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走进客厅,同张静江寒暄过后,便向张静江打听陈凤的消息。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她倒是像往常一样常来,”张静江说,“女孩小嘛,玩心甚浓,这不,今天一早就同蕊英她们上公园去了。”
“她还回这里吗?”
“这倒说不准,也许玩罢直接回家去了呢。”张静江说着轻叹了一声道:“介弟,我看这事你也不必过于执迷了,顺其自然吧。”
“不!”蒋介石摆了摆头道,“此事一定得下决心,倾全力,否则,必不能如我意。”
“可你总不能整天泡在这里吧,外面有那么多事,怎么办?”
蒋介石想了想道:“那我就打电话,写信,我不信就感动不了她!”
1920年9月,著名国民党左派代表朱执信被桂系军阀杀害于广东虎门,孙中山失去了一名得力助手,更加重视蒋介石。10月29日,孙中山在上海写信给回奉化老家的蒋介石,信中写道:“执信忽然殂折,使我如失左右手。计吾党中知兵事而且能肝胆照人者,今已不可多得,唯兄之勇敢诚笃,可与执信比,而知兵则尤过之。”
蒋介石得到孙中山如此器重,甚为欣慰。但南方军中派系之争甚烈,使他难展身手,故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在军中反复去职、复职,奔波于福建、广东、浙江、上海之间。他在上海逗留期间,生活中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一如既往地追求陈凤。他不断打电话或写信向陈凤表达爱意,陈凤被缠得实在难以回避,终于给蒋介石回了一封信道:“不要再打电话或写信打扰我,你总有一天会被宽恕的。”
1921年5月15日,蒋介石因母亲病重,又一次从广州返乡,但他却没有先回溪口,而是为追求陈凤先到了上海,直到6月10日,在张静江的一再催促下,他才回到了溪口。其时,蒋母病情恶化,奄奄一息。6月14日,蒋母病逝,张静江接报后,为免族人对蒋介石的非议,亲手为蒋介石写了一副忏悔性的对联,上联是:“祸及贤慈,当日顽梗悔已晚,”下联为:“愧为逆子,终身沉痛恨靡涯。”
蒋介石把这副对联镌刻在母亲墓碑的两侧,以表自责。
蒋介石正在奉化为母守孝期间,于9月7日突然接到张静江的通知:“陈凤之父陈鹤峰因心脏病突发猝然去世,陈家母女为此将守孝七七四十九天,盼即速前往陈家祭悼。”
接信后,蒋介石火速前往上海,到陈家吊唁,此举令陈凤及其母颇为感动。
蒋介石为陈父祭悼后,来到张静江家。对于这位拜弟的近期动向,张静江十分清楚,就单刀直入地问:“广西前线吃紧,数月来孙先生多次邀你南下,介弟究竟作何打算?”
蒋介石闻言不语。
张静江颇为不悦,遂下逐客令道:“介弟不以兄言为意,概请自便,从今后,你的事我也不管了!”
“二兄息怒,”蒋介石连忙道,“非介石不从总理,实因——”
“你在第二军的事,我都清楚。”张静江打断蒋介石的话道,“派系之争,历来如此。你又何必过于耿怀?总理正在用人之际,可惜静江腿疾缠身,否则当赴前线,为先生解忧!你可知‘墨经从戎,古贤不废’的道理?丧母之痛,为兄理解。但你却以此为由,拒赴总理之命。那么我问你,当初你又何必追随总理,发誓‘虽肝脑涂地,愿为革命不惜奉献一切,乃至生命’?介弟,你也太令为兄失望了!”
蒋介石闻听了张静江这番话,不禁心中大震。自从双方相知相交以来,他这是第一次听闻对方如此严厉的话语,他偷偷察看了一下张静江的脸色,知道对方是动了真怒,这才想到,凡涉及革命前途和孙中山的事业,这位拜兄是不惜一切和不留情面的。想及此,蒋介石顿生悔意,连忙向张静江认错,表示立即动身,去广州向孙中山报到。
张静江这才转怒为喜,亲切地扶着蒋介石的肩头道:“介弟,为兄对你是寄予莫大的希望。为兄这副病体,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今后中国的革命大业,尚需你等来支撑啊!”
蒋介石临别前,又提到了陈凤的事。♀张静江爽快地说道:“你就放心地去吧,阿凤的事,交给我来办!”
张静江既然作了这样的承诺,便立即着手实施。在蒋介石离开张园后的当天晚上,他郑重其事地将已经躺下的妻子扶着坐起,对她说:“逸民,有一件事需要你出面去办一下。”
“什么事?”朱逸民觉得丈夫有点神秘。
“介石的婚事,”张静江笑了笑说,“他给我说过好多次了,要娶阿凤。”
“你觉得他们合适吗?”
“这件事,不要用世俗的标准去衡量,介石是要做大事的人,他需要一个温暖的家,而冶诚显然令他失望。”
“他已经有过两个了,他——”
“他会处理好的,”张静江打断了朱逸民的话,“这些事你就不必多考虑了,你的任务,就是去替介石提亲。”
第二天吃罢早饭,朱逸民便“奉旨”前往陈家,将陈凤叫到她母亲的卧室内,向她陈说了蒋介石欲娶她为妻的事,但遭到了陈凤的拒绝。无奈之下,朱逸民只好如实相告道:“阿凤,这不是我的意思,乃是我先生要我来的。再说,”朱逸民说着亲切地拉住陈凤的手,“你现在年纪还小,可不必马上结婚,但可以先订婚,订了婚,也就是给了我面子。阿凤,你总不至于让我在我先生面前丢脸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凤还是不肯答应。她带点埋怨的口吻道:“张先生也真是的,他为什么要替蒋介石出这个面呢?”
