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肌玉骨的手右手中拿着一只银盏,银盏中散发出扑鼻的酒香,香肩上的露水衬托着她如雪的肌肤,池中的玫瑰花瓣在她的香肩旁飘动着,夏日的清晨本就不算太热,在这谷中的后面泡一泡这甘泉也是极好的,微微上扬的嘴角像这里的一切都诉说着她的喜悦,昨天回来的时候她便已听莫夕白说了,一切都如她所料南宫冥果真来了,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白心凝的大限到了,她知道这个世上能解她下的毒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唐雨薇另一个就是欧阳漠,她派人查过了欧阳漠前些日子去了尚凌国,尚凌国不算太大可也不算小,要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就算找的到只怕白心凝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除此之外就剩唐雨薇了,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要派西门焰追杀她的缘故了,她就是要逼的南宫冥亲自来找她拿解药,而从西门焰身上拿走的根本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另一种在融合白心凝体内的毒之后的致命毒药,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窃喜,抬头看看逐渐升起的太阳,算算时间南宫冥也该来了,下面就该上演另一出好戏了,杯中的酒被她一饮而尽,银盏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落在水中,激起一阵水花,飞身跃起,岸上的丝帛被她急速的穿在身上,迎面的微风吹动着她的薄衫,此刻她已经等不及要看这出好戏了,姐姐,看来这一次你又要输了。
踏入黑暗的山洞中她没有直接去某个地方等南宫冥,而是去了洞中的那个破旧的地牢,还未踏进去下面一股刺鼻的气味便袭入她的鼻尖,急忙拿袖中的丝帕掩住,可是还是难免胃中的一阵翻腾。勉强着走了下去,阴暗的地牢中比起上面潮湿多了,牢中的稻草有的还能滴出水来,不时传的老鼠的吱吱声使的她实在不想往前,可是前行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在地牢最深处的那间牢房中,一个衣衫褴褛,发丝散乱的人趴在那里,衣衫上红色的血污和泥污交杂在一起,蓬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庞,分不清是男是女,究竟是谁会惹得颜彩荷这般愤恨,竟把他折磨到了如此的田地,就连当日白心凝等人被抓也只是关在了石牢中,并不曾这般。
听到有脚步声走进,趴在地上的人动了动身子。看见地上的人有了动静颜彩荷不屑的扫了一眼他言道
“你倒是比你姐姐好玩多了,很好,你若死了,我也就没什么乐趣了。”地上的人听见这些话,费力的翻了个身,脏乱的发丝在他脸上滑落了下来,居然是莫夕白,他缓缓睁开双眼虚弱的冲着颜彩荷言道。
“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我凭什么比你先死?”
“论起聪慧睿智,你到真是不如你姐姐,她若是你,一定会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继续安然的留在我身边,然后给我致命的一刀。”
“当日留在你身边是为了替我母亲报仇,如今知道杀我母亲的居然是你,我绝不会再待在你身边·······咳咳。”说出这番话莫夕白几乎是用了最后的力气,一阵轻咳,他的嘴角溢出红色的血液。
“不愧是姐弟,就连做事风格都是一样的。”语毕一阵轻笑,继而言道“不过,若不是你们这般愚蠢,我又怎么能轻而易举的除去你们呢?”说完又是一阵轻蔑的笑声。
“是吗?可在我眼里你一定不会是她的对手的。”听到莫夕白的话颜彩荷并不生气,她低头深思了片刻言道。
“我们不妨打个赌,就赌我和你姐姐谁先死,如何?”听到颜彩荷的话莫夕白冷哼了两声,见莫夕白没有说什么颜彩荷继续言道“怎么,不敢赌吗?你可是在怕她死无葬身之地吗?”说完便是一阵大笑,看着这般得意的表情,莫夕白也笑了两声言道“我只是在想若是到时你输了,她心一软下不去手杀你怎么办?毕竟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恨得下心对自己下手······”他的话就像一把尖刀,一刀一刀的划着颜彩荷的脸,而颜彩荷的表情也果真暗了下来,历目之中射出两道阴暗的冷箭,狠狠地瞪着莫夕白。
