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无声,段云桀却发出两声沉重的闷哼,两枪,直逼一左一右的脚膝,也就是说,段云桀这双腿,已经废了。舒悫鹉琻
颜妮神色不动,两枪下去,连眼都未眨一下,那股狠劲儿,让人心惧。
两人的眼睛依旧对视,一个情绪翻涌,一个诡魅深幽,眼底深处是无尽的冷残嗜血。
她走到他面前,打开茶几上一个小盒子,里面静静躺在一支针筒和一瓶幽蓝幽蓝的药水儿。
段云桀瞳孔一缩,“你想做什么?”
颜妮笑,笑的诡魅,“你说呢?”
“来……唔……”
段云桀喊人,只是刚出声,嘴便被她封住,外面的保镖听到动静仍是推开了门,只是看到沙发上两人相拥吻的场景,连忙低下头,二话不说,第一时间退了出去。
颜妮堵着他的嘴,双腿压制着他,而双手却是将精准无误地将针筒推进了他的静脉。
她的动作很慢,段云桀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凉的液体进入体内,他瞳孔缩了又缩,褐色的瞳仁翻涌着各种不知名地情绪,最后归为平静。
客房里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到段云桀因为疼痛而急促的喘息。
颜妮退开点点距离,好整以暇地笑睨着他,嘴角梨涡浅浅,语气斯文轻柔,“不会杀你,但不代表我会饶你,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不只有你会,这个可比你当年用在我身上的更有意思得紧!”
段云桀粗喘着,额角冒出一颗一颗的蜜汗,清隽的五官因为隐忍疼痛而有些扭曲,白色的眼球渗着猩红,突然,他像是发了狠般,手挣月兑她的钳制,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唇以迅雷不及之势覆上她的。
这不算是一个吻,只能算是野兽一般的撕咬,颜妮的后脑被他紧紧地扣着,退离不得,只能咬紧了齿关,阻止他舌尖的侵入。
两人都睁着眼,他唇齿蹂躏着她的唇,任由浓郁的血腥味儿在唇齿间弥散,她纤纤手指残忍的刺进他脚膝的伤口。
彼此间就像是一场拉锯战,端看谁先忍不住。
段云桀冷汗一滴滴话落,喘息越来急促,瞳孔逐渐涣散,白色的沙发上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此时此刻,再强的隐忍能力,在受了两枪之后,也承受不住如此虐着。
他渐渐松开,指月复抚过她唇角的鲜血,伸出舌尖舌忝着,配合着此时的情景,画面透着一股病态的疯狂妖异。
他看着她,渗满猩红的褐色眸子划过一丝涩然,转瞬即逝,“我一直都身处地狱,如今,有你跟我一样,我也不寂寞不是!”
颜妮神色淡漠,她从沙发上起来,看了眼染血的浴袍,秀眉微蹙,当着他的面月兑下,红白相间的浴袍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最后落至他身上,而她则是步若闲庭地进了浴室。
“我爸暂时留在这儿养身子,他若是出什么事儿,你就给他垫棺材底儿!”
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来,下一秒,“砰”地一声,浴室的门合上。
段云桀身子轻微地抽搐着,他出声喊人,外头的保镖应声而入,当他们看到里面的情景时,瞳孔一凝,“老板!”
“不准声张,去医院!”
段云桀厉喝,声音虚弱,气势却不减分毫。
准备去浴室逮人的保镖回头,“老板,小姐她……”
“让她去!”
段云桀丢下这句话,便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颜妮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段云桀的声音,就连染血的沙发都被处理掉了,而门外,也没了保镖的影子。
包里的手机在响,颜妮打开,是条短信。
“老婆,事情紧急,爷先回去了,你玩累了就回来,下次爷补你蜜月,记得回电,别让爷担心。”
手机随意丢在床头柜上,颜妮仰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
嘟嘟……
手机再一次响起,颜妮怏怏地拿过,依旧是条短信,三个字母——
“l
qn”
抚了抚额,她拽过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化妆盒,去了洗手间,手指熟练地拆开粉饼的那一层,取下腕上那块有些旧的手表,拆开,拿出里面一个小型的芯片,插入化妆盒隐秘的接口,小小的方镜奇迹的变成一个小荧幕。
上面依旧是孟小luo那张妖媚的脸庞,媚眸半睁半合,明显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什么事儿,说!”
