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的幕僚军师 张静江传奇 第二十七章

作者 : 潘荣琨

这年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德国同协约国签订了休战条约,英、美腾出手来同日本争夺在中国的权益,出面劝说北京政府同广东军政府议和。♀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孙中山权衡国际国内形势的变化,下令福建战场上的粤军停止同吴佩孚部的作战。谁知,在蒋介石执行协议、停止了同吴佩孚部的作战后,吴部督军李厚基却单方面违反停战协议,突然发难,致蒋兵败。次年1月底,蒋介石逃离福建,于3月5日返回上海张静江身边。

这期间,张静江在上海的证券所筹划倒是取得了重大进展,还联络了他的同乡好友戴季陶一道参与。

戴季陶是在五四运动爆发后,从吴兴乡下返回上海,与沈玄庐合作创办了《民国日报》副刊——《星期评论》。他曾任孙中山大元帅府的秘书长,是一位博学的理论家,对马克思的《资本论》颇有钻研。由于他的博学,深得张静江的器重,加之又是吴兴同乡,遂联合携手共同进行证券物品交易所的开办。

除了戴季陶的加盟,张静江还联络了其拜弟陈其美的侄子陈果夫,先在上海组织了一个名叫“协进社”的秘密社团,一边同日本在沪某企业进行接触,一边同四明银行的创办人上海大亨虞洽卿积极联络,终于在1919年底开办了“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这是中国第一家证券交易所,也是中国证券业的“开山鼻祖”。

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股东十七人,由虞洽卿任理事长,常务理事有周佩箴、闻兰亭、郭外峰、盛丕华、周湘聆、周延扔等,张静江职就监察。张静江还设了恒和泰经纪字号,亦称恒泰交易所,由其侄儿张秉三及陈其美的侄子陈果夫为经纪人,戴季陶及蒋介石均先后在所内任职。

恒泰交易所的发起人股共三十五股,资本为35000元,1000元一股。张静江本人五股,加之其兄及侄子共十三股,戴季陶两股,陈果夫一股,蒋介石四股。蒋因本人身无积蓄,其四股的入股金4000元,是由张静江代他交的。张静江一家和蒋介石、戴季陶、陈果夫共二十股,占全部股份的七分之四。

蒋介石当时在交易所内亦曾任经纪人。按照交易所规定,经纪人头上戴白布帽子,帽子上编有号码,便于人们识别,蒋的代号是“蒋伟记”,使用的牌号就是“恒泰号”,当场叫号拍板,所里则另付其一份津贴。

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于1920年2月4日正式开业,一开业就颇为顺利。因有大亨的参与,社会信任度甚高,营业状况一天胜似一天,门庭若市,股票行情不断上涨,获利颇丰,到1920年底就获利325000元,后又有四万股股票由每股30元涨至每股120元,共值480万元,获利360万元。真所谓“空手人翻云覆雨,白手起家,凭空发了大财”。张静江将股份收入的部分经费,约每月1—2万元及时划拨广州军政府,而对蒋介石的股份收入都按账面赢利划到蒋的名下。对此,蒋介石很是感激张静江。他在1921年10月《与张静江》的记述中写道:“日一闲居无事,常以弄墨自娱,愧无进步,不能当大雅一睐。七日教言,领悉一是。代认恒泰股份,甚感!请为签字。”可见,张静江不仅为蒋介石代认股份,就连合同上的签字也是由张静江代劳的。

次年,恒泰的股票行情继续上涨,雪球越滚越大,令人莫不为之疯狂。但到了1922年,中国股市泡沫终于破灭,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的股票交易业务停牌。张静江倒是曾将股份收入的一部分划拨广州军政府,用了的便用了,而蒋介石留在账面上的那些钱则全部成了曾经的数字符号,落得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不管怎样,蒋介石对张静江的经济扶助还是心存感激的,更何况,这段经历使他受益匪浅。在以后的政治斗争中,他以股市的这种大起大落作为教训,常常能在形势发展到极端之时告诫自己要冷静面对。

四为蒋陈牵线

张静江在同蒋介石结盟的十余年中对这位拜弟的关爱可谓无微不至,不但从经济上慷慨相助,毫不吝惜,在政治上更是点拨再三,大加提携。这中间,除了一个“义”字使然,张静江对蒋政治前途上的期望是主要因素。他在同其续弦朱逸民谈及蒋时这样说道:“介弟年轻有为且雄心勃勃,实可为今后国家与民族之栋梁之才。”正是张静江的鼎力相助,为蒋介石成为中国现代史上的一代枭雄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蒋介石是一位有相当政治抱负的青年,对于,他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男女之间的两情相悦,有助于自己的个人奋斗。他的发妻毛福梅,系双方家长做主包办娶来的媳妇。她长蒋介石四岁,又缠有小脚,蒋一直不愿与她完婚。后经张静江晓以孝亲大义,蒋才勉强回溪口,与毛福梅完了婚,总算了却蒋母的一桩特大心事。但此后蒋对毛福梅一直若即若离,谈不上有什么感情。蒋后来在上海纳姚冶诚为妾,初时,两人如胶似漆,鱼水相融,可到后来,因了姚冶诚的嗜赌,引发了许多矛盾。又因姚系风尘女子,出身低贱,缺乏教养,平日尖牙利齿,常令蒋介石不快。于是,蒋介石对这一妻—妾,前者是“闻步声,见人影,即成刺激”,后者则“痛斥移时犹不足平我怒气也”!

