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天空万里无云,碧晴如洗,裴靖东却觉得犹如乌云罩顶般的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捏着手机的手,紧紧捏住,呼吸一窒,刚刚还舒展着带笑的眉峰此时拢在了一起!
站定身子,拽了一把郝贝,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深吸了口带着她体香的空气,这才觉得没那么压抑了。
“贝贝,陆铭炜快死了,你回南华看一眼他吧。”平淡无一丝个人情绪在内的话从首长大人的嘴里说出来,惊的郝贝身子僵住了!
陆铭炜快死了?怎么会?不是都过了危险期了吗?
眼泪猝不及防的奔出眼眶,心像是让人拿着尖尖的刀子戳了一下,又戳一下,慢慢的,剧烈的戳了起来,疼痛从心口那一处蔓延——四肢百骸都在疼着。
“你骗我的吧!”郝贝一把推开裴靖东,单手捂嘴,双眸饱含泪水,死死的凝视裴靖东那两片菲薄的唇片,就想听到他回答个肯定的答案,是骗她的。
男人神情肃穆,眉头拧着川字型,无奈的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子:“是那边医院来的电话,说是情况恶化,已经下病危了,陆李花还在刑拘,所以就打给我了。那我们先去看结果,然后你要想去看陆铭炜,一会我们就回南华。”
郝贝双眸睁的圆圆的,眸底有悲伤又悔恨有很多很多外人无法理解的情愫充斥其中!
首长大人拍拍她的肩膀:“要不现在送你去机场!”
郝贝反射性的点头,什么都没有人命重要呀!
不管如何,陆铭炜都是她曾经的过去,无爱便无恨,她有多恨陆铭炜,心中则有多爱陆铭炜,如今,更多的是一种痛恨,痛恨这种让她无能为力的感觉。
裴靖东面色阴沉的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吩咐道:“展翼,你下来,送郝贝去机场回南华,陆铭炜病重下了病危通知,郝贝必须现在回去。”
此时的他们正在医院的大厅里,郝贝就坐在长椅上,而裴靖东打电话时,她的泪水还在流着,脑海里全是让陆铭炜病危的消息给炸懵了!
展翼接到电话,没两分钟便下来了,见到裴靖东和郝贝,二话没说的就道:“走吧嫂子,我送你。”
裴靖东沉着脸还要吩咐什么时,展翼却是淡淡的反道:“首长,你这是在浪费时间不想让小嫂子回南华的吗?”
裴靖东让展翼这么一呛,虎眸瞪过去,展翼却是不畏他的怒眼,直接走到郝贝跟前:“嫂子,你放心吧,现在有些医生就爱诈唬,病危通知书只是他们怕责任弄出来,没准什么事也没有呢!”
“展翼!”裴靖东重重一喝。
展翼伸手捂嘴,一副无意多言了的神情道:“我闭嘴,不说话可以了吧。”
郝贝心底又燃起了希望,抓住展翼的胳膊,满心满脑子就是展翼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没准还有希望的!
“好,那我们快走!”说着拽着展翼的手就往医院外跑去。
连看裴靖东一眼都没有,裴靖东站在原地,目光灼灼,拳头握的咯咯咯作响,古铜色的老脸乌黑一片,僵硬的手指摁上突突突狂跳的太阳穴!
良久,才长舒了一口气,只是那拧紧的眉心,却始终没有放松过!
“呵,可真是父子俩呀,啧啧,这演技能去奥斯卡当影帝了!”一道戏谑鄙视的女音从裴靖东的后方传来。
一身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近视镜的女医生,正是裴家大房的儿媳妇——苏韵。
接着辈分,裴靖东该叫这美妇人一声二婶。
“二婶。”淡淡的喊了一声,并未就苏韵刚才说的话做任何性的反驳。
“哼,本来以为你是阿静的儿子,会好一点呢,没想到,到底跟你父亲一样劣根性十足!没看到这身衣服吗?医院里请叫我苏医生。”苏韵不屑的说着,转身就要走。
裴靖东却是快步跟了上去,眉眼间都是讨好的笑意:“二婶,我知道你跟我妈妈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侄儿有那点儿做的不周到的,二婶请见谅。”
苏韵又是一冷哼,嘴角一抽:“呵,担不起,你还是上楼去看你的宝贝儿子吧!”
裴靖东脸上一僵,只觉得这医院是不是太有钱了,这才几月的天呀,空调都打上了,冷飕飕的空调风从天花板上吹下来,吹的他唇片上都干的起皮!
伸手舌舌忝了舌忝干涩的极缺水的唇片,舌头转了个圈又重回口腔里,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二婶,这个事情,有没有别的可能性。”
美妇人苏韵斜了他一眼:“垂死挣扎呢?”
裴靖东简直是快哭了,这他妈的,他可以百分百的保证,根本一下都没碰过秦汀语的,要说这里面没点儿圈套,他才不相信呢!‘
怪就怪,他刚哄好了郝贝,这事儿又由大爷爷裴林来安排的,心想着无可厚非,家里人总不至于骗他吧!
