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雨水刷洗过世间尘埃,整个世界焕然一新。(凤舞文学网)裴逸轩等到了易凌风的信鸽,他已安全回到了名剑门。悬着的心思终于安定下来,裴逸轩竟止不住地一个劲儿傻笑,他暗自摇了摇头:若是易凌风看到他这副模样,怕是得乐疯了吧。
少了一份担心,裴逸轩回忆起昨夜冰清宫里的那个神秘人。此时想来,神秘人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他所运用的都是心理战术,并不愿与自己正面交锋,然而正是因为神秘人干扰了自己的思绪,才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睡一觉起来,似乎一切都变好了,所有烦恼也都无踪,这种感觉异常舒坦。
瞥见由于昨晚大雨,于是霸占了他床铺的苏夜雪,那丫头缩在被窝里,睡得好不香甜。难为了裴逸轩前半夜为步菲烟守着窗户,后半夜又为苏夜雪守着窗户。
昨夜暴风骤雨,将坐在窗边的裴逸轩淋了个透,他也就任由这一身衣物湿着,实在没有力气再运功驱寒,大量消耗真气,让他抑制魔xìng都有些困难。那就随遇而安,偶尔穿一下湿衣服,死不了。
真是一层秋雨一层凉,窗外萧瑟的秋意愈浓。菊sè祝秋风,细长的金sè花舌上,还挂着几颗雨珠子,雨珠子被风吹落,打在叶上,又浸进泥土里,消失无踪。
一袭红衣出现在院子里,迈着莲步缓缓走来。她的脸颊上,有着清晰可见的抓痕,让那张倾城的面孔,显得有些狰狞。
她走向立在柴房窗前的裴逸轩:“寻剑一事刻不容缓,烟儿敢问裴大哥想何时启程?”
“烟儿盼着几时启程?”裴逸轩唇边一翘,便露出笑意,目空一切。
“从前郊游踏青,一切都是裴大哥安排,这次烟儿也听裴大哥的。”步菲烟也冷笑起来,露着一份打量的神情,观察着裴逸轩的每一个反应。
裴逸轩倒满是无所谓,轻易吐出几个字:“随时出发。”
打量着裴逸轩,目光瞥到柴房角落的被褥,有些惊讶:是昨晚那个女孩,她是谁,和裴大哥有何什么关系?
然而裴逸轩并没有拦住步菲烟的视线,反而大方地侧开身子,方便步菲烟的观察。由着她吧,一路上必然会有接触,若是太刻意地护着,估计苏夜雪的小命更加不保。
裴逸轩先行离开房间,交代小儿给他们准备干粮,又去马棚里看猎鹰。
而步菲烟则走进柴房去:她知道的所有信息里,全然忽略了这个女孩。而裴大哥看似一点都不在乎,她究竟是何人?
门窗都开着,一阵风唤醒了苏夜雪。然而在苏夜雪睁开眼睛那一刻,竟惊得步菲烟猛然一震:她的眸子里闪着绿sè的光芒,一双眼睛空洞而木讷,转瞬即逝。虽然在这白rì青天下并不明显,然而步菲烟还是察觉到了。
勾魂夺魄的摄魂术?她中了勾魂夺魄的摄魂术?这是第几rì了,勾魂夺魄施展摄魂术,一般三rì便会彻底控制被施术之人,那……她还有多少时间?
步菲烟因为诧异,不由地抬手拦住微张的唇:裴大哥可知道,我又该不该告诉他?
正在步菲烟犹豫不决之时,苏夜雪猛然坐起,看着步菲烟,脸上有稍许茫然惊错之意。苏夜雪有些混乱,看见步菲烟脸上的抓痕更是惊讶。
张了张嘴,苏夜雪想问什么,舌头却疼得厉害,一时间发不出声响。
“要出发了。”步菲烟从自己的思绪里月兑离出来,居高临下看着苏夜雪,就像睥睨众生的神魔,用俯瞰下界蝼蚁一般的视线,带着鄙视和轻蔑之意。
苏夜雪也懒得计较,她也没那个本事跟步菲烟计较。她倒是想起昨晚上裴逸轩交代的,离这个人远一点。
于是她爬出被窝,因昨夜和衣而眠,所以也省去了许多麻烦的步骤,便大步跨出柴房。
心里有些不快:真是倒霉,昨晚上同一首歌唱了多少遍,她都数不清了,只留下一种想法:她真是打心底里理解了,单曲循环有多可恶。本来舌头就被热茶烫得极痛,现在连话都懒得说。一大清早又被步菲烟那个红衣女鬼吓一大跳,什么心情都没了。这两天谁都找茬,这rì子没法过了!
她慢慢挪回自己房间,经过无茗所住的屋子,不经意地偏头,从窗户看到无茗依旧漠然的表情,他极为淡然地整理行囊。
知道自己不该好奇,所以苏夜雪自觉地回房间,收拾东西。她还是带着自己用惯的背包,虽然同这个世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然而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无所谓。
扯起昨天穿的衣服,苏夜雪脸上有些痛惜之意,一个小手掌印就毁了两件衣裳。当然,她随手就将那件银sè外衫扔到一边去——那是裴逸轩的。
看到一卷血书,明明满肚子火气的人突然笑了,将背包甩上肩头,跐溜便蹿出房间,往马厩狂奔而去。
裴逸轩给猎影喂了食,正打算回去换身衣裳,却看见冒冒失失冲过来的苏夜雪,赶紧躲开。他现在可孱弱了,绝对经不起那丫头一撞。
真是太急切,苏夜雪几乎带着一阵劲风,与裴逸轩擦肩而过,差点儿撞在马厩的柱子上。
回身,展开手里那卷血书:“怎么算是猎影接受我?”
