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找不到预想中的省电灯泡,却看见精美的榻榻雕,一道半透明的银线纱帷隔绝了部分视线,而后我发现自己躺在楠木兽雕榻榻上,身子覆着蜀州锦丝被,纱帷外,大鼎中散出袅袅余香,淡淡的甜似春日百合,透入肺腑。
所以我没走成,还是留在这个让人伤心的世纪?真可惜,亏我已经作好准备,准备回去当那个高不成低不就、赚钱没门花钱有道的研究生。
身子是沉重的,脑袋却异常清晰。
戏文里常演,人死后要带着一纸长长的历练回天宫缴旨,以示任务完成。那么我没走成,是因为责任未竟,亦或缘分不断?
不知道,就如同我不知道心口那个重重的感觉,是因为又能见到啊顺而感到幸运激动,或是为着紧接下来的戏文艰困难演,而觉得喘不过气。
叹气。
一口气没叹完,纱帷外先传出动静。那里有人,我猜不是啊顺就是常冰。
但纱帷拉开,竟站着两个我连想都不敢想的男人。
“你醒了?”
蹙眉,我的目光直直落入一相深眸里。
是吕煜和……不,说错了,是上官煜和上官炎,两个在我不知道他们身份之前是朋友,知道身份之后,该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
可似乎到哪儿都避不开,阿煜这不就又救了我一次?古人说,救命之恩须以身相许,依这个原则,我应该嫁他两次。可惜,他不是我想嫁的那个男人。
很笨对不?明明清楚跟了阿煜,那些狗屁的宫廷恶斗、大妻小妾的麻烦事就落不到我头上;跟了阿煜,可以五湖四海任我游历自在,不辜负我阴错阳差买下大陆无限畅游卡;跟了阿煜,以他的温润脾气,要逼他认同一夫一妻制,比逼啊顺来得容易……
这样的好男人摆在我面前,我到底还挑什么?根本是连想都不要想,略过凤冠红袍,直接跳上他的榻榻逼他负责任就好了呀!
以前有个教授在课堂上和我们谈到爱情时,他说:“地球上有几十亿人口,你凭什么认定你只会爱上一个人?”
那个时候,我给教授拍拍手,为他精辟的见解感到万分崇拜,还在网站上发表一篇“当你不是我的唯一”,这篇文章引发了网友的热烈讨论。
谁想得到,当时那个不认同唯一的我竟偏执至此。
有这么可口的好男人站在我眼前,我仍然认定那个男人是我的唯一对象,即便他不可爱、不善良、没有诚实的良好德性,即使爱上他很危险,不但有许多女人横在我们之间,而且随时随地有无数误会会产生……我也不打算换个男人。
“怎么是你们?”虚弱一笑,我问。我想,这辈子我的口气没这么温柔过。
“不然你想看到谁?”上官炎没好气地说。
他的脸上明写着──要不是你躺着不能动,我一定会把你抓起来过肩摔,外加连踹五十下。
“跟病人生气没道德。”我嘟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