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君心醉 火灾

作者 : 鸿晓羽

蝶舞用了饭,连午睡也免了,用心绘图,到了夜深人静,终于做完了整本的画册,这才伸了个懒腰,沐浴过后,刚躺到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蝶舞早早起来,和郑氏去西市买些米油。一路上,除了时不时可以看见蝶舞画的画像之外,还能见到一队队的士兵往来穿梭,还有坊上的武侯铺的卫士,挨家挨户询问。这情景,似乎比几天前还要紧张。

蝶舞心里疑惑,回到坊上,碰巧有一个卫士刚刚从自家出来,蝶舞不禁问道:“这位卫士,请问,还是在找那通缉的人犯吗?”

卫士道:“也是要找人犯,不过,还要问家家户户可有失踪的人口。”

“这失踪的人口,恐怕也是有了一类人吧?”

“姑娘聪明,这次问的失踪人口,是青壮年的男子,就这几日丢失不见的。”

蝶舞心想,青壮年男子,岂不是和通缉的人是一类人吗?这又要寻多出来的人,又要找丢失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刺客的案情,遇到什么障碍?”

夜幕将至,西京城又渐渐恢复了安静。暮鼓声尽,蝶舞又凑着灯火,绘了一幅中医十二大穴位图谱,用作近身格斗时使用。这才洗漱就寝。

蝶舞天生警惕性高,即使到了这一世,仍是一种本能,再也改不掉了。入夜,半梦半醒之间,蝶舞忽然听见院中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轻手轻脚的走路。

难道是有人夜间如厕?可是父母和昊文的房间在对面的厢房,这边只有她和雨晴,难道是雨晴?

蝶舞闭着眼睛,暗自听着,却听见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蝶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她仍然强压住心中的不安,依旧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蝶舞的房门只是被轻轻闩上,一柄薄薄地刀片塞进门缝,轻轻的挑开门栓,房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儿。一个黑影轻手轻脚向蝶舞的床边靠近。

蝶舞怕他用迷香,屏住呼吸,一只手早已将床头的一只金鸭香炉握在掌下。前世受训时,教官曾说过,没有武器的时候,身边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成为武器。

金鸭香炉里还燃着香,袅袅的香气熏的蝶舞的掌心有一丝微烫,蝶舞心道:“如此,甚好!”

黑影靠近蝶舞,慢慢举起手指,就要向蝶舞点下来,看来没有迷香,不然刺客不会还用点穴制住她。蝶舞可以放心的呼吸了。

眼看着手指就要碰到自己,蝶舞翻身坐起,与此同时一只沉重的金鸭香炉结结实实砸住了刺客的面门。

刺客猝不及防,额头挨了重重一击,滚烫的烟灰洒进刺客的眼中,刺客忍不住大呼一声,翻到在地。

蝶舞光着脚一跃跳下床来,迅速划亮一支火折子,就着火光,捡起刺客掉落地上的一柄柳叶刀,横架在刺客脖子上,沉声喝道:“不许动!动一动,要你的命!”

刺客脸上布满烟灰,因为痛苦面部扭曲做一团。蝶舞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趁手的可以捆住它的东西,最好是叫人帮忙,小宝他们就在前院。

想到这儿,蝶舞道:“慢慢坐起来!我说的是,慢慢!”

刺客感受到了脖子上的一抹冰凉,倒还老实,单手支地,慢慢的起身。才刚刚起了个四十五度角,蝶舞一手持刀,一手抓过他的头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刺客的头重重的向床侧的木棱撞去。

只听结结实实一声闷响,刺客丝毫没有料到蝶舞会有这一手,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蝶舞拿过自己的一方披帛,将刺客的手牢牢缚住,又拿过一条丝绦,缚住他的脚。

蝶舞这才稍稍放心,正准备去屋外喊人,猛一回头,却看见院子里一片火光。着火了!蝶舞心中大惊,此时她只穿了一件她仿照前世做的一身长衫长裤的睡衣,看见着火,心中担心父母弟弟,赶忙抓过一件长衫披在身上,奔出门去。

昊文已经跑了出来,蝶舞赶忙吩咐道,“你快去将雨晴和前院的人唤醒,还有街坊邻居统统唤醒,我去叫爹爹和娘。”

这一世可没有如此先进的救火设备,房子又都是木质结构,城西房子矮小排列紧密,只怕这场火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蝶舞交代完昊文,赶忙冲进程礼学的房中,爹爹娘亲已然醒了,程礼学还在找衣服,郑氏居然在收拾细软。

