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大厅里,此刻显得很安静,每个人都心情沉重,都死盯着电话,如果抢走君恺的人是要钱的,那么也该给君家来个电话了。舒悫鹉琻
安悦的脸色苍白,苍白的,一颗心悬得老高,心里也很难过,她应该一直带着儿子在身边的,不应该把儿子丢开,可是公婆要带儿子去玩,她又没有理由去阻止。公婆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君澈紧握着安悦的手,他心里也担心,更愤怒,但这个时候,他不能乱,他一乱,对方就开心了,对方估计就是想逼他乱。
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在死静的大厅里显得尤其刺耳。
安悦的手机响。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了安悦,安悦赶紧掏出手机来,以为绑匪打电话来了,一看来电显示却是沈小依的。她和君澈交换了一下眼色,才接听沈小依的电话。
“安悦。”沈小依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视线似是盯着电脑屏幕,其实精神不集中在那里,她浅笑地叫了安悦一声,问着:“你和小恺在那边还好吗?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们?安悦,我跟你说哈,你一定不能软弱,你要是软弱一次了,他们的欺负便会变本加厉的。”
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安悦心酸,很想哭,她极力地压抑着自己想哭的冲动,不想让沈小依知道小恺被人绑架了,免得沈小依担心,只能强装欢颜,浅笑着:“我知道的了,你不用为我们担心的,你这两天还好吗?加班不要加太晚了,你又不缺那点钱。”
“知道了,我就是不想让人家把我当成花瓶而已。”沈小依还在记恨着莫问说她是花瓶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出身富裕,但也有工作,靠的是自己,莫问却说她是花瓶,太伤她自尊心了。“安悦,你心情,不太好?”答完了安悦的话,沈小依忽然问着。
当了七年的好友,安悦心情好坏,沈小依一听便能听出来,安悦虽然是笑着回答她,可她细心地听出了牵强,感觉安悦是在装的。
安悦连忙答着:“没有呀。”
“答得这么快,代表就是有,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君家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欺负你了?君澈呢?君澈答应过我,一定会保护你和小恺的。”沈小依马上就质问着,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了,变得愤慨。她也是知道君澈和安悦过去事情的人,对于君家这个大家庭,她非常没有好感,又因为她出身富裕,见惯了各种瞧不起人的富老太太们,可以想像出当君澈带着安悦回归君家时,那些人心里是如何的呛,然后如何对付安悦。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了。”安悦勉强地笑着,泪却在眼里打转。
“小恺呢?让小恺听电话。”沈小依决定不和安悦讨论这个问题,直接找君恺。
安悦的心倏地痛起来,小恺?她的小恺现在在哪里?眼里打转的泪无声地滑落,坐在她身边的君澈,心疼地拥紧了她,心疼地替她拭着泪。
君泽深深地看着她,掩不住对她的心疼。
看了她几眼后,君泽别开了视线,现在安悦是他的弟媳,不管他有多么的爱她,心疼她,他都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精明的老太太捕捉到君泽对安悦的心疼,老花眼镜下的老眸微微地闪烁了一下,很快便恢复正常。这个时候,她也不愿意去想其他,只想知道是谁抢走了君恺。君家是b城第一豪门,被绑匪盯上很正常,也曾经发生过。
君泽小时候曾遭过绑架,那时候他才两岁,后来通过警方,很快就把君泽救了回来,并且没有付一分钱。
最近二十几年来,君家人都很安全,没有再发生过被绑架的事。现在君恺才刚回来,按道理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君家的人,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就算认得君宝夫妻的身份,也不敢贸然确定君恺是君家的孙少爷。谁都知道君家两位少爷年已三十,但还未婚,连女友都没有,何来儿子?
但君恺就是被绑了。
会不会是针对君澈的?君澈在a市的夜枭帝国不是个让人爱恨交织的组织吗?
老太太想到这里,看了君澈一眼,君澈忙着安抚妻子,没有看向老太太。
“安悦,小恺呢?小恺出事了?你怎么不说话了?让小恺听电话!”沈小依久久得不到回答,整个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担心地追问着。
君澈拿过安悦的手机,沉沉
地对手机那端的沈小依说道:“小恺睡了。”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沈小依瞪着手机,小恺睡了?
