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战士们扛着滑雪板,筋疲力尽地走回营地,一个个怨声载道。♀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夜晚,战士们躺在床铺上叫苦连天。赵顺子说:“妈呀,我的骨头散架了,这是人受的滋味吗?”关大个子叹气:“我这么大的人,叫她骂得抬不起头来,恨不得钻进雪窝里!”丛胡子说:“说的是啥?这娘儿们嘴太臊了。”
庞天德说:“胡子,得了吧,你的嘴也没香到哪儿去。以后别一口一个老娘儿们,人家还是个姑娘。”丛胡子笑道:“大伙看,又护上了!她是你妹子啊?”庞天德严肃地说:“她是咱们的教官,应当受到尊重!”
在办公室,瓦兹洛夫对娜塔莎提出批评。这会儿,她走进宿舍问大家:“小伙子们,你们在骂我吧?”庞天德说:“娜塔莎教官,你严格要求我们是对的,但是不能骂人,你应当尊重我们的人格。”娜塔莎诚恳地说:“对不起,我对你们的态度是有问题,可是我希望你们理解我。你们的祖国正遭受日军铁蹄的蹂躏,我就是想让你们很快掌握战斗本领,早一天回到你们的国家。我以后会注意态度的,请你们相信。在这里,我由衷地向你们道歉!”
庞天德说:“不,娜塔莎教官,我们对你没有意见。俗话说,严师出高徒。请你继续严格要求我们,我们保证在规定的期限内掌握滑雪本领,请你放心。”“感谢你们对我的理解。好好休息吧,愿你们都做个好梦。”娜塔莎说完走了。丛胡子说:“这娘儿们,要总是这个样子,多待人亲!”看到庞天德拿眼睛瞪自己,赶忙捂上了嘴。
果然,战士们不再怨声载道,大伙在娜塔莎的监督下勤奋滑雪,技术进步很快。娜塔莎与一个个成功地从山上滑下的战士热烈拥抱。傍晚回营的路上,娜塔莎告诉庞天德,下一步的训练,她让庞天德晚上到她的宿舍去,她会仔细告诉他。
晚上,娜塔莎坐在大木盆里洗澡,有人敲门。娜塔莎问:“瓦洛佳,是你吗?”庞天德大声说:“娜塔莎少尉,是我,庞天德。可以进去吗?”“请你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娜塔莎急忙擦拭身体,穿上浴衣,嘴里喊着,“瓦洛佳,你可以进来了。”庞天德推开门愣住了——刚沐浴过的娜塔莎正在梳理自己秀美的长发。庞天德被她的美貌惊呆了,怔怔地看着她。
娜塔莎用美丽的蓝眼睛看着庞天德,柔声细语地说:“瓦洛佳,请坐吧。”庞天德醒过神来,脸热心跳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正在洗澡。”说着转身要走。
娜塔莎说:“瓦洛佳,没关系,我不介意,你请坐吧。”庞天德真诚地说:“娜塔莎,你现在的样子,用一句中国话说,简直就是出水芙蓉。”“出水芙蓉是什么东西?”“花,那是一种非常美丽的花。”
娜塔莎嫣然一笑:“瓦洛佳,谢谢你的赞美。不过,我首先是战士。有人说,第一个称赞女人像花的是聪明人,第二个这么说的就是傻子。你不会是第一个吧?”庞天德也笑:“我肯定不是第一个。”
娜塔莎很高兴:“喝点什么吧,傻子!我这里有一瓶红酒。”庞天德摆手:“谢谢,不麻烦了。我想知道,我们的下一个训练课目是啥。”“哦,将要进行的是潜伏训练,就是把你们送到森林里进行潜伏,你们将要不吃不喝不活动,静静地在一个地方老老实实地待着。这是一种特殊的侦察方式,必须严密伪装,坚守哨位,无论风沙雪雨,还是冰冻日晒,得不到命令,一动不能动。”
庞天德说:“这不难吧。”娜塔莎认真地说:“瓦洛佳,你说错了。在实战中,一次潜伏往往要几个昼夜,这需要有超强的忍耐力。夏天,要忍受风吹日晒,忍受饥渴,还有蚊虫的叮咬;冬天,要忍受刺骨的严寒。整个潜伏过程不能说话,不能活动,你要和可怕的孤独作斗争,要忍受瞌睡的困扰。这不仅需要良好的身体素质,还需要坚强的品质和毅力。瓦洛佳,这次潜伏训练很重要,我希望你能经得起考验。”
庞天德说:“我明白了。请你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好,我要回去了。”娜塔莎忙说:“哎,不要走啊,你教给我的鸳鸯腿,我已经练了好多天,你们的中国功夫其实很简单,我全会了。”庞天德一笑:“是吗?”娜塔莎扬扬自得:“当然了,这两下子很好学,你看我的鸳鸯腿,还可以吧?”说着就比画起来。
庞天德嘲讽地笑了:“嗯,还可以吧。”娜塔莎说:“瓦洛佳,我看出来了,你的笑声里含有不信任,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比试一下。”“不用比试,我甘拜下风。”“不,你说的不是心里话,没经过比试你怎么就甘拜下风了呢?我们必须比一比!”