刚才那个电话,就是展翼打来的,打来告诉他的就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裴林已经在秦老头子谈婚约的事情了。
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把郝贝支开,如果郝贝知道了,他不敢想像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
这下送走了郝贝,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月复背受敌了。
“二婶,求你了,我就是不叫你一声二婶,也得管你叫声苏姨的吧,不看别的,就看着我妈的份儿上,你也得帮侄儿这一把呀。”裴靖东从来没有这么软着声跟人说过话,更别说求着人了。
但是,这会儿,对着这个母亲曾经的好友时,他还是软下了声,有点小辈的样儿了。
苏韵不雅的翻了个大白眼纠正道:“你叫我姨,你就是我外甥儿,不是侄儿。”
“……”裴靖东哑然,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苏韵好像看出他的心思来,当下美眸一圆:“你红国叔不让我多管闲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裴靖东一把拉住这转身要走的美妇:“苏姨,侄儿求你了,帮侄儿一把吧。”
苏韵这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神色开始说起专业知识来:“一般情况下,这种dna检测用于公安鉴定被强暴妇女时用的手段,准确率可以说接近百分之百,所以可以排除这个可能。”
苏韵说到此,就不再解释了,只是十分不相信的问了裴靖东一句:“你确定,你没睡人家姑娘?”
裴靖东那是只差没有举手起誓了:“我真没睡过秦汀语,当时贺子兰说的那一天,我回家了,我家媳妇儿可以作证的。”
其实裴靖东说这话时,心里都是汗呀,那一晚上,情况紧急,他是自己开了车,换了宅子里的下人装出来,绕了几条道后,又一路急驶到南华的,因为怕有鬼煞的监视,回南华家里的事,他连展翼都没有说过。
当时真是让欲火要逼疯了,到了家里,看到他家二贝在床上睡的香,直接扒了衣服,模到小媳妇儿一阵水时,直接冲进去,这过程,小媳妇儿好像一直都没睁眼,闭着眼嗯嗯啊啊的就知道享受。
泄了两三次火,等他幻缓过神收拾好,要走时,小媳妇儿那是直接睡死过去了,拍脸揉脸都没醒。
所以,他也就没提这茬事了,那儿知道会有今天这倒霉事。
千金难买早知道,要早知道的话,他说什么,也得把小媳妇给搞醒了呀!
但如今,这样的结果,他要不查明白就让小媳妇儿知道的话。那么,以小媳妇儿的性子,怕是结果还没查清楚,她就气的炸毛了!
他妈的!
想到此,就想到三天前,那洗手间里被反攻的窝囊气!
这三天,一家人在一起,虽然是玩呀乐呀,但到了晚上,小媳妇儿说了,他现在的身份是小叔子,跟长嫂可以一起玩儿,但绝对不能一起睡觉!
如果他强行想要进屋,小媳妇儿又说了,那你变成裴靖东来,我就让你进屋上床。
他想说好呀,变就变,没拿那药过来,不行就把头发给染回来呗。
但小媳妇儿贼笑着后面就加了句,那你就别想再变回去了,从此就没有裴靖南这个人了!
他无奈,叹气,内伤,但都抵不过小媳妇儿说的话,心里也暗暗的想,等解决了与秦汀语的婚约后,回到了南华,他就当裴靖东,一直不变了,反正公司的事,都有职业经理人在管理着,没什么好担心的。
本来这一切都是好好的!
但如今,却是让他措手不及,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儿了?
美妇人苏韵这时候也是拧起了秀眉:“没睡过,她能怀了你的种?”当下想到一个可能——裴家的精子库。
而这,也正是裴靖东所想的。
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这些,却不是裴靖东能接触得到的。
裴家有裴家的规矩,也有自己的医务人员,这些全都是极其隐秘的存在,毕竟裴家上一辈人中,裴靖东的父亲裴红军从军,而苏韵的丈夫裴红国则从政。
这些,都是走军政仕途的人,最应该避免的秘辛。
“这个事情,我来查吧,你也不方便,楼上那一堆人,你先稳住他们才是真的。”苏韵既然答应要帮忙了,那么必然开始想怎么办才好。
这一点裴靖东还是知道的:“嗯,那就麻烦苏姨了。”
苏韵往前走,跟他分开走之前神色愤慨的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要是让老娘知道你跟你老子一样的人,啧啧,以后再别拿阿静儿子来自称了!不配知道不!”
裴靖东站在原地,被人训,还是笑眯眯的。
这种感觉,像是只有妈妈才能带给他的,这个二婶,一直对他没个好脸色,他是知道的。
如今,能帮他,那也完全是看在他死去的妈妈的面子上。
可见父亲裴红军做人有多失败,苏韵连他叫二婶都不喜欢听呀!
……
医院的八楼会议室里,桌面上放着三份的证明文件。
一份是贺子兰作保的,说是裴靖南的确在裴宅里对秦汀语做了逾规的事情。
另一份则是医院提取秦汀语子宫里胚胎绒毛的证明文件,当时有几个医生在场,提取的过程,全程视频资料,而后送往研究室。
最后一份便是那纸能宣判裴靖东死刑的证明文件!
一堆医学专用名词数据的比对,染色体等等的比对,最后的结果——直系血缘份,父(母)与子(女),或子(女)与父(母)的关系。
裴靖东刚推开门,就见到大爷爷裴林黑着一张脸,很显然,这件事情,闹到如此地步,那是在打裴家人的脸!
