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扇空旷得多么令人绝望的灰门啊!我们驻足凝息,屋门的左侧有一道晃动不定的亮光,那亮光来自顶角处一个天井似的透风孔,还有一个铁栅栏与外边分割。♀+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这时,我从门缝里似乎听到一丝怪异的声音,也许是水管或者暖气管道里边的气流所发出的干叫,那声音如同一声声连续不断的咳嗽,从阴曹地府中冒出来。我把耳朵贴在门把处,仔细倾听,结果那声音又消失没有了。
这是我母亲的房间,我自己的房间在楼道的另一端。从一开始,便有一种凉嗖嗖的不祥的预感从母亲的门缝里钻出来,爬上我的脸孔,我从那一扇令我望而却步的灰门上,模糊地触模到一种与死亡相关的东西。这毫无道理的预感,使我迟迟不敢为母亲打开那一扇铁门,仿佛那扇门一旦被打开,便打开了一片灾难。
果然,这预感在不久的几年之后灵验。
这是一个炎热而绵长的夏天,白天像一只死面的馒头,绵长得需要在蒸锅里蒸上很久也过不完。我把房间里所有的窗子全都打开,外边很吵,我家这座大楼的斜对面又在大兴土木,建造新的住宅楼房。从我的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工地上的脚手架已经支起,像用玩具搭起的积木那样不真实。我倚窗而立,想,过不了多久,斜对面那一幢大楼里也会塞满人群,人群安置在被墙壁分割成的一个个不同的方块里,过着不真实的生活。
我转回身,打量自己的房间,墙壁底部的淡蓝色如同安详的目光回望着我,门厅、厨房、卫生间和卧室,全都告诉我这是一个可以安憩的家,早年那种杂居的嘈杂已经一逝不返,房间里的家具与家具、墙壁与墙壁之间的关系,再也不会因为穿梭其间的人物,而发生紧张和混乱。
我一直渴望着单独的住宅,因为这是一个人可以内心生活的前提。
我的母亲就在楼道的另一端的房间里,修复她那将近20年的婚姻生活所遗留的看不见的“伤口”;而禾就住在我的楼下,躺在她那张温柔的大床上休息,我一敲自己房间里的排水管子,她即可以听到,与我沟通信息。甚至,我们那种独特无声的交谈,也可以穿过楼层之间的洋灰石板,在我们之间渗透、传递。我的亲人和友人都近在咫尺,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宁与慰藉。
有一天傍晚,忽然有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我的新居门前。
本来我以为是禾来找我,听到门铃响,我便趿着拖鞋、穿着一件长及大腿的棉布背心去开门。
在打开房间的一瞬间,我几乎惊住。
只见t先生衣冠楚楚地站立在门外,英俊而高大,手捧一束鲜花,炯炯发亮的眼睛透出一种迷乱,但脸上方却努力堆起僵硬的微笑。
高考之前的两个月,学生就不去学校上课了,我们都躲在自己家里准备考试。从那时到现在,我已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他。
t的忽然而至,使我格外慌张,特别是那一束鲜花,我感到意外。我一时间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我只感到身体里有一股冰凉的气流,直抵我的指尖,我的手指立刻变成僵紧的冰条。
多年来,在我和t先生之间,似乎一直存在着某种微妙瓜葛或者说关系,它始终像一只水上的皮球被强行按到水下潜伏着,使我看不清它的存在。也许正是这种模糊与看不见,使他格外恼火,以致于他对我时而粗暴、轻视,时而又假惺惺地过分地关心、体谅。
多年来我们就一直浸泡在一种摩擦、对立甚至敌视的关系里。
凭女性的直觉,我模糊地意识到,多年来这种对立或敌视,也许正是缘于某种潜在的说不清的危险,它在我们之间始终秘密地存在着,尽管我无法看清它。所以我总是本能地回避与疏远他。
这时,在我已经离开了他之后,他忽然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这使得我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仿佛是我们之间已经关上了的大门重新打开,使我猝不及防。
我在房门处惊讶了一会儿,便一边闪开身请他进屋,一边很不自在地往下揪着自己的大背心。
t说,“我来祝贺你。”
我格外窘迫,感到脸上很烫,一时间所有的句子都在我的唇间消失。
直到t走进客厅后,我才终于吃力地说出,“坐。♀”
t重复说,“我来祝贺你!”他脸上僵硬的微笑似乎松弛了一些。
我不好意思又显得有些冷漠地说,“祝贺什么?”