蝶舞赶忙道:“爹爹,快带着娘到外面去,莫要耽搁了!”说完一手拽一个,拖到房子门口。

火势是从中间的厢房燃起,还好那里作为程礼学的书房,没有住人。只是那一屋子周天麟送的礼物,要尽数葬身火海了。

郑氏心痛万分,却也无可奈何,跟着蝶舞,一路跑出了院子。

坊上的路边,已经站满了惊动的人,还有坊正正拿着铜锣四下敲响,惊醒还在睡梦中的人,卫士们也都挨家挨户敲门,让各家报人数,看可有遗漏。

蝶舞四下看了看,家中的家人和仆从,却也一个不少。

蝶舞刚刚轻出一口气,忽然想到,那个刺客还在她的房中,蝶舞一着急,竟然将他忘了。

那人不是采花贼就是小偷,无论怎样,不能见死不救。想到这儿,蝶舞拽过一个卫士说到:“我房中还有一个小偷,被我敲晕了,要将他救出来才好!”

卫士一听院内还有人,赶忙叫了另外一个人又冲了进去。

蝶舞忽然一想,跺脚道:“糟了,簪子也忘拿了。”蝶舞一边说,一边拽过昊文身上的大氅,就要往进冲。

昊文一把拽住蝶舞叫到:“家姐!你又要作甚!”

蝶舞道:“我簪子还在屋里!”

昊文气道:“一个破簪子,丑成那样,你还要去取!”

蝶舞道:“我去去就回!”说完一把挥开昊文的手,向内冲去。

冲到院中,才看见两个卫士正往外跑,蝶舞道:“两位兄长,没看见那个小偷吗?”

卫士道:“屋里哪有人!你还回来做甚!火势大了,快快出去!”

蝶舞道:“我有个要紧的东西,取了就出来!”

蝶舞不顾两个卫士阻拦,径直冲向了后院,正好井边有一桶水,蝶舞将大氅泡湿了,重新披在身上,等到了房中,才看见地上空空荡荡,那人果然没了踪影,蝶舞心想,“跑就跑了吧,反正不要烧死就好。”

眼看火势已经漫过房顶,蝶舞不再犹豫,伸手从枕下模出玉簪,小心插在发间,向外冲去。

可刚刚到了门口,蝶舞就感到耳旁一阵劲风袭来,蝶舞下意识低下头去,避开一击,顺势来了个前滚翻,到了院中站定一看,是两个黑衣人。不,确切的说,是三个,还有一个就是她打晕的那个!依然瘫软在地上。

两个人没想到蝶舞能避开袭击,都楞了片刻,其中一个身形高大的说:“难怪骨哆默失了手,原来是个练家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双双齐身攻上。

蝶舞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如果是偷袭还有可能得手,可是这实打实的对决,蝶舞和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毫无差别,两人轻松制住了蝶舞,一人将蝶舞穴道封住,抗在肩上,一人就要去抗那个骨哆默,可突然,房子因火势太大,烧断了房梁,瞬间坍塌了下来,那个骨哆默就在昏迷中葬身火海。

两人也不难过,当下扛着蝶舞就翻身出了后院,一路向南奔去。

两个卫士没拦住蝶舞,出了院子左等右等也不见蝶舞出来,这才着了急,等到再想进去相救,院里房子已被烧的坍塌了。

程礼学和郑氏哭闹着要进去救碟舞,昊文早被小宝和雨晴拉住,看到蝶舞终究没出来,三人哭做一团。

这一场大火,直烧了个天昏地暗,一座街坊的屋子,几乎被烧尽,直到天亮火势才渐渐灭了。

京兆府已然知道火情,派人连夜上报了睿帝,天亮十分,睿帝已安排京兆尹加派人手救济灾民,安排临时的住处。好在火势发现的及时,只除了事发的房中有一女子烧死,别的还没有接到有人伤亡的消息。

火势已尽,程礼学被程昊文搀扶着,和卫士去院中寻找蝶舞遗骸。郑氏早已哭到几次晕厥,被邻居安置着,哪敢让她一起前来。

程礼学和儿子一起来到蝶舞房前,卫士拿着木铲,将废墟一一挑开,只见最底下有一处烧焦的干尸,横卧在蝶舞的房间门口。

程礼学和昊文哪见过这样的情景,只当作是蝶舞,哭倒在地,卫士问道:“这个可是府中千金?你们可要看仔细了。”

程礼学老泪纵横,颤声道:“可不就是我可怜的女儿吗!”

昊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不出口,只点了点头,就不敢再看。

卫士戚然道:“既是程教授的千金,就准备棺椁收敛了吧,早日入土为安。”

程礼学一想到一生的家当,竟被烧了个精光,还不知从哪给蝶舞准备棺椁去,只哭的更加悲痛。

而城东,晨鼓与寺院的早钟共鸣,声声激荡,唤醒了沉睡中的人们。谁也不知道昨夜一场大火,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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