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房将木盆放在宫紫窈的床下,“这个东西不要丢掉了,以后大大的有用处,缺什么都可以从这里面取。”
“真的是你吗?”宫紫窈看着张子房问道。
“是我!”张子房点了点头。
宫紫窈忽然脸一红,羞涩的说“让你看到我这样,真是不好意思!”
“哈哈!”张子房轻声说“你知道这个女孩是谁吗?她可是大大有来头,既然选择你,就对你的将来会有很多帮助的,不过你要注意一点,不能泄露出去!”
宫紫窈听后,点了点头。
钱杨氏布置了一桌好酒菜,请张子房随便吃,他笑着喝酒吃菜,将满桌子荤素酒菜全部吃的干干净净,然后瞅了瞅宫紫窈,离开了。
看到风卷残云的桌子,钱老儿与钱杨氏相互看着对方,不住说道“果然是仙人,好大的饭量呀!”
钱老儿走出大门,打算送送道长,却看不到张子房的影子,他悻悻的回转对钱杨氏说“走了。”
“你为什么不拉他回来呢?”钱杨氏埋怨道“他救了咱们的女儿,又送来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女圭女圭,为何不多留一会儿?”
“仙人怎么能在你家里多留几分呢,我出去本想送送他,没想到他一出大门,转眼间就不见了。”钱老儿陪笑着说“既然能送给我们一个可爱的娃子,我们又何必在纠缠仙人呢?”
钱杨氏叹了口气,不在说什么了。宫紫窈很希望能再次看到张子房,却又感觉自己的样子实在是不堪,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但是隐约之间,她觉得这就是她与张子房的开始吧!
宫紫窈生下的女娃甚是机灵,一个月后便能够说话,钱杨氏为女娃子起名叫晒月。钱老儿亲自教她识字读书,没到十岁的女娃子便学得一肚皮学问了。
宫紫窈觉得这样开心快乐的日子过得很舒服,却不曾想自己生活的这座村子里,遭到了一场很大的瘟疫,钱老儿和钱杨氏纷纷的死去。
二老故去后,宫紫窈与女娃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钱老儿活着的时候,村里的亲戚朋友们对她虽有微词,却没有过多的表示出什么,但当钱老儿不在的时候,宫紫窈觉得钱家的族人们对于她们母女俩的态度,就显得十分的苛刻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她一个花黄大闺女,是怎么生的孩子,奸夫又是谁?
钱家村的地保是一位近六十岁的老汉,他上门找到宫紫窈,希望她能带着女娃子离开钱家村。
“为什么非要我们娘俩儿离开呢?我爹爹在的时候不是与您老关系很好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宫紫窈感觉有些委屈,如果单单是她自己,倒也没什么,但是她现在还拖着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离乡远走意味着什么,她的心里很清楚。
“族里面的人对你的意见很大,也经常会有一些不太好听的话语,传到我的耳朵中。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绝对没有奸夫这回事,但是你现在已经有了孩子,这样子的结果总该是真事,所以为了孩子,我劝你还是离开钱家村吧!”地保为难的看着宫紫窈说。
“地保老爷,你也知道我有孩子,让我们娘俩儿离乡远走,是不是太残忍了!”宫紫窈问道。
“哎!”地保叹息着说“要不这样吧!我认识一个住在殷城的婆娘,你拿着我的信去找她,让她给你寻一户人家嫁了过去好吗?”
“这能行吗?”宫紫窈看着地保问。
“行不行都要看老天爷怎么想了,你们娘俩儿的命运,我也说不好。不过殷城的那个婆娘是个很有办法的女人,即便找不到好人家收留你们娘俩儿,你在她手下做点针线活儿、打打杂事儿,养活你的娃子肯定是没有问题。”地保说道。
宫紫窈点头同意,并从地保的手里接过那封推荐的信件,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钱家村。晒月看着一脸忧郁的宫紫窈说“娘亲为何闷闷不乐?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呢?”
“没有,我的晒月怎么会不懂事呢?”宫紫窈摇了摇头,她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这幅柔弱的身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遭遇了如此的不堪,让她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在清醒之中。
殷城距离钱家村有半个月的路程,母女俩辛苦的经历着,终于走到了殷城的城内。宫紫窈觉得自己快要虚月兑了,当她按照信件上的地址找到地方的时候,她不由得清泪涌出,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被地保推荐的地方,竟然是一家青楼。
青楼里里外外很热闹的样子,有不少达官贵人出出进进。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时不时的出现在宫紫窈的眼中,令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姑娘站在这里,是打算进去吗?”一个颇有磁性男人的声音,从她身后传过来。宫紫窈回头望去,一身粗缎子书生打扮的张子房,满脸玩味的神态瞅着她。
“是你呀!”宫紫窈的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别哭了,见到我不应该高兴吗?”张子房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们都受苦了,跟我回家吧!”
“你是谁?”晒月警惕的瞅着张子房。
张子房弯下腰,看着晒月,笑着说“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晒月的小脑瓜摇了摇说“看到你很是面熟,但是却又想不起来,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的娘亲一见到你就哭呢?难道你是我未曾见面的爹爹吗?”