“所有的一切。”他说。
t坐到沙发里,见我并不主动去接那一束鲜花,便把它很随意地放在沙发前的木茶几上。我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什么,没有了往日在讲台上的潇洒从容,我胡乱应着,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坐了一会儿,我依然觉得非常不自在,因为我的整条大腿几乎全都在外边,暴露无遗,这使我非常不安。
我终于鼓足勇气,站起身,说,“我去穿一下衣服。就好。”
“不用,拗拗,你这样很好,”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的腿又细又直,特别好看。”t说着,不由自主地也站了起来,仿佛要挡住我,生怕我离开去换衣服似的。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坚持到另一间房子去换衣服了。
当我刚刚月兑下大背心,还未来得及换上衣架上的连衣裙,房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
t站立在门外,呼吸急促,神情绝望,两行泪珠从他的眼孔中猛然溢出,高大的身架犹如一座即将坍塌崩溃的石碑,马上就要倾倒下来。
我惊愕得不知所措,说不出话。
t摇摇晃晃向我走过来,一句话也不说,就抱住了我。
在他紧紧的搂抱中,我一边小声而急迫地说着“别这样,别这样”,一边愤怒地扭动身体想挣月兑出来。可是,他的两臂像镣铐一样,越挣越紧。
他的身体滚烫得如同一只火炉,覆盖在我肢体上,他低低地唤着,“拗拗,拗拗,求求你,让我和你挨在一起。”他的语音由于过度的紧张而变了声,走了形。
“不,我不喜欢你。”我再一次试图挣开他的身体。
“我一直,都,爱着你,真的,拗拗。”他的嘴唇颤抖得几乎不能完整地说话。
“撒谎!”我立刻愤怒起来,“我一直都恨你!”由于用力挣月兑,我变得气喘吁吁。
t的眼泪雨珠似的哗啦啦落在我的肩上,他说不出话,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我,他的胯部硬硬地贴在我的腰上,痛苦地痉挛般地扭动。
我带着一种敌意的紧张盯着他,只见他平时那张傲慢的高高昂起的脸孔,苍白得如同女人一般,眼中射出的哀伤和**,像一股势不可挡的危险的光芒,从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细孔蹿跳出来,他那徒有其表的高大的男子汉身躯,仿佛变成了一堆沉重的废料,坍塌在我的肩上。这使我想起了伊秋家里屋那一只行军床上的情景,想起了西大望腿间的那一道爆发出来的闪电。
我有些害怕起来。
他急促而沉重的呼吸,透露了他内心长久的渴望与苦恼。那充满**的表情似乎掩埋着很深的痛苦。
这时,他一边捏紧我的肩,一边断断续续地低声喃喃着,“拗拗,你是个迷人的女孩儿,你知道吗?你的身体、你的神情所散发出来的一切,都有一股特殊的韵味,你如同一个奇异的花园,长满与众不同的奇花异草,它始终困扰着我,折磨着我,你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
我感到肩膀上被他攥得一阵疼痛。他的泪水成串地滴落下来,并发出了一声失控的呜咽。
这是我所听到的第一次来自一个男人的赞美。使我震惊的是,这赞美居然来自一个多年来一直使我感到敌视的人。
当我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才发现,女人(包括当时的我自己)是最容易被赞美打动的,赞美是一种绝妙的武器,能使她们变得失去判断力,失去坐标方位,使她们智能下降,退化成一个简单无知的儿童甚至只是一只母性的动物,她们俯首贴耳、心甘情愿地成为赞美者的俘虏、战利品和奴隶。只有最为成熟的女性,才能在这一所向披靡的武器面前保持冷静和清醒。
那一刻,t的失声落泪,使我感到恐惧、厌恶,但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怜悯。他那种悲绝,实在是有一股威慑力量,压迫着我自身的感觉,也抑制了我抗拒。
我不停地挣月兑,两个人站立在卧房中扭来扭去,如同一场男女混合摔跤比赛。
渐渐,我打算挣开他的力量耗尽了。
他源源不断的绝望的泪水滴落在我的脸孔上,凉凉的,渗透到我的皮肤里边去。奇妙的是,那泪水在我的身体里转换成一股倦意,那倦意又从我的皮肤渗透出来,然后再一次被他的炽热吸附到他的体内。
终于,我放弃了抵抗。
在与他的碰擦中,我的脑子里不断出现伊秋与西大望的身体扭在一起的图像,这图像如动画片似的活起来,刺激着我的想象和感官,我感到从体内弥散出来一股微颤,荡漾在我的皮肤上,那微颤令我眩晕。
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这时,在我的眼帘闭合之后的黑暗里,我模糊地看到,伊秋与西大望扭在一起的图像忽然发生了变化,场景和道具没有变,依然是伊秋家的里屋,也依然是昏暗中的那一只半旧的行军床,只是床上扭合在一起的两个**的男女之躯变成了另外两个人。伊秋和西大望牵着手从那只行军床上走下来,冲我和t诡秘地一笑,西大望说,“该你们上场了,多么美妙的事情啊。”伊秋转向我,单独对我说,“别怕,这个舞台早晚你得登场。”然后,那只行军床上的躯体就换上了我和t。
在我的脑子里更换这一幕图像画片的时候,发生了更为奇怪的事,我的身体如同被催眠术施展了魔力,原来的那一种强大的由挣月兑而引发的疲倦,忽然转化为一股与原来的相反的力,朝着t的躯体倾贴过去,瘫在了他的身体上……
在这样一个八月里暑天的黄昏,房间里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t这个成熟男子的滚热的身体,在他的女学生的几乎**的身上不停扭动,他的胸部无助地在她的**上贴紧、摩擦着。他的裤子开口处,仿佛正在酝酿着一场深刻的痛苦。他嘴中的热气像热浪一样,顺她一侧的脸颊,滑向她的脖颈,并沿着她的脊背向下传递,直到她的耻骨,她感到那儿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他的双手急迫地搂紧她的腰部,使他们的胯部尽可能地贴紧对方。她感到了他的腰下似乎长出来一只手,这“第三只手”,热烈而激动地抖动,仿佛要探伸到她的身体里边去抓取什么。女学生的上身尽可能地向后挺仰,想和他拉开一些距离。但是,他向她探着头,坚硬的舌头舌忝着她的耳朵、颈窝,然后便把头颅用力弯埋在她的胸口,吮吸她的温凉的**和她牛女乃一般白女敕的皮肤。她再也动弹不得,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她感到在一阵猛烈的冲撞下,有一股热流从他的身上透过他的裤子,洇湿到她的月复沟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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