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娥看来与其担忧着将来,不然现在踏踏实实做好分内事,讨好王妃,这才有求恩典的机会,不然在担忧也没有用的。
再怎么暗示,月娥都只在宽慰并不当回事,月娇便觉得还是自己打算的好。
她不想要默默在府中一角老死,也不想要出去随便嫁给一个什么粗汉,虽说皇宫是个人吃人的地方,但到底是人间最繁华所在,就是她们这些相对低下一些的宫女,做的也仅仅是端端茶,在妃嫔们出行的时候拿点东西,多数时候就是站着等候高一级的宫女吩咐活儿,吃穿用度更是等闲人家享受不到的。
她还记得小时候的苦日子,小时候一文钱要掰成两半花的,一年到头顿顿吃野菜窝窝头,又苦又涩难以下咽,就这样都不能吃饱,想想就觉得可怕,她不要再过回那样的日子,更不愿接触那些低等粗俗的汉子。
但那样唯一的出路就只有一个了。
就算杨妃没有明说,难道不也是这个意图?
打定主意之后,月娇每日里都打扮起来,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示人,并且有意无意的打听王爷的喜好。
定王府中能让她直接接触的小丫鬟一般都说不出王爷喜欢什么样的美人,但都说王爷喜欢王妃。
那么按王妃的打扮就不错。
王妃喜欢素色衣裳,并不涂脂抹粉,月娇也穿素色衣裳,素面朝天。王妃身形纤瘦,月娇每日里里控制自己的食量,几乎只吃菜叶喝点汤汁。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几次遇见王爷,王爷眼角都没有瞄她一眼,她不禁气馁起来。
之后用积攒的一点私房钱贿赂了王妃身边的一个看起来比较单纯的小丫鬟,才问出来,其实王妃怀孕之前穿的是鲜艳的颜色,妆容更是精致,首饰一天一套。只是怀孕之后身子不便。才没有细细装扮的。
月娇懊恼不已,立即改变路线,又换了一批衣裳,买了贵重的胭脂水粉。只是这样一来。她的积蓄就见了底。然而成效也很明显,有一次在花园里‘偶遇’王爷,王爷果然多看了她一眼。可恨王爷跟前的莺莺燕燕也多,她没来得及凑上去就被挤到一边了。
月娥将月娇的思看在眼里,没过多久,她赫然发觉,月娇慢慢变了,平日里白里透红,女敕得一把恰得出水来的肌肤慢慢变得蜡黄,并且隐隐起了小斑点,这才几日功夫?
只月娇一日一日都沉浸在美梦中,无知无觉,月娥看得心惊胆战的,一次找了个机会,也顾不羞耻了,吞吞吐吐的找庆嬷嬷表示想法,说是八岁进宫,原以为没有机会出来了,可曾想宫里娘娘仁慈,让她过来伺候王妃,她本该好好伺候,不该妄想什么……可如今她十六了,按宫外人家看来,就算没有许配,也已经说好了人家,她进宫之后就跟家人失去了联系,现在也已经无处寻了,希望庆嬷嬷能帮忙张罗一下……亲事,不用条件多好的人家,只要男人实体康健,踏实肯干。
庆嬷嬷并没有答应下来,月娥听到了府里一些传闻,知道之前有个表因着婚嫁之事跟王妃闹了好大的不愉快,府中人人皆知,先前大家都不了解表的为人,还以为王妃不能容人,背后里不少议论的,后来表被送出府,在娘家府里勾引姐夫,大家这才算看清表的真面目。
月娥觉得庆嬷嬷有所顾忌,生怕她也跟之前的表一样,事前求人,事后不认账,于是自个想了个法子,除了庆嬷嬷之外,又找了几个嘴碎的婆子传达了想法,人前人后也不掩饰想要嫁人的心思,一时间,府里颇有些笑话。
