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岁安对程楚汉所有的甜言蜜语都自动屏蔽,对他这种话无感,淡定的跟王以勉道别,跟他一起走了出去。♀程楚汉发动车子出门,打方向盘时却突然停顿了一下。
昨天他刚接到袁岁安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唐元给他准备的婚房,把人带过去了,但今天被周久方刺激了那一下,他再想到那房子是唐元准备,心里就膈应得慌。
他把驶到路上,拧开车载电话给崔时俊打电话:“老四,你那有没有能现成入住的房子?”
崔时俊虽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找自己要房子,但却答应得很爽快:“有,就在长河区雍景台,装修好了放着没住,不过那房子的地段在当地名声有点不好听,你是自己住还是送人?”
长河区雍景台有个私下流传的名头,叫“二女乃区”,袁岁安一听这对话,脸色就变了。程楚汉没留意她的脸色,但听到名声不好听这话就不乐意:“名声不好的破烂地段谁耐烦住?就没好点的地方?”
崔时俊道:“我又不搞房产开发,囤那么多房子干嘛?就这套还是准备送人的呢!不过我记得老南他家有个子公司的楼盘在搞精装出售,应该有可以现成入住的样板房,我去问问,你等一下。”
“老南那里有房子的话,我自己问,你别忙了。晚上你找个地方,我们一起喝酒。”
程楚汉挂了电话,又给南振去电话。南振满口答应:“我那楼盘里的精装房还有二三十套呢,虽然现在看离市中心远了点,但周围交通方便,绿化很好,设计不错,我自己就挑了套住着。你想要多大的?我马上让人给你置办生活用品,保证新房新家居,连新被子都是洗了再铺带阳光味道的!”
程楚汉被他逗得发笑:“你就贫吧!房子的大小不论,必须得是你那里最好的楼!”
“看你说的,我是那种把楼王攥着不放的小气人吗?放心吧,保证是最好的,包你住了就不想挪窝!”
南振又海侃一阵,约好了晚上一起吃饭的时间,这才挂了电话。程楚汉照着他发的地址往新楼盘里开,在等红灯的路口突然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袁岁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她说的,莫名其妙:“什么?”
程楚汉道:“昨天我说了要把那别墅送你的,但唐元和周久方现在搞出这种事来,那房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了。如果你想要别墅,我以后再找……”
袁岁安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摇头道:“程楚汉,你弄错了一件事,我真没想过要什么房子车子股票基金。如果你真的想我们的关系往好的方面处理,那么你需要的是正视我这个人,而不是试图将我物化和控制!”
程楚汉愣住了,连红灯已经转成了绿灯都没发现。后面的人连按喇叭督促,他暴躁的探出头去怒吼:“催什么催?有本事你飞过去呀!”
袁岁安见他刻意避开这个话题,也不违逆他的意愿强行切换,微微一笑,把车上的音响打开,靠在椅背上听音乐。
两人一路沉默,到了城西南振给的地址,南振居然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天气炎热,他也不出来,就在一楼大厅里里吹冷气,隔着玻璃冲程楚汉招手。
袁岁安本来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见过自己曾经正常的生活圈子里的熟人,转念想到南振既然和程楚汉是发小,她原来的生活圈子被毁几乎是必然的事,只能无奈何地下车。
南振对袁岁安出现在程楚汉身边,却是早预料的事,面色如常的过来道:“袁医师,下午好啊!三哥,你们那房子我正让人布置着呢,有点吵,你们先到我屋里坐会儿,等一等。♀”
袁岁安也不多话,跟在他们身边一起上了专用电梯,在三十五楼停下。程楚汉一点也不见外的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放在袁岁安面前,顶着南振目瞪口呆的表情坐进沙发里,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问:“有啤酒吗?”
南振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问袁岁安:“袁医师要不要来一瓶?”
袁岁安摇头:“我不喝冻的,有常温的吗?”
南振看到她这副坦然等他上酒的模样,表情龟裂了一下,一边起身去储物柜里拿酒,一边小声嘀咕:“按惯例难道不是女人侍候男人的吗?怎么倒过来了?”
程楚汉也不管他的小声话,打开啤酒灌了一口,懒洋洋的问:“老南,你在西尼那边现在有些什么投资?”
南振拿了啤酒给袁岁安打开,看到程楚汉完全没有谈话避开她的意思,也就直言不讳:“主要还是纸业和农产品进口两块,去年新增了一家四星酒店,公司的风投部也往西尼的股市里投了些钱,坐过几次庄。怎么,你那里有什么消息?”
程楚汉点头道:“朱灵在雅加达遇害,林乔生回国求助,找到了周久方头上。夜隼现在要开始避嫌,有些事帮不了你,你要看看时机,把该撤的撤了,以免造成损失。”
南振惊得一下坐直了,问:“你说朱灵?老朱家那个假小子?林乔生的未婚妻?遇害?”