小恺要是睡了,安悦怎么不回答?却是由君澈代答,不对!小恺肯定出事了!
倏地抄起了自己摆放在一旁的包,沈小依连电脑都没有关,就冲出了办公室,其他人不知道她遇着什么事了,错愕地看着她匆匆而出。
“君澈,小恺他……”安悦靠着君澈的肩膀,低泣着。
“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君澈在她的耳边低柔地安抚着。他的人已经全城搜寻,哪怕他的人仅比他早一天到达b城,但以那些人的适应力来看,估计已经把整个b城模了个遍,一定能帮忙找到小恺的。
安悦轻轻地点头,君澈温柔心疼地吻去她的泪水,低声说着:“别哭,你一哭,我就心疼,我心疼就会乱。”
他不能乱!
安悦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紧紧地回搂着他的腰肢,在这个陌生的大家庭里,她现在能依靠的,也仅有他。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是君泽的。
君泽接听,是他请求别人帮忙,得到了结果。
听完了对方的通报后,君泽脸色沉凝,看向君澈,人站起来,一边往屋外走,一边叫着:“澈,你出来一下。”
君澈嗯了一声,轻拍一下安悦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便跟着兄长走出了屋外。
其他人知道有情况了,但君泽不当着大家的面说,又让所有人的心陷入了忐忑不安之中。安悦和君母都本能地站起来,走到屋门口去,虽然没有走出屋外,却能听到君泽兄弟俩的对话。
“哥,有消息了?”
君泽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低沉地说着:“我拜托的人告诉我,在咱们b城存在一股黑势力,是什么组织不知道,只知道他们的老大叫文哥,这股子势力已经发展了将近十年,一直很低调,没有什么大动静,所以没有引起外界的注意。但这股子势力却非常强大,不容小觑,老大文哥的真面目甚至没有人知道,比你在a市更显神秘。他们的手下都喜欢穿着清一色的黑衣服,混道上的人大都这样。我怀疑,是文哥的人劫走了小恺。”
又是黑势力?
会是把手伸到a市的那股黑势力吗?
君澈凝着脸,定定地看着兄长,问着:“能查到他们的老剿在哪里吗?小恺现在到底是不是在他们的手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钱?还是故意搞出这个大动作来,引起大家的注意?”
既然在b城发展了将近十年,势力又大,但低调,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忽然间搞出一件大事来,他们一下子就跃出水面,引起注意,有点不正常,除非他们想扬威,打算称霸黑道。
君泽摇头,“他们的老剿在哪里,谁都不知道,小恺八成是在他们手里,目的是什么,现在不好猜测。”
“该死!”君澈低咒一声,心里基本上把这股黑势力和在a市暗中追寻安悦下落的势力合为一体。如果两股势力是一体的,应该早就盯上了君家,不,是盯上了他君澈。
安悦当年车祸,会不会与那股势力有关?
他当年除了是君家二少爷之外,什么都不是,为什么对方会盯上他?
君澈觉得这个谜团越来越大,就像滚雪球一般,越发的难猜测。
屠夫匆匆而来。
“君少。”屠夫低低地叫了一声,然后伏在君澈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话。
君澈黑眸放光,是狠光,挥手示意屠夫退下,然后他对君泽说道:“哥,小恺现在被劫到了郊外去,通往xx镇的路口处有一栋还没有完工的大厦,小恺现在就在那栋大厦里,平时很多捡破旧的人挤在那里居住,过往的车辆很多,但没有人会留意那栋大厦,大厦的四周围都是杂草以及一些建筑材料,交通极其方便,通知警方,马上赶去那里。”
“确定?”君泽不放心地问着,他在b城三十年,自认人脉不少,都还没有打探到君恺此刻在哪里,君澈不过才从a市回来两天,又仅是带着屠夫和李依林两个人,却查到了小恺现在哪里。君泽忍不住在心里暗惊屠夫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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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会有错!”他的人不敢拿小恺的命开玩笑。
君泽赶紧掏出手机来,打电话通知警方,就说接到绑匪的电话了,要求在郊外通往xx镇路口的那栋大厦里交接,说绑匪要求君家给一亿的赎金。
通知完警方后,兄弟俩都往停车场走去,各自钻进一辆车就走。
安悦和君母听到兄弟俩的对话,追出来,安悦想跟着君澈一起去救小恺,君澈不让她去,担心她去了,过于激动,反而不利救回小恺。
“安悦,信我!我一定会把咱们的儿子平安地救回来的。”君澈深深地看一眼爱妻,沉沉地说着,安悦回给他一记信任的眼神,他才把车开走。
兄弟俩开出大宅的车子刚好与赶回来的君无忧擦车而过。
……
半个小时后。
某栋别墅里。
博文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玩着手机。他的心情显得很好,唇边总是挂着似有苦无的笑意。
此刻君家必定大乱。
君澈到底带了多少人回来,很快,他就能知晓。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他吩咐去抢走君恺的手下打来的。优雅地把手机移放到耳边,博文淡笑地开口:“情况如何?”
