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淅淅沥沥……
隔了许久,阿鼻大帝侧耳听着,外面的雨声似乎是渐渐停了,“天亮了没?”这时阿鼻大帝怀里的梁灼突然动了一下,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
“嗯,亮了一会了。”阿鼻大帝低头,揉了揉她额际的碎发,微微一笑。
“唔,如意,水……水……”
阿鼻大帝怔了怔,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眸里落满温柔,轻轻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凝,隔空在结界的泉水处接了一杯水,慢慢放到了她的唇边。
梁灼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就着阿鼻大帝的手喝了一小口水,眉头微微一皱,咕哝了一句,“如意水怎么是……冷的?”
阿鼻大帝看着她,很是无奈的笑了笑,随手将那杯水在手中凝聚成茫茫的水汽,缓缓在冰蓝色的结界中流动散去……
“如意……你真是越来越懒了……”
梁灼翻了个身,将脸趴在他的颈窝处,蹭了两下,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阿鼻大帝偏过头看着她的小小的一张脸,安然无害的样子,忍不住慢慢伸出手去……
用指月复轻轻在她眉心处,温柔地摩挲了两下——嘴角微微往上翘:这个小妖精,睡着的时候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简直像一只小狗,小哈巴狗……
……
过了一会,梁灼似是睡醒了,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到阿鼻大帝,怔了两下,慢慢扯出一抹笑,难为情道:“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是如意呢……”
“没事,我也可以给你端茶倒水。”
梁灼愣了一下,瞅了阿鼻大帝一眼,低头“扑哧”一笑,“去你大爷的,我哪用得起你这么一位端茶倒水的人?”说着从阿鼻大帝怀里闪了出来,掸了掸衣服上的些微褶皱,深吸了口气,慢慢朝外走去。
阿鼻大帝轻轻打了个哈欠,也慢慢站起来,可是腿还是太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梁灼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对……对不起……”
阿鼻大帝看了她一眼,沉吟道,“口说无凭,要用行动表示。”说完胳膊肘往前一伸,一脸坏笑。
梁灼看了看他,倒也没说什么,乖乖过来搀扶起他又慢慢朝着结界口走去,外面的雨水停了,淡蓝色的结界在雨水的冲刷下愈发透明湛蓝,远远望去,像是住在深海里,一抬头到处是淡蓝淡蓝透亮的海水……
一缕稀薄的阳光,缓缓从他们头顶的湖面上射下来,射在梁灼露出来的脚面上,淡淡的一点金色的光晕愈发衬得她的脚趾,女敕白细腻的如同上好的白玉,一点一点,柔弱而纤女敕……
整个结界抬头去看,湛蓝而深远……
……细白的鹅卵石在脚底下激起奇怪的触觉,梁灼的脚心轻轻踏在上面,一下一下,突然扭过头冲着阿鼻大帝哈哈一笑,“痒,痒死了……”
莽川结界是上古水族最重要的结界之一,结界似幻如真,远远望去茫茫然然而没有边际,像是一片遗落在三界之外的孤独的深海。
……
梁灼火红色的裙衫在背后辽阔的浅蓝里微微浮动,领口处露出一小截莹白细腻的肌肤,漂亮的锁骨就像是一条在深海中自由游动的珊瑚鱼……
骨骼清晰,肌肤灵动……
阿鼻大帝呆了一下,朝着她一步一步走去,走到她身边,用手指轻轻托起她的线条美好的下颌,想不明白她的肌肤怎么可以那么白,白瓷一样透明而单薄……
“你……”梁灼的眼眸漆黑而温顺,像是小动物注视你时的无辜,她的唇上还依然带着笑,像是晨间刚摘下来的一颗带着露珠的红色樱桃……
阿鼻大帝心下一动,不等她说完,就俯下脸轻轻地吻了下去,她的唇瓣像是早上沾着蜜汁的玫瑰花瓣,柔弱而甜美,甜美而无辜。
“唔”梁灼试着要推开他,却被阿鼻大帝一把抱过,紧紧搂在怀里,一动不能动,头被迫仰着,呼吸被铺天盖地的炙热的唇遮掩着,胸腔突突地发热,四肢百骸张开纤细的触角,浮游不定……酸软、无力、渐渐地,觉得呼吸急促而困难……
他像是上了瘾,反复碾转,沉溺,舌尖滑进去,如同一条鱼不断的进攻、前进,但她的唇瓣是深海的尽头……
而他,总是饮不够,一饮再饮……
梁灼的脸色开始发红、发紫、发白……
两人汹涌澎湃的呼吸声和来自四面八方呼呼、呼呼的风声融为一体,忽高忽低,时起时伏……在透明的湛蓝的水域中叫嚣……流动……
“放开……”阿鼻大帝终于松开手,梁灼往后踉跄了几步,脸色发白,连忙弯下腰不住地喘气,呼呼呼、吸得很是用力。
阿鼻大帝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唇角,浅笑着走过去,低,小声安抚道,“别生气了,要不我给你吻回来好了……”
“你……”梁灼用余光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猛地一个起身,将他推倒在地,不大不小的用劲踢了下一他的**,哼哼道,“阿鼻你大爷的!”
