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晴迟疑了一下,跟着她们走进了大院。然而入眼的景象却让她有些诧异。只见高高的木架上晒满了红蓝黄绿的布匹,之间人影重重,忙碌一片。
里面全是一些女人,高矮胖瘦,老少都有。她们身上也都被染得五颜六色,包括脸上、手脚、甚至头发,样子显得极为邋遢。四周还有不少身材高大、手拿着鞭子、满脸强横之气的宫女在监督着她们,给人的感觉这里就像是劳改工地。
穆子晴越看心里越觉得纳闷,终是忍不住上前两步问道;“这位大姐,你这是要带我去那?”
崔掌事转过身,冷声道;“你说带你去那?”
穆子晴皱了皱眉头,道;“郭总管不是叫你送我出宫吗?”
“出宫?”崔掌事嗤地一声冷笑,道;“下辈子吧!”
穆子晴呆了一下,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掌事冷哼了一声,道;“什么意思还用我多说?来到这就给我好好做事,你要是敢耍滑头偷懒,我就打断你的腿!”
穆子晴一时被震住了,微微张大了嘴,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目光凶狠的女人,一时间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几乎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崔掌事却已经走到了一堆白色布坯前,转过头对她喝道;“过来!”
这突奇来的变故使得穆子晴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呆了半响,脚步硬是没移动。
崔掌眉头微微皱起,冷声道;“叫你过来听到没有!”
身后的两个宫女见她还站着不动,便推了她一下,同时冷声道;“过去!”
穆子晴被推得一个趔趄,往前跨出两步,心有不甘地转头看了她们一眼,却见两个宫女面带怒容,亮了亮手中的鞭子。尽管此刻穆子晴心中有些恼怒,但她却清楚的明白,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对于未知而可能受到的惩罚的畏惧,让她的身体也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强压着怒火,缓步走了过去。
大院之内,所有的人似乎都见惯了这种场面,她们对这里正在发生的事情就像不存在一样,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看都懒得看一眼。只有那些看守的宫女,摆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崔掌事指着眼前的一堆白色布坯道;“把这些布坯洗好了,再拿到那边去晒,要是有什么不懂,你可以问她。”说着,用手指了下正在旁边忙活的老妇。
穆子晴默然无语。
崔掌事接着训道;“告诉你啊,做事最好别愉懒,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接着又对两个宫女道;“看着她。”
“是。”两宫女冷冷地应了一声。
看着崔掌事离去的背影,穆子晴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伤感,总觉得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在针对她,看不得她好。可她真的没得罪过谁呀,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百天的时间里,她甚至都有很事情还没弄明白,可为什么这些麻烦却是接踵而来呢?一今及此,刹那间,仿佛周围的一切,甚至包括这整个世界,都显得格外、格外的陌生,陌生到让穆子晴觉得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种类。阳光和煦而明媚,可此刻她心中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丝寒意。
“叭”
随着一声呼啸,穆子晴忽然感到浑身一震,钻心得疼痛顿时传来。猛然回过头去,却看到一个宫女拿着一条鞭子凶狠的看着自己,身上的疼痛无疑就是来自她手上那条鞭子了。
那宫女喝道;“还怔着干什么,再不做事!信不信我再抽你十鞭子!”
无奈穆子晴此刻心中有再大的委屈也作声不得,看了那宫女一眼,一声不吭的蹲了下去,学着那老妇的样忙了起来。眼中却隐隐噙着晶莹的泪花。周围的世界,仿佛突然静了下来,却又似化作了无边巨大的无形之墙,把她夹在中间,冷冷地挤压著,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两宫女守了她一会,见她识相了,也就没再为难她,相视一眼转身去了。
此刻穆子晴子晴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茫然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搓着手中的布坯。♀
旁边的老妇看了有些过意不去,摇了摇头,低声劝道;“姑娘,既然来了就认命吧!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在这里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做事,她们倒也不会把你怎样,千万不要去顶撞她们,不然,她们下手好狠的,万一被送到边关去做苦役那就更惨了!”