朱逸民解释道:“我先生同蒋介石是结拜兄弟,他认为蒋介石是国民党里的新秀,前程不可限量,他这也是为你好啊!”
“蒋介石的前程跟我有什么关系?”陈凤冷笑了一声,“我不想订婚,更不想结婚!”
室内空气一时僵住了,朱逸民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说劝陈凤,枯坐了一会儿,只好起身告辞。双方都有些尴尬和不痛快,这种情形,在这对要好的小姐妹间,还从未发生过。
朱逸民回家后,将结果及经过情形告知了张静江。张静江听后说道:“介石也真是奇怪,难道天下只有阿凤最好吗?”
第二天上午,蒋介石来张府探询消息,得知如此结果,不免有些沮丧。张静江本想劝其另作打算,谁知蒋介石突然间激动起来:“介石此生不娶阿凤,何以为趣?”
张静江将要说的话咽进肚内,换言道:“介弟不必过于伤感,再想想法子嘛。”
“二兄,”蒋介石在厅堂里走来走去,显得极为烦躁,“能不能做通她母亲的工作?她既然这么传统,当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
张静江对这种事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只好说道:“那就叫逸民再去试试看吧。”
“还请夫人去?二兄不能劳动贵体吗?”
“介弟,”张静江道,“我看你为此事已急昏头了!非到万不得已,我能出面吗?”他对蒋介石“劳动贵体”一语颇感不悦,“你是学军事的,策略二字你也不懂?我现在就出面,万一谈僵了,何来退路?”
蒋介石见张静江语气有异,知道自己的话中有非礼之处,忙道:“小弟言语不恭,有违二兄长期训导。小弟谨遵兄意,尚望刻意成全!”
蒋介石走后,张静江将朱逸民叫来商量。朱逸民推托道:“陈家姆妈对阿凤宝贝得不得了,难说话得很,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成,”张静江道,“介石此人,极为固执,此事关系到他的一生,于其思想、行为均会发生影响,宜从善导之,引阿凤以为助,对其前程不无裨益。”
朱逸民见先生如此说,便答应再去“碰一碰冷面孔”。其后,张静江又授意道:“如今革命时期,知识家庭受新思想影响较多,你去说,可从介石的前程上多予说项,或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那我明天就去。”
“不忙,”张静江想了想道,“宜相隔几天为好。”
到了第三天,朱逸民再次登门陈家,直接同陈母接触。果然不出所料,陈吴氏对女儿与蒋介石的婚事,毫无松动之意,朱逸民左说右磨,好话说了一屋子,仍无济于事。遂想起先生的主意,便道:“伯母之意,侄女明白,蒋先生确有甚多不配阿凤之处,但伯母想过没有,阿凤如此聪明美貌,若今后所托非人,岂不可惜。”
“这个——”陈吴氏支吾道,“我会考虑的。”
“侄女恐怕伯母难以考虑周全,”朱逸民斟酌着词语道,“蒋先生正好可以解了伯母这道难题。”
“此话何说?”
“伯母,”朱逸民道,“蒋先生同我先生的交情,你是知道的,连革命领袖孙中山,对蒋先生也颇为器重。听我先生说,蒋先生就要到陈炯明的军队里担负要职。今后中国的天下,必为孙先生的天下,我先生要我向你保证,阿凤若嫁给蒋先生,必是一桩美满的婚姻。阿凤此生必无后忧。”
陈吴氏听后良久未语,但最后仍未明确表态,只是说:“好逸民,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蒋介石得知陈母的态度有松动迹象,十分兴奋,隔三差五便来向张静江请教下一步该怎么办。那时,广西方面军情日紧,孙中山正在抽调军事干部赴粤,以做征西之备,蒋是首选人物之一。但蒋如此精神状态,何堪大任?张静江权衡利弊,决定亲自出马,迅速促成蒋陈联姻,以利蒋早日赴军中任职。
对张静江的登门上访,陈吴氏受宠若惊。排除革命党身份的因素,张静江原本就是上海滩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陈家是做土特产的小生意人,而张静江位列江浙财团四大亨之一,以这种身份,屈就陈宅,陈吴氏如何不知其中分量?但陈吴氏猜测对方来意,必是为蒋介石的事,所以又略有几分矜持。在这之前,她请了一名包打听将蒋介石的身世及有关经历大致调查了一番,知道蒋确是革命党中一骨干分子,但已有妻室并一妾,而蒋目前在上海是处于无业状态。这些,使陈吴氏很难平衡取舍,她倒要听听张老先生怎么说。
张静江似乎洞察了陈吴氏心思,寒暄后便直入正题。张静江说道:“以令嫒同介石结缘,确有需令媛迁就之处,但介石原配毛氏如今已皈依佛门,不问他事。此桩婚姻,系介石之母王太夫人做的主,夫妻间无爱情可言。”张静江顿了顿,注意了一下陈母的表情,继续说道,“介石之妾姚氏,长住苏州,俩人已有很久没有交往。最近,介石拿出5000银洋,同姚氏结束关系,亦获同意。”说着,张静江取出姚氏签署的双方结束关系的具结书,递交给陈吴氏过目。
陈吴氏细细看过具结书,又交还给张静江,但仍未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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