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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下意识惊呼,漆黑脸上瞬间腾起一股暴戾杀气。(凤舞文学网)——这下,连美奈子也跟着惊恐起来,声音颤抖着说:“是,收养……几天前,我参加了‘善鑫之夜’慈善晚会,大家都愿意帮助那些可怜又可*孩子……我、我就领养了这个孩子……”
见她眼泪汪汪、楚楚可怜样子,金藏心肠似乎又软了下来,重调整语气,“和颜悦色”地说:“抱歉,刚刚是我太激动,让你受惊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喜欢帮助那些无依无靠弱势人群。对此,我不仅不反对,而且很支持。但是,至于收养孩子,这个孩子……恕我直言,我真,很意外。”
他一边强调着收养孩子这件事情给自己带来“意外”震撼,一边不自觉地伸出左手,抚上了右手手臂,宽大衣袖掩盖了纱布包扎伤口——那是一对母子被迫分离之时,伤心绝望母亲他身上留下、令他痛入骨髓“深刻纪念”。
虽然美奈子不明白丈夫为何说起这件事情时,脸上有一种悲痛哀伤神情,但是直觉到他态度好像稍稍缓和一些,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说服他接受那个可怜小家伙。不过,还不等她开口说话,金藏就若有所思地问:“‘善鑫之夜’,听说已经停办好久了。是哪个童家少爷良心发现,又重启了这项活动?”
听到他“好奇”提问,美奈子增添了几分信心,柔声回答:“是那位三少爷,他不仅人长得俊秀,心地也真很好。”
“哼……”金藏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继而满心疑惑地问她,“是他建议你领养这个孩子?”
美奈子羞愧地摇摇头,红着脸说:“不是。其实,是我自己想要个孩子……”
说着,她羞赧地垂下头,偷偷用眼角瞥向丈夫。——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佳人秋波暗送,郎君视若无睹。他无动于衷地拿起茶壶,为自己杯中添了些热茶,随后低下头,闷声不响地品起来。
见状,美奈子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个孩子就很喜欢——虽然还是个小不点,却有着超越年龄成熟与稳重。他脸上,似乎能够看到夫君影子,特别是那双眼睛……”
听闻此言,金藏一愣,放下手中茶杯,抬眼正看到美奈子明眸不住地自己脸上扫视,他不禁苦笑一声,心说:好一双相似眼睛,如果你知道那似曾相识眼神背后故事,相信一定会避之唯恐不及。
金藏脸上短暂柔和表情,给了美奈子进一步为孩子说情勇气:“夫君总是外面奔波,很少回家,我很牵挂您。有这个孩子,可以慰藉我对夫君思念之情。所以,恳请您同意,允许我留下这个孩子吧,他真很可怜呀。”
管美奈子已经低声下气,近乎乞求,然而,“三少爷”名号就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金藏自尊上,让狐疑他忍不住暗自揣摩:童光赫,那个可恶男人,究竟是怎么找到小鱼儿……不过,既然找到了孩子,为什么不弄到他自己身边,而要“送还”给我?——他真会这么好心,把“我”孩子拱手送到我身边抚养?——哼!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卑鄙家伙怎么可能忽然转性,这肯定是个陷阱!虽然不清楚他玩什么花样,打着怎样如意算盘,但是我一定不会让这阴谋得逞!
想到这里,他“语重心长”地奉劝美奈子:“孤儿院孩子确很可怜,但是因为缺乏管教,多半性格乖张,难以成才。而且,谁能保证这孩子亲生父母不再找寻他下落,到时候,难免离别伤情。心软如你,一定会痛不欲生。”
一提到“亲生父母”,果然触动了美奈子忧虑。她禁不住皱起眉头,哀伤地说:“孩子还这么小,能够舍弃可*又无辜孩子,他亲生父母一定是不负责任狠心人……”
“或许人家有不得已苦衷。”说罢,金藏端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
“究竟是什么样苦衷,能够成为抛弃亲生骨肉理由?”说着说着,美奈子竟然情不自禁流下眼泪,“这些天,我们一起过得很开心。昨天,他还叫过我‘妈妈’……就这么送他回孤儿院话,未免太绝情,我真舍不得他……”
看到她虽然痛苦却已有心思动摇迹象,金藏赶忙放下茶杯,趁热打铁道:“看看你,才几天就已经依依不舍。要我说话,长痛不如短痛,现送他走还来得及,免得日后徒增烦恼。”
“但是……”美奈子停止抽泣,擦了擦泪水说,“我晚宴上,当着大家面,说过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如果出尔反尔,会被人家笑话,会给爸爸和夫君丢脸。”
听她这么说,金藏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么,岳父大人对于领养事情有何意见?”
“爸爸说让我们自己拿主意……”看到丈夫从进门开始,所有话题就纠结孩子身上,美奈子忍不住心生疑惑,“难道,夫君不喜欢孩子吗?”
他当即一口否认:“当然不是。”
“那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吗?”美奈子诧异地问他,“为什么呢?”
金藏一时语塞,片刻之后,才吞吞吐吐地回答:“我……真不希望看到跟自己太过相似孩子……”
“原来,您为此而忧心……”
美奈子恍然大悟,随即慌忙起身,带着十二万分歉意,对着丈夫深鞠一躬:“对不起,夫君,我不知道这孩子勾起了您心痛往事。”
金藏哭笑不得地扶她坐下,顺水推舟地敷衍着:“没关系,没关系……”
“夫君请放心。”美奈子语气柔和,却态度坚定地发誓,“我一定会好好教养他,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请相信我!”
本想三言两语说服美奈子把孩子送走,岂料,一番交谈下来竟然越描越黑。金藏眼见谈话结果离自己初衷越来越远,却又不敢强硬地表明态度,怕对方生出多猜疑。只好姑且顺从她意愿,装出很欣慰样子,假惺惺地笑着,艰难地点了点头。
终于得到了丈夫认可,美奈子开心地笑着,欢地跑进内室,急不可耐地要把好消息告诉和子和孩子。
美奈子得偿所愿、欢天喜地地跑开了,客厅里,只剩下金藏满月复心事、胸闷气结地独自喝着凉透了苦茶。忽然,院外传来一个沧桑哀恸叫声:“金藏!你给我滚出来!把孩子还我!……”
就像被沙发上隐藏尖针猛然刺到,金藏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房间,来到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