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强迫,上前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默不作声地就去月兑他里衣,他动了动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只抬起手臂顺从地由她月兑去。
褪下衣袖时,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指尖,依旧是凉,楚清欢将那里衣扔在一边,拿过那件中衣,沿着他的月复背围了一圈。
“你的伤口不深,但穿着衣服不好包扎。”她将两只袖子捆在一起打了个结,“里衣太薄,拿这中衣盖住腰月复,应该不至于着凉。”
“楚楚你对我真好……”
“正常说话。”楚清欢看也不看他那洋溢着感动的神情,转身寻了干净帕子与清水,又将茶壶里烧开的热水兑了一些,才将帕子打湿了擦拭他的伤口。
严子桓轻咳了两声。
“说起来,你是被我所伤,算不得是我对你好。”楚清欢语声冷淡,避过伤口擦着旁边的血迹。
他垂着眼睑,没有开口。
能够这样轻柔又细致地对待他,便是对他的好。
“忍着点,会疼。”
只听她沉声说了一句,伤口处随即便传来一股刺骨难耐的疼痛,和着奇异的药香,他忍着疼,知道这是她随身所带的药,不由咧了嘴笑。
她敷好药,随手在那件里衣上撕了长长的布条,低头包扎时便看到他正笑得开心,嘴角轻轻一抽。
典型受虐倾向。
“在东庭的时候,你告诉我夏侯渊受伤的消息,那次是不是萧天成正派人杀我?”她一手按住布条一头,一手绕过他腋下,问得随意。
他蓦地抬头看向她。
“我想不出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受伤的理由,除了这个。”她平静地对上他的眸光,“都说了吧,你到底帮了我几次。”
“果然瞒不过你。”他无奈地摇头,“其实次数也不多。还记得裴玉大婚前,我们在巩州外相遇么?本来我是打算去高越的,结果半途让我得到了消息,第二天就没有与你们一起去。算上那次,还有在黄城那次,总共也就三次吧。”
“也就?三次还不算多?”楚清欢手下一重,勒得他禁不住轻轻一哼,“我是前朝余孽,留着就是个祸害,萧天成这么想要我的命,你就不想?”
“我为何想要你的命?”他撑着榻上小几,托着腮,歪着头瞅她,“你知道我最是怜香惜玉,你这么一个天下无双的大美人,我可舍不得杀了。”
顿了顿,他凑过脸去,嘻笑着道:“让我金屋藏娇还差不多,要不,你就在我这殿里住下吧,天天与我同吃同住同睡……啊……疼疼疼疼疼……”
他眉毛五官皱成一团,咝咝吸气,“下手还是这么狠。”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齐都?”她淡定包扎,淡定问。
他突然象是失了聪,只管吸气,仿佛没有听见她问话。
“卓宛宛与你是什么关系?”
依旧失聪,依旧吸气。
“卓宛宛说,你答应过娶她。”
“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更没有答应过娶她!”他闻言眉头一皱,月兑口否定,说完了,见到楚清欢笃定挑眉毫不意外的神情,顿时懊恼不已,“楚楚你诓我。”
“果然是你,严慕。”楚清欢给布条打上最后一个结,松手,“看来你是知道卓宛宛在找你……为何不见她?”
“她该安静地待在山上,而不是闯入这纷乱尘世来。”
“可是她对你念念不忘。”
“那我更不应该见她。”他平静地道,“我与她本不是同一个世间的人,而且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又何必去给她虚无的希望。”
楚清欢沉默地看着他,从他的神态语气中,她看不出一丝的作假,也就是说,他对卓宛宛确实没有半点动心,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可惜了卓宛宛满腔的热情与执着。
可是这男女之情,谁又能说得清,如果对方不可能给予回应,执着反而不是件好事。
“因为卓宛宛,所以你知道我来了齐都,也知道我必会设法夜探皇宫,对么?”她在刚才已经想到这个可能,等到确定卓宛宛要找的人确实就是他时,就更加证实了这个设想。
他本姓严,真名又是慕,合在一起可不正是卓宛宛要找的严慕?