张子房的表情忽然变得不自在起来,他窘迫的望着宫紫窈,不知道该说什么。宫紫窈‘卟哧’来“你究竟都知道什么?”
“回家吧!”张子房说道。
“这不是钱家的小姐吗?”从青楼里走过来几个壮汉,为首的是一个脸色黝黑的男子,他看着宫紫窈说“怎么今天才到殷城啊!为何你来了不先回家看看呢?”
宫紫窈看着男子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为首的男子一乐,指着她对身后的几个壮汉说“看到没,这就是大爷花了二两银子买的女人,等会儿给大爷拖进楼后,大爷我要乐一乐先!”
壮汉们答应着,上前准备拖拉宫紫窈,张子房在一旁拦住说“什么银两,光天化日下,你们还要强抢民女吗?”
为首男子分开壮汉看着张子房说“我当是谁在这里鼓噪,原来是市集的张相公呀!莫不是张相公也看好了她吗?”
“她本是我的贱内,有什么看好没看好的!”张子房硬着头皮说。
“吽?不对吧!她可是我花钱买的女人,怎么能是张相公的贱内呢?”为首男子说“怕不是你看花眼了吧!”
“你是谁?为什么说我是你买的女人呢?”宫紫窈看着为首的男子说。
“原来你不知道吗?你们钱家村的地保将你们娘俩儿卖给我们青楼做使唤,我这里还有你的卖身契!”为首男子说“某叫牛元,人称坐地虎。”
“怎么可能呀?”宫紫窈不甘心的说。
牛元从怀里掏出一张印着手压满是字迹的信件,在宫紫窈的面前挥了挥,张子房伸手抢了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看吧!牛某可没讹人呀!”牛元说。
张子房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牛元说“你是二两银子买的人,这是十两银子,我买走了可不可以呢?”说着他将信件撕成粉碎。
“你狠!”牛元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壮汉说“我们回去吧!今天晚上咱们看样子要独守空房了。”
牛元带着那几个壮汉走了,宫紫窈拉住张子房的衣襟轻声说“谢谢了。”
“原来你真的是我的爹爹呀!”晒月对张子房说。
张子房将晒月抱起来,对宫紫窈说“娘子,我们回家吧!”
宫紫窈住在张子房在市集的家里,对外面的街坊四邻,她就是张子房的贱内,也就是张宫氏。其实她的心里明白,他俩人虽然有着一点点的情愫,但是相互之间却总有一些说不好的隔膜。
每天二人的分工都很清晰,张子房的文采很好,经常会在家里写字、画画,然后在大街上支上摊位贩卖,偶尔也会专门去一些比较有钱的富户家,写个对联或者画个小画儿。而宫紫窈留在家里,学着当一名家庭的主妇,一方面管理着家里的日常生活,另一方面也要照顾好自己的女儿晒月。
对于晒月的来历,张子房总是微笑着不肯说出来,宫紫窈也实在没有办法。有时候她真的觉得晒月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娃,而她则是一个有男人的主妇。这样的日子过起来虽然有些艰辛,却也是苦中带乐,令她的内心里多了一种满足。
张子房每天的作息时间很固定,他常常会在家里打坐调息,偶尔半夜子时起来,还会坐在院子里修炼吐纳之法,他经常会要求宫紫窈和晒月也一起静坐修炼。
刚开始的时候,宫紫窈有些不解,但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每天的静坐修炼融入到日常的生活里,变成了她习惯的一部分了。
这样安稳的日子过了三年,噩运也随之而来。
一日,牛元带着几个长相凶狠的衙役,来到张子房的家门口。他的左手里拿着一张榜文,右手指着晒月说“此女正是符合张榜条件的童女,你们将她捉进殷城府衙吧!”
张子房阻拦道“榜文不是需要六龄的童男童女吗?我女儿已经十一岁了,早就不是童女了。”
“我知道。”牛元点头说“但是朝廷需要谁是朝廷的事情,在殷城里,谁符合条件,我说的算!”
“你这不是假公济私吗?”宫紫窈插话道。
“假公济私?什么意思?”牛元错愕的说“估计一定不是好话,你敢辱骂上官,罪加一等,来人呀!将她们母女俩都给我捉进殷城的府牢里。”
衙差过来两个人,手里的铁链套到宫紫窈和晒月的头上,张子房大声说“随便捉人,难道你们没有国法了吗?”
“国法?笑话!”牛元呵呵一笑指着手里的榜文说“现在我就是国法!你看着没有,违抗者当斩!”
张子房拦住衙役,不想宫紫窈和晒月被带走,牛元忽然走上来撕住张子房的衣服,二人撕扯起来。
‘砰’,张子房被推倒在地。
牛元指着地上的张子房对跟他一起来的几个街市泼皮说道“给我打他!让他知道知道得罪牛爷的下场!”
泼皮们对着地上的张子房一顿的拳打脚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