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银幕上的女人邪气一笑,“火气这么大,姐儿打扰你办事儿了?”
颜妮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一半的时间躺在男人身下!”
“错,是躺在男人身上!”
“哎,别啊,有重要指示!”
见她作势要中断通讯,孟小luo也不和她调侃,“段霖那老狗绑了温贱人的崽子,目前在京城,具体藏身何处,小炀炀需要进一步追踪,你可以大显身手了!”
颜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当心点,别让姐过来帮你收尸,更别将自己弄得要死不活地回来,不然,你去”极乐天堂“给我当一个月的妈咪!”
颜妮嘴角抽了抽,“滚!”
京城。
盛谨枭和温雅静出了军用机场,杨峥便候在那里。
“情况如何?”
盛谨枭疾步如风,神情肃穆冷戾,身上那股属于军人的铁血霸气展露无余,一双寒眸如同北极的冰川,寒冷刺骨。
“绑匪自从打了一个电话来过要赎金之后,便没再联系,我们查了机场火车站和客运站这些天的记录,都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那个号码也是属于一次性的黑卡。”
盛谨枭脚步微顿,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说话变得这么啰嗦了,你直接一句没任何线索,我也听得懂!”
杨峥模了模鼻子,被扰了蜜月的男人心情不好,看来要给他们几个通通气儿,说话得悠着点儿。
回到大院儿,客厅里已经摆好了追踪定位设备,几个警察和张凛他们都在。
“头儿!”
张凛和陆青炆分别打了声招呼。
梅玲坐在沙发上,见到他们回来,立马站了起来,眼睛在他们身后搜寻了片刻,“枭子,颜妮呢?”
盛谨枭心脏一拧,腮帮子紧绷着,“她没跟我一起!”
“头儿,绑匪刚才来电,指定要小嫂子去交易!”
张凛这话一出,盛谨枭脸色变了几变,温雅静更是踉跄了几步,一张脸白得跟鬼有得一拼,她看向身边的男人,唇瓣颤抖,“枭子哥……”
“妈,你带她去休息下!”
盛谨枭沉声打断她的话,他来到追踪仪器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目标锁定段霖,全城搜捕,对齐家人的通讯与行踪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
“段霖?头儿怀疑绑匪是他?”
盛谨枭目光冷冽,“不是怀疑,是一定!”
张凛面容一肃,“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长官,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是不是要让盛太太……”
侦察队队长陈明出声,然而,话没说完,便被他那骇人眼神给盯得说不出话来。
梅玲安抚好温雅静,从楼上下来,语气无奈道:“枭子,既是颜妮的仇怨,就不要牵扯到无辜,俊俊从小便没了爸爸,已经够可怜了,本来身体就有病,如今这么小还有受这种罪,想想都觉得揪心,你让颜妮回来,就像陈警官说的那样,以防万一而已!”
“妈,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我会处理好!”
“处理处理,你要怎么处理?颜妮是你一定要娶的,自从她来,我们盛家就没安生过,这些也就算了,谁让你稀罕?我这个做妈的想着不让你难受,尽可能地去接受她,就算她不能生养,我也不介意,可是俊俊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是赵家唯一的香火,要是有个好歹,你对得起为你们两父子而死赵翔吗?”
回想最近半年来的一系列事情,梅玲情绪有些激动,神情透着前所未有的疲惫。
盛谨枭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颜妮正好在去机场的路上,看着来电显示,镜片下媚眸微眯,手机响了半响,这才接起电话,“喂!”