而他知道她来,所以才会穿上那种颜色的衣服,在她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
幸好,她只伤了他的肩头,若果那一切划过他的脖颈,此时……
“不要多想。”他象是知道她的想法,“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也是我活该,谁叫我以前骗你来着。”
他伏于小几上,下巴支着手背,朝她眨巴了两下眼睛,那双眸子要多魅人就有多魅人。
她心里那点内疚刹时烟消云散。
“不过,我可从来不知道,我在楚楚心里是那种印象。”他无声地笑,“脸皮白净,长得人模人样,还算过得去,就是有个毛病不好:洁癖。嗯,平时喜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擅长招蜂引蝶,尤其喜欢美人……注重享受,极尽奢侈,出行的马车镶金嵌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银子。哦,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香气浓郁得能把人给熏晕过去……”
他每说一句,脸色就黑一分,等到全部复述完毕,脸色已堪比包公,偏偏那唇边还噙着笑,十分的不和谐。
楚清欢风轻云淡地听着,总结:“你那属下本职工作做得不错,一句点评都没有落下,你该给赏。”
严子桓好气得不行,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得她,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巴巴地道:“我也一句都没落下,楚楚赏我什么?”
“我身上的刀子,也有拳头,你选一个。”
严子桓:“……”
默默地偏头望着绑得干净平整的肩头,他一脸郁卒。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想从这女人身上捞点好的,那根本不可能。
“还不去换衣服,这会不怕冷了?”楚清欢可不管他,指着那中衣,“这上面还带着血,也不嫌脏了?”
他低头,看了半晌腰间那个袖子打成的结,一叹,“本来这脏衣服我是一刻都穿不下去的,可这是你亲自系上的,我舍不得月兑。”
“我帮你?”
“好……啊,不用了不用了。”他点头的中途又连忙摇头。
他对她摆在明面的好意从来不敢领受,怕了。
恋恋不舍地将那中衣解了一扔,搓了搓胳膊起身朝内殿走去,“等我,很快的。”
楚清欢瞟了眼他的背影,他的身材她不是第一次看,印象中,以前身上的肉似乎要比现在多一点,如今看着单薄了许多。
从茶壶盖上逸出的热气袅袅如烟,她推开了一线窗户,外面光线稀薄,浅浅地在地上铺了一层,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东宫外又是怎样的一副情形,想必是闹翻天了吧。
不抓到她,今夜绝不会安宁。
轻微的脚步声渐近,严子桓已换好衣服走了出来,没有穿外衣,而是着了件轻薄的夹衣,纯白的颜色,衬着他美颜乌发,又是别样的感觉。
忽然就想起卓宛宛说的那句,“严慕这人啊,最喜欢坐在山顶上看书,兴致好的时候就拿笛子吹首曲子,一身白衣服穿在身上,看着就象个神仙似的……啧啧,就是看人总是爱搭不理的,这点不好。”
那时候,她实在无法从那画上看着丁点严大公子的风流神韵倜傥风采来,那五官如今想起来,倒有些相像的地方,她当时看着也有点眼熟,可被卓宛宛那么一组合,却硬是让人看不出是谁,实在是卓宛宛画工太过拙劣,画得根本就不象同一个人。
更何况那些描述,与她认识的严子桓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她若是能想起来,除非天地都倒过来。
然而眼前这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与卓宛宛所形容的还是有些吻合,神仙么……差距大了些,不够出尘飘逸。
“楚楚是不是喜欢上我了?”严子桓眉一挑,蹭着她坐在一旁,自信满满。
楚清欢默了一下,开口:“你去换件衣服吧。”
“为什么?”他抬起衣袖,“不好看?”
“不搭配,你还是穿那些花花绿绿的比较合适。”
“……”
“如果你一定要穿这件,麻烦你换种表情。”
“……”严子桓深受打击,“我再一次相信,你生来就是为了来克我的。”
楚清欢扯了下唇角,正要说话,外面忽有人声隐隐传入,声音很大,来得很快,竟是朝着这边笔直而来。
严子桓脸色一变,倏地站起,沉眸听了少顷,拉起她的手就往内殿走,“楚楚,你先去里面避避,看样子,钟平他们是拦不住了。”
连钟平都拦不住,来的还能有谁?
如果来的只是寻常人,又何需她避?
太子寝殿又有几人敢闯?
楚清欢回首一瞥紧闭的殿门,似乎透过这门已经看到了来势汹汹势在必得的来人,眸光冰冷。
整座皇宫搜寻无果,终于搜到这太子东宫来了。
“这边。”严子桓拂开重重纱幔,将她带入殿角书柜后,面色沉然,又饱含歉意,“楚楚,先委屈你一下,我很快就将人应付走。”
话音未落,殿门外钟平的声音已透门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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