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多疑的国师听闻君琉璃这么一暗讽,他侧头扫了惶恐不安的慕容跃华,转头,面上不显丝毫地道:“摄政王所言极是,左相历来孝敬老臣,对国家之事,又是处处上心,老臣能得此女婿,甚感欣慰!”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慕容跃华这老匹夫被君琉璃带着慕容沐屏上朝堂,杀个措手不及后,他在一跪拜完皇上,便先声夺人地跪倒在地。
在满朝文武大臣疑惑的目光中,慕容跃华声泪俱下地抖出自己的罪行:“皇上,有一事臣瞒了二十几年,万死也难免其责!这二十年来,臣无时无刻都在倍受论理与道德的煎熬!”
此言一出,众大臣先是一片哗然,随即,鸦雀无声。
主位上,皇上龙颜显不悦,他扫了跪趴在地上的慕容跃华,又扫了眼被君琉璃挡在身后的慕容沐屏,不知道,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
“皇上!”一声悲切的呼叫过后,慕容跃华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刀狠狠捅在了自己的小月复上!血从锋利的刀身上溢出,众大臣再次哗然,更有手脚快者,冲上去将慕容跃华摇摇欲坠的身上扶住。谁也没有想到慕容跃华竟然还有一手,至少,慕容沐屏和君琉璃是始料不及。
然,接下来,慕容跃华的披露的真相,更是让慕容沐屏,恨不得一口盐口喷死他!
“左相大人,受伤了,请皇上传太医!”
“臣等恳请皇上传太医!”过半的大臣跪下去,为慕容跃华请情。”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务必听完臣的惭悔!”慕容跃华满悲切地推开搀扶着他的大臣,一一边用手捂着月复部,一边跪趴在地上向皇上恳求:“皇上,臣是罪有应得,请皇上开恩!”
皇上盯着不断有血渗出来的慕容跃华两眼,摆了摆手,表示准奏。
慕容跃华道了句皇恩浩荡后,便把视线充满内疚与痛心的复杂视线,落在了慕容沐屏的身上。
慕容沐屏眉头紧拧,打死她也不相信,慕容跃华会突然良心发现!!!
果不然,慕容跃华以一副以死赎罪的模样,先是抛出指控自己抛妻弃子四个大字,在众大臣的哗然中,他话锋一转,道明自己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只因,慕容沐屏事实上,并非他的亲生女儿!若他有半句不属实,定当天打雷劈!
这么一补充之下,他自然也就暗示了,要和慕容沐屏滴血认证!
朝中大臣都被慕容跃华这一翻给惊呆了,慕容跃华说最就后,也是激动不已,导致伤口加重,血流不止。不过,他本人要得就是这样效果,他继续以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表情,看向慕容沐屏:“屏儿,爹知道,你心里恨爹偏袒你姐姐。可爹心里也是煎熬得慌,兰儿毕竟是爹的亲生女。爹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别再任性,为了弥补于你,这些年来,不论你犯了何错,爹都没有打骂过你半句,在衣食上,也让你优于你姐一步!可到底是爹一步错,步步错,让你性子越来越偏离大家闺秀的方向!
可叹,当年,你娘怀了的时候,走投无路!爹枉为读书人,仗着一腔冲动,不让你娘去找那负心汉,许你们娘俩一生衣食无忧!……没想到,一朝入朝为官,爹也遇着了意见中人!说来,到底也是爹顾全不周,为与意中人一生长相守,冷落了你们母女俩!
造孽啊造孽啊,爹对不住你娘,没有把你教管好,害你离家出走,现在……!”
慕容跃华的一翻话,让整个朝堂为之沸腾,众大臣纷纷看向慕容沐屏,或震惊、或质疑、或鄙视、或疑惑皆有!
说实话,众大大臣虽然以往没有亲眼见过慕容沐屏,不过,这位大小姐恶名远播的传闻,他们早就有所听闻!
当真是老天瞎了眼,这么一个女魔头出其不意地站在他们面前,如果,不是国师大人指出,他们是想破脑袋了,也猜不到这位乍看之下倾城倾国的女子,就是那恶俗野蛮的草包三小姐!
慕容沐屏心狠狠抽痛了一下,为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为自己接手的烂摊子!
千算万算,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居然不是他的亲生女!
哈哈,也罢,省得她还顾忌那一丝血缘情!
当然,被慕容跃华突然黑白颠倒得如此丧心病狂的一手,她计划好的要与慕容沐华断绝父女关系的事情,倒是变得棘手!
慕容跃华的这一翻话,表面上是控诉自己的抛妻弃子,实则,把自己的人品阴险地拔高了的同时,更是在指责慕容沐屏不懂事,处处教他为左右为难!
可以说,这翻话轻易就把慕容沐屏推到了刀尖浪口处!
