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告诉我们经验的重要性,就这么一下,车夫已经摔下马车,嘴咬着舌头抽起筋来。♀琉璃停下马车,跺步到他跟前,蹲下笑着说:“不知道是我运气好,还是你运气背。下次可别以貌取人了。”说着顺手扯了一把草塞在那人口中。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但起身那一刻,却觉得寒光两道正正地笼在她脸上。琉璃一个激灵,寻着那方向一看。一个脸带面具的男人站在不远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昆仑奴。
然而想像永远是美好的,正当琉璃yy时,一柄冷剑已经出现在对方的手中。琉璃的直觉告诉她,那是真货,而那面具男也绝对不是车夫一样级别的三脚猫。她一咽了口口水,看看躺在地上的车夫,又向后退了一步,却还是不忘摆出架势来,“你家的呀,拜托下次别派个羊癫疯出来。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你慢慢救人吧。”
她拔腿便走,刚出去两步,脑后寒风刮过。落日相映,剑的影子追逐而来。自杀与他杀的唯一区别在于,前者就像ooxx,后者就像qj,一是享受一是受迫。琉璃当然不愿被迫,但那剑尖已经抵在自己的额头上,眉间隐隐传来痛意。这人与车夫铁定不是一伙的,因为她能感觉到自长剑传来的杀意。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有那张狰狞析面具肆意地摆弄出猖狂的嘲笑。
“为什么要杀我?”
这死自然也要死个明白,可是面具男根本就不理会她。点在她额上的剑提了起来,那是蓄力的姿势,接下来就是取她性命。他透过面具,看着似乎并不畏惧的面孔,是什么勇气让她敢如此与自己对视。面具下的嘴唇微微扬起,等着猎物挣扎带给他的喜悦。
然而她竟没有求饶,只是饶有兴致地挑衅道:“你能杀得了我吗?我不信。”
分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还能让出这样的慷慨言辞。不错,也许上天赋予了她不凡的生命,可是他却不相信什么天命,手中的剑依然毫不犹豫地落了下来。
琉璃骤然闭眼,上一辈子的经验告诉她,再睁开眼时,自己应该就能到……
“铮”的一声脆响,利器扫过她的留海,再睁开眼时,她还站在大唐的土地上。“哇,真这么神奇。”她看着插在地上的半截断剑,旁边有一支白羽箭。而林道尽头的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银色的铁甲衣,腰间藏刀。琉璃见过,这样的衣饰应该是属于率府的禁卫。只是其中一人却有些不同。日头斜照将那人的影子拉得颀长,因为太远,看不清容貌,但可以分辨出是个男人。
男人的声音传来:“如今太平盛世,难得遇上匪贼,而且身手定不弱,给你们练练拳吧。”他的话中分明带着笑意,但是却让人觉得阴风阵阵的。银甲禁卫得令跃身而来,面具男已无暇顾及手中的猎物,举起手中的残剑挡了回去。看得出他武艺精湛,但是以一敌众也让他感到吃力。♀而琉璃却得了便宜,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趁着两边械斗,她一溜烟地转身逃了。
没人发现她?这是不可能的。正当她暗自庆幸时,前面的青竹下俨然靠着一人。琉璃一惊,止不住又打起嗝来。
他是谁?率府禁卫也听他差遣。如今男子站在十步之内,光线不明不暗,正好能看清他的长相。他嘴边有着一弯很分明的笑,但却只如面具一样挂在脸上。他的真实隐藏在那面具下,是善是恶根本看不清。他与刚才那执剑相迫的匪贼,又有何异?
对方已开口:“殿下,微臣是来接您回宫的。”
此人可信与否,她不知道,但是本能让她退了半步,环着手答道:“我不是什么皇太女,我不认识你。我妈告诉我,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微臣说过您是皇太女了吗?”他笑。
他似乎真没说过,但是那声“殿下”是叫给谁听的。琉璃暗暗骂了句阴险,手叉着腰道:“那正好,我们各走各路,就此别过。”
她说完一个转身,矛足了劲,像中考五十米短跑一样,要的不是及格,而是满分。她自认为自己当年7秒7的速度能逃过此劫,可是她没想到自己遇到的是非人类。这不,刚出十来米,便觉得身子轻,整个人竟被人杠在了肩上。
“你……你忒麻的是谁呀?还不放本姑娘下来。”她连踢带闹。
男子面对泼妇一般的小妮子依然保持着风度,一边按住她的脚一边答道:“微臣霍栖桐。”
霍栖桐!
提到此人琉璃心里还是一肚子气,可在芸颖这班侍婢的眼中他的地位就不同了。皇太女丢了,一宫奴才本是杀头的大罪。琉璃被押回宫时,正瞅着着内坊局来东宫拿人。这两个月来,日日陪着自己的也就是这个宫女了,本来逃走时已经觉得对不住人了,这会儿看见芸颖惨兮兮的模样,她顿时有了护犊之情,“怎么着?本宫出去这么一会儿,你们就闹上了。”
内坊令一看回来的人正是皇太女,先是一愣随即稍稍收敛了气焰,可嘴上依然不饶人:“殿下,这些奴才伺候不周,连殿下的去向也不知,依宫律该鞭笞。”
什么宫律,不就是杀鸡儆猴。琉璃看他一脸嚣张差点没抡起巴掌扇过去,庆幸自殿外进来的人打乱了她的计划。来人正是霍栖桐,琉璃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竟跟来了东宫。
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内坊令已经够让生气了,现在还来了一笑面虎。她咬着唇,将怒意都通过双眼发泄在了青衣男人的身上。然而,是人便有看走眼的时候,况且是眼神向来不怎么好的琉璃。只见霍栖桐低声与内坊令说了几句,之后……之后内坊令竟带着狗腿走了。
怎么回事?这男人比她这皇太女还管用,这也太……太坑了吧。一时间她忘了说话,倒是芸颖先开了口,一声一叩首地谢过霍大人的救命之恩。这不,霍栖桐成了他们的救命恩人。
琉璃有些失落,更有些不屑,瞅着霍栖桐一脸的笑意,没好气地道了声“送客”。
客是走了,但她的心还没平静下来。至到上了晚膳,才有机会问芸颖。“那……那姓霍的什么来头?”
芸颖一愣,惊讶地道:“殿下不知道吗?奴婢还道您与他很熟呢。”
“熟?他就跟一棵生菜一样,哪里煮得熟。”琉璃没好气地答道。
宫女闻言饶有兴致地挑眉道:“那奴婢告诉您吧,霍大人本是荆州人士,十六岁时便中了进士,如今入仕已经有七年了,曾任过司文郎中、中司侍郎、如今可是中书侍郎,因为皇上东行,将率府部分事也交由他暂理着。”
琉璃看芸颖说得神采飞扬,不由笑说:“你对他,倒是挺清楚的。”
芸颖也不避忌,掩口一笑,“殿下,这长安城的小姐、姑娘都清楚这些的。”
琉璃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长安城的明星呀。这也难怪,且不说长得好看,就是那笑大概也能迷死万千少女。可是这些却骗不了琉璃,因为她在二十一世纪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于是她给了姓霍的一个定义:妖孽,虚伪,邪恶。
“他叫什么来着?”其实她是记得他的名字的。
“霍栖桐。”芸颖答道。
名字当然很自负,不过琉璃瘪嘴却不是因为这个,“我认识他哥。”
宫女当了真,“据奴婢所知霍大人是家中独子呀。”
皇太女“嘿嘿”一笑,开口道:“他有哥呀,叫和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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