“老大,我们现在郊外,通往xx镇路口的一栋还未完工的大厦里。”
“嗯,小家伙怎样了?”
“被我们蒙住了眼,却不哭不闹,显得很镇定。”
“哦?小小年纪就如此镇定?他不闹,就别动他,要是闹的话,给他些许教训,不过别伤了他的性命,留着他的命,以后还可以玩得更大一点。”
“知道。”
博文满意地挂断电话,改而打给另外的人,在对方接听电话后,他低冷地问着:“血手,君澈有什么动静?”
被称作血手的男人也用着低冷的口吻回答着:“老大,君澈求助于警方,并没有其他动静,他身边只带着屠夫和一名医生,那名医生我们查过了,仅是医生,除了医术好之外,再无其他特长,是君澈为其儿子聘请的私人医生。凭屠夫一人之力,不可能有作为。”
“难道他真的只带了屠夫一人回来?”
博文蹙紧了眉,眨动着桃花眼,怎么都不相信君澈回来,仅带一名下属,换成是他,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必定带着不少的手下。不过想到君澈本来就是君家的二少爷,属于地道的b城人,博文又有点释怀了,或许君澈是纯粹地带着妻儿归家,想获得家人的认可及祝福吧。
“老大,我们察觉不到夜枭帝国任何动作,君澈只带着屠夫一人回来是事实。倒是君泽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帮忙查找,查到了我们的头上。”血手阴冷地说着,对方如果是强敌,他才会觉得交起手来有劲头。目前来看,不管是夜枭帝国还是君泽,都是强敌,他很喜欢和君家兄弟交手。
博文哦了一声,冷笑着:“身为君家的继承人,君氏集团目前的掌舵人,要是没有点人脉,也说不过去。让他查,我倒想知道他能查到什么。”
血手还想说什么,博文另外一个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沉声说着:“血手,我先接个电话。”
血手嗯了一声。
博文抄起另外一个手机,是他吩咐绑架君恺的那伙手下。
他一接电话,手下便在手机里有点慌乱地说着:“老大,警方来了。”
“这么快?你们联系了君家?”
“没有,我们还没有联系君家,警方就来了,现在已到把整栋大厦包围住了。老大,我们应该怎么做?”
博文蹙眉,还没有联系君家,警方就先一步来了,是警方查到了,还是?
他觉得,自己真的太过于轻敌了,小看了君澈,也小看了君泽。自己的信息网也不弱,察觉不到夜枭帝国的动向,那么此刻查到他手下在哪里的人必定是君泽。
阴下了一张与君家兄弟有几分相似的俊脸,桃花眼泛过了阴狠之色,博文咬牙切齿:君泽!
“警方来了多少人?”
“很多,十几辆的警车。还有狙击手!”
“该死!”
