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引着洪百万走到墙边,按了下墙壁上的机关,一道暗门开启,小厮抱拳行了礼:“洪爷慢走,里面自有人引着您到宴厅,小人就不送了。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这时,从暗门中走出一个小厮,也是一样的黑衣红腰带,对洪爷行了礼:“这位爷,里面请——”
洪百万跟着小厮进了暗门,才发现进了一条绿色绸缎围城的隧道。这隧道约有两米高,一米宽,只能容一人通过,绸缎外不知有多少盏灯将隧道照得光亮,隔着绿色的绸缎,仿佛走在静谧的树林深处,一切都那么神秘而安静。
小厮在前面一边引路,一边介绍:“这条叫光阴隧道,是本店的特色,每一个‘天’字号的院子都有单独的进出通道,进来的和出去的人永远不用担心碰面,也不用担心在这里会面会被什么人看到,本店的这项服务,绝对是最贴心的。”
洪百万又一次感慨,难怪恭王会选择这里宴请,这里的院子的私密性真是不错,以后若是谈什么机密的生意,也可以到这里来。
不知走的哪个方向,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走到了“光阴隧道”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精致的小院子。
院子虽小,景致却不错,小桥流水,鸟语花香,院子里中满了水仙花,清新雅致。
洪百万坐在厅中,引路的小厮已经告退,换了两个身穿淡绿色衣裙的丫鬟和两个浅蓝色衣裤的小厮伺候茶水。茶杯是清一色的白底蓝花,小厮说,这叫“青花瓷”。
又过了一会儿,另外几个人也到齐了,才听到小厮一声高喊:“王爷驾到!”
几个人赶紧放下茶碗,出来相迎。
皇甫恭见了几个“义士”,其中有富商也有王公大臣。恭王与众人简单聊了几句,终于等到结束,除了恭王,恐怕其他人都没吃饱。
难得与王爷同桌吃饭的机会,谁还顾得上吃东西啊!
等王爷离开百乐汇,等在外面的侍卫才松了口气。
王爷只带了两个随从,和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一起吃饭,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谁能担待得起啊!幸好,幸好王爷安然无恙!
皇甫恭似乎丝毫不担心,掌柜已经悄悄告诉了他:“东家已经安排好,王爷尽管放心。”
掌柜口中的“东家”,皇甫恭自然知道是谁,芊芊说让他放心,他就真的放心。这看似简单的院子,不知布置了多少暗器机关。加上那茶水——似乎也透着玄机。
没错,除了皇甫恭的茶水,其他的茶水都下了软筋散,路神医独家配制,无色无味,绝对是居家旅行、宴请宾客的必备佳品。
就算有人不喝茶水,他也不能不呼吸吧,屋中的香炉中,也混杂了软筋散,而恭王进去前喝的茶水正是解药。
所以,恭王就只身进了院子。在坐的几人莫不佩服王爷的心胸胆识!
京城一处大宅的密室中,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汉子半跪在一个老者面前。
密室中只有一点烛光,十分昏暗,老者正坐在墙边的阴影里,看不清容貌。
“回禀尊者,属下无能。百乐汇防守严密,没有……没有机会下手!”中年汉子低着头,额头上竟然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恭王孤身赴宴?”老者平静地问,听不出任何情绪。
“是!属下一进百乐汇的门就被带到房间搜了身,连梨花针都被搜了去……”中年人额头上的细汗更密了,渐渐凝结成了一大滴汗水。
“哦?这就是百乐汇的待客之道?”
“掌柜子说,这是他们家的规矩,任何人不得携带金属物品——包括首饰、武器、用品。进入店门则视为同意遵守规矩。”
想到小厮手中黑色的石头将他周身藏的一百多根细如牛毛的梨花针一一吸去,当时真想一掌击毙了小厮直接闯进去。可还没等他动手,小厮就“好意”提醒说:“这位爷,这屋子离赴宴的院子还远,没有我指路谁也进不去——当然还不止是我,就算您杀了我您也进不去。”此时他已感觉到似乎运气不顺,浑身的内功竟然一点也使不出来!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装作无事地哂笑,解释说这暗器都是走南闯北做买卖防身用的。小厮也一副理解的样子,话不多说,收好了他的东西依旧将他引到入口,并且在宴会结束后,将他的所有东西完好无损地归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他却知道这院子中的小厮丫鬟各个身手不俗,也就没敢轻举妄动。
“而且,房间里点燃了软筋散……属下为了防止暴露,没敢轻举妄动。”中年汉子额头上大滴的汗珠终于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没敢提茶水中似乎也下了药的事,若是被尊者知道,岂不是自己无能。
老者捋了捋胡子,说:“回来的时候留下尾巴没?”
