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蓝老师,你好,有事吗?怎么不见宋老师?”
“许大队长,我爱人宋莹到湖南去了。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请你给看一下好吗?这合法吗?”蓝父把那张a3复印纸递给我。
原来这是一张蓝母编印的寻人启事。上面附有乔君烈的照片。
寻人启事的内容是这样的:乔君烈,男性,原籍甘肃省武威市郊区,现在沿海一带经商,是it从业人员、民营远大高科技电脑公司董事长。乔君烈今年37岁,身高1.78米,微胖,肤色较白,戴近视眼镜,四六分头,上海口音,近期或许留有胡子和不戴眼镜。乔君烈身份证号码为110106197108243041。乔君烈于2008年5月16日下午突然失踪。其家人一直在全国各地寻找他,万分焦急!若有知其下落者,务必不要知会乔君烈本人,请直接紧急电告13686684526宋某,重酬人民币五万元整!
看来,蓝母希望在重赏之下捉到乔君烈。我猛地想起一件事。在我出差去安徽省的时候,蓝母来到乔小星所就读的第十三小学找到他,问他是谁杀死了他的妈妈。乔小星直呼其父之名。蓝母便大骂警察是废物点心,小偷都抓不到,更别说抓杀人凶手了!
蓝母说:“你看见乔君烈砸死你妈妈了吗?”
乔小星说:“我都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蓝母说:“那晚九点多乔君烈跑出去了,后来回家了吗?”
乔小星说:“不知道。”
蓝母说:“你想逮住杀人凶手吗?”
乔小星坚决地点点头。
蓝母说:“你见到许叔叔,就跟许叔叔说,那晚,十三号晚九点多,乔君烈打了你妈妈,跑了出去,一会儿后又回来了,先到你屋里哄你睡觉。记住了吗,大卫!你是聪明的孩子,一定能记住的!那天晚上乔君烈跑了出去,一会儿后又回来了!”
乔小星说:“为什么?”
蓝母说:“那天晚上,乔君烈确实是在跑出去后又回来了,杀死你妈妈!可是你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看见乔君烈杀死你妈妈,警察叔叔就没有证据,不知道是不是乔君烈杀死你妈妈呀!明白吗?即使警察叔叔逮住了乔君烈,也没有证据给他定罪啊!定不了罪,乔君烈将会又被放出来,像好人一样吃香喝辣,又给自己找个老婆,给你当后妈!这样一来,怎么给你妈妈报仇啊!”
乔小星是一个很有悟性的孩子,毫不含糊地说:“不可以。这是做伪证,欺骗警察叔叔!”
蓝母早已料到乔小星会这样回答,就软硬兼施地说:“你才八岁,未满十六岁的孩子,说什么都不犯法!做伪证也不犯法!乔君烈杀死了你妈妈,这谁都知道,就是许叔叔不相信。许叔叔不相信,他抓乔君烈的时候就留着劲儿,没全使出来。咱们要想尽办法,让所有的警察叔叔都相信乔君烈就是凶手,让所有的警察叔叔都想办法去抓他。能抓住乔君烈,替你妈妈报仇,骗一下警察叔叔,这算得了什么!何况这不是骗!弄得好了,这叫计谋,叫聪明!大卫,你别生外婆的气!外婆不是不要你。外婆挺忙的,整天在外头找乔君烈,要逮住他交给警察叔叔。等到逮住乔君烈了,外婆就接你回家!你想吃麦当劳、肯德基,外婆全依了你!”
