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多谢这位公子的相救之恩。舒悫鹉琻”
盈盈一拜,温婉柔媚。却不知为何,让高枳佑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他直觉的认为,这样的姿态并不符合眼前的这个绝子。
只是,他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楚清,微笑点头:“小姐客气了。本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说罢,他顿了一下,又道:“在下韩佑,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楚清适时的一怔,好似下意识的看向高枳佑左右的宇文桑和洽丝丽,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宇文桑道:“宇文公子与洽丝丽小姐,和这位恩公认识?”
那眼中隐晦的惊讶,让高枳佑捕捉到。
宇文桑配合的点点头:“曾经与韩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也收过他的恩惠。不想,今日居然再次再遇。”
楚清恍然的点点头,对高枳佑微笑:“原来如此。既然都是熟人,那离歌也托大,叫一声韩先生了。”
她最终,还是用了自己前世的名字。
当她口中念出这个名字时,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名字的相关记忆,都飘然远去。甚至……对于那谋害她性命的邝田廷,她心中都不再有那么大的怨气。
唉~,时间果然是淡化一切的良药。楚清在心中感慨一句。
虽然,此时离她前世不过过去了两年时间,但毕竟不是同一个时空,完全陌生的环境,无形中,将这种淡化效果加大。
“离歌?”高枳佑喃喃的念着楚清的化名,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原来是离歌小姐。”
楚清微笑不语。
高枳佑眸光从徐冲身上淡淡扫过,意有所指的道:“这些护卫,想必是离歌小姐的了。”
楚清笑答:“从南楚来到北韩,一路风险,都全仰仗了诸位护卫,否则小女子,也不敢来此。”
“听宇文公子说,离歌小姐也是商人,不知经营的是什么商号?”高枳佑含笑看着楚清,眸中却隐藏着打探的神光。
看来,此人是一个心思缜密,且不易相信他人的人。楚清在心中道。嘴上却诧异的说:“哦?难道韩先生,也了解南楚的商号?”
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北韩人,知道南楚那些多如牛毛的商号么?若是不知道,说出来又有何意义?无非就是给你作为打探核查背景的凭据罢了。
高枳佑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持着嘴角上的笑容,高贵有礼的道:“略知一二。”
话中虽然谦虚,但楚清却看得出,他对南楚的情况十分了解,否则不会露出如此自信的笑容。这样一来,就更让她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这个韩佑,非普通人。定然是北韩皇帝身边的重臣。
只是,她毕竟不是玩政治的,所以,对北韩重臣也不甚了解。不知道,在北韩的王庭中,是否真的有一位叫韩佑的官员。
或许,就连韩佑都是化名罢了。
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幽光,楚清莞尔一笑:“不知韩先生可有听过九溟商号?”不得已,她只能暴露九溟。
好在,九溟的情报,本来就很少,一直对外界保持着神秘。而且,楚清也不打算,永久性的将这一层身份保密下去,所以此刻让韩佑得知一二,也并无不可。
只要他此刻不知道,离歌和楚家楚清是同一个人便可。
其实,若不是她现在身上还有一层南楚皇室的身份,她也不必如此小心。毕竟,在北韩,九溟明面上的势力,并不存在。
“九溟商号!”岂料,高枳佑在楚清话落之后,却惊诧的看向她,眸中除了之前的惊艳之外,还有着一层淡淡的审视。
那模样,显然是知道九溟商号的,而且还知道得不少。
“敢问离歌小姐,在九溟商号中所任何职?”高枳佑试探的问道。
说罢,他不等楚清开口,又将眸光投到一旁,垂手默然的扶苏身上,原本一身普通白衣的他,此刻在前者眼中也不凡起来。“想必,这位便是九溟商号大名鼎鼎的白
马公子,苏白马了吧。”
这话,让楚清将原本已经到嘴边的搪塞之言,又咽了回去。
高枳佑能够一口说出扶苏在九溟的身份,显然,对九溟确实有着一定的了解。而之前自己昏迷时,扶苏的表现,恐怕已经让他有所察觉。
此刻,他故意点出扶苏的身份,恐怕就是暗示自己,不必再去说些虚言搪塞。
果然好心计!