特别是秦老头子此时,那张兴奋的跟中了**彩一样老脸,笑的跟米勒佛有得一拼了。
“呵呵,阿南呀,你小子,这下没话说了吧,你当归说的话,爷爷可全都录了下来,你大爷爷也听了,你认了这事,那这婚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一身如墨般西装在身的男人,剑眉轻跳,嘴角上勾,邪笑着回了句:“爷爷,您老为了这事,可真是费心又费力呀,看着这几天都苍老了许多呢。”
裴靖东这模棱两可的话,听得秦老头子怔了一下,很快回神笑呵呵地道:“以后,有你跟小语孝敬爷爷,爷爷也能享享清福了。”
“嗯。”裴靖东淡淡的嗯了一句,并没有再说什么。
秦老头子使了个眼色跟身边的助理,助理几个快走到会议室的门口,对着里面恭敬的道:“小姐,可以出来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秦汀语此时已经换上了证明她怀有身孕的孕妇装,而扶着秦汀语的正是一脸要抱乖孙子笑容的贺子兰。
“阿南呀……”贺子兰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才刚说了这么一句时,就让裴靖东一个低喝:“闭嘴,连个小妈都不是的低贱妓女不配叫小爷我的名字!”
贺子兰面上一红,泪珠子马上就落,刚要开始哭,那边裴林重重一喝:
“闹什么闹,回家关起门来再闹,过来商量正事。”说罢揉了下眉心,弟弟裴森身体一直不好,所以,这个侄孙儿的婚事这番波折,还是不要惊动家里的好。
秦汀语面上有着为人母与新嫁娘的喜悦,一把甩开贺子兰,眼带鄙视的道:“贺阿姨,以后你还是与我保持一点距离的好,阿南不喜欢你,我不想因为你,让阿南跟我之间有间隙。”
贺子兰那张白胖的脸,才不过三天就水肿了起来,此时,那双自认为美艳无双的睛晴,眼泡浮肿,眼底红血丝一道道的,却还是扬起笑脸暗滴泪:“好,没关系,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是在裴家当个佣人,心里也是乐意的。”
贺子兰此时的谦卑几乎没有一个人看在眼里,却有一道如鹰一般锐利的视线锁住了贺子兰此时的神情,来回打量,而后若有所思。
嘎——秦汀语嫌恶的眼神更加强烈起来!
早知道以前就不讨好贺子兰这贱妇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连累的她也让裴家本家嫌弃了。
还好,还好这个孩子争气呀!
想到此,秦汀语一双美丽的大眼中,满满都是感激的看向自己的亲爷爷——秦老头子。
秦老头子则是宠溺的一笑,对着孙女儿招了招手:“小语,来,过来,爷爷这边儿坐,阿南坐你大爷爷跟边上吧。”
如此,裴靖东还能说什么,走到大爷爷裴林边上坐好,拿起桌面上的文件,翻了几下。
‘啪’证明文件被他随手一甩!
甩到秦汀语跟前:“你自己看过了吗?”
秦汀语当下就红了双眸,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阿南,你不能这样对我。”
裴靖东虎眸一眯,冷眼视她:“哦,那你想让我怎么对你,当送子观音一样供着你呀,那好呀,明个儿我就让人在陵园里给你修座庙的。”
裴林一张紧绷的老脸差点没破功,这阿南呀,可真真随了裴静的性子!
嘴巴毒的厉害!
墓地里修庙——装神给谁看呀!
秦汀语一张苍白的小脸上泪痕明显,想哭又不敢哭,干脆低下头,双手绞着自己紫色的孕妇裙下摆。
室内的气氛僵持了几分,但秦老头子并不生气,裴家小子不管大的小的,就这脾气。
这种逼婚的手法,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所以,这样的反应也是正常的。
婚约的合谈条件,很迅速,裴靖东他爷这一辈,就裴林和裴森两兄弟,一直都是从商。
裴家现在诺大的家业,几乎都是这两兄弟年轻时创下的。
而裴林的儿子和裴森的儿子则一个从政一个从军,跟家族里的生意毫无瓜葛。
再加上,裴林的儿子裴红国都40岁了,还没有子嗣,这一辈人中,也就只有裴靖东兄弟俩人。
这么以来,这以后裴家的家业,还都是要交给裴靖南来打理的。
这也是裴靖南当初必须要退役从商的原因,一方面是裴家本家的家业,另一方同是母亲家裴静家的企业。
都得有一个继承人。
而现在,这一切都压在裴靖东的肩膀上。
所以,这个婚约,谈起来,也就是南北两大家族的联姻大计!
秦老头子对此是很满意的。
裴家子嗣少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好在秦家子嗣够多。
但秦家子嗣多,也就注定了将来有瓜分的可能,所以,他更要好好的抓住凝成一团的裴家,以巩固秦家在南方的地位。
合谈的条件,很多,很杂,但这两只明争暗斗了一辈子的老狐狸,谈笑风声间也能很快把婚约谈好了。
秦汀语将会带着秦家上亿的嫁妆嫁入裴家,如若谁提出离婚,那么谁将要净身出户!
这是秦老头子唯一的要求!
也就是防止裴家小子将来会反悔。
裴靖东对此嗤之以鼻!
只是在他们谈好后,拟定完婚书后,拒绝签字!
签他妈的蛋的字,他要在这婚书上一签字,以他家二贝的毛蛋性子,准保又要把离婚这词儿当口头禅来用。
一把推开婚约书,真皮座椅被他一个大力蹬开,双眸喷火的看着秦老头子道:“秦爷爷你这是在坐地起价吗?真当你孙女儿肚子里怀了个无价之宝呢吧。”
净身出户,这老头儿是肖想着整个裴家的家业呢?