最难听的莫过于,这宫里出来的姑娘,大概跟军营里的爷们一样,许久没见过男人了,有些忍不住……一个是想男人想疯了,到处找人做媒,一个呢整日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妄图勾引王爷,看来宫里来的也不过如此,跟乡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也没两样。
月娇辗转听到了传言,有些恼怒,便找月娥质问。
面对月娇的质问,月娥不当回事,只道:“这也算是事实,我的确是有些心急想要嫁人,你比我小一些,是不用着急,可我过两个月就十七了,放外头早成老姑娘了,再拖个一年半载的,就十八了,外头这个岁数还没有成亲的男人少之又少,总不能挑个小丈夫或者拖儿带女的鳏夫,早点打算也能挑好一些的。”
“可是,我们是杨妃打发来伺候王妃的,你怎么能光想着嫁人呢?让杨妃娘娘知道了,说不定会责备的。”月娇听了月娥的话,心急起来,只能拿杨妃来压她。
月娥却道:“且不说现在王妃跟前一堆人,根本不缺人伺候我们新来的什么都不熟悉,根本插不上手,就算嫁了人,也一样能伺候王妃啊,王妃跟前也有不少成了亲的新……我打听过了,王妃跟前好几个都有适龄儿子,正想着等王妃生下孩子,趁着喜庆求王妃一个恩典,能娶个府里体面丫鬟,但府里丫鬟总比小厮管事多,不趁早一点,根本就挑不到了。”
月娇看着一脸恨嫁的月娥,惊得说不出话来,以前那个温柔敦厚的月娥像是一夜之间飞走了,人还是以前那个人,脸也是以前那张脸,但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了。
“,您怎么……”月娇震惊过后,急忙道:“杨妃让我们入王府是……反正不是叫我们嫁人的。”
“,你想多了吧,杨妃娘娘就是让我们来伺候王妃的,现在一时插不上手。总不能成天无所事事,替自己打算一下,成了亲,多一个人替王府做事,不更好么?”月娥仿佛没听懂月娇说的话。
“你,你这样当心杨妃会怪罪。”月娇见劝不动月娥,干脆语出威胁。
“,你怎么能这样想?杨妃娘娘放我们出宫,若是我们过得凄凄惨惨的,不白费了娘娘的一番苦心。还让人误会王府待我不好。”月娥还是装作不懂月娇的话。
“娘娘是让我等好好伺候王爷的。”月娇干脆把话说白了。“王府根本不缺使唤丫鬟。”
“这话从何说起?娘娘是让我等伺候王爷王妃,跟我们嫁人没区别啊。”月娥皱了皱眉,“好吧,我听的。让妈妈们尽量帮忙找个还能帮王府做事的男人……诶!本来一个妈妈说府中别院还有不少年轻秀才。还有府中侍卫也有未成亲的。真是难挑选啊!”
“你……我不跟你说了,你会后悔的。”月娇气得一跺脚,跑了。
她的身后。月娥慢慢收敛起笑容,暗暗摇了摇头,愚蠢的人啊。
谁都知道杨妃娘娘的意图,这个时候将她们赐给定王爷明显是让她们做定王爷的屋里人,能得宠自然能感念杨妃娘娘的恩德,若是不能,她们不过是低贱的宫女,谁会管她们的死活?她死在定王府,杨妃还能为一个小宫女找定王府讨说法不成?
她们两长得虽好,但算不上绝色美女,宫里头比她们年轻比她们水灵的大有人在,也没有什么亲人不是杨妃的心月复,杨妃娘娘为什么要挑她们?她们有什么值得人利用的?