楚清在心中暗道。心中,再一次把这个男人的危险程度,提高了一个层次。
扶苏微微一笑,轻作了一个揖,并不言语。
眸光闪动间,楚清坦然笑道:“看来韩先生,对我九溟商号确实有着一定了解。小女子不才,正是九溟商号幕后的东家。”
既然被人看穿,那便大大方方的承认。
原本,楚清还想着说自己是九溟商号负责北韩商线的大掌柜,此刻,这番说辞已经夭折在她脑中。
高枳佑眸光一亮,咧唇笑道:“没想到,神秘的九溟商号幕后的大东家,居然是离歌小姐这样的绝代佳人。”
那语气中果然没有震惊,有的只是一种猜想被证实的愉悦。
楚清巧笑嫣然:“韩先生过奖了,九溟商号并不神秘。不过是小女子碍于女子之身,不方便抛头露面,不得已才如此的。”
“哦?九溟商号若是不神秘,那金银楼主呢?”高枳佑依然笑着,只是那笑得微弯的鹰眸中,却闪动着别有意味的光芒。
楚清‘噗嗤’一声,掩唇而笑:“那不过是世间之人以讹传讹罢了。哪有什么金银楼?”
虚则实之,实而虚之。
之前,已经让高枳佑占尽上风,让他认为自己已经占据主导。此刻,他亦不会怀疑,楚清此刻会突然隐瞒一些事。
果然,高枳佑在盯着楚清看了两秒,见她神色如常之后,才点头笑道:“原来如此,看来韩某被坊间流言给误导了。”
楚清微笑摇头,神情大度:“世间流言本就不可信,却又人人争相谣传。韩先生身处北韩,对此了解有所偏差,也是正常的。”
高枳佑若有所思的看向楚清,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出一些端倪,可是,却始终没有看出什么。
“几位要到黑池城采买,不知可有落脚之处?”突然,高枳佑将话题转移。
楚清眸光微闪了一下,与洽丝丽还有宇文桑,交换了个眼神,巧笑嫣然的道:“未曾。正打算,进城之后,找一处客栈休息。”
说罢,她看了看商队,无奈苦笑:“在天壑遭遇强悍马贼,经此一战,众人身心疲惫,此刻,我们也只想尽快入城休息了。”
高枳佑微微颌首,似解释道:“那伙马贼,名曰啸天。在这一带作乱已久,凶狠残忍,遇到他们,能从中保住性命,确实不易。”
接着,他那猜不透情绪的眸光,在徐冲等人的身上慢慢扫了一圈,意有所指的道:“看来,离歌姑娘的护卫,身手很不一般啊。”
又是试探。
楚清微微一笑:“小女子为生计漂泊,身边若是没些信得过的手下,又怎敢如此?倒是韩先生让人侧目,听我这护卫队长说,若不是你那神奇的骑兵加入,恐怕他们会命丧天壑。”
从楚清醒来,与高枳佑简短的交谈之中,她已经感觉到,这个家伙,对她进行了不下五次的试探,似乎要在这过程中,证实她的身份,证实她的动机。
而此刻,又因为浮屠卫的战力,而再次试探,让她已经开始略微不爽,直接将同样的试探,丢回了他的身上。
果然,高枳佑愣了一下,微微一笑,随口答道:“不过也是家中护卫罢了。”话落,他也不再继续纠缠楚清,想要再次进行言语上的打探。
他看向宇文桑,但眼角的余光始终落在楚清身上,那种如同被盯紧的猎物般的感受,让楚清微微蹙眉。
“既然宇文公子和离歌小姐,还有洽丝丽小姐暂时没有落脚之处,不如让韩某敬一下地主之谊?我在黑池城有一所宅院,不知几位可否赏光。”
“这……”宇文桑看向楚清,拿不定主意。因为,他似乎感觉出来了,楚清并不是很想和韩佑继续接触下去。
可是,却让他意外的是,楚清在垂眸沉吟了片刻,便微笑着抬起头,看向高枳佑:“我们这么多人,不知道可会打扰?”
这番话,显然已经同意了高枳佑的提议。
宇文桑张嘴想要询问,却感觉洽丝丽扯了扯自己的衣角,他疑惑的看向她。却听到她低声的用家乡的语言说了一句话。
话里的意思,大概是,不要轻举妄动,相信楚清有自己的考量和打算。
于是,宇文桑只能将满心的疑惑吞进了肚中。
这一次,他似乎真的感受到了北韩和南楚两个国家之间,并不是那么和睦。
高枳佑笑了起来:“离歌小姐不必担心,我那院子装不下那么多人。”
“如此,打扰了。”楚清眸色平静的微笑道。
“好!”高枳佑鹰眸中并未隐藏对楚清的赞赏之意:“离歌小姐果然是果断之人,难怪能成为九溟商号的大东家。”
说完,他一招手,那仆人立即躬身过来。“你且先行一步,将宅院好生安排一番,莫要怠慢了客人。”
仆人不敢违抗,只能领命离去。
临走时,还带走了那匹威风无比的银狼。因为,将它留下,恐怕这些来自南楚的马匹,都变成软脚虾了。
众人休息妥当,重新整合队伍,继续上路。
徐冲等人过来时,已经将马车带了过来,正好让浑身酸痛的楚清得以休息。洽丝丽和幼荷、醒蓉则在车上陪她。
而宇文桑和扶苏,则陪着高枳佑,在外骑马行走。
一行人,在高枳佑的带领下,向不远处的黑池城而去。生死逃亡之后,劫后余生的众人,此刻才有心情去领略四周的草原风光,还有那黑如寒铁的城池。
车中,楚清躺在柔软之上,神情轻松,却又耐人寻味。
洽丝丽看着她,好奇的道:“你明明戒备那个人,为什么还要答应去他家里暂住?”