裴逸轩咧嘴一笑,实在发生太多事,他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想了想,他双手环胸倚在马厩的柱子上,自信满满地挑了挑眼眉。惺忪睡眼更是表明了对苏夜雪的不屑:“你能把猎影拉出这家客栈,就算你赢。”
“好!”被裴逸轩不屑一顾的眼神气得要死,步菲烟的鄙视和轻蔑都没让她那么大火气,又或许是她把从步菲烟那么受的气都全部转嫁到裴逸轩身上,这一个字说得有一种舍生取义的“豪迈”。
“等等。”裴逸轩心下有些虚,他挡住了苏夜雪,率先走进马厩。揉着猎影的脑袋,靠近猎影的耳朵,“不准跟她走,听见没。”
“好了没?赖皮鬼!”苏夜雪站在裴逸轩身侧,倒是把他跟猎影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猎影的缰绳并没有拴在马厩的柱子上,裴逸轩将缰绳递给苏夜雪,他的自信都快要淹没世间万物了,所以他的目光依旧是那么不屑:“我不说猎影也不会跟你走。”
苏夜雪恨恨扯过缰绳,心里徒然地,多了些委屈。她似乎放弃似的,也不去哄猎影,拉着缰绳就走,一步步退着,面上根本没有一丝兴奋。蔫蔫的样子,顿时让裴逸轩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然而他们俩都没有想到的是,猎影昂头仰面,像是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去蹭了蹭裴逸轩的肩,仿佛嘲笑,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苏夜雪走了。
面具上的两个眼眶已经罩不住裴逸轩因惊讶而放大的瞳孔,裴逸轩还挽留地扯了扯猎影的尾巴,然而猎影连头都不回,抬起马蹄就往后踢。亏得裴逸轩反应快,不然他的膝盖估计得残了。
裴逸轩吹胡子瞪眼睛地仇视猎影,然而他没有胡子,就让这副模样变得更加好笑。
苏夜雪忍不住想笑了,赶忙转过身去。看着那个背影微微颤抖,裴逸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猎影!”
猎影依旧不理会他,马尾巴呼扇呼扇地耀武扬威。应该是四条腿不方便扭,所以猎影的尾巴晃荡得异常欢乐。
苏夜雪听到一记哨声,然而她手握缰绳的感觉并无变化。知道猎影依旧跟着自己走着,于是她的背影也从刚才那副蔫蔫的样子,变得耀武扬威。
裴逸轩看着渐行渐远的一人一马,愤怒地指着:“果真……果真是一对!天作之合!”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大步离去。
待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却一直未见裴逸轩。
无茗往裴逸轩的房间寻去,却发现他居然在睡觉。
“你在干什么?”无茗眉间明显不快。
裴逸轩当然听得出来无茗的怒意,也知道经过昨夜,无茗心情肯定不好。却丝毫不让,翻个身继续睡:“不走了,马都没了,让我小跑在后面跟着?”
无茗转身离开,直接下楼:“启程吧。”
正在跟猎影培养感情的苏夜雪一愣,裴逸轩并未下来,难道就她、无茗和步菲烟一路吗?哦,不对,远处还有浅沫跟着。
猎影身边还有一匹马,是苏夜雪以前买的。本想着自己和猎影终成眷属了,总不能让裴逸轩连个坐骑都没有,她还好心的将这匹马拉了出来。
苏夜雪翻身上马,此刻的心思凌乱不堪:易凌风走了,现在裴逸轩又闹脾气了。然而跟着无茗走吗?自己是个“包袱”啊!而且步菲烟和浅沫一路随行,真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是的,即便昨天裴逸轩将她一人丢在街上,即便浅沫救了自己,即便无茗为救自己,与浅沫拔剑相向,但是苏夜雪心里始终还有所忌惮。
就像在奈何桥的时候,她被黑衣人挟持,几乎要被捏断脖子,裴逸轩竟能坐在椅子上睡觉,但不可否认的,自己居然还是信任他,只是一个不知是不是暗示的动作,她便不管不顾地肘击黑衣人的胸口。
这是一种诡异的感受,纵观一切,其实裴逸轩才是最不值得信任的那一个吧?然而,苏夜雪似乎是在劝说自己一般,心里数落着裴逸轩各种不好。
接着,苏夜雪叹了一声,自己是否太依赖谁的保护?于是苏夜雪将一切的不安丢开,jǐng告自己,勇敢一点!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凭什么一直都盼着别人的保护?寻找归家路是自己的事情,凭什么去依附别人?
然而一行人正准备出发时,一袭银衣从天而降,稳稳骑在猎影身侧的那匹马上。因为妥协的滋味实在难受,裴逸轩瞅了苏夜雪几眼,一夹马月复,让马儿奔跑起来,当是发泄。幸得昨夜大雨,此刻又是清晨,街道上并没有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