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逸安为了给她即将参加的雅思考试找感觉,每天都陪她练口语,帮她修改英语作文,讨论阅读老师出题背后的意图,并告诉她一些答题的小技巧。
“逸安,你今年多大?”云笙伸脚,轻轻踢了踢坐在沙发另一端的逸安。
“二十五。”逸安专注于面前的手提电脑中,头也没回,伸手,抓住她的脚。
“可你看上去像是已经工作了好多年的样子,难道你也学盖茨先生,中途辍学创业的?”逸安给她的感觉虽然斯文儒雅,但却没有一点学生气,在中国,像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完全还带着少年青涩的气息。
“所以,你嫌我老了?”逸安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脚心。
“当然没有。”云笙摇头,“因为我没有见过哪个人在你这个年纪,做到如此成功的地位的。”
电脑突然发出“叮”的一声,云笙知道那是逸安设置的邮件提示声,逸安收回手,一边快速的回复邮件,一边说道:“云笙,按照年份算,你上小学的时候,我已经念大学,你上初中,我已经拿到两个硕士毕业证书,你上大学时,我已经工作四年了。”
云笙目瞪口呆地看着逸安俊美的侧脸,艰难地咽着口水,“所以,你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不是传说,是事实。”逸安敲了一下回车键,把邮件发了出去。
听到某人一点不谦虚的强调,云笙顿生各种羡慕嫉妒恨,同时又万般惆怅,这就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差别啊,怪不得每次去商场超市买东西,收银员还没报出最终价钱,逸安就已经说出多少钱了。
雅思口语考试结束后,云笙打开手机开机,就接到了逸安的电话。
“hi,逸安,嗯,我刚从考场出来。”
“考试怎么样?”逸安问。
“感觉还好,就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云笙对这次考试并没太重视,因为她不像安小七是要去英国留学的,但她所花费的功夫并不比安小七少,毕竟这也算英语学习的一部分,“逸安,现在西雅图是凌晨,你应该去睡觉。”
和逸安交往以来,云笙最操心的便是逸安的睡觉问题,两人相距太远,时差问题总会让她担心逸安因为给她打电话而睡眠不足。
“云笙,我现在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云笙见安小七从洗手间出来,忙把她的包递给她。
“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所以,你懂我为什么睡不着了吧。”
云笙面色绯红,对于自称读过四书五经的某人断章取义的行为,她是又羞又恼,“逸安,你个文化大流氓,快去睡觉,晚安。”
挂断手机后,云笙立刻收到了逸安的一条短信,只有一句话:sleeplessinseattle。晚上回去,云笙去网上搜索西雅图未眠夜,看完之后,果断睡觉。
第二天是周末,云笙去君悦来兼职,发现几天不见的同事们今天有些奇怪,看她的眼神躲躲闪闪的,隐约有同情之色在里面。
真是莫名其妙,她一没少胳膊少腿,二没失父失母,三没被逸安抛弃,这些人到底在同情她什么啊?
不过她很快就知道答案了,今天君悦来接了一个婚宴,为了衬托喜庆的气氛,同时依照客人的要求,现场餐巾一律用酒红色双面缎布置。
“啊……小笙,这个我们来就好,你分不清颜色,别弄错了。”夏燕话刚说完,见云深眉头皱成一团,惊觉自己失言,忙道歉,“对不起,小笙,我,我不是……我无意中听到舒曼说你……”
云笙摆手,心头有些恼怒,但面色却不动生色,笑吟吟地说道:“夏燕,我虽然眼睛有些问题,但不是瞎子,这是酒红色的餐巾,我还是分得清的。”
“真的吗?不是说色盲,会分不清红绿色的吗?”
“夏燕,你应该上网goolge一下色盲的定义,虽然那些定义有些扯淡,不过足够帮你理解色盲到底能不能分辨红绿色,还有在什么情况下会分辨不出来。”
“对不起,小笙,舒曼她说……”
“夏燕,你别血口喷人。”舒曼一脸怒容地出现在夏燕的身后,快走两步走到云笙的身边,歉意的说道:“小笙,请你相信我,我并没有把你是色盲的事情告诉过任何人。”
说着,转头看向夏燕,神色俱厉地问道:“夏燕,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小笙是色盲的?”