阿鼻大帝也并不恼怒,翻身坐起来,一把捞过梁灼,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小声说:“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还有我,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你也不必害怕。”
“谁要你呀?”梁灼嘴巴上这样说着,心里忍不住嘀咕,难道昨天晚上自己睡觉时候说梦话了?难道她说了什么吗?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安慰自己道,一定没说梦话!一定没说梦话!
“你啊,有的时候觉得你好不容易长大了点,却还是这样孩子气。”
“喂喂,”梁灼的指头在阿鼻大帝脸上戳了两下:“谁孩子气?你比我还小呢。对了,天都亮了,我们会不会被人发现?”
阿鼻大帝想了想,干脆利落的回答:“会。”
“那……”
“先去小舍找苍官她们要点吃的吧。”阿鼻大帝笑了笑,伸手拉她起来。
“嗯,好。”梁灼温顺地点了点头,被阿鼻大帝用手拉着走到了他们昨晚跳下来的地方,那上面是一大片湖蓝色的结界,阿鼻大帝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地推了推,可是那层浅蓝色的结界还是纹丝未动……
“怎,怎么了”梁灼站在阿鼻大帝旁边,抬头疑惑地盯着那层结界,昨天晚上不是点一下就开始缓缓流动了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估计一下雨上面木棉树的根部受潮了。”
阿鼻大帝松开梁灼的手,又使劲推了推,还是没有动静。
“怎么,难道只能进来不能出去?”梁灼想了想,“不对,是不是只有七宝在才能出去,我上次就是七宝……带我出去的。”梁灼刚说完就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要知道阿鼻大帝原来也来过的,那时候他也没有带着七宝走啊……
果然,阿鼻大帝闻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要不,我来试试。”梁灼见结界半天没反应,捋了捋衣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又不是打架,你捋什么袖子。”阿鼻大帝扑哧一笑,“没事,我再试试。”说完又左右推了推,接着,又换了只手推了推……
可是结界还是……纹丝未动。
梁灼在一边看他一直这样坚持不懈的失败着,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失败,于心不忍,打算再劝劝他,实在不行就不要再死撑着了,撑死了也不会变成胖子:“那个,你让我……”
“我想起来了……”阿鼻大帝一拍脑门,扭过头朝梁灼笑了笑,“要大喊三声姑姑好……”
“姑姑好”
“姑姑好”
“姑姑好”
话音刚落,头顶上的透明结界果然缓缓流动起来,阿鼻大帝一把拽起梁灼,噌地一下跳了上去,木棉树的树根处的确有点潮湿,梁灼穿上鞋从树根处走过,崴了一脚的湿泥,怨恨地看着阿鼻大帝,“你那样大声的喊你姑姑……你姑姑怕是已经知道我们来过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我的气呢。”
“不会的,那样喊姑姑并不能听得到。”
梁灼松了口气,“哦,我以为你姑姑那样设置是为了知道你来过这呢……”
“我不许你这样随意揣度你未来婆婆的心思……听到没有?”阿鼻大帝煞有介事地回过头瞪了梁灼一眼,慢悠悠道,“其实我姑姑凶是凶了点,可对我还是很好的。”
“你说的那种事,她绝不会做,她向来不会怀疑我……”
“嗯嗯,知道知道了”梁灼好笑地斜睇了他一眼,“不过,你还是先将你头上的那只蟑螂弄掉再说吧……”
“啊,哪里有哪里有!”阿鼻大帝一阵乱窜,往头上模了又模,后来估计知道是梁灼在故意戏弄他,朝着她头轻轻敲了一记,“真是越来越坏了……”
“苍官苍官,芍药芍药——”阿鼻大帝一下推开小舍的门,扭头朝梁灼看了看,疑惑道,“这两个丫头一向是起的最早的,今天莫非是在……睡懒觉?”说着停下脚步,站在门外,指了指梁灼:“你进去看看。”
梁灼掩唇笑了笑,“你也有讲男女之防的时候啊……”笑完闪身从阿鼻大帝身旁迈过去,轻声喊了一遍:“苍官?”
可是却没有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