基于这种情形,当蒋介石在张静江家偶然邂逅陈凤(即陈洁如),并为之倾倒痴迷以至无心问政时,张静江从为革命保留精锐骨干的考虑出发,不得不为蒋介石牵线搭桥,做起了月下老人。

那是1919年10月的一天下午。是时,五四运动余波未息,各地人民集会之风仍盛,矛头所指皆为各路军阀。广东南方军政府陆军部在桂系军阀的支持下,竟不顾国法,下令军警开枪镇压集会民众,制造白色恐怖。而此时的孙中山正在积极筹备改组中华革命党事宜(1919年10月中华革命党改组为中国国民党——作者注),因广东形势骤变,为定取舍,他特意来到张宅,想同这位高级幕僚一商策略。

这次同来的,有戴季陶和蒋介石。三人走进客厅时,正逢张家五个女儿及续弦朱逸民、朱逸民的小姐妹陈凤在嬉戏。张静江首先向孙中山介绍了朱逸民,然后一一介绍了自己的五个女儿及陈凤。

说到朱逸民,不能不提及张静江家庭生活的—些变故。

寓居法国期间,张静江将原居巴黎的发妻姚蕙及五个女儿都安排到美国纽约定居。1917年初春,姚蕙不幸因车祸去世。张静江悲痛欲绝,不惜重金用玻璃棺殓葬,并不远万里将其从美国运回老家南浔,停厝于马家港张家祠堂内。1918年秋,张静江在上海续弦,娶了比他小二十五岁的朱逸民。

朱逸民是位大家闺秀,颇有思想,属于进步女生一类,未嫁时同陈凤是邻居,俩人的家都在上海**路,一个是33号,一个是34号。这陈凤也是一个进步女生,俩人志趣相投,遂成好朋友。朱逸民同张静江结婚后,陈凤也便成了马思南路98号张公馆的常客。

陈凤当时虽然只有十四岁,却长得体态匀称,高挑出众,看上去像个十**岁的大姑娘。张静江见她聪明好学,活泼可爱,便视她同自己的女儿一般喜爱。

不久,张静江将前妻生养的五个女儿从美国接回上海,这一下,张府内顿时热闹起来。陈凤早从朱逸民口中得知,张静江的这五位千金早先是在法国念的书,后来又在美国就读,受的全是西洋教育,可谓新派到家了。陈凤第一次见到她们时,只见—个个谈吐优雅,举止不凡,穿着更是时髦漂亮,大异于上海的同龄女孩,甚是羡慕。

没用多久,陈凤便同她们混熟了。

张静江对五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直悉心加以培养。长女蕊英(英文名黛莉莎)当年二十二岁,张静江将她安排到爱丁堡路的中西女校教书,兰英、荔英、倩英继续上学,还请了一位专教国语的老先生来家里为她们做课余的中文补习。二女芷英二十岁,颇有乃父当家理财的风范,张静江便让她总理家中事务。

此五女加上朱逸民、陈凤,正好凑齐“七仙女”,一时间,张府院内每逢星期天便笑声不绝,嬉闹不止,其乐融融。

此刻,孙中山听了张静江的介绍,很是高兴,便同这“七仙女”亲昵谈笑起来,而一旁的蒋介石,却始终盯着陈凤,两眼发直。幸好他的神态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谈笑一会儿之后,张静江领着孙中山走向书房,戴季陶快步跟了过去,而蒋介石却显得脚步有些迟疑,一步三回头,把目光投向正与朱逸民窃窃私语的陈凤。这时,不知朱逸民对陈凤说了句什么,陈凤的脸“刷”地红到了耳根。

当日,孙中山同张静江等人一直谈到下午6点才起身告辞。陈凤见客人要走,这才意识到时候不早,遂也向朱逸民道别回家。

陈凤走出大门,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还很亮,门外有一股灰土气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用手绢扇了扇脸面,刚转身向前,突然顿住了,蒋介石正像一名警卫似的,笔直地站在大门拐角处。

见陈凤停步不动,蒋介石走了过来:“陈凤小姐要去哪里?”