贪心的死老头子,且等着的,总有一天,让你秦家永无翻身之日。
秦老头子并不生气,这样的条件虽然苛刻,但如果他们一直不离婚,这上亿的嫁妆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呢。
但钱这事儿,对于有钱人来说,一亿就跟咱普通人的千儿八百块一样,这年头,谁差这点儿钱呀!
“大爷爷,秦爷爷的录音,您老是再听一次。”
裴靖东说罢,又对秦老头子道:“秦爷爷,这个婚约书,签不签的也要看你孙女儿这孩子生不生得出来呀!要是这孩子没了呢?要是有人在这检测上动了手脚呢,所以我们还是按我说的,如果真是怀了我的孩子我就认了,老规矩,生出来再说!”
说罢也不管众人是如何反应,骨节分明的五指扣进领带缝里,烦燥的一把扯开一些,大步往门外走去。
管他妈的什么事儿呢,他必须要封锁了这些消息,而后回南华带着郝贝去旅游去。
远离这些事非,尽快的解决!
裴靖东的拒绝签字,根本没跟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等秦老头子反应过来之后,急急的喊道:“来人,去把阿南给带回来!”
这一冷喝命令味十足,屋内几名隶属于秦老头子的黑衣保镖脚步一移就要行动。
裴林却是嗤笑一声:“老秦呀,你这几个保镖能打得过阿南吗?别再让人打伤了还得多付一点医院费呢。”
秦老头子白胖的脸上一片清红,憋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秦汀语则是乖巧装贤惠的安抚着自家爷爷:“爷爷,您别动气,气着了身子,怎么抱重孙儿呢,横竖,有这孩子在,阿南就再不喜欢我,总有一天也会回到家里来的,我就安心的把肚里的孩子生出来才是真的。”
裴林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老秦呀,你这老头子还不如你家小孙女看的开呢……”
……
展翼刚送郝贝登机就接到首长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展翼与裴靖东会和,讲起话来还是冷言冷语的。
“哟,首长,您老这是把孩他娘哄好了?”
裴靖东一把拽住展翼的领子就要把他车前盖上摁倒,一拳头举的高高的质问着:“我说展小翼,你小子是让人强了不成,这副模样。”
展翼当下一个激灵,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可是他的首长、上司、朋友、兄弟呀!
“哥,哥,小弟错了,你可别真打呀!”
知错就改,说的就是展翼这号人物,当下就从冷脸变成嬉皮笑脸了。
裴靖东松开他,自己靠在车身上,拿了根烟点上,又扔了根给展翼。
展翼接过,两人靠着车身一边抽烟,一边说着话。
“哥,我觉得你这样骗小嫂子是不对的……”
“嗯。”
“哥呀,我总觉得小嫂子神情怪怪的,会不会她已经知道了?”
“嗯?”裴靖东疑问的嗯了一声。
而后的展翼说,在车上时,郝贝什么话也没说,临上飞机时,倒是说了一句话。
郝贝说:“展翼呀,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了。”
裴靖东身子一僵,全身的细胞都紧绷着,拼了命的告诉自己,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自己这是善意的谎言呀!
而此时,蓝天白云上翱翔的飞机机舱中,郝贝倚窗而坐,淡然忧伤的目光滑向外面美丽的天空。
碧晴如洗,多么美好的蓝天白云呀,但她的心情却一点也好不起来!
陆铭炜怎么会这时候病危?
展翼怎么会连跟她说一句话都不敢?
裴靖东又怎么会大方让她去看前男友?
一切的一切,都容不得细细推敲,其实答案昭然若揭,只是她想让自己当作不知道!
京都的繁华被高速航行的飞机掠过,已经远远落在了云的另一端。
郝贝想,那些繁华始终不属于她这样的灰姑娘!
从来灰姑娘的故事只在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而现实却是让人从童话故事里醒来的扰梦人。
好吧,南华,属于她的一切就在南华。
默默的跟自己说,就这样吧,京都再见了,那个美丽的梦再见了!
南华机场,郝贝下了飞机,便有人来接她。
是裴靖东的司机小李,早早的就迎在了出口处,看到郝贝就高喊:“嫂子,郝贝嫂子,在这儿呢。”
郝贝看到熟悉的人,眸底一红,疾步走过去,并没有拒绝小李的接机。
没有行李,轻装上阵,轻松归来,坐上小李的车后,就说要去仁爱医院。
小李像是知道郝贝去看谁一样的,当下就开口解释道:“嫂子,陆铭炜先生已经抢救过来,现在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了。”
郝贝了然的点头:“我就知道会没事的。”
小李点点头没再说话,车子平稳的驶向南华仁爱医院。
南华,仁爱医院里。
陆铭炜睡在病床上,头部让白纱布裹着,身上各处都有白色纱布的痕迹,活月兑月兑的像是一具木乃伊。
那一双憔悴无神的大眼深隐在眼窝处,已经四五天了,他没有等来他的贝贝。
但是每一天他都不放弃,眼晴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病房的门口,每当门被推动,他的眸底都是喜色,那代表,有可能是他的贝贝来看他了。
一次次的失望后,他仍然倔强的不愿意放弃!