夏燕面色苍白,眼神怯弱的看了云笙一眼,手指绞着衣角,弱弱地说道:“你没告诉过我,是我在洗手间,无意中听见你打电话,说小笙她眼睛是色盲。”
舒曼面色一变,转头,对云笙急急解释道:“小笙,你别误会。前两天我那位医院的朋友刚从美国开完研讨会回来,我打电话给他,帮你咨询色盲治疗方案,他知道我眼睛没有问题,问我在帮谁打听,所以我就告诉了他,我……”
云笙眯了眯眼睛,电光火石之间,心头已闪过千头万绪,不管舒曼是有意还是无意,从出发点来看,好像都是为了她好,若是闹翻脸,怎么说,都是自己不识趣。
“好了,舒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有一件事你可能没弄明白,色盲先天性色觉障碍疾病,目前尚无有效的治疗方法,所以,多谢你费心了。”
“抱歉,小笙,我想帮忙,现在看来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噢,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今天绿色外套内搭红色连衣裙挺抢眼的。”
舒曼面色尴尬,呐呐道:“是吗?我还怕被人说红配绿晒狗屁呢。”
“这也要看什么人穿了!”话刚说完,云笙就在内心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这话太肉麻了,说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小笙,你眼睛真的没事吗?”见舒曼已经走远,唐倩走了过来,担心地问。
“唐姐,我没事,我又不要去当兵,做化学家,或者生物家。”
“那倒是!对了,夏燕这孩子性子直,说话不知道遮掩,你别放在心上啊。”
“唐姐,瞧你说的,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我知道她为人坦诚,直率,也是为我着想。”为人着想是一种善意,那怕有时候会给人带来些微不快。
一个月后,夏燕因为私自收藏一位客人遗忘的手链而被开除。云笙听到消息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就是不相信,夏燕是君悦来的老员工了,按说不会为了贪小便宜,去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可据唐倩说,人赃俱获,让她想挽救都没有理由。
六月流火,天气灼热异常,老宅换了新空调,凉气极足,云笙和安小七吹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感冒了,两人比赛似的地抽餐巾纸,揪着通红的鼻头。
“小七,今天我右眼皮跳得厉害,你说是不是有什么坏事要发生啊?”云笙躺在葡萄架的藤椅上,抬手揉着不停抽搐的眼皮。
“还有什么比我们感冒更坏的事吗?”安小七抽着不通畅的鼻子,声音闷闷的,“今天君卿城约我堂姐在西餐厅共进晚餐,我原本还打算去围观一下的呢。”
“你堂姐和君卿城?”云笙一惊,月兑口问道:“那舒曼怎么办?”
安小七抬起眼皮,淡淡瞥了她一眼,哼哼道:“早告诉过你,我堂姐可是个厉害的角色,舒曼那种货色,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不过,阿笙,你竟然关心你情敌,实在让我惊讶。”
“那是以前的事,她现在喜欢的应该是君倾城吧。”
“阿笙,说你单纯,你还真蠢上了。舒曼选择君倾城那是无奈,但凡你家白逸安对她有那么一丁点的意思,你看她会投向君卿城的怀抱,再说,她弃张经理,选择君卿城,你难道就没有看出这个女人不简单吗?还有夏燕的事情,我敢保证,肯定与舒曼有关系。”
“我知道舒曼不简单……不过,这样的话,她好像挺可怜的。”
“行了,行了,阿笙,收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不知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若是她将来抢了你的白逸安,看你还有没有闲心同情她。”
“不可能!”云笙月兑口叫道,叫完了,才惊觉自己竟然激动地站了起来,看到安小七满脸戏谑的表情,脸上有些讪讪,忙坐了下来,解释道:“逸安,他,不会喜欢舒曼的。”
“女人,别太自信,男人朝三暮四是本性,钟情专一才是怪胎。”
“逸安不是那样的人……”云笙不满的哼哼,伸手又抽了一张纸巾揪着鼻头。
“是不是,时间会证明一切。”
“小七,你今天吃了枪药了,怎么专找我的霉头。”云笙笑着拿起面前的一包纸巾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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