程楚汉嗯了一声,道:“虎死余威在,老朱家虽然倒了,但嫡系长女,还是最有希望重振荣光的长女死了,不管是朱家的残余势力,还是林乔生为了脸面问题,都不可能让她死得不明不白。夜隼现在又在敏感时期,有些事我也不方便,你注意些。”
南振沉下气来,慢慢地喝了口酒,道:“三哥,生意的事我会处理。但周久方那王八蛋一贯跟你做对,要是让他把手伸进东南亚一带搅风搅雨,那可不行啊!”
袁岁安不愿意听他们这种男人之间的恩怨,转眼看见客厅一边的半壁大鱼缸里养的鱼稀奇,就拿了啤酒过去看鱼。
南振和程楚汉他们这拨人凑在一起,玩起来要发疯,但认真办什么事,反而言语简洁,很容易定调子,极少发生扯皮的现象。袁岁安还没把手里的一握饲料喂完,他们的话已经谈完了。
南振正准备打电话问问程楚汉那新房子的布置情况,忽一眼看见袁岁安往鱼缸里洒料,顿时着了急,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叫道:“哎呀,我的姑女乃女乃,这鱼你可别直接给我喂干料,把它们撑死了!”
袁岁安把手一张,露出掌心里混湿了的铒料,嗤笑:“倒看不出来,南公子这么有爱心,对家里养的鱼居然会这么上心啊!”
程楚汉拎着啤酒晃悠过来,隔着玻璃在一条金泡眼的眼睛上弹了一指,那傻鱼居然也不晓得动弹,仍然在原地方呆着,鼓着腮吃袁岁安洒下的饵料。程楚汉看得呵呵直笑,拍了拍南振的肩膀,问:“老南,你说这鱼有吃的就不撒嘴,只顾着前面这点东西的神态,是不是跟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像啊?”
南振气得给了他一拐子,怒道:“妈蛋,有这么埋汰人的吗?你怎么不照照镜子,你这满脑袋硬头发茬子竖开,才是真的像狮子头,跟这鱼蠢的一模一样呢!”
程楚汉轻轻松松把他的手肘接下了,笑道:“我这怎么叫埋汰,那不是有人说‘物似主人形’吗?这鱼像你是理所当然,要说像我,那是搭不上边啊!”
袁岁安隔着玻璃墙看他们打闹,也不插话,把手里这一小团饵料喂完了,就去洗手。
到了六点半,新房子里的家居用品铺阵完毕,崔时俊的车也到了楼下,催促他们下楼去御宫宴吃饭。
御宫宴位于市区的榴湾公园,把公园占了一角经营,论起里面的奢华程度,丝毫不逊于五星酒店,而在特色发挥上面,却比有标准化规范的五星酒店更胜一筹,把整个“御”字的涵义发挥到了极致,一顿吃得宾主尽欢。
袁岁安对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愿意欣赏一番,在这里也不例外。只不过南振和崔时俊带的女伴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除了品尝美食外加欣赏她们的秀色,要让她找什么话题聊天,她却提不起兴趣。
程楚汉在推杯换盏的空隙里觑见她含笑欣赏美女的神态,突然想起她那句“性别不同,怎么恋爱”,心头一突,放下酒杯去搂她的脖颈,问:“你看什么?”
袁岁安侧身一闪,避开他这种控制目的极强的搂抱,却伸手握住他落空的手,回眸问他:“只是赏美而已,怎么了?”
程楚汉被她主动握住了手,火气还没升起就降了下去,再被她那双清浅冷淡的眼眸一望,顿时有种心虚的感觉,讪笑:“没什么,你要是无聊,不如我们一起玩牌?”
袁岁安见自己采用的行动有效,心情也不错,微笑着摇头拒绝了,起身道:“我喝得有点多,去一下洗手间,迟些再回来,你们慢慢聊!”
程楚汉有些不情愿的问:“要不要我送你去?”
袁岁安啼笑皆非:“我只是微熏而已,又没醉到要人扶的程度。何况包厢外就有服务员,哪里用得着你陪?”
出了包厢的门,她制止了服务员的陪伴,自己穿过长廊进了洗手间,仔细的洗了遍手,回想刚才程楚汉的神色变化,看着镜中的自己微笑起来。
从知道程楚汉有心理问题起,她就一直在想能摆月兑他的方法,试探到现在,才开始有了脉络可寻,由不得她松了口气。
在洗手间里呆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才慢悠悠的出来,刚走到男厕拐角的墙边,突然感觉耳后一阵恶风,她反应极快,立即向前窜出几步,避开从后面抓来的一只手,背靠墙壁,回头去看袭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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