双目如炬的盯紧了病房门口,当那一道娇悄的身影映入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时,乏酸的眼中有水99999渍渗出,酸涩的眼仁生疼,全身每一处伤的地方在疼,心也在抽着一样的痛着。
“贝贝,贝贝,贝贝……”沙哑又虚弱的嗓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在心底千呼万唤的可人儿。
恨不能坐起来,把她锁在他的怀中,紧紧的,再也不要放开。
郝贝眼圈儿一红,她生气时发誓再也不要看到陆铭炜了,但当看到陆铭炜这样空洞脆弱的神情时,她又该死的觉得陆铭炜可怜极了!
恻隐之心涌现,说不出的痛意从心底蔓开,铺天盖地的委屈和泪意就要决堤。
这世间的人,那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再大的过错,在生死面前都渺小的不值一提。
陆铭炜对夏秋的事做的过份,但陆铭炜却是拿命救了她的!
“陆铭炜,你好好休息,别再闹腾了,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要这样闹着,以后我就不来看你了。”
郝贝在来的路上就听小李说,陆铭炜的病危通知书就是因为陆铭炜这几天拒绝治疗,外加各种暴躁心理影响的。
这最起码证明了裴靖东没有骗她,陆铭炜的确是病危过。
陆铭炜欣喜的像个得了家人鼓励的孩子,双眸炯炯有神,眸底全都是深深的依赖和爱意。
“好,贝贝,我听你的话,你不要扔下我,你记得要来看我。”
郝贝点点头,坐了一会儿,陆铭炜的身体到底是弱,说了没几句话就困了,但却一直强迫自己不要闭眼,愣是把眼晴睁的圆圆大大的。
那模样,配上如此这副尊容,倒是更显得他像是被割了喉咙的公鸡拼命挣扎着扭曲了脸部所有的神经。
“陆铭炜,你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郝贝不得不告辞离开。
陆铭炜虽有不舍,但总算是贝贝来看他了,很听话的闭上睛,依依不舒的嘱咐郝贝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明天要记得来看他。
郝贝出了病房,跟在身边的小李就跟他说着近来南华发生的一些事。
包括医院里的柳晴晴情况都细细说给郝贝听。
郝贝听的一阵心烦,柳晴晴这么配合治疗与陆铭炜的拒绝治疗形成了强大的对比。
看来柳晴晴的斗志还很高呢。
想到此,突然就想去看一看柳晴晴了。
“走吧,我们去看看柳晴晴。”
说着往柳晴晴的病房那一处走去。
柳晴晴这几天的确是挖空了心思好好养着的,医生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让乱动,怕触了伤口,那么,她就天天睡在病床上,吃喝拉撒全由护工代劳。
尽量的让自己心平气静的养身子。
那一天,裴哥哥说会记得她这伤是如何受的,还带着秦汀语来了。
太好了,只要裴哥哥能接受秦汀语那脏的起脓泡的烂货,又怎么不会接受干干净净的自己呢。
看到郝贝的憔悴时,柳晴晴心底暗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乖巧:“嫂子,你来了。”
郝贝嘴角一抽说道:“你还是叫我郝贝吧,叫嫂子怪别扭的。”
柳晴晴本来就不爱叫郝贝嫂子,那样的叫法是让她羡慕嫉妒恨的。
所以当下便乐呵呵的唤了一声:“郝贝姐。”
姐!
郝贝突然又想到,柳晴晴的亲姐姐方柳呀!
呵,真好玩儿,这死男人的烂桃花得有多少朵呀,一个个的不让人省心。
要是那个方柳再来掺一脚,那才叫精彩呢。
“诶。”郝贝应了一声,一副无精采彩的模样坐在那儿。
良久才开口道:“晴晴呀,你这身子可要好好的养,阿南和小语就快结婚了,小语还说要请你当伴娘呢。”
“你说什么?”柳晴晴让打击到了,裴哥哥要跟秦汀语那烂货结婚了吗?
“你不知道吧,小语怀孕了,他们可能会尽快结婚的,诶,真好,马上我就要有个弟妹了。”郝贝说着开心的笑了一下,也只是唇角微掀,并未笑的很开怀。
柳晴晴却是不相信的看着她问:“郝贝,你不会不知道……”说到此,又住了口不敢说下去。
郝贝诧异的蹙了青黛色一样的秀眉轻问:“知道什么呀?难不成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柳晴晴眸底一喜,郝贝也太笨了,这都看不出来,那就让她继续看不出来好了。
总有一天,郝贝会知道裴靖东和裴靖南是一个人,那时候,就让他们吵吧闹吧,反正自己只要认定了自己的裴哥哥就好了。
郝贝看完柳晴晴,丢下一枚秦汀语怀孕的地雷给柳晴晴便离开了。
柳晴晴还在乐呵呵的憧憬着未来,秦汀语那烂华能生出个什么孩子来,只要这孩子生不出来,那么,就别想嫁给裴哥哥了……
裴哥哥的孩子应该由她来生才行的。
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在柳晴晴唇角浮现。
而郝贝呢,则脚步轻快的出了医院,让小李开车送她回娘家,到了她家楼下就说先住这儿,让小李回去了。
回到家,他弟就嚷嚷着问她带礼物没有。
郝贝这才一愣神,那儿有带什么礼物呀。
却在这时,门铃响了,是刚才那她说让回去的司机小李。
“嫂子,你的东西忘记拿了,我帮你拿上来。”
小李手中拎着京都的特产——烤鸭、果脯、稻香村字样的点心各几盒,满满当当的。
郝贝一家人把小李迎了进来,小李放下东西后,便礼貌的告辞离开。
郝妈妈看着那一堆东西,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哎哟哟,二贝,你这得花多少钱呢,下周去你姐那儿,给你姐也带一点,让你侄儿们也尝尝鲜的。”
一家人欢喜的吃了一顿团圆饭,欢乐中只有郝贝一人有些闷闷不乐。
这不乐不是为别的,就是她妈一直在问裴靖东的父亲是什么亲的人呀,母亲又是什么样的人,裴家一家人对她好不好。
这些无一不让她想到她跟裴靖东目前这种糟糕的状态。
从她回南华,飞机落地,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了,那死男人没有打过一通电话!