乔小星觉得蓝母言之有理。但是他最终明白不能欺骗警察叔叔,就给我打了电话,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我不想责备蓝母在弄虚作假。我知道,她为了早日抓到乔君烈,可谓不遗余力,不择手段。
蓝父把话说得很委婉、很谨慎。他说蓝母觉得公安机关在0513案件上的侦查力度明显不够,虽说也发布了通缉令,但是显然没有达到像追捕马加爵的通缉令那种铺天盖地的效果,更没收到立竿见影的成效。于是,蓝母在一个当律师的学生指点下,擅自编印了这则寻人启事,一下子印刷了五千份。其实这则寻人启事,就相当于蓝母发布的追捕乔君烈的通缉令或悬赏令。一旦蓝母收到了乔君烈的行踪消息,她会立即跟刑警大队联系,请求配合她的行动。蓝父最后不无忧虑地问我,蓝母到处粘贴这则寻人启事是否违法?
我让蓝父去请教律师,但是他表示信任我,一定要听听我的意见。
我认为这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寻人启事,丈母娘寻找姑爷,言词并不过激,和大街小巷里粘贴的那些寻人启事没什么两样。即使乔君烈过分地注重自己的名誉权和**权,有本领在鸡蛋里挑骨头,从蓝母编印的寻人启事里挑出侵权的嫌疑,但是目前负案在逃,而且还不敢露面,又能把蓝母怎么样呢?我让蓝父放心,不会有人找蓝母麻烦的,最坏的结果大概是某些城市的城管人员会表现得铁面无私,按章处罚蓝母打扫街道。真正的问题是,中国这么大、这么多人,蓝母这样做未免势单力薄,无法在短时间内涵盖全国,让乔君烈的模样在大多数人的脑子里混个脸熟。简单地说,这就像大海捞针。而且,我还担心这则寻人启事会打草惊蛇,导致乔君烈望风而逃,不停地变换落脚的地点,不利于警方的抓捕工作。我知道没有人愿意花费金钱和时间去追捕逃犯。有人越俎代庖地去做了,那是被迫的。未能抓到乔君烈,我实在问心有愧。我让蓝父转告蓝母,请相信我们公安机关是有能力把乔君烈捉拿归案的,这只是时间问题。我希望蓝父想办法把蓝母劝回来。
我也明白蓝母一旦决定去做某件事,谁也不可能制止她。
两个小时后,蓝母就用那个在那则寻人启事上公布的手机给我打来电话。她和平日一样,不客气地质问我到底在干什么,什么时候才能把乔君烈捉拿归案。蓝母告诉我,她把家里的积蓄全都掏出来了,亲自上阵追捕乔君烈。只要能抓住他,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即使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如果乔君烈不逃到国外去,她就一定有办法找到他。她在发泄愤恨后,渐渐地态度变得平和了,要求和我们互通信息,提高双方的工作效率。比如说我们和她要是谁知道乔君烈有可能躲在什么地方,就马上通知对方。
以前蓝母也经常给我打电话,说话像机关枪,翻来覆去地说一些死理儿。我不胜其烦,左手拿着话筒,定时敷衍地哼一声以示我还在听着,大脑和右手却在干着别的事儿。这一次蓝母来电话,我不敢怠慢,认真地听着她在说什么。我想劝说蓝母偃旗息鼓,把抓捕乔君烈的事儿交给警方。可是我说不出口。
蓝母说:“听说你以前是个法医。好好证明自己现在是干什么的吧!别让我骂你了!”
我突然想起蒋光亮在背地里损我:“他只会在死尸上面拉几刀!”
