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凛风咧嘴憨憨一笑,然后大步走进了屋,唤了刘娣一声刘大娘而后将手中的猪肉放在木桌上,看到秦翠翠红了的眼眶,朱凛风弯下腰来扬手在秦翠翠鼻子上掐了掐,“翠翠,大清早地怎哭鼻子了?是谁欺负你了,朱大哥给你评理。”
秦翠翠小脑袋一扭躲过朱凛风的手,两只辫子跟着左右一晃,“朱大哥,没人欺负翠翠。沙子进了眼睛迷了眼,眼睛这才红了嘛!”
自家妹妹可真会瞎掰,秦婉脸上泛起笑意,看到朱凛风干干的唇瓣,立即拿了木桌上的白碗倒了杯白水给朱凛风,“朱大哥,这猪肉可不能白送给我们家。养猪卖猪肉本就不易,还要和各类人周旋,挣的都是辛苦钱。”
朱凛风接过秦婉递过来的白水,看着秦婉一双亮亮的眼睛,嘴角露出笑来,“没你想得那么辛苦,不就是把猪崽养大,剁了去卖么。要买的人自会来买,不想买的人也不会来。天越来越冷,到时猪肉价钱定要涨,你把猪肉模了盐,到时吃着香地很。”朱凛风说到后面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极为爽朗。
一旁的刘娣看到朱凛风和婉丫,心里可谓是百感交集。朱凛风看婉丫的眼神,怎么瞧怎么不对劲啊?若是卫漠海,刘娣会高兴。可这朱凛风,他人是挺好。可是再好也抹不去朱凛风的过去啊,听说朱凛风少年那会,上了山当起了马贼,当时天祁国和昭盛国一番大战,动荡地很呢。朱凛风小时候脸上可没疤,动乱过后,朱凛风回家来,脸上就有了疤。
“婉丫,女乃女乃身子不好,你快些进县找你爹。”刘娣不想让朱凛风和婉丫过多相处,快速地说完后手在秦婉背上推了一把。♀
刘娣的真实意思朱凛风怎会看不出来,朱凛风仿似习惯了一般,脸上并无过多表情,朝刘娣秦婉道了别后抬脚就往屋外走。
说实在的,秦婉挺同情朱凛风的。朱大哥人好心善,她可是看在眼里的。就因为脸上有道疤痕,村民非要编派出朱大哥在天祁国动乱的时候做过马贼,这种毫无根据的话,秦婉是万万不会相信的。朱大哥早早地送猪肉过来,娘却急忙忙把人给赶走了。
秦婉扭头说了刘娣一句然后一路小跑追了出去,最后在栅栏三步远处将朱凛风拦了下来。刘娣心急如焚啊,心里头的急火比生病时候的闷火还要大,刘娣也不管了,脚步往前一迈就要把秦婉给拉回来,这时秦翠翠的手伸出拉住刘娣。
“娘,你刚才确实过分了。朱大哥唇瓣都是干的呢,眼皮下黑黑的,昨儿定是熬夜宰猪了,你看桌上的猪肉,新鲜着呢。我只要大姐以后生活的好,姐夫宠着大姐就成。”秦翠翠原本想要卫大哥做姐夫,但是按着大姐的性子,大姐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安生地过小日子。所以,朱大哥是最好的人选,为人老实一身的力气。
这般想着,秦翠翠抬眸看向栅栏外的秦婉和朱凛风,越看越是欢喜。朱大哥的手可是握住了大姐的手呢。想着刚才大姐因为朱大哥埋汰娘,莫不是大姐中意朱大哥?秦翠翠眼睛亮了起来,大姐昨儿说得没错,她真的不喜欢易贺哥哥。
朱凛风将秦婉给他的银子硬是塞回了秦婉手里,眉宇间多了几分凛厉,这模样让秦婉心惊了下。朱大哥何时露出这种神情过?太过阴冷太过凛厉,仿似抹了冰的刀一样,让人没来由地敬畏。
看到秦婉的神情,朱凛风眉头立刻舒缓下来,知道自个儿刚才的模样吓到秦婉了,“婉丫,刚才在屋里,有些话我不能明说。你爹那,你多注意点,多到县里看看,莫要一直呆在水岭村。”一语落下,朱凛风不再多说,径自大步离去。
望着朱凛风高大的后背,秦婉的心募地一紧,朱大哥知道她爹爹在栖月县养了外室?今儿一大早过来,一是为了送猪肉,二是为了提醒她。秦婉低下头来,看着手里的铜板,苦笑一声后,秦婉将铜板尽数放到腰间钱袋里。
“婉丫,婉丫。”刘娣等朱凛风一走就脚步不停地奔了出来,秦婉抬手顺了顺刘娣被风吹乱的发丝,暗暗想道,娘,女儿不会让你受伤,若你知道爹养外室,一定要挺过去,女儿永远是你的依靠。
“婉丫,娘知道你心肠好,可是朱凛风可是做过马贼的,你知道马贼是什么吗?那是杀人不眨眼的。”刘娣拉住秦婉的手焦急地说道,她怕极了婉丫会喜欢朱凛风。
秦婉睨了刘娣一眼,“娘,你们说朱大哥是