想到电话,郝贝又去翻包包,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的手机丢了!
什么时候丢的她都不知道!
吃完饭就说手机丢了,让她弟带她去一趟营业厅被个号,再买个新手机去。
两姐弟一起出门,郝小宝骑着摩托车载了郝贝去营业厅。
郝贝用的联通的号,距离家里还有段路,坐在摩托车的后座,看着一辆辆飞弛而来的轿车,郝贝的心里踏实多了。
以往那些日子的浮华就像是过眼云烟般飘渺无可寻。
“姐,你看我骑摩托车的技术多高呀,要是给我辆车,不用学我就能开了。”郝小宝厚着脸皮这样说,那是因为心里肖想着他姐夫裴靖东那辆白色的宝马车呀。
郝贝不搭他这腔,她弟什么人,她能不知道呀,吃饭时就一直在问那个宝马车的事。
问也白问,就她弟这骑个摩托车都能把油门加到最大的骑法,家里人是都不敢让他开车的。
正说着呢,突然自路口飞出一辆山地车来。
变速山地车,车主像骑行装备充足,似是没有看到急驶的摩托车一样,直冲着路口而来。
郝小宝发现时一个急刹车,摩托车打了个旋儿撞到马路牙子边突出的那一块,蹦了一下,轰……
郝贝连尖叫一声都没有就被巨大的冲力甩出几米之外的绿带地上。
而她弟郝小宝则一条腿被压在摩托车下面,嗷嗷的乱叫。
得——
又背上了!
周边很快围了些人,郝贝被人从绿带地里扶了出来。
脸上让绿带里的绿植给划了几道口子,还好最后关头,她用双手捂住了眼,才没让扎进眼晴里。
“天呀,小伙子,还好你把车把往这边拐了,你要往那边拐,刚才那辆大货车可就直接撞上了。”
“就是,怎么能骑这么快呢?”
“……”
路人议论纷纷,郝贝气的眼疼身上疼,全身没一处好生的了。
郝小宝一条腿让压的骨折了,送到附近的诊所,先固定后,送到了医院。
郝家人赶去时,把郝妈妈吓坏了!
郝妈妈一听当时的险情,就哭红了睛,指着郝贝就开骂:“郝二贝,你个扫把星,从小你就祸事不断,带着小宝几次差点让车撞,长大了还这样,以后你离我儿子远远的……”
郝贝脸上有让划伤的口子,手掌处也蹭破了皮,膝盖上薄薄的打底裤被蹭了个洞,黏着那血,干在一起,疼的她揪心。
但她妈的话更是让她揪心!
没错,从小到大,她都是个倒霉蛋儿。
她妈也总是这样骂她,她本来都习惯了,但是现在,她也受伤了,她弟的伤是比她重点,但,如果不是她弟骑那么快,能差点撞上骑行者吗?
晕呼呼的脑袋无法思考,只差没有跟她妈吵起来。
这还是她亲妈吗?她弟受伤,她就没受伤吗?
郝爸爸这时候吼了一声:“李梅,你够了!”
郝妈妈当下就红了眼,那看郝贝的睛神含了丝怨恨。
宝贝儿子差点没死掉,这种感觉太叫恐怖了,让她差点失了理智!
“二贝呀,妈只是心疼你弟,你说说你,怎么就手机丢了,你弟骑车那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让他带你……”郝妈妈红着眼边说边训,话倒比刚才缓了许多,语气也没有那样生硬了。
郝贝红着眼闷闷的说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就不再说话了。
等她弟的事安顿下来后,郝贝便说回家换个衣服,就离开了医院。
一瘸一拐的出了医院的大门,站在路口处等车时,又看到那个骑行者,一身蓝色装备在身,正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站着,现在郝贝是看到这样的装备的骑行者就生恨。
妈蛋的,好好的,怎么就那时候冲出来,早一分晚一分不行呀!
那人似乎也往这儿看了一眼,郝贝还未回神,那人便骑着山地车走了,那骑车的姿势像极了郝小宝差点撞上的骑行者。
但——这可能吗?
郝贝摇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太多了。
郝贝打了车,回到玉欣园,洗了个澡,腿上的伤疼死了,在医院里,想着就这点小伤,回来处理下的,没想到处理起来,疼的她眼泪直掉。
拨了个电话出去。
响了几声都有人接。
但她还是继续的拨着。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道女音:“喂。”
郝贝哇的一声就哭了:“夏夏,夏夏……”
那边的夏秋早看到是郝贝家座机打来的,所以就一直没接,一直到忍不住心里的煎熬才接了起来。
不曾想,一接就听郝贝开哭,当下也急了。
“怎么了,你哭什么呀,到底怎么了?”说着自己也跟着红了眼,五年的姐妹那能是做假的呀!
