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爱逢生 第二十四章

作者 : 简树

程楚汉这个晚上过得十分痛快,第二天一早心情愉悦的回到新公寓时,袁岁安坐在开放式餐厅里吃早餐。”

这话实在无耻,但袁岁安却已经连生气的劲都提不起来了,放下碗筷道:“那你说说,我现在每天能跟什么人联系?能做什么事?可以去哪些地方?”

程楚汉嘿嘿地笑,却不答话。袁岁安不是心甘情愿的跟他,到目前为此,所有不做反抗的服从,甚至昨晚放她一人回来,她也没有趁机离开,无非都是在某些方面谋取他的信任,用以获取行动的自由。

可一旦她真正获得自由,能现在被他掐断的关系网络接续上,她还能留在他身边吗?

假如她要求物质上的满足,无论**有多贪婪,他都愿意尽力去满足她。唯有放她自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袁岁安按捺了一下心情,放下碗筷。程楚汉看她准备收碗,立即长手一伸,把碗筷捞了过去,道:“你休息,我洗,我洗!”

袁岁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等到他洗完碗出来以后,才道:“换衣服,去健身房。”

程楚汉诧异的转身看她,扬眉问:“怎么了?”

袁岁安起身道:“我答应做你的医师,并不想只担个虚名,总要仔细了解一下你的身体状况,再做医疗方案。”

程楚汉表面上虽然乐意遵从她的意思,哄她高兴,实际上心里却不以为然,完全没有真正把她当成医师的意思。事实上从他们这种门庭出来的人,对待女人多少都有一种超高的姿态,未必会**果的表现出来,但从心里就觉得女人更适合照顾家庭,使男人没有后顾之忧。♀

即使像他的母亲唐元那样彪悍的女性,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游戏人间,他仍然是以一种纵容宽待的心态看她,即使恼怒愤慨,也把她的举动当成属于女人的小性子,却不是真正的觉得她凭着自身的能力**。

这种完全不信任女人的能力,不相信女人可以在没有男人的支持下,做出什么**的功绩来的心态,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但袁岁安发现了。

所以尽管在程楚汉看来毫无意义,但她却始终坚持医师的身份,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个职业身份,是她可以站在程楚汉面前的一个基础。有这个基础,她才能站稳脚跟,展现她是“人”立体感,而不是被他物化成一个平面的形象,失去被他正视的资格,沦为受他控制的奴隶。

程楚汉对这新公寓不熟悉,好一会儿才找到运动装换上,来到健身房。袁岁安也已经换了一身浅黄色的功夫装,安静的站健身房临窗的一面,似乎正在沉思冥想。

他第一次看到袁岁安的时候,就觉得她的身姿有种特殊的直立英挺,有点像站军姿,但又比军姿放松随意。这时候看到她穿着功夫装站在窗边,忽然恍悟:她的身姿与军方训练无关,纯粹是多年习武站桩养成的习惯。

他哈哈一笑,问:“怎么,你也换了衣服,还想跟我搭搭手啊?”

袁岁安平静的说:“搭手不急,你先照平时的步骤做一组训练我看看。”

程楚汉在她面前没事都想孔雀开屏一下,放着她提要求的大好机会,岂有不显摆之理?不过公寓里的健身房到底比不得训练场那种专业场地,地方狭小,他有些展不手脚,为难的道:“这地方没法做全套训练啊!”

袁岁安笑了笑,道:“做全套训练是因为那是你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可以完整的观察你由静而动的气血运行规律,最有助于我下判断。做不了全套,把能做的都做一遍也行。”

全套的训练对程楚汉来说,都是家常便饭,毫无压力。这种半吊子的训练他做起来更是轻松,手脚不停还有大把的精力问:“你不是说替我做心理干预嘛?怎么又突然转行了?”

袁岁安回答:“我本职就是跌打医师,心理干预那才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心理状况与生理健康情况息息相关,互为表里,放着生理上的创伤不治,光顾着调解心理状态,那不是胡闹吗?”

程楚汉奇道:“我的外伤已经痊愈了,哪里还有伤?”

袁岁安点了点头,道:“外表看是已经痊愈了,但你难道没有从伤疤那里感觉过伤口未愈合时的疼痛吗?”

程楚汉一愕,他身上确实有几处老伤,在伤好以后,偶尔仍能从伤疤那里感觉到疼痛,只是并不频繁明显,以他受过的训练,皱皱眉头也就过去了,从来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

但这时候听袁岁安说起,却有些别样的意味,让他不由得辩解:“听说医学上有种幻肢痛,伤疤上的痛应该大体原理是差不多的吧?”

袁岁安轻轻一笑,道:“截肢已经把坏肢的神经一并去了,神经只能抵达残肢的末端,凭什么人类还能因为幻觉而清楚的感受到坏肢的神经痛?”

程楚汉稀罕的看了她一眼,道:“哟,你这是要推翻西医理论吗?”

袁岁安摇头:“不是要推翻西医理论,而是因为很多西医解释不通的地方,唯有中医才能解释得通。西医把人体分成躯块,而中医把人体看成整体,截去了的是肢体,但活人的气场范围仍然是将原来肢体笼罩在内。气场不顺,才是出现幻肢痛的原因。老旧的伤疤,有时候仍能感觉到受伤的疼痛,也是因为气没理顺1。现在你年轻精力充沛,这点痛不算什么,等到老了再来治理这种老毛病,可就不是忍一忍的事了。”

程楚汉看她不像说笑,将信将疑,本想问个究竟,转念又想,自己今天违背她的意愿的事已经干得挺多了,何必为了这种小事去跟她起争执?就算她是半桶水乱治,他也有专属的军医补救,总不会坏到哪去。

“行,那你说我这些老伤应该怎么治?”

袁岁安看着他的神情,脸一沉,道:“你要是这种态度,我就不能治!”

程楚汉莫名其妙:“我有什么态度了?”

袁岁安怒道:“扁鹊有六不治:骄恣不论于理一不治也;轻身重财二不治也;衣食不能适三不治也;阴阳并藏气不定四不治也;形羸不能服药五不治也;信巫不信医六不治也。你这人既不能论理,又不能信我,那还治什么?治也白搭!”

程楚汉听到之乎者也就头疼,看到她真的生气了,赶紧分辩:“我哪里有不信任你?连老底我都跟你倒得一干二净了,说真的,我这辈子就还没有这么信任过一个女人!要说不讲理,是你才不讲理!”

袁岁安冷笑:“原来你管那叫信任,不是随意抛件事出来引开我的注意力,逗着我玩?”

程楚汉一时语塞,过了会儿才道:“我当然是信任你的,但作为患者,在不能完全信服医师的诊断意见时,应该是由医师摆明证据,讲清情况,获取患者的信任吧。”

袁岁安被他将了一军,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笑,道:“那好,我就来用事实说服你!”

程楚汉眨眨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光影一晃,袁岁安的一记直拳已经冲到了他的门面,拳锋未至,罡风已经激得他面皮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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