庞天德无奈:“我认输还不行?好吧,你进攻,我防守,咱们可要点到为止,别伤着人。进招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娜塔莎说罢,施展鸳鸯腿向庞天德进攻。庞天德略施手脚,几下子就把娜塔莎打倒在地。
娜塔莎爬起来,愤怒地喊:“瓦洛佳,你这个狡猾的家伙,这几招你怎么没教我?为什么?”庞天德笑看娜塔莎:“想知道为啥吗?哎,你不是有红酒吗?来一杯,我给你讲个故事。”
娜塔莎斟酒,二人喝了起来。娜塔莎疑惑地看着庞天德,等他开口。庞天德绘声绘色地讲故事:“这个故事是我爷爷讲给我听的。说的是很早以前,老虎虽然凶狠,但是没有啥本领。有一天,它看到猫趴伏在那里,摇晃着,‘嗖’地腾空而起,一下子把老鼠咬死,也想学这一套本领。于是,老虎就甜言蜜语地说,猫师傅,你的本领太高强了,你很聪明,也很善于搏击,我们应该互相学习,我要向你学功夫。猫说,你想跟我学功夫?那是需要吃苦的。老虎说,猫师傅,我不怕吃苦……”娜塔莎转着眼珠子,琢磨话里的滋味。庞天德狡黠地讲着:“娜塔莎,你是知道的,猫很善良,就说,那好吧,按规矩,咱们得有个拜师礼,三拜九叩就免了吧,你得给我鞠三个躬。老虎说,可以呀,就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猫说,徒儿免礼……”
娜塔莎用蓝眼睛盯着庞天德:“嗯?这些话怎么挺耳熟的?”庞天德忍住笑:“是吗?别打岔,听我说。于是猫就教老虎本领,教给它怎么扑、跳、撕、咬。很快,老虎把猫的本领都学到手了。老虎眼珠子一转,嗯,现在要是把猫吃掉,我就天下无敌,于是就要吃掉猫。猫一看不好,就爬上一棵大树。老虎呢,在树下干瞪眼。老虎生气了,说,瓦洛佳,不,老虎说,猫,你这个狡猾的家伙,爬树这一招你怎么没教我?”
娜塔莎听了哈哈大笑:“瓦洛佳,你这个狡猾的家伙,我听出来了,你是在说咱们俩呢!”庞天德也笑:“娜塔莎,你就是那只老虎,以后不许欺负猫。”娜塔莎手指庞天德:“那就要看你这只猫咪听不听话了。”
第二天上午,娜塔莎带领披着白斗篷的战士们走进森林里宣布:“同志们,今天的训练课目是潜伏,每个人都要在不同的地点单独潜伏,你们要按照我提出的要求去做。下面,我给你们分别布置潜伏任务。”
娜塔莎带着庞天德到一棵大树下说:“瓦洛佳,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蹲在树上潜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撤离,你听明白了吗?”“明白了。”“好吧,猫咪,你可以行动了。”庞天德迅速爬上大树。
刚给战士们布置完潜伏任务,一个苏联士兵跑来传达瓦兹洛夫中尉的命令,让娜塔莎立即骑马火速赶往伯力,去取一份重要文件,要连夜赶回,不能耽误。娜塔莎当即骑马飞奔而去。
太阳下山了,战士们整整潜伏了一天,大伙没等到娜塔莎潜伏结束通知,一个个冻得不行,就按惯例下课回营房。此时,庞天德正蹲在树上,冻得打哆嗦,哈气暖和双手。大伙没见到庞天德,感到奇怪。丛胡子说:“听说娜塔莎到伯力去了,一定带着他去。娜塔莎对天德特别好,不用替他操心。”
早晨,军号响了,战士们跑出宿舍集合。娜塔莎发现瓦洛佳不在队列,就大声问:“瓦洛佳呢?”赵顺子答:“报告少尉,瓦洛佳夜里没有归营。”娜塔莎一愣:“他请假了吗?”丛胡子忙说:“少尉,他没跟你去伯力吗?”娜塔莎猛然一拍脑袋:“哎呀,该死的,我犯了一个错误,瓦洛佳一定还在做潜伏训练!”说罢骑上马飞奔进森林里,来到大树下。果然,庞天德还老老实实地蹲在树上。
娜塔莎仰头喊:“喂,瓦洛佳,你是傻子吗?一天一夜你一直都待在树上?”庞天德哆嗦着说:“是的。你说过,我是傻子。”“你一直没吃没喝吗?”“你给我留水留食物了吗?”“食物没给你留下,但是,你可以下来找水喝呀!”“不,没有你的命令,我不能动。”“难道你连厕所都没去吗?”“没有。不过,如果你现在下命令,我可以去。”