郝贝呜呜呜的哭了好一会儿才说:“夏夏,我受伤了,你能不能来接我去你那儿住几天呀?”
“啊,你受伤了,怎么受伤的?”那边夏秋的心吊的高高的,眸底有着悔恨的色泽闪过。
一直到听郝贝说是郝小宝骑摩托车差点撞倒人才摔伤的,才松了口气,转而对着电话就开骂:“你弟骑车那熊样,你也敢坐他的车,没把你摔死就是万幸了,你还好意思哭。”
郝贝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这样的话,在医院里,她妈说的时候,她那心里呀揪的疼的难受。
但夏秋这样说,她才意识到,好像是自己没考虑周全。
挂了电话,郝贝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和私人用品。
卧室里,那张大床,依旧是米黄底色小碎花样式的,几天没回来,这屋里的气息都未曾变过一分。
但郝贝就是嗅到这里多了一丝丝陌生的味道,不属于她的,还是早早离开吧。
打开壁柜,里面清一色的粉色系,睡衣、内衣、清纯的,妩媚的,蕾丝的,纯棉的,一应尽有。
活月兑月兑就像是一个粉色的童话世界。
‘啪’的一声合上壁柜的门,隔绝那一堆冒着粉色泡泡幼稚装女敕的衣物。
都二十三的人了,装女敕给谁看,当自己小女生十七八呢,郝贝这样骂着自己,走到另一处衣柜里,拉开,那里面有她的行李,她搬进来时,打开过,拿出了一些,还有一些没有动过的。
白灰色的套头t恤,蓝色乏白的牛仔裤。
这些才是她郝贝的世界和品位。
换上自己的衣服,穿上那许久未曾的廉价平板跑鞋。
小细卷发高高的梳起在头上,用皮筋简音一固定,手忙脚乱的开始整理这些行李。
门铃响,郝贝去开门。
夏秋站在门外,气色比郝贝最后一次见时,好了许多,化了淡妆,大波浪卷的长发削成了利落的齐耳短发,少了以前的妩媚,却多了丝成熟的干练。
“你……”
“你……”
两人都手指着对方,都只说了一个你字,诧异于对方的变化。
夏秋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想拢一拢大波浪长发,没拢到才忆起自己剪短的发,笑了一下:“二贝,你可真狼狈,改名叫狼狈算了。”
“……”郝贝想,她可能真的需要去改个名。
有夏秋的帮忙,收拾起来要快了很多。
收拾完,郝贝把钥匙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而后从外面反锁了门,深吸一口气,站在楼梯口对夏秋说:“夏夏,这真像是一场梦不是吗?”
夏秋点点头:“对呀,就是一场梦,走吧。”
现实中的灰姑娘,还是好好的过着灰姑娘生活的好。
郝贝跟着夏秋一瘸一拐的下了楼,打了车,两人坐上去,谁都没有讲话,一路开往夏秋的居所——翡翠公寓。
郝贝用夏秋的电话给她弟媳妇儿打了个电话,交待了下,一会给他弟打点钱,让杨清自己注意点,别让她妈省钱,一定要在医院里住着。
又说自己有事要外出几天,这些时间就不回去了,让杨清好好照顾她妈,别人问,就说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挂了电话,郝贝就用夏秋的电脑上网银,把自己卡上所剩无己的三千块钱打给了杨清。
做完这一切,夏秋才问她:“二贝,你这是打算隐居了不成?”
郝贝耸耸肩膀:“对呀,隐居,你陪我一起隐居吧。”
夏秋点头,她被陆铭炜弄出那样的视频,公司里不少人都知道了,她脸皮再厚也忍不了别人异样的目光,当天就辞职,而后就窝在公寓,一直到今天郝贝叫她,她才第一次出门。
是夜,两姐妹睡在一张大床上,郝贝没有问夏秋那杯酒的事,更没有问夏秋跟陆铭炜的事。
倒是睡觉前,夏秋半认真半玩笑的说:“二贝,这张床,陆铭炜睡过一夜,你确定你不嫌脏?”
郝贝给夏秋的回答是直接月兑光了上床睡觉。
其实发生这么多事,两姐妹这会儿都没有睡意,良久,郝贝才说:“夏夏,其实我最不舍的不是那男人有多少钱,是那两个孩子,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们,把他们当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的。”
夏秋反驳她:“你自己又没孩子,你怎么知道对亲儿子是什么样?”
“……”郝贝微怔没有说话。
而此时,远在京都的小娃儿们,正在裴家四合院里,哭闹着呢!
哭闹的当然不可能是裴黎曦,而是裴瑾瑜小娃儿。
因为裴靖东回来后,说郝贝有事回南华了,小娃儿当下就不信,打电话给郝贝,裴靖东却说郝贝的手机丢了。
打电话回家里,座机响了一次又一次没人接。
裴靖东无奈的打给小李,小李说郝贝回娘家了。
裴靖东倒是想把电话再打到郝贝娘家呢,但是他有些不敢,怕郝贝问她秦汀语孩子的事情。
这会儿又让小娃儿给哭的烦的他都想拍死那该死的秦汀语。
裴靖东好不容易哄睡了哭闹的小娃儿们,刚出屋子,又瞧得冰山门神一样冷酷的站在那儿的沈碧城。
沈碧城知道发生的事情之后,对着别人都是温和的笑容,对着裴靖东时,就是一张冰山脸。
这会儿更是睥睨瞧一眼走出来的裴靖东道:“你这是打算让贝贝和秦家小姐娥皇女英呢?”
