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间破庙落脚,选了处避风的角落。(凤舞文学网)
立定,他便狠劲将人推下怀去,让她滚跌阴凉地面。
花生虚乏,缓慢爬起身来缩到一旁,仰头向他,还有心嬉谑:“我以为你打不过人家逃掉了。”昨夜他忽而不见踪影,她当然不知其中原委。
“你要不要脸?”嫌恶地瞪她血污沾染的脸面,以及乱蓬蓬纠结的发丝。
“到头来,还是你在身边……主子!”
花生想着,他并未弃我而去,我还得认他做主子。
“哼,你得意了?”
“焚山的火灭成了吗?”
“再度向你回头,真叫你得意了。”这人从小自诩有骨气,不乐意向谁去低头,此刻承认在她这里失了气节,真可谓怒目切齿了。当然,这横眉怒目里少不得一丝别样气怒。
拿剑鞘挑开她亵衣领口,目睹那些暧昧红痕,他突地转了神色,暖着声问:“很受用吗?”
花生据实以告,“同和主子制造惨状那回相比,受用百倍。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他却不回答,缓缓蹲到她面前,剑鞘轻挑起她下巴,笑兮兮如一个讨巧的孩子,“若是没有前头我的功劳,昨夜,花生你也不会感到那么享用吧?”
一刀寒芒闪劈,花生的贴身衣料从胸口裂向两侧。好在他法力控制,否则她毫不怀疑,自己跟着衣物被劈两半。
“为求下回叫你和别人滚床时更感快活,作为主子我还得努力,让你在这上头多遭点罪。”
将她推倒,半骑半压着猛恶啃咬,每一口啃噬去的,皆是旧痕。
花生不是不可忍受这点痛,只是倦怠无力,很想睡一觉。伸手放到他头上,下意识里便是安抚之意,轻柔摩挲他发丝,“你这样咬,我很疼。”
“知道疼了?”从她胸口抬起头,觑眼盯着她,“还知道什么了?”
“知道主子你生气了。”
“老子为何会生气?”
“你打输了。”
她的主子气怒攻心,双手狠捏她脸皮,“老子气是因为你不要脸!”凶恶地蹂躏她的脸皮。
花生龇牙咧嘴忍下了,等他撒开手,才揉着发痛的脸皮,问:“我要脸干什么?”
这纯粹是话赶话下的反问,并不是有意顶他。在她这里,在男女欢好天经地义,何以是“不要脸”?
因她这句无心反问,他忽而感到无力。移身,背靠残壁,轻轻阖眼,“只不要脸给我看,不许从别人那里得到快乐,哪怕一丁点也不准。”
言毕,昏睡。
任是少年血性,接连遇事,法力折损太猛,也已承受不住。昨夜去找她时,已是任性硬撑,再遭紫川神君的洪荒咒压制,旧患新伤,一经刚才的气怒激发,皆蓄势以待,然后突然的一个挫败感,让伤痛爆发。
花生以为他困极睡下,并未多想,靠在他身边,很快打起轻鼾。
花生睡了整整一日,再度醒来时,是夜半时分。虽然紧挨着他睡下,她还是被冻醒了。
因为以前在仙界总是独自在林中过夜,她倒并不怕,只是夜里呼啸起了狂风,破庙的门窗噗噗巨响之外,冷风肆灌,委实凄清。
醒了片刻后,她轻唤:“主子!”
“……”
喊了几遍,都没应声,花生将他靠墙坐着的身子推了推,“主子?”
他却歪倒了。
花生终于懂得了慌,扑到他身上,又摇又晃,接连喊他,可他依旧未醒。
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难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将人扶起,让他靠墙坐定。随后,蹲在他放直的腿侧,于黑暗中,斜着脸和他大眼瞪小眼。
北风咆哮,庙中却静悄悄。
蹲了许久,腿麻,她便又挨他坐下,头轻轻一歪,就抵到了他的侧脸——
哎,早些年,一个人头靠着桃树过夜,是个什么心情来着?