蒋光亮的意思是,我只配当解剖尸体的法医,撑死了也只是法医专家,不配当刑警大队大队长。这比用国骂来对付我更让我难受。这不但全盘否定了我就任大队长以来的工作成绩,还亵渎了所有法医的神圣的使命感。我发现,蓝母经常来大队里催办0513案子,模清了我的底子。她也讥讽我只会在死尸上面拉几刀。
抓不到乔君烈,我根本无法在刑警大队待下去。别人不把我的警服扒下来,我自己也没脸面穿着它。
我发誓要把乔君烈抓回来,可是却有劲儿使不上。最痛苦的就在这里。
第二十章邵幼萍是我妻子的好朋友
已经不能再利用杨丽童诱捕乔君烈了,我就没有借口去找她了。
今天下班后,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我的食欲因而大振。前些天晚上我大都待在杨丽童的住处,后来还到安徽省淮江市跑了一趟,差不多有十多天没回家吃饭了。邵幼萍做的饭菜并不十分出色,不过今晚我很想吃她做的家常便饭。
张宾这家伙一下班没和我打招呼就跑了,不用说回到我家去了。除了出差之外,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丢下家里晚饭不吃,很晚才回来,这家伙一定敏感地推测我在外面和某个女人谈情说爱去了。他有没有猜到那个女人是杨丽童,我就不知道了。我打电话骂了张宾一顿,让他帮忙做饭,减轻邵幼萍的工作负担。张宾傻笑几声,催促我快点儿回来。
我一进家门,就使劲儿地嗅着饭菜的香味,可是只闻到空气清新剂的味儿。我不解地问张宾,是不是我鼻塞了。张宾一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走近厨房,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我喊了几声乔小星。往日这个时候,邵幼萍早已把乔小星接回来了,并且动手做饭了。这时候邵幼萍穿着漂亮的裙子,从她住的卧室出来。她让我别出声,乔小星正在做作业。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让我再次注意到她的裙子。这套裙子应该是从意大利进口的高档货,在大街上还好像没有见过,穿在邵幼萍的身上,也算是实现了那个时装设计师的创作初衷了。
我说:“邵小姐,穿得这么漂亮,罢工了,不做饭?”
邵幼萍满面春风:“大房东,你嫌我烧的饭不好吃,长期有家不归,我豁出去了,作为补偿,我请两位房东,还有大卫,好好撮一顿!”
我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张宾狡黠地笑了:“不,打北边出来了!”
邵幼萍说:“不,今天是阴天,太阳没露脸!”
“家政女工,你中了头奖了,哪儿来的钱?”我仔细地看一下邵幼萍,“哇,还化了妆,这裙子还是迪奥这个牌子的!”
乔小星跑出来了,“做完作业了!”他听到我说着邵幼萍的裙子,就神气活现地说:“这裙子,是我陪邵阿姨买的!我当的参谋!就在那个什么大买场,离我们学校不远,四千多块钱呢!”
张宾说:“四百多块钱吧!”
乔小星说:“二房东,这么简单的数学题,我怎么会弄错呢!那大买场专卖店的裙子,都是几千块钱一套的!你土了一把了吧!”
张宾吓得扮了个鬼脸:“等一会儿你请我们吃的那顿饭,不会是满汉全席吧!”
邵幼萍让我们挑一家最好的海鲜酒家。原来他们有预谋的,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张宾说五月花号酒家最近异常火爆。乔小星却说五星级渔村酒家总店的海鲜好吃得要命。我当然不会忘记,乔君烈就是在那个地方金蝉月兑壳地潜逃的。我突然也想回到那里去,寻找破案的灵感。于是我们便来到五星级渔村酒家。这里食客如潮,单间早已被预订一空。要是再晚一点儿,就是在大厅里也难找到座儿。
邵幼萍开宗明义,她刚找到一份很不错的工作,要请我们好好地吃一顿饭。张宾问她具体干什么样的工作,在哪个单位,她都含糊其词。我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邵幼萍紧张地阅读各种各样的书,应急充电,有时还打电话向我请教一些问题,跟我打听是否认识某某公司老总。每天出门的时候,她就像经常要面见非常重要的人物一样,打扮得有如一个超级白领丽人。偶尔她很晚才去接乔小星,也不做饭了,领着乔小星去吃麦当劳快餐。她即将离去是意料中的事儿了。
我最关心的问题倒是将由谁接班做我家的保姆工作。我想让张宾给徐希愉打电话,客气地说要请她吃饭。很快地我觉得这个电话应该由我来打才不至于造成误会。尽管徐希愉实在不好对付,我不得不跟她谈一下我抚养和照顾乔小星所遇上的重重困难,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过得舒舒服服的,她也有难以推搪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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