粗粗想的大概原因,杨妃是想要交好定王,但是杨妃还无子,做得太明显了容易惹别人的眼,定王妃还大着肚子,若是再这关头受了刺激,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也是为何,定王妃已经有了身孕,眼看着只要平安生产,不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都将稳坐王妃的位置,各宫娘娘频频有赏赐示好,却无一人提出召定王妃入宫晋见并正式赐金宝金册,皇后娘娘一直卧病,又能力代为主持册封的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听说定王妃怀像不是很稳,都怕有个万一,这笔账就要算在自己头上,故而别说召见,就连赏赐也是挑华而不实的,能马上吃穿的没有,免得王妃吃了之后有什么不妥说不清。
杨妃挑这个时候给定王爷赐美人,这没错,圣上也经常给大臣们送,她想不通,为什么挑的是她们?就凭她们两个身份低下的宫女能入了定王爷的眼?为何不赐更美貌的?她们这样的就算王爷偶尔有兴趣……也不会长久的,除非是能一举有孕。
可王爷这些年身边那么多美人,除了定王妃,无一人有孕,什么原因可想而知,她们能得宠再怀有身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时候,对定王妃来说她们的存在定然不值得高兴。
论品级,杨妃娘娘是高一些,但是定王如今权势滔天,连圣上都要让着他几分,而宫里如杨妃一般昙花一现得宠一时的妃子不说多如牛毛,来来去去满则三两年,快则三两月就换一个,有了儿子的就算不得宠,份位也不变,日后还能指望儿子,没有儿子的一旦恩宠不在,就只能悄无声息的活在后宫,哪怕没做错事,份位也得让给心软。
相比之下,还是有了眼看着快要产子,丈夫年轻位高权重的定王妃位置更牢靠些,更何况县官不如县管,出了皇宫,就是天高皇帝远,杨妃的手很难伸到这定王府中。
只要自己安分守己,杨妃还能把自己召回宫里处置不成?尤其是当自己找好人家嫁了之后。
至于月娇,她真是天真,别说定王爷不可能看上她,就算看上了睡上一次两次的又能改变什么?后宫里,除非真能一直得宠再圣下一男半女的,否则还真不如那些不得宠的能平安的过下去呢。
看看月娇的气色,也不知道怎么了,变得那么差,明明她们两个吃住都在一起……月娥不想想下去,只想要尽快找个人家嫁了,不管嫁给谁,嫁了就能保住小命。
……
苏宜晴得知了这两个宫女的不同做法,不由得一笑,那个月娇就罢了,月娥倒是有点意思。
看月娥心意已决甚至有些不顾羞耻的,到处找婆子推销自己,一副恨嫁的样子,她决定成全她,找了庆嬷嬷来吩咐了几句。
庆嬷嬷听有些迟疑,道:“娘娘,请恕老奴多嘴说一句,毕竟是宫里来的,就那么嫁出去不太好吧?万一宫里追究起来……其实眼下王爷也并不亲近她们,就那么供着不也挺好?”
苏宜晴淡淡一笑:“宫里追究起来,有我承担,嬷嬷只管听吩咐去做,我有些乏了。”
见苏宜晴不想提,庆嬷嬷也不敢再多问,只得退了下去去办事去了。
苏宜晴待庆嬷嬷走了之后,从榻上坐了起来,走到窗口,眺望远处,从她所在的房间,眺望,风景是极好的,毕竟是王妃住的正院,王府中景色最好的地方,可以望见远处的人工湖,湖面上飘着几片碧绿的荷叶,风吹过来还能带来点点的水汽。
都说一个人一辈子能吃多少喝多少,何必要处心积虑的赚钱,可是有钱没钱终究是不一样的,眼前奢华的一切没钱享受不了,只不过是与之付出的代价比,不值得罢了,天天绞尽脑汁冒进风险为了能多吃几顿美味佳肴,睡的屋子宽敞一些,别人怎么想她不知道,她觉得不划算。
她跟那两个宫女是没什么交情,但有时候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个小小的宫女而已,既然她那么努力的想要挣月兑棋子的命运,表明只想要好好活下去,何不成全这一点卑微的心思呢?
虽然之前的方法比较简单,但毕竟残忍了些,就那么将两个年轻姑娘供起来,只待她们着急出错,然后走向毁灭……若是实在无法也就算了,可有的选择的时候,哪怕是艰难一些,还是选仁慈一点的道路来走,当是做做善事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