“回家。”陈凤迟疑了一会儿,才勉强答道,脸却板得紧紧的。

“你不高兴吗?”蒋介石问,“刚才我们的领袖还夸奖你呢。”蒋介石故意找话说,想拖住陈凤。

“领袖?”陈凤果然瞪大了双眼。

蒋介石见这一着果然生效,忙接着说道:“就是孙中山啊,留胡子的那位,他就是我们的领袖。他夸你,你不记得了吗?”

陈凤摇了摇头,对于这位初次见面而热情过分的男人,她心中警惕甚多,开始拔脚动身。

“陈凤小姐,”蒋介石连忙跟上,“我送你回家吧。”说着,他绕到了陈凤的前面。

“不,不,”陈凤一边躲闪着,一边朝前冲,“我不要你送。”

见陈凤一脸紧张的样子,蒋介石知道拗不过她,便道:“那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

“我——”陈凤还在躲闪着,企图冲过去。但她很快就明白,对方不让路,她总是过不去的,便停步下来,喘着气说,“**路——”趁蒋介石稍不留神,她一溜烟跑了起来。

蒋介石无奈,只好让向一旁。陈凤如逃也似的,落荒而去。

这以后的几天内,蒋介石多次去**路找陈凤,却怎么也找不着。情急之下,他又来到张静江家中。张静江见他一脸忧虑,忙问:“介弟,出什么事了吗?”

蒋介石摇摇头,并不作答。

“那到底是为啥呢?”

“唉,”蒋介石叹了口气,道,“二兄,实不相瞒,我是被那陈凤小姐迷住了!”

张静江一愣,好一会儿才哈哈笑道:“介弟这是在说笑话吧?”

“不,”蒋介石一脸正经,“是真的。”

张静江双眼紧盯着蒋介石,脸上显出不无惊讶的神色。良久,以严肃的口吻说道:“介弟,我知你年轻时喜好渔色,但今天的你不比往昔!你正在受到孙先生的器重,革命前途无可限量,千万别再在这儿女私情上,弄出什么事情来。”

“二兄,介石知道轻重。”蒋介石亦以十分诚挚的语气说,“自福建兵败后,介石心情一直不好,但阿凤却使我如沐春风。介石今日看上阿凤,决非轻浮。阿凤家教良好,有知识,有风度。介石常在前方作战,身心疲惫,亟望能有一贤良内助,给我温柔和鼓励,使我不断振作。此心可鉴,决无虚言。”

张静江听了蒋介石的这番表白后,深知这位拜弟的秉性,说到做到。若故意作梗,反易激起变故。便道:“介弟既有如此心思,为兄也不便反对。只是不知那阿凤,能如你所想吗?”

蒋介石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介石一直追下去,总能如愿,可惜的是,我找不着她的人。”

“阿凤倒是常来和逸民及小女相聚,你有空就上我家来吧。”

“我想单独见她。”

“哦。”张静江明白了蒋介石的心思,思虑片刻后说:“逸民结婚前住在**路33号,与陈凤是邻居,或许到那里可找到她。”

当天下午,蒋介石果然在**路34号找到了陈凤,但他几乎吃了闭门羹,还看了陈母陈吴氏一顿脸色。陈吴氏明确反对女儿同他交朋友,并坦陈:“尽管现在是新时代,但任何一个稍懂礼节的男人,也不能不征求对方父母的许可,去追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我是她的母亲,我可以代表我的丈夫,也就是她的父亲,坚决不准你们做朋友!”

第二天上午,陈凤跑到张静江家里,赶快将昨天蒋介石找上她家来的“紧急情况”告诉朱逸民。一见面她就嚷嚷道:“哎呀逸民!那个、那个蒋介石昨天找到我家来了,姆妈对他很不客气。你看哪,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男人没有好坏,只有强弱。”朱逸民这样回答道。

“那么你觉着他强吗?”

“我可以说他算是强的,而且我确实知道他正在迷恋你。”

陈凤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甚至以为朱逸民是在开她的玩笑,取笑她。俩人又说了一阵,最后朱逸民批评她道:“在这个新时代,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不能怕男人。你太旧式了,非得跳出你的旧框框不可!”

蒋介石自从在陈家让陈吴氏“训”了一顿以后,没有再上门去。但他追求陈凤的意志却因此更加坚定。他改变了策略,知道陈凤是张公馆常客,他便经常瞅空往张静江家跑。有时候,张静江因开会或其他事情外出了,他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等,非见上陈凤一面不可,但陈凤仍然不理他。

蒋介石非常懊丧,无奈之下,于10月25日去了日本。航行途中,蒋倚栏感叹:“迩来感慨身世,恍若有亡。倾东海之水,岂能涤我愁肠?”

蒋介石在日本呆了二十几天,于11月19日返回上海。那时,他仍同姚冶诚携蒋纬国住在一起。回家看望过之后,便于次日上午去了马思南路98号张公馆,一来拜见张静江,二来想看看陈凤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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