷爷我爱她!”炎琨毫不犹豫的回答。
伊百合被炎琨按在胸前,即使她本人不乐意,却也被强迫性地听了进去,闻言即便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没想到炎琨也正好在看她,眸子里灼热的一团火几乎要将她烧着了。
“琨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说爱她,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她是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