穆子晴惊醒过来,转头看向那老妇,只见那妇人五十来岁的样子,头发用一根绳子束在头上有些散乱,忍不住便道;“大娘,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妇头也没抬一下,淡淡道;“这里是染布坊。”
穆子晴皱了下眉头,道;“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看守?我怎么觉得这个地方像个牢房。”
妇人叹息一声,道;“这本来就是个牢房。”
“啊!”穆子晴又呆了下,道;“那你们……”
老妇向她看了一眼,苦笑道;“我们都是一些罪臣的家眷,被罚来这里做苦役的。”
“苦役?”穆子晴脸色一阵苍白,眼睛微微瞪大,随着心念转动,一股怒火也由然而升,暗自骂道——陆锦涵你个王八蛋,不肯放我走也就算了,你竟然把我送来做苦役!一念及此,眼中的忧伤瞬间转化成了冰冷的愤怒,若此刻还在山谷,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一大把安眠药放入陆锦涵的碗中去,然后再让他的尸体顺流而下。
她心中如此的恨着陆锦涵,却不知此件事的始作甬者,这时候却正拿着她的出宫的手谕,带着另一个和她穿着打扮同样的女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盛金宫。
那女子走出宫门,微低着头,快步朝广场的另一头走去。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广场周边的那些小巷里、酒楼上、茶坊内、暗角处、或者人群中,都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她。
女子似乎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看也没看一眼便直接朝一条街道走去,很快就隐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络绎不绝。街道两旁直接摆摊的小贩比比皆是,沿街走去,叫卖声不绝于耳,茶坊酒肆间更有高谈阔论、吹拉弹唱,置身其中,感觉就像一副世锦画卷。
在一家酒楼靠窗的包厢里,身穿便服的卢卓此刻正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大街上隐没在人群中的那个女子的身影。眼神冰冷而深邃,但眼眸深处又似乎隐隐能见淡淡的焦虑。昨天陆锦涵就已经跟他交待过了;能不能逮住那些人无所谓,但一定要保证那女子的安全,千万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尽管此刻那女子周边的人群中暗暗隐藏了不少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手下,但他的一颗心却还是悬着。对手有多狡猾对于身为陆锦涵的贴身士卫队长的卢卓来讲是再清楚不过了,稍有不小心,那女子就有可能死于非命。
上次去边关的时候,他只是为了一些特殊的事情离开了那么几天,陆锦涵就遭了他们的埋伏,由此可见那些人对陆锦涵的一举一动是有多么的上心和了如指掌。这次他们要是有心要除掉这个女子,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护好她不会受伤害。但身为忠心的下属,对主子交待下来的来情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凭着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他似乎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有一丝危险的气息正在悄悄的靠近那女子。
房间一片安静,就像此刻卢卓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沉静而折磨。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突然将他惊醒过来。卢卓也没回头,淡淡地道了声,“进来。”
随着房门打开,一个精壮汉子走了进来,拱手道;“卢将军,一切都照你的吩咐安排下去了。”
卢卓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又似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接着沉默下去。
精壮汉子见他沉默,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将军,他们真有可能会对这肖姑娘下手么?”
卢卓深深呼吸了一下,忽然道;“我们的对手很狡猾,我们要是能猜测得出他们会如何出牌,那他们也就不可能跟我们斗上这么多年了。”
精壮汉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房间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过了一会,卢卓忽然道;“每条街都有人把守么?”
精壮汉子郑重道;“是的,都照你的吩咐安排下去了,刚开始我们不知道那肖姑娘会走那条街,所以我们把每条街上靠窗的包厢还路口都派了人把守。”
卢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的意思很明确,就是无论如何也要保证那肖姑娘的安全,千万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你们要尽量留意那些靠近她的人,还有那些有可能隐藏弓弩手的地方,我们这次不求能抓到他们,但一定要保护好肖姑娘的安全。”
“是,我这就下去吩咐他们。”精壮汉子应了一声,正想转身离去。但就在这时,卢卓却似乎发现了什么,轻“咦”了一声,忽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精壮汉微微一怔,随即来到窗口向大街上看去,顺着卢卓的目光看去,只见大街上的人群中,不知几时竟出现了五六个跟那个从宫中出来的女子一样穿着打扮的女子,正缓缓向那个“肖姑娘”靠拢过去。
卢卓顿感不妙,与精壮汉子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的眼中含着震惊。
卢卓急道;“快通知他们,不要让那些人靠近,盯着那些人!”
“是!”精壮汉子急忙应了一声,转身跑出了房间。
卢卓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肖姑娘”,生怕会搞错。
无奈那些打扮成路人隐藏在“肖姑娘”周边的士卫不能像在楼上一样,将周围的情况看得那么清楚,他们此刻完全没有发现周围这些细微的变化。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突然从远处飞驰而来,只听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马车上传出,“快走开!快走开!我的马受惊了!快走开……!”
大街上行人皆是大吃一惊,纷纷往两边让开,大街上顿时乱成一片。马车刚好从“肖姑娘”身边不远处飞驰而过,由此她站得那个地方一下了就被挤得不可开交。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些士卫跟她原本还保持着一定距离,此刻人群突然一乱,他们顿时失去了目标,想要靠近一点,却发现已经根本挤不过去了。
在酒楼上的卢卓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大是焦急,再也耐不住大喝一声,“小心……!”