楚清盈盈笑道:“韩佑对我们已经起了怀疑之心,就算没有住进他家中,他一样会派人暗中调查。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住进去,还省了一笔住宿费呢。”
绝色的脸上,露出的精明笑容,让洽丝丽白了白眼:“我到没有看出他怀疑什么,我只是看出了他看你时那种充满了侵略性的眸光,**luo的,不加掩饰。”
楚清愕然:“你看错了吧。明明就是怀疑我的身份,怀疑九溟背后的靠山,还有身手不凡的浮屠卫。”
洽丝丽暧昧的笑道:“你是身在局中,而不自知啊。他看你的眼神,分明就是一种炙热的爱慕和兴趣,你的美色可是把他迷住了。不信,你就问问你身边的小丫鬟。”
楚清的眸光,随着洽丝丽的话,飘向了幼荷和醒蓉身上。
二人见楚清看过来,忙认真的点了点头。她们也感受到了那个韩佑对小姐的不怀好意,小姐已经有了逍遥王,他怎么可以侵扰小姐?
楚清无奈笑道:“我看你们都多心了,那个韩佑心机深沉,不是那种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我觉得,他对我的兴趣,是必然的。因为,他真正的兴趣是在九溟。毕竟,九溟的出现过于神秘,背景也让人难以捉模。他只是想利用我搞清楚九溟而已。”
“小姐,你可是没看到你昏迷时,他抱着你不愿松手的模样。”幼荷叹息一声,想要点醒自家这个对于情感迟钝的小姐。
“没错,要不是我们几番言语说服他,否则小姐就要在他怀中醒过来了。”醒蓉也附和道。
楚清愣了一下,心中一惊,她可没想到,自己之前一直是被韩佑抱在怀里的。
对于几人的话,楚清垂眸深思了起来。
她并不是情感迟钝,只不过早在前世消亡的那一刻,便封闭了内心,离了情爱。到目前为止,她的心房也只是在赵晟颢的穷追不舍之下,微微敞开。
所以,她从未从这个角度去考虑一些问题。她一直将自己与对手放在同一个位子,而忽略了自己身
为女子的事实。
在她醒过来后,有了徐冲的提醒,还有知道救自己的人是韩佑之后,便将一切都定位在了猜忌之上,她并未注意韩佑看自己的眼神如何。
此刻,被几人提醒,她突然觉得。韩佑在看自己的眼神中,确实有几分和赵晟颢的眼神相似,只是他更多了些隐隐的占有欲。
楚清皱了皱眉,她很不喜欢被这种感觉对待。
“或许,我们猜测的和楚清猜测的,都有。这个男人,确实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洽丝丽突然认真的道。
不过,下一瞬,她又神情暧昧的笑道:“你那逍遥王,给人的感觉是看不透,而这个韩先生则是让人感到危险,看来两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又还有个傻傻的阿桑,我不得不说,楚清,你的桃花运真的很强啊!”