裴靖东这一天来,眉心都拧成股麻团了,嘴角的火燎泡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就在嘴角处,只要一说话,嘴角就疼。
可真是受罪死了,身心都是煎熬,但具体的事,他又不能跟任何人说,只等着苏韵阿姨能把精子库的使用数据弄到手,才能排斥自己被栽赃的可能性。
“这不管你的事。”裴靖东说完就越来沈碧城往自己的屋子走。
沈碧城却是站在他身后,眼神森冷的说道:“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快乐,带来的只有伤痛,那么,就别管我不顾兄弟情夺兄嫂了。”
裴靖东身子虎躯一震,回身,邪一眼沈碧城,霸道又狂妄的甩了句:“她郝贝生是爷的人,死也是爷的鬼,你要肖想,那就放马过来,看爷怎么弄死你再弄死她!”
说罢,不给人回话的机会,大步离开。
沈碧城站在原地,目光种折射出一种嗜血般的光芒,听到有脚步声时,才隐去了眸底的阴冷,转而幻化成温和的笑意挂在眉眼间。
“小城呀……”来人正是沈女乃女乃,悠悠一叹,走到孙儿身边。
瘦小精干的身板挺的直直的,干枯的眼皮上跳,眸光犀利的凝视着沈碧城道:“小城,女乃女乃只有三个字给你——放手吧。”
沈碧城身子一僵,良久没有回话。
沈女乃女乃又是一叹:“小城,你看看女乃女乃这一辈子走来,到头来,又回到了原点,什么仇呀,恨呀,你说呀这人老了,死了,不都是一场空,所以,小城,放手吧,你们都是好孩子,不该这样的。”
“女乃女乃?”沈碧城惊悚的叫了声女乃女乃,没再说其它的。
沈老太太却是一挥手,打着哈欠:“好了,早点睡吧,明天寿宴一过,你们就都回去吧。”
沈女乃女乃的寿宴,在京都远郊裴家豪华的别墅里举行,极尽的奢华,占地数千坪的豪华别墅里,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唯独秦氏爷孙俩儿,被拒之豪华别墅的门外,此时,跟着秦汀语一起来的贺子兰才知道自己是瞎了多大的狗眼,竟敢以为裴家本家是破落户。
这样一座别墅,没个几千万根本就下不来,还有那一辆辆开往别墅的豪华轿车,更是她前所未见过的盛况。
秦汀语坐在车后座昏昏欲睡。
秦老头子玩味的看着贺子兰安抚着:“子兰呀,你跟红军也不是一年两年了,红军那人,脾气燥心眼实,这会儿在气头上,什么狠话都说得出来,不过你放心,小语这孩子自小没有母亲,也一直把你当成亲妈一样,只要小语嫁进去,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的。”
贺子兰眸底一喜,有泪光浮现,恭敬的回话:“一切全仰仗老爷子了。”
秦老头子温和一笑,倒真像个慈祥的老人,转而对后座的秦汀语道:“小语,以后记住了,把你贺阿姨,当你亲妈妈一样的对待。”
秦汀语一撇嘴,心里不乐意,但是爷爷的话,还是要听的。
“是的,爷爷,我会好好跟贺阿姨相处的。”让她管这样低贱又廉价到妓女都不如的女人叫妈,她还是叫不出来的。
更别说,贺子兰这算那门子的妈,连阿南的小妈都算不上的。
秦汀语的心思,秦老头子不是没看出来,当下眼神锐利起来,当着贺子兰的面就开始训秦汀语。
“小语呀,爷爷早就教过你,不可以骄傲自大,不可以轻视他人。你眼中珠光宝气的那些人没准身无分文,寒酸之极的穷人,也许会是真贵族呢。”
秦老头子这直白的话,说的秦汀语是一阵脸红,爷爷这意思,可不就是说她小看了那沈老婆子的事,然后才拒之门外了吗?
“是,爷爷,小语会记得你说的话。”
贺子兰在边上打着圆场:“老爷子,小语已经很好了,以后我会多提点她的。”
秦老头子笑眯了眼,甚感欣慰地道:“把小语交给你,我老头子就可以放心回南边了。”
秦汀语惊叫:“爷爷,你不管我了?”
秦老头子一皱眉头:“咱一大家子人的事都等着爷爷呢,爷爷能管你一辈子吗?”
……
沈女乃女乃生日宴后,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最后送走的是孙子这一拨人。
沈碧城、裴靖东是一班飞机,带着小娃儿飞往了南华。
而秦汀语和贺子兰则是乘坐秦家的私人飞机,先飞往了江州裴家落脚。
一到南华,裴靖东就带着小娃儿们,马不停蹄的往郝贝娘家去,又怕郝贝把事都说给了家里人听,那真是做好了被郝贝妈打骂的准备走上楼的。
那儿想得到,却得到了郝妈妈空前热情的欢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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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有一句话,静哥想说四天了一直总忘记说,今天一定记得说,那就是——亲,你那里下雪了吗?嗷嗷嗷嗷,终于记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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