君家的地位能让警方高度重视,派出狙击手也很正常。
博文忽然觉得自己这个试探,没有试探到君澈,反而落入了困境之中,气得他一张脸阴黑阴黑的。冷冷地,他吩咐着:“弃了那个小鬼,你们有什么办法逃走的,就用什么办法逃走,绝对不能落入警方手里。”
“明白。”
手下得到了指示,连忙结束了通话。
把手机一扔,博文久久不语。
与血手的通话还没有结束,他刚刚的话,血手也都听到了。猜到博文此刻肯定郁闷加生气,血手很识趣地,主动地挂了电话。
a市。
沈小依是一路飙车赶到思悦山庄的。
思悦山庄的大门紧闭着,她拼命地按着车喇叭。
很快地,一名高大的男人便出现在门前了,他打开门走出来,淡冷地问着:“沈小姐,有事吗?”
沈小依跳下了车,一边往里冲,一边问着:“莫问在吗?”
那个男人拦住她,不让她再往里走,听到她的问话,便淡冷地说着:“莫问不在。”
沈小依转身面对着这个男人,急问:“他去哪里了?”
“沈小姐找他有事?”
“有事,天大的事,你快点说,他去哪里了?”沈小依心急如焚,猜到小恺可能出事了,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马上赶去a市,可她对a市不熟悉,她第一个就想到了莫问,莫问是君澈的助手,她可以让莫问送她去a市。
“什么事?”
低沉冰冷的声音在沈小依的背后响起。
沈小依扭头就看到莫问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明白拦住她的男人防着她,才会骗她说莫问不在。也是,思悦山庄一向不允许他人随意进入,就算她是安悦的朋友,君澈不在,安悦也不在,这些人自然不会高看自己。
“莫问,我要去b城君家,你立即,马上,送我过去!”一见莫问,沈小依连男女有别都顾不得了,快步跑到莫问的面前,一手紧张地扯着莫问的衣袖,一手拉住了莫问的大手,扯着莫问就走。
莫问像一座山一样,她扯不动,反倒是她被莫问的大手扯了回来。
“沈小依,目的?”
莫问沉冷地问着。
“小恺出事了,我感觉小恺出事了,我打电话给安悦,安悦好像强装欢颜,我要求小恺听电话,安悦又说小恺睡了,不,是君澈说小恺睡了,小恺要是睡了,安悦可以直接跟我说,用得着君澈说吗?小恺肯定出事了。”沈小依表达得有点乱,不过莫问还能听清楚。
他绷着脸,蹙了蹙眉,冷冷地说着:“如果小少爷出事了,你去了,能帮什么忙?”
“你管我能帮什么忙?我担心小恺,我担心安悦,我就是要去b城!莫问,你怎么回事?”沈小依气极地拿手指很不客气地戳着莫问结实的胸膛,骂着:“我说小恺出事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小恺是你们君少的儿子,你也没有反应,你这个人是铁石心肠吗?还是你对你们君少的忠心是假的?”
用力的捉住不停戳着自己胸膛的手指,莫问的脸色很黑,阴寒地瞪着沈小依,一副很想暴打沈小依一顿的样子。
“君少不会让小恺有事的!”莫问不会告诉沈小依,他已经提前安排了夜枭帝国的精菁抢在君澈回家之前到达b城,这件事情需要隐蔽,不能随意暴露,就连沈小依,他也不能说。
“我不相信君澈!莫问,我要去b城,你送我去行吗?”沈小依用力地抽回了自己被捉住的手指,莫问的黑脸让她有三分的惧意,可一想到安悦母子,她又把那涌起来的三分惧意适数地吞回了肚子里去。
莫问用着更加阴寒的眼神瞪她,冷冷地说着:“你连君少都不相信,凭什么相信我?就算小恺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去了,你能帮到什么忙?你在b城有多少人脉?有谁认识你?你去了,除了添乱,你还能做什么?”
沈小依哑口无言,反瞪着莫问
,半响才说着:“我可以陪着安悦,可以安抚安悦。”
莫问不说话了。
“莫问。”沈小依收敛了脾气,乞求着:“我是真的担心小恺,你要是没空送我去,你找个人送我过去也行。要不,给我地址,我自己去。”
莫问转身就走。
“莫问。”
沈小依急了,紧跟着莫问走。
这个时候安悦必定是心慌意乱的,她也不好再打电话问安悦地址,安悦也不会让她飞过去。她除了抓住莫问之外,别无他法。
“莫问,求求你了。”沈小依跟着莫问进了他的屋里。
被她缠得有点烦,莫问很认真地看着她,深深地说着:“我再说一次,君少不会让小恺有事的。”
沈小依又瞪他,他凭什么如此肯定?