娜塔莎对着树上的庞天德大喊:“听着,瓦洛佳,现在我命令你上厕所!”“谢谢你,少尉。”庞天德嗓子嘶哑地说着飞身落到地上,急忙朝林子里跑去。娜塔莎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热,点头自语:“瓦洛佳,你这个一点不傻的傻子……”
娜塔莎让庞天德和她同骑一匹马,并把大衣月兑下来裹住他。庞天德坐在娜塔莎身后,披着大衣还瑟瑟发抖。娜塔莎把庞天德领进办公室,给他拿来食物。庞天德如饿虎扑羊,抓起食物就吃,噎得直翻白眼。
娜塔莎愧疚地说:“瓦洛佳,慢点吃,这些食物都是你的。”瓦兹洛夫问:“瓦洛佳,一天一夜,你真的一直潜伏在树上吗?”庞天德咽下一口列巴说:“是的,我知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不能乱动。”瓦兹洛夫又问:“难道没遇到危险的情况吗?”庞天德说:“遇到过,半夜里有一只狗熊光顾……”
娜塔莎急了:“你说谎!这个季节熊都在冬眠,怎么会呢?”庞天德一笑:“我没看清楚,可能是老虎吧。我说,哥们儿,你饿了是不是?想吃我吗?你看我这么瘦,也没多少肉,我们营地有个叫娜塔莎的姑娘,又白又胖,你去吃她吧。我也饿了,捎点她的肉给我,给我一条腿就够了。它好像听懂了我的话,走了。”
瓦兹洛夫笑了:“瓦洛佳,你很幽默。”又严肃地说,“娜塔莎,由于你的疏忽,瓦洛佳差点喂了老虎,按照军事条列,我决定要处罚你。”庞天德忙说:“不不,那也许不是老虎,可能是只狍子吧。再说了,娜塔莎少尉曾经让我自己决定潜伏时间,我想考验自己的意志,这与教官无关。”
瓦兹洛夫说:“既然这样,你的教官是可以被原谅的。不过,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以后要听教官的命令。”庞天德老老实实回答:“是,我记住了。”娜塔莎默默地看着庞天德,心中在翻腾。
晚饭后,娜塔莎对庞天德说:“瓦洛佳,你能到我的宿舍来一下吗?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庞天德来了,娜塔莎赧然一笑:“我们还是先喝酒吧。我那瓶红酒,上次你没有喝,这次我们一定喝掉。事情,我们喝酒的时候可以慢慢说。请坐吧。”庞天德只好坐下来。二人开始慢慢喝闷酒。
过了一会儿,还是娜塔莎先开口:“庞,我对你确实犯了一个错误,我要真诚地向你承认错误。”庞天德说:“娜塔莎少尉,事情已经过去,不用再提。再说你这样做是为了更严格地要求我,我应该感谢你!”娜塔莎一双大眼睛望着庞天德:“庞,你真是这样认为的吗?”
庞天德望着娜塔莎那漂亮的蓝眼睛,这时才发现,那蓝色,像湖水一样清澈透明,简直一下可以看到她的内心深处。这扇心灵的窗户已经完全敞开,毫无保留。所以,庞天德也诚实地回答:“是的,娜塔莎,我说的完全是真心话!”娜塔莎仰脖喝下一杯酒说:“我心里一直很不安。你在瓦兹洛夫那里保护了我,否则我会受到处分的,我无法原谅自己!”
庞天德也干下一杯酒说:“娜塔莎少尉,我们不说这些了。你为什么不戴项链呢?你的情人变心了吗?”娜塔莎望着庞天德:“庞,你问过我几遍了?我说过,你再问我,我用子弹回答你。看来,你是个不怕吃子弹的人,也好,那我告诉你吧,我的项链丢了!你拉着队伍越过黑龙江回到你的祖国,被日本巡逻兵包围,我带队伍解救你,就在三棵松那儿丢的。”娜塔莎又为二人倒满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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