花生不大会胡思乱想,仅这一个回忆,忆了颇久无所获,头有些昏沉,便也不想,靠着异常安静的这具身体,再度沉睡。
……花生被一片枯叶刮醒。
眼皮沉沉,睁开细缝,便见叶脉清晰的红枫叶片,她却呆赏红叶不动声色,未几,那叶子自动偏离,换做一张少年艳容。
“主子我饿了。”这是她开口第一句话。
许是病弱导致,他的嗓音多了些许沙哑与柔意,“想吃什么?”
“想吃鲜桃。”
经一夜半日的调息养精,少年已面有血色,行动也恢复至寻常凡人少年一般,他决定徒步到县城,临走故态复萌,对花生叱道:“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老子懒得带你赶路,你乖乖在此等候,我很快回来。”
他走后,花生由于头热骨酸,加上她本心宽,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渐渐睡了。
小城遭昨夜疾风席卷,更见冷落寂寥,原有的一两家售有鲜桃的摊贩不再进新货,无法,小鸡主子只好回到破庙,抱着睡梦中的花生,拼劲体力和法力,回到了都城郊外那座深山古刹。
这里的供桌之上,仍旧摆放着各类新鲜果子以供奉“女神菩萨”,即便女神菩萨多日未进果品,也再不授意天旨。
然,因举事之日临近,教派头目们难免心神不定,便切盼着女神菩萨睁眼,哪怕她不发一语,只要确知女神菩萨与他们同在,他们便深感心安。
此刻正有几位头目在虔诚跪祷。
花生睁眼刹那,所见却是离她不足五尺的盘中桃子。
她饿极。这几个家伙再不速速离去,她说不定真要垂涎三尺。耐性子等了片刻,不见离去,索性挥挥手,“明日再来。”
因小鸡主子在焚山相遇那次,已在她不觉中,挥散了她从仙界带来的凡语仙障,她早已会说凡间的话。
见她开口,那几人愣过之后,欣喜若狂磕拜再三,才依言退出。
花生迫不及待地滑下金莲宝座,踮起脚尖端下果盘,蹲到空旷阴暗的殿堂一禺,毫无形象可言猛吃鲜桃,直至打饱嗝才罢手。
轻揉着饱胀的胃月复,她四处打量,最后走去拎起一个蒲团,绕到宝座后方的隐秘之处坐定。
这次得空思索起来——
自己何以从破庙转移阵地?少年主子会否回庙寻我?寻不见,会否以为是我弃他?还有那位神君……为何同他缠睡的欢愉妙境,竟和百年一度的生辰绮梦重叠?
正苦思不解,突然,双腿猛地发沉,从怀里落下重物来。
花生竟不是潜意识地推开,而是下意识地搂住。
小鸡主子不甚领情,郁卒地瞥她一眼,继而闭目不理。
“主子,你也跟来了啊?”花生紧了紧臂,莫名地开心起来,语气透尽欢快。
“我要走了。”他头一歪,不偏不倚贴在了她胸前。这里软酥绵颤,隐隐缕缕的暖香透衣扑鼻,而溅落她胸前的桃汁的甜香混杂其间,使他不愿,亦或,无力挪开脸去。“花生,你主子饿了。”声音轻轻的。
“我们要走哪儿啊?”虽因光线昏昧,看不清少年美色,花生依旧低头认真看向模糊中的暗影。
“你先给我吃的。”
花生将蒲团让给了他,跑去模来两颗苹果。
他并不看她,恹恹地垂着头,“喂我。”
花生拿袖子胡乱擦净苹果,模来他的手欲塞给他。
“说了,喂我。”暗沉中,他似是仰靠着宝座基石,斜眼望向她。
花生便依言喂他。
时过黄昏,深秋的初暗来得浓墨重彩,宝座背阴的此处更是浓暗不清。
花生凭着他呼出的灼热气息寻着他的嘴,咬口果子衔送给他,而每一回送食,斜斜相遇的发丝,缠绕。
吱嘎——
前面双扉殿门被推开之声,悠缓而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