“妮儿,在哪儿呢?”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颜妮懒懒地窝在座椅上,眼睛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语气淡然,“回来的路上!”
那头沉默了片刻,“什么时候到,爷去接你!”
“忙你的吧,我自己可以!”
两人聊了几句,那头似乎有什么情况,匆匆丢下一句‘路上小心’,便挂了电话。
某医院里,神情憔悴的,脸色透着一股病态苍白的段云桀躺在病床上,保镖推门进来,语气恭敬,“老板,小姐看了三爷之后,便去了机场!”
段云桀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保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终是悄声退了出去。
病房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他转眸,看向外面布满阴霾的天空,浅褐色的眼眸褪去了平日里的冷漠,瞳孔深处划过一丝痛苦与荒凉。
一念错,念念错。
曾经那个简单快乐,如同一束鲜百合一样钟灵毓秀的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他永远都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一条粉色的碎花裙,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皮肤晒得黑黑的,怀里抱着个树袋熊,三叔牵着她,对他说,她以后会住在段家,让他要多照顾着她点儿,别让云书小易他们欺负她。
她站在三叔身边,按照三叔的吩咐,乖巧地喊他,“云桀哥!”
似是不久前哭过,那双眼睛水汪汪的,那时候的他才十三岁,什么都不懂,第一感觉便是——
这双眼睛可真好看。
后面她跟他一起上学,他初二,她小学五年级,他带着她,每天一起上下学,她话不多,他也很少主动和她讲话,十三四岁,?*??哪昙停??恢?涝趺慈ズ驼庋?桓鲂∨?⑾啻ΑⅫbr />
下意识里,他觉得她和那些堂妹们是不一样的,他也不想将她当做妹妹。
高中的时候,他放弃了外省的重点高中,留在了与原来学校仅一条街之隔的二中,他晚上要上晚自习,自是不方便天天回家了,便在她学校附近租了套小公寓。
那时的她,是三叔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每天上下学都是专车接送,而他每天站在窗户上,可以看着她从窗户下经过。
其实认真说来,几年下来,他们的交流真的不多,基本都是礼貌性地打招呼,她好像有点怕他,每每他远远地看着她和同学有说有笑地,可是到了他面前,她就变得拘谨乖巧。
直到高三那年,当时她初三,已然从一个黑黑的小女孩变成一个含苞欲放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了。
那天放学,她如往常一样回家,一个男孩跑到她面前,将一封粉色的信递给她,那时他已经十八岁了,当然知道那信便是所谓的情书。
当时也不知道什么心理,他蹬蹬地跑下楼,在她准备接的空当,一把夺过男孩的信,三两下撕了个粉碎,一句“毛都没长齐,还学人家谈恋爱”外加一个拳头。
那男孩脸色爆红,灰溜溜地跑了。
而她则是愣愣地看着他,嘴里喊着“云桀哥!”
他有些恼怒她收那男孩的信,说话的语气有点冲,“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别搞早恋!”
她一听这话,脸有点红,接着噗嗤一声笑了,“那同学的信是让我帮忙转交给我同桌的!”
一向淡漠冷静的他,当时懊恼地不行,同时,也是那一次,他彻底明白了自己对她不同寻常的心思。
后面的时间里,他有意无意地杜绝她身边的所有异性,不让居心不良的齐喻枫靠近她,让她在他的眼皮底下,一天天长大成人。
他一直以为,她将来就是他,在三叔立了那样一份遗嘱之后,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更甚,不是因为那份财产,而是,这些年来,他早已将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她以后要嫁段家人,那
么,那个人也只能是他。
他从来都没去想过,有一天他等待的女孩会爱上别人,爱得那么不顾一切,爱得那样轰轰烈烈。
没人知道当时他的怒与恨,怒她的没心没肺,恨那个男人夺去她的一切。
所以,当他送她去机场时,他将她带去外面的公寓,她逃,他就用毒牵制她,那时他什么都没想,只想她好好地呆在他身边。
一念之间,造就了如今无法挽回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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