众大臣不用思索便听出了左相的弦外之音,他们总算明白,左相为何把慕容沐屏*得无法无天,野蛮成性,原来,隐藏着这么一个惊天的的秘密!左相肚子里能撑船,此话不假,要换了他们,或许会可怜她们母女俩,但最多给些银子接济,不会接济上的自己的一生幸福。
偏偏,这出了名的草包三小姐,不感恩戴德了就算了,居然,还给左相玩离家出走。
瞧现在左相的模样,怕是被这草包气得不轻呐!
难为左相还掂念着当初对她娘俩许下的诺言,要换作他们,不跳出来掐死这不孝女,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说得难听一点,忍辱负重近二十年,含辛茹苦替他人养女,到头来,此女扶不上壁也就算了,还败家!!!
慕容沐屏忽而有种放声冷笑的冲动,她刚想要步步走近慕容跃华,手腕被君琉璃拉住了。
下一瞬间,慕容跃华当着众大臣的面晕厥了过去,慕容沐屏倒抽了一口冷气,要不是君琉璃伸手拉她一把,众人还不得脑补成,她不顾慕容跃华有受在身,硬生生把人给气晕的狗血剧情?
“啊,左相晕厥过去了!”
“啊,左相晕厥过去了!”
“快,快,快请太医!”
“……”朝堂里炸开过后,乱成了一团。
“传太医!”龙座上,皇上一声令下,两名太监立马拔腿去宣太医。
慕容沐屏深吸了口气,众大臣的各种痛心的目光向她袭来,对于众大臣来说,以目前的身份来看,慕容跃华这个养父比亲爹更让人动容。
眼见养父倒了,她这个做女儿的,还能无动于衷,这是得有多逆天呐!
君琉璃警告的视线扫了眼众大臣,他望向慕容沐屏,用传音密室道:“不必寒心,他日,本王定让他身败名裂,悔不当初!”
慕容沐屏浑身一颤,她抬头看向君琉璃,抿紧了双唇。
正当之时,一声深沉的大喝,煞风景而来。
“孽障,你爹都晕厥过去了,你还在那边跟摄政王抛媚挤眼,成何体统,还不滚过来,把你爹扶去太医室!”国师大人恨铁不成钢地扫向慕容沐屏,大喝道!
此喝声一出,整个朝堂,瞬间静了下来。众大臣条件反射地看向摄政王身后的慕容沐屏,可怜,慕容沐屏又成了众之矢首!
君琉璃冷笑了声,他望向国师:“清官尚难断家务事,国师仅凭左相一面之词,就網断沐屏是孽障!啧,国师已经老眼昏花到被区区一场苦情戏,就能收买的地步了吗?”
被君琉璃这么一呛声,众大臣醒悟过来,不敢再盯着慕容沐屏看了。
如果,他们到现在还不清楚,慕容沐屏是摄政王要保的人,那他们这些年在朝庭上打混的日子,都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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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太医处理完慕容跃华的伤势,并向皇上禀报完毕后,慕容跃华已经被抬到了太医院里暂时静养,整个整朝堂因为皇上的一言不发,而变得鸦雀无声。
最后,皇上深沉的视线停留在了慕容沐屏的身上,慕容沐屏深吸了口气,她轻轻推开君琉璃的手,上前一步跪了下去。
“民女有事禀明皇上!”
“朕以为你要沉默到底!”皇上突然来了句。
慕容沐屏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头,一咬牙道:“民女请求皇上见证,自今日起,民女与左相大人断绝一切关系!”
“嘶……”众大臣倒抽了一口冷气,铁石心肠也不如此!
“哦,左相可是处处为你着想,你不顾近二十年养育之情,在朝堂上要与左相断绝父女关系,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治你个不孝之罪,推出午门斩首示众?”皇上充满威胁气味的话在慕容沐屏的耳边,乃至整个朝堂上弥漫。
众大臣回过神来,差点就跪下高呼:皇上英明了!
慕容沐屏暗自磨牙,思衬着关键时刻要不要再冲动一把,将君琉璃彻底拖下水时,视线出现一片宝蓝色的衣摆,君琉璃波澜不惊地跪到了她的身旁。
“父皇息怒!沐屏这些年其实都在忍辱负重,为了揭出永州官盐一案的幕后黑手,十年前她便与儿臣联手!虽然,中途一度有挣扎,可她也不惜大义灭亲,顶着被世人的形象,屡次提供给儿臣重要的线索!”说到这里,君琉璃扫视了眼不少已经脸上变色的文武百官,从袖里掏出了两本被彩锦包着的账本。
“此案能有进展,沐屏功不可没。请父皇明鉴!”
服侍皇上的太监,不用皇上吩咐,便跑下去,把摄政王手上的账本摊开,呈给了皇上。
皇上翻了几页,便雷庭大怒。
众大臣惶恐地跪趴在地上,尤以国师心里最为波澜起伏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