“这个世上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怜悯,当年不需要,如今也不需要······”说完便甩手离去,刚走了两步不知为何她却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他“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一根根的拔掉她身上的羽毛的,不过我猜她应该看不到了·······哈哈哈·······”她的笑声惹得莫夕白一阵一阵的发颤,那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嚎叫,阴沉的没有一丝感情。莫夕白蠕动了几下自己的身子,他想靠着墙边坐好,他记得以前的时候莫清婉每次受了委屈,她就会躲在墙角哭,每次大娘都是在墙角找到她的,他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呆在这个地方,如今当自己真正的靠近墙角时心中却有一阵莫名的安心,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孤独,是因为没有人保护她才选择冰冷的墙壁让她觉得安心,他一阵苦笑,笑着笑着不知为何竟然有泪水滴在他的破衣上,原来到了最后还是他们母子亏欠了她,可是悲哀。
离开山洞颜彩荷来到了前往山洞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南宫冥的到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远处终于有了她久违的影子,怀中抱着的人还在昏迷不醒,他一步也不敢耽搁一路狂奔到了这里,颜彩荷见到他的时候,俊朗的外表早已被汗水覆盖,汗水浸湿了他的外衣,喘着粗气的他温柔的将怀中的人放在地上,转过身的同时拔出腰间软剑,一步一步急速的超颜彩荷走去,锋利的剑锋架在颜彩荷白暂的脖子上,可她始终都不曾动一下,只是淡淡的看着南宫冥,而对上的确实南宫冥那双带着愤怒,冷酷的双眸,对望许久他终于开了口。
“你就不怕我会杀了你吗?”
“你不会的,若是杀了我可就没人能救你的心上人了。”她的口气带着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一般。
“欧阳漠去了尚凌国,这就是你派人追杀唐雨薇的目的。”
“我好不容易折断了莫清婉的双翼,怎么可能让你坏了我的大事。”
“公子已经死了,你费尽心思要得到的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无妨只要莫清婉还活着,我就有活着的乐趣。”听着颜彩荷如此极端的话南宫冥显然已经失去了耐性,他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她语气急躁的言道“说吧,你怎么样才肯救她?”低头思索了片刻她淡然的言道。
“若是从今以后肯为我做事,我会考虑救她一命的。”
“好,我答应你。”他的话说得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这样的果断就连颜彩荷都不禁吃了一惊,她诧异的问道“你就这么答应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口舌·······当真是无趣啊。”
“她只怕已经撑不住了,我没时间和你废话,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到底何时才肯救她?”急躁的话语难掩他相救她的心,纵使她醒了之后会怨他,会怪她都已经无妨了,只要她活着就好。
“情这个东西当真是好,她既是令人着迷的蜜糖,也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刃。”一阵感慨之后她终于打算要救白心凝了。“跟我来吧。”听见这句话南宫冥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刻他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她被救活之后一定会离开这里,去帮她们那些姐妹,而他最终还是要与她为敌的。不过这些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因为这一刻没有什么事会比她的性命更重要了。
桌子上的东西连着桌布被掀翻在地上,瓷瓶破碎和银盏落地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转身看见床上的纱帐,心中怒火一时冲天,一把扯下那红色的帐幔,石室中所有能砸的东西都成了粉碎,摇晃着的身子一下子蹲坐在地上,盯着那地上红色帐幔的碎片,颜彩荷一把将它握在手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把它握碎。
“为什么,为什么,凌夜寒是这样,南宫冥也是这样,凭什么莫清婉能被人捧在手心,我却要不择手段的得到一切。”她的眼中迸发出的厉目忽然变得血红一般,此刻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对于她这样的人而言,爱让她变得疯狂,恨也就让她变成魔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