喊话的同时,人也从窗口一跃而出。但还没等人群中的那些士卫听到喊声反应过来,人群中又不知是谁突然撒出几把石灰,场面顿时一片乌烟瘴气,所有人都被呛得咳嗽不止,纷纷捂住鼻子、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踩踏声,怒骂声闹成一片。
混乱中,卢卓与他的部下此刻却是心急如焚,不停的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试图尽快靠近那“肖姑娘”。但随着满天的石灰渐渐淡去,人群也随之渐渐散开,可是、可是到底那个才是真正的“肖姑娘”?只见几个衣着打扮同样的女子身影参杂在人群中,正从几个方向快步离去,片刻钟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卢卓与众士卫相视一眼,当即道;“把那几个女子全拿下!”
“是!”众士卫应了一声,纷纷追了过去。
卢卓不敢再犹豫,向身边的一个士卫使了一个眼色,那士卫会意,随即伸手入怀,掏出一截小铁管放入口中吹了起来。
尖锐的哨声,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响彻大街上的每一个角落。突然,无数身穿便服、手持单刀的精壮汉子从角落里、人群中、酒楼茶坊内纷纷月兑变出来,将几条街道的所有出口全部封死,所有人不准进出。
行人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又混乱成一片,个个人心惶惶。
看着那些惊愕相觑的人群,卢卓眼角不停的微微抽搐,他似乎已经预见了会是怎样的结果。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心计。果然,那些追上去的士卫纷纷走了回来,手上都拿着一件同样的女子衣物,乍一看便是刚才那几个人穿下的。
看着地上那几件衣物,卢卓脸色极为难看。众士卫一时不敢打扰民,但过了许久,卢卓还是没说话,一个便轻声道;“将军,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卢卓目光缓缓在大街上扫过,冷冷地道;“你回去把事情禀报给太子殿下。”
“是!”那士卫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站在卢卓身后的一个士卫道;“将军,他们为何不把肖姑娘直接杀了,却偏偏要这样多费手脚?”
卢卓没急着回答,沉默良久才道;“他们是在讥讽我们,或者说是在向我们喧战!”
精壮汉子默然无语,但眼中惊讶之色,却是有增无减。卢卓仰头眺望,阳光照下,透过楼房的飞檐,仿佛还带着美丽的光圈,照在他们的身上,不禁眼睛微眯。忽然道;“去把其他人全部召集过来。”
“是!”
……
太子府,花园凉亭内。
陆锦涵与纪亭风相对而坐,眼睛紧紧的盯着桌上的黑白棋子,空气中充满着无比详和静谧的气氛。沉默良久,陆锦涵慢慢落下一子。
纪亭风嘴角露出一丝淡淡微笑,抬眼向他望来,悠悠道;“殿下如此心不在焉,可是在想着外面的事?”
陆锦涵抬头看了他一眼,对这个老师,他似乎从来也不隐瞒什么,直接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纪亭风微微一笑,道;“殿下,你这是关心侧乱。”
陆锦涵微微怔了一下,但却不辩驳,轻吁道;“肖姑娘救了我一命,又承蒙她细心照顾这么久,于情于理我都不想她有事。”
纪亭风脸上掠过一抹看穿世事的笑意,低声道;“殿下恐怕不只是因为这些吧,殿下是不是对肖姑娘另有意思?”
陆锦涵如遭电击,浑身一紧,虽说他对这自己的这位老师从来不隐瞒什么,可这怎么说也是他心中最深处的一点*,此刻让人戳穿着了,不禁有些尴尬,怔了半响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纪亭风微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羽扇,看着陆锦涵道;“肖姑娘聪明伶俐,医术又好,人又善良活泼,更重要的是,她没有那种利欲熏心的贪婪。这种女子在宫中绝无仅有,殿下会喜欢她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陆锦涵渐渐放下心来,站起身,缓步到亭边,看着园中景色,悠然道;“在山谷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就对这丫头感觉有点不一样,感觉她就像一泓山泉,清澈而平静,那时她打开那个小帐篷的门、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当时真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仙子。后来又承蒙她细心照顾,在她那眉宇之间,我也总能感觉得到那种发自内心关心和在乎,这在以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纪亭风也站了起来,走动两步,轻轻的摇着扇子,脸上带着微笑默默不语。
陆锦涵悄立亭中,双手负背,似乎在回忆着那温馨而又短暂的点点滴滴,但一想到那个少女一直对他冷冰冰的,心中又忽然有些失落。情不自禁的一声长叹。
纪亭风缓步到他身后,轻声道;“殿下可是在为肖姑娘一直对你不理不采而叹息?”