“信我!”莫问瞅着她,沉沉地要求着。
沈小依一颗焦急的心,听了莫问这一句话,莫名其妙地放松下来,好像他这样说了,小恺就真的没事了似的。
另一端。
午后。
带着几分毒辣意味的阳光从高空中折射下来,如同万缕金光一般,告诉人们,酷暑即将到来。b城属于南方都市,夏季特别的炎热,就连冬天都不算冷。
君家大宅里静悄悄的,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二少爷昨天才带着安悦回来,还有孙少爷,谁都没想到二少爷和安悦七年前已经暗度陈仓了,如今孙少爷都六岁了,可是才回来,就被绑匪盯上了,此刻生死未卜,屋里的气氛紧张又沉凝。
老太太和安悦分一左一右挨着电话坐着,在老太太身边的人是君无忧,在安悦身边的是君母。君宝则在厅里来来回回地走动着。
君泽兄弟俩离开也有两个小时了,安悦知道君澈是去救儿子,却不知道救出来了没有。
她很紧张,很害怕,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万一小恺出了什么意外,她怎么办?她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父亲?
想起沈小依曾经阻拦过她和君澈在一起,沈小依就说过,父亲不希望她和君澈再有交集,说他们要是再交集,她和小恺都会有危险。如今……真的如此!
她当初的决定错了吗?
她想寻求真相,却连累了儿子。
“都这么长时间了,到底如何了?泽儿和澈儿怎么不打一个电话回来?真是急死人了。”君无忧一脸的焦虑,显出自己的担心。
老太太还是镇定地坐着,不过从她沉凝的脸色可以看出,她的内心也极度的不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小恺被绑,总让她想到了七年前安悦出车祸的事。
这是一种莫名的联想。
没有任何征兆,就让她把两件事扯到了一起,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铃铃铃……”
电话响了,不,是手机响了,安悦的手机响了。
正在来回走动着的君宝马上走过来,老太太迅速地抄起话筒,才发觉不是电话响,而是安悦的手机响。安悦微颤着手看向了来电显示,是君澈打来的,她赶紧接听。
“妈咪。”
不是君澈的声音,而是君恺的。
“小恺!”安悦低叫一声,泪水就滑下来,滑过眼镜框,往她的脸上流去。“小恺,你没事吧?”
其他人听到安悦叫君恺的名字,以为是绑匪打来的,都紧张起来。不过看到安悦的神情是惊喜的,猜到有可能是君澈打回来的,便屏着气息静听着。
“妈咪,警察叔叔救了我,爹地接到我了,我现在和爹地一起回家。”君恺的声音像往常一样平稳,一点慌一点乱都没有。换成其他小孩子被人绑架,早就吓蒙了,此刻被救,保证大哭,哪能像君恺如此的淡定。
“小恺……爹地呢?”安悦抹了一把泪,哽咽地问着,示意儿子把手机给君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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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君恺把手机递给正在开车的君澈,“爹地,妈咪要和你说话,妈咪在哭。”
君澈俊美的脸上掠过了心疼,他放慢了车速,从方向盘上腾出了一只手,一边开车,一边听电话。
“君澈,谢谢你!”