楚清嘴角抽了一下,懒得理会她。
眸光微动中,楚清在心中对自己道:不管那韩佑的目的为何,总之,绝不能让他变成自己计划进行中的绊脚石。
一个时辰后,商队进入了黑池城的范围,绕开热闹的街市,进入了一片环境清幽的宅院之中。
这里的奴仆早已经得到了命令,在那先行离去的仆人带领下,站在大门处恭迎。
很快,楚清等女眷,都被安排进了一个**的院落之中,而宇文桑和扶苏则被安排在外院,同样也是一个**的小院。至于浮屠卫还有宇文桑他们带来的护卫,则被安排在了外院中的南苑。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井然有序,处处显示着这些奴仆教得十分优秀。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客人是一群南楚人和异族人时,并未表现出惊讶,更没有因为与自己发色肤色不同的客人,而感到害怕。
只是这么一个表现,就足够让楚清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那韩佑,确实不简单。
下午,高枳佑安排了接风的晚宴,却被楚清和宇文桑一同推迟,借口都是,白日受了太多惊吓,实在是心很疲惫,没有心思看那些北韩歌舞,甚至连吃饭都没有太大的胃口。
这,自然是楚清的主意。
人已经住了进来,便不能任何事,都掌握在韩佑的节奏里。否则,只会逐渐显得被动。
所以,才会和宇文桑一起拒绝了韩佑的好意。
在楚清心中,恐怕这场接风宴,也只是一场相互试探,模底的宴会,去不去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楚清和宇文桑的拒绝,高枳佑并未勉强。只是,在夜幕降临之后,却差人来请楚清和洽丝丽,一起到花园中赏月,并说宇文桑已经先一步去了。
楚清出门前,似笑非笑的说了句:“看来,这个韩佑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们。”说罢,便穿着换好的南楚裙衫与洽丝丽一起赴约。
二女来到花园时,在八角亭中,高枳佑和宇文桑已经坐下笑谈,看他们的模样,倒是相谈甚欢。
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楚清和洽丝丽拾阶而上,进入了八角亭中。
身着蓝色长裙,缥缈如仙的楚清,一进入凉亭,就让厅中的两个男人顿时感觉四周的光华,都集中在她身上,就连她身边洽丝丽的异域美艳,都无法掩盖这种夺目的光华。
高枳佑此时看向楚清的眸光,显得更加的炙热,那眸中的火焰,仿佛要将楚清烧为灰烬。
“两位小姐已到,看来咱们这小聚也可以正式开始了。”高枳佑与宇文桑一起站起来,将两人迎入席中,男女四人,各自占了一方,倒有些泾渭分明。
身后服侍的丫鬟,自觉的为楚清和洽丝丽斟满了酒,便默默退到一边。
高枳佑最先举杯:“今夜,韩某本不该打扰诸位休息,但无奈这月色太撩人,心中不愿独自欣赏,便自行做主,将几位请来。不敬之处,还请见谅。韩某再次先饮一杯,当做赔罪。”
说罢,便举杯饮入,一杯琼浆玉液,顿时就见了底。
宇文桑不好意思,也举杯陪同喝了一杯,洽丝丽却不顾及这些,只是笑盈盈的看着,身前的酒杯并未动。
楚清也是放弃身前酒杯,转而端起一杯茶水,盈盈一笑,对高枳佑道:“离歌不擅
饮酒,只能以茶代酒,以谢韩先生的热情款待了。”
对此,高枳佑倒是并未表现出不满,反而十分体贴的对楚清道:“离歌小姐不擅饮酒,便不要喝了。我倒是有些极品的雪山白茶,可以请离歌小姐品尝一番。”说罢,也不管楚清愿不愿意,便吩咐丫鬟去取茶来。
“韩先生,那我既不喜欢喝酒,又不喜欢喝茶,怎么办?”洽丝丽玩味的笑道。
“洽丝丽。”宇文桑隐隐警告,似乎让洽丝丽克制一些,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做客。
洽丝丽却不理会,只是微笑着,看向高枳佑,等待他的回答。
高枳佑并未露出不悦之色,只是低吟片刻后,说道:“府中倒是还有些花蜜,不知洽丝丽小姐,可愿意品尝一二。”
洽丝丽笑了笑,没有说话。
高枳佑神色一动,招了招手,婢子上前,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后,便退了下去。
安排好一切后,高枳佑才对楚清和洽丝丽歉意的一笑:“是韩某安排疏忽,没有将两位小姐考虑好,该罚一杯。”
说完,又喝了一杯。
几杯酒下肚之后,楚清的茶也来了,洽丝丽的花蜜也来了。四人这次欢饮起来,气氛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微冷。
酒过半巡,高枳佑似有意无意的问道:“离歌小姐和洽丝丽小姐,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不仅天姿绝色,就连做生意,都是那么出色。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离歌小姐能给与解惑。”
“哦?不知小女子,是哪一点让韩先生不解了。”楚清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靥如花的道。
高枳佑笑了笑道:“洽丝丽小姐不是中土之人,在下倒还可以理解。但是离歌小姐既然是楚人,据韩某所知,楚人对女子的管教一向严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已是铁律,女子不得抛头露面,不得与外人接触,这些约束女子的框条,都限制了楚地女子的生活。那为何离歌小姐,却能如此与众不同,反其道而行之的建立九溟商号呢?”
楚清轻笑,并未马上回答,只是在片刻之后,才勾唇道:“韩先生是想问离歌,一介女子,何来的金银创办商号,又为何要自创商号吧?”