陆锦涵缓缓转过身,向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道;“没错,也不知道那丫头在想些什么,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可她却偏偏什么都不要,真拿她没办法。”
纪亭风笑了两声,道;“其实这就是她与人不同的地方,要是她跟其他女子一个样,我想殿下你也就不会喜欢她了。”
陆锦涵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纪亭风笑了笑,缓缓道;“殿下不要心急,像她这种女子并不在乎你给她什么,她似乎更在乎你对她的感情。”
陆锦涵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声道;“只是如今她出宫去了,万一要有个什么闪失……唉!早知道我就告诉她真相了,让她知道外面危险,或许她就不会嚷着要走了。”
纪亭风望着面前这个自己得意的学生,看着他此刻脸上焦急之色溢于言表,嘴角微微一动,笑了笑,和言道;“殿下放心,有卢卓将军在守着她的安全,绝对不会有事的。”
陆锦涵沉默了半响,低声道;“但愿如此。”
纪亭风点了点头,忽然正色道;“有件事情我还是得提醒殿下,眼下你因该要以大局为重,纵使是肖姑娘喜欢你了,皇后娘娘也绝对不会同意你将她纳为太子妃,最多你也只能将她纳为侧妃而已。”
陆锦涵哑然无语,默默地凝望他一会,转身将目光移到了花园中的景色。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远路带着些急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太子殿下。”
陆锦涵眉头一皱,转过身,只见远路带着一个士卫匆匆走了过来。看到他们有些慌张,陆锦涵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响,他似乎已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远路带着士卫来到亭中,直接就跪了下去,道;“太子殿下……”
“怎么了?”陆锦涵紧紧的盯着跪面前的士卫。
那士卫跪着拱了拱手,沉声道;“太子殿下,肖姑娘她,她……”士卫抬头看了陆锦涵一眼,接下的话竟是有些紧张的说不出来。
陆锦涵沉下了脸,冷声道;“肖姑娘她到底怎么了?”
士卫顿了顿,低声道;“肖姑娘她、她被人掳走了。”
陆锦涵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声响,随即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脑海中只回荡着那一句,肖姑娘被人掳走了。纪亭风一时不敢打扰,候立旁边,但过了许久陆锦涵还是没有反应,便忍不住轻声道;“殿下。”
陆锦涵缓缓回过神来,紧握着双拳,看着那士卫,语气阴冷地道;“卢卓呢?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这士卫倒也是条好汉,面对陆锦涵凛冽的目光,竟也是脸不改色心不跳,只是犹豫了一下,便道;“卢卓将军叫我回来禀报,他可能是带着追拿那些人去了。”之后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陆锦涵脸色渐渐缓和了一些,紧握着的双拳也松开了。毕竟现在还不是问罪的时候,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那就必须要去争取,只要她还活着,那就比什么都是好。跟纪亭风商量了一番后,便匆匆起驾朝皇宫去了。
太阳渐渐升高,蓝天一片无垠,碧汪汪的宛如倒悬的大海,偶尔飘过的一朵白云,更像是展翅翱翔的海鸥,自由的飞翱在天地之间。朝阳洒下,照在繁华的盛金城,感觉起来似乎也有一种崭新的味道。金城百姓进进出出,熙熙攘攘,远远看去,他们就像为了自己家园而忙碌的蚂蚁。
然而,随着一道圣旨传下,全京城却顿时炸开了锅。负责京城警卫的“九门提督”以及“皇家禁卫军”全部出动,对全京城的每家每户、甚至每个角落过行地毯式的盘查搜索。原因是,今天早上,当朝太子在上朝回府的路上遇剌,太子随即返宫面圣,要求圣上追查凶手。龙颜顿时大怒,传下指令,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找出来。于是乎,一时间整个京城一片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搜查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依旧没有结束。
夜色渐深。
刚刚结束一天苦役的穆子晴躺在一条几十个人睡成一排的那种地铺上,启动系统看了下时间,竟是十二点多了。此刻她已是累得全身酸软无力,骨骼隐隐作痛。
白天在跟老妇交谈中得知,这染坊其实就是皇上的赚钱工具,除了供给宫里用度之外,剩下的全部拿到市场上去卖,所以呀,永远也不要去奢望这里会有没事做的时候。工作如此繁重,可伙食却跟喂猪无异,要不她储物系统内有干粮,就算是打死她也吃不一下。
不行!必须得尽快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穆子晴静静的躺在草席上这般想着。
可要怎样才能离开呢?要不像上次在军营月兑身那样放把火,然后再乘乱逃出去?但一想到入宫时看到的那森严的宫门时,她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要不去找皇后?不行!说不定陆锦涵把我送来这里就是要我低头,我死也不在她们母子面前低头!可是,那到底还有谁能帮得上我呢?穆子晴心念电转,或许是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实在少得可怜吧,因此她很便想到了一个人——季太医!
穆子晴眼睛一亮——我怎么把季太医给忘了呢?可转而一想——他能帮得上我吗?陆锦涵可是太子,季太医敢忤他的意吗?……不管怎样,总试试!可我要怎样才能联系得上季太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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