君澈微闪着眼,心疼地说着:“安悦,我们是夫妻,小恺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共同的儿子,他出事,我有责任救回他,不用跟我说谢谢,知道吗?以后都不准对我如此的客气,记住,我们是夫妻!夫妻是一体的!”他知道她激动,她开心,也放心了,可他不喜欢她不经意间对他的客气,总让他担心,让他害怕,害怕他会再次失去她。
安悦在电话里还说了什么,君恺不知道,他只知道老爹一脸的温柔,不停地低声说着话。这一次,怕是把妈咪吓坏了吧,老爹也被吓到了。
君恺侧脸看着自己的父亲,刚才,蒙着他眼睛的黑布一扯开,他就被父亲用力地搂入了怀里,那力度差点没有把他的小腰搂断。
数分钟后,君澈和安悦停止了通话。看到父亲不再打电话,君恺才问着:“爹地,车上有什么东西吃的吗?我饿了。”他被坏人抢走时,是上午,现在都下午了,他什么都没有得吃,没有得喝。
“这是你女乃女乃的车,也不知道车上有没有放着什么吃的。”君澈扫了一下车头,没有看到有什么吃的,便说道:“先忍忍,再前一点,便有店铺了,爹地给你买。”
君恺懂事地点头。
君澈的一通电话让君家大宅重新活了过来。
安悦很开心地反身搂住了君母,又哭又笑着:“妈,小恺救回来了,小恺没事了。”
君母也是又哭又笑的,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要是孙子出了什么事,她也不活了,因为是她没有保护好孙子,才让孙子被坏人抢走。
老太太等人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看到抱着又哭又笑的安悦婆媳,淡冷地说着:“既然小恺没事了,你们俩也别在这里又哭又笑的了,大家都没有吃饭,先去吃点东西吧。”
“都这么长时间了,饭菜都冷了。”
君无忧随意地说了一句。
“加热便可以吃了。”君宝安心地坐了下来,不再来回地走动着,听到妹妹这样说,他也是随意地答着。
“安悦,你到厨房去,把中午我们没有碰过的饭菜都热一遍,大家先吃点东西。”老太太吩咐着安悦。
“妈,我去吧,安悦才回来,什么都不熟识。”君母连忙应着,家里一大堆的佣人,老太太都没有吩咐,却让安悦去,她意识到老太太在为难安悦。刚刚才知道小恺没事了,老太太马上就反脸了,还想趁君澈父子没有回来,先整安悦。
老太太横了君母一眼,冷哼着:“她既然回来了,早晚都要重新熟识的。不过是让她进去把饭菜重新热一遍,又不是让她重新做饭,你瞎心疼什么?”
“妈,我只是……”君母在老太太面前不擅于争辩,被老太太一顿抢白,她就不知所措起来。
平复好心情的安悦,用力地握了握婆婆的手,在君母看向她的时候,她回给君母一记放心的眼神,然后看向老太太,淡淡地说着:“女乃女乃,我这就去。”
说着,她站起来就走。
“等等。”
老太太语气平板,叫住了安悦。
“女乃女乃还有什么吩咐?”
“澈儿不在的时候,请你叫我老夫人。你这个孙媳妇,我是不会承认的。”
安悦定定地看着老太太,老太太淡冷地回视着她。
半响,安悦说道:“事实便是事实,说得再多次都改变不了,不管女乃女乃如何看待我,接不接受我,只要你老人家是君澈的女乃女乃,我便尊称你老为女乃女乃。大家担心小恺,都饿了,我先去把饭菜热了。”安悦说完,淡然转身,淡淡地没入厨房里去。
老太太阴了阴脸。
一直在楼上的文丽丽现身了。
她的房间已经重新收拾整理好了,就是衣帽间还是空荡荡的,君无忧还没有替她重新置办
衣物,因为君恺的出事被耽搁了。不过假发,假眉毛,在君无忧回公司后,倒是吩咐人给文丽丽送来了。
她戴着假发,假眉毛,穿着一双居家拖鞋从楼上走下来。
其实她早就下楼了,只不过一直躲在楼梯口上,静听着楼下的动静,君恺被绑,她是很开心,也不敢下楼来幸灾乐祸,生怕惹怒老太太。更想知道君恺最后的下场是什么,那个小贱种昨天吐了她一脸的口水,还害得她被人恶整,她巴不得君恺被绑匪撕票,没有了君恺,她倒想看看安悦如何在君家大宅站稳脚。
得知君恺被平安地救回来了,她有点生气,不过听到老太太吩咐安悦做事,她又心情大好,心思一转,计上心头,便从楼上走下来了。
“外婆,妈咪,大舅。”
文丽丽下楼来,只叫了老太太等人,并没有叫君母。
“丽丽,你现在没事了吧?”老太太关切地问着,老脸上全是对文丽丽的心疼,君母看着就替自己的儿媳妇心酸。文丽丽不过是抱养的孩子,因为记在君无忧的名下,就成了天之骄女,而她的儿媳妇,那么好的人儿,却得不到老太太的认可。
想到老太太的手段,君母的心越发揪起来,开始担忧安悦的未来。
文丽丽微僵一下脸,随即答着:“谢谢外婆的关心,我没事了。对了,外婆,小恺没事了吧?大家都担心小恺,中午一定没吃饭吧,我去做点吃的。”她一脸的体贴兼懂事,说完就往厨房里走去。
大家紧张担心的时候,不见她出现,现在小恺没事了,她跑出来当马后炮。
“丽丽,安悦已经去做了。”君无忧叫住她。
“那我进去帮安悦的忙。”文丽丽当然知道安悦在厨房里,就是因为安悦在厨房里,她才要进厨房。
“这孩子就是会体贴人。”君无忧浅笑着往女儿的脸上贴金,睨了一眼君宝和君母,君无忧笑问着:“大哥,大嫂,你们说丽丽这孩子是不是会体贴人?”