这就是要模楚清的底了。
高枳佑并未否认,只是微微一笑,端起身前桌面上的酒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下,等待楚清的回答。
“离歌,只不过不想无为一世,不想将命运依附他人罢了。至于商号资金的问题,涉及商号机密,还请韩先生见谅。”楚清缓缓回答,神情中不见一丝一毫的作伪。
事实上,这也是她的真话,只不过比较笼统罢了。
对付高枳佑这种心机深沉,猜疑心重的人,楚清深知,要七分真三分假,方可去信。
此刻,她知道高枳佑对九溟商号很感兴趣,对她也很感兴趣。所以,她要做的,只是让九溟的出现,变得尽可能的单纯起来,不要陷入某些人的阴谋算计之中。
“原来如此。”高枳佑轻声应了一下。从他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但不管信与不信,楚清都已经回答了。
他也不便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高枳佑看向楚清,眸中的欣赏之意,并不掩饰。
无论如何,在他心中,此女都是一个极为聪慧之人。在与他的交锋中,不曾流露半分怯意,更是一直周旋得滴水不漏,让他好似什么都问清楚了,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
有意思。高枳佑垂眸饮酒,眸底的兴致更加的浓郁。
在楚清和高枳佑这一问一答之中,宇文桑和洽丝丽似乎都沦为了陪衬。但,这也让洽丝丽更加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确实如楚清所说的那般,似乎对他们此行的目的,带着怀疑。
“对了,不知洽丝丽小姐和离歌小姐,准备在北韩做什么生意?”高枳佑又突然转移话题道。
对此,楚清倒是没有半点隐藏:“听说北韩的兽骨兽皮,还有人参、矿产,都是令人心动之物。只是碍于路途遥远,北韩之货,很难进入南楚市场,即便是有,也属于凤毛麟角,十分稀少、珍贵。所以此次,我们九溟商号,是想看看能否在北韩找到固
定的供应商号,经由我九溟的商道,将货物运进南楚中,进行贩卖。”
说到此,她微顿一下,浅笑道:“如果可以,我更想取得九溟商号在南楚,对北韩货物的总销权。”
“哦?”高枳佑眸光一闪,笑道:“离歌小姐抱负不小。”
楚清没有半点担心的笑道:“不过是为了多赚些钱罢了,离歌本就是俗人,只爱金银之物。而且,不用北韩商人,冒险到南楚贩卖,却能获得销售渠道,这是双赢的局面,我想拒绝的人不会多。”
“果然令人心动。”高枳佑颌首微笑。说是让人心动,可是他鹰眸底处,却一片清明,不见任何的心动之色。
接着,他又看向洽丝丽,问道:“那洽丝丽小姐和离歌小姐之间的合作……”
洽丝丽不曾答话,楚清接着道:“这就要说到重点上了。我与洽丝丽小姐的家族,已经签订了合约,未来十年,洽丝丽家族带来的域外商品,都由九溟商号进行经销。所以,一旦九溟商号与北韩商号之间达成合作,那么,九溟给北韩提供的不仅是南楚的货物,还有域外的稀罕之物。”
高枳佑一愣,突然一笑看向楚清的眸色更加明亮:“离歌小姐果然是商业奇才,将资源和渠道都把握在手中,又何愁无人愿意合作?如今,我算是彻底信了小姐是九溟商号的大东家。”
“韩先生客气了。”楚清盈盈一笑,适时的收回刚才在谈到商业上的洋洋得意,低垂的精致小脸上,双颊微红,好像是因为高枳佑的夸赞,让她有些羞涩。
这些反应,自然是楚清故意表现出来的。她要让高枳佑,认为她就是一个醉心于商业的女子,除了在商业上有些天赋之外,在其他方面,依旧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她不仅想借此消除高枳佑对九溟的好奇,也想让他打消对自己的兴趣。
只是,她又怎会想到。因为她对高枳佑真实身份的推断错误,而导致了她的表现中,不仅没有让高枳佑对她失去兴趣,反而更激起了高枳佑对她的势在必得之心。
毕竟,一个美得让他心动,又会吸金纳银,聪慧灵气的女子,值得他去争取。
他想要完成心中夙愿,可是还需要大笔的钱财支持。
而此刻,在撩人的月色下,楚清并不知道,自己围魏救赵的举动,反而让自己在高枳佑的心中,留下了更深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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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不见偷鸡不成蚀把米?可怜滴楚清,还是不明白一旦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感了兴趣,那就不会那么轻易放弃了。特别是占有欲极强的霸道男人。嘎嘎~
阿颢,你丫媳妇都快被抢了,着急不?灭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