“尊者放心,属下很小心,没有人跟踪。”
“你去关外躲躲吧,暂时不要回来了。”
“是!属下遵命!”
中年汉子看到老者一挥手,赶紧退了出来,如临大赦。
走出密室,模了把额头上的汗,心中无比庆幸,还好,只是被罚发配关外,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中年汉子走后,老者从墙边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地说:“有意思,有意思啊!”说完,干笑了两声,扭动了一下墙角的机关,不一会儿,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密室中。
“盯着百乐汇。”
“是!”
“等等,派人想方设法打入百乐汇内部。”
黑衣人正打算转身离开,又被老者叫住。黑衣人一愣,随即领命而去。
第二天早朝,有御史站出来弹劾恭王,说恭王当街讨好青楼女子,有**份,有伤风化。
皇上铁青着脸,叫恭王出来解释。
恭王上前对父皇行了礼,恭敬地说:“父皇,昨日的义卖是为江北赈灾筹款,所得欠款具已交付国库,儿臣打理户部,理应以身作则,如此善事,岂能落于人后?何来讨好女子之说?”
御史上前质问道:“那殿下花两千两黄金买下的衣服为何当街送给一个青楼女子?这让天家颜面何存?”
“徐大人此话怎讲?一来云裳姑娘并非青楼女子,而是良家女子,故而始终以白纱遮面,并未‘抛头露面’。云裳姑娘只是受百乐汇邀请参加义卖,一个弱女子不计名利,热身公益,反倒被人污蔑清白,大人居心何在?二来本王参加义卖实乃是为赈灾捐款,要那女子的衣裳何用?本王后院又没有那么多的姬妾!”
恭王步步紧逼,徐御史节节败退。听到最后,满朝文武掩面偷笑,恭王那最后一局“本王后院又没有姬妾!”正是讽刺徐御史年过花甲却纳有十八房小妾,之名早已远扬。
“那——王爷为何不送给王妃?”徐御史头上出了一把冷汗,恭王的后院的确干净的很,别说小妾,就是侧妃也没有一个,至今只有一个恭王正妃,于是干脆将恭王妃抬了出来。听说恭王爷和王妃不和,夫妇不和也是天家的大忌,他不介意再刻薄一点,能让肖家和恭王反目更好。
“王妃气质高贵,不适合穿那么素净的衣服。”恭王哼了一声,这个老不死的,真是够蠢。于是连看都懒得再看徐御史一眼。
昨天的事情皇上早已听说,他也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儿子有所表示,要知道,他这个儿子长这么大,除了对苏芊芊有点好感外,可是油盐不进啊!
皇帝心想,儿子的后院也太干净了。就算儿子看上哪家的女子有何不可?华服赠佳人,最多不过一段风流佳话,这个徐御史也太小题大做了!
皇帝清了清嗓子,朝堂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儿心忧社稷,心怀百姓,实在是我朝之福啊!”
皇甫恭上前低头答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儿臣理应为父皇分忧,不敢居功。”
“恩,听说昨日筹集了不少银子?”
“回父皇,一共筹到纹银七万三百八十两。”
朝堂上发出一片小声的惊讶声,近几年连年征战,国库空虚,眼前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户部不仅要筹钱赈灾,还要筹钱春耕,本以为恭王打理户部一定会为此头疼,没想到恭王这次真的立功了。
“恩,不错,”皇上微笑着点头,眼中十分满意,“郑大志!”
“奴才在!”
“从朕的度用中拨出一部分,补足十万两,一起交到户部,用于赈灾和春耕。”
皇上此言一出,满堂哗然,有人兴奋,有人气恼,不知是谁带了头,跪下山呼万岁,文武百官情愿的不情愿的,也只好跟着跪下高呼:“皇上英明,吾皇万岁!”
俭王脸色铁青,从过完新年他就在吏部领差,二哥早就在兵部任职。恭王被父皇钦点进了户部——若是国库丰裕,那户部自然是吃香得紧,只是国库空虚,各个部门都伸手管户部要钱,户部反倒最让人头疼。本想着看恭王出丑,没想到昨天唱了这么一出,加上父皇的支持,就凭空多出了十万两白银,不仅解决了眼前的危机,还立了大功,得了皇上皇上“社稷之福”的评价——这评价,足以让满朝文武坐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