君母讪笑一下,不说话。
君宝没心没肺地答着:“还不错。”
君无忧笑了。
文丽丽进了厨房,哪里会帮安悦的忙,她一进去,就把安悦重新热好的饭菜全都倒掉。
“丽丽,你在做什么?”
安悦低叫一声,想阻止文丽丽的动作都来不及了。
文丽丽把那些佣人做好的,安悦加热了的饭菜全都倒掉之后,冷声吩咐着:“重新做过!”
“文丽丽,你为什么要把那些饭菜都倒掉?大家都饿了,重新做过,要很长时间。”安悦生气地瞪着文丽丽,这个女人太可恶了。
文丽丽倏地逼到安悦的面前,算得上好看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可惜眼神太可怕,没有任何大眼的美感,她冷冷地说着:“安悦,听着,文丽丽这三个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你只能叫我表小姐!或者叫我丽丽小姐也可以。我为什么要倒掉那些饭菜?因为那些是中午做的,已经凉了,不新鲜了,就算重新加热,也不新鲜了,我们家都是富贵命,不像你,所以我们必须吃新鲜的,你就必须重新做!记住,你不是君家的二少女乃女乃,你不过是一个佣人!一个长期的佣人,只能侍候我们一家人!”
安悦满腔都是怒火,她隐忍着不发,抬手扶了扶眼镜,她伸手到文丽丽的面前,晃了晃手,淡淡地说着:“文丽丽小姐,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不会有免费的佣人,你想把我安悦当成佣人来使唤,请你先付工资,听着,一个小时十万元。”
“你怎么不去抢银行?一个小时十万元?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天生就是个佣人!你爸是佣人!你一辈子也只能当佣人!”文丽丽以为安悦会生气地和她争吵,没想到安悦伸手向她要工资。
“我刚才听你说,你们是富贵命,既然是富贵命,那么用起佣人来,也要用最贵的,才能衬得出你的富贵命。”安悦凉凉地说着。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滚!”
“你敢叫我滚?”文丽丽怒了。
她本来就恨死了安悦,故意为难安悦,安悦竟然还敢叫她滚,凭什么?
“滚,有多远滚多远!”
安悦指着厨房门口,一字一句地命令着。
她就是叫文丽丽滚,如何?
文丽丽冷笑,倏地扫倒厨房里的东西,瞬间厨房里就响起了碗碟摔在地上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
老太太等人全都被吸引过来,看到满地的碗碟碎片,老太太威严地问着,凌厉的眼神扫向了安悦,威严地问着:“安悦,我让你把饭菜加热,怎么还没有加热?需要那么长时间吗?还有,怎么把厨房弄成这个样子?”
“外婆,不关安悦的事,是我不小心打翻的。”文丽丽抢着回答,一副害怕老太太会责骂安悦似的。
虚伪!
安悦在心里冷哼着。
她用很平静的语气答着:“女乃女乃,饭菜都没有了,需要重新做过,不过重新做过需要一些时间,大家现在又饿了,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先下点面条,这样快一点。”
“中午我们都没有吃,佣人做好的饭菜呢?我让你加热,怎么都没有了?”老太太咄咄逼人。
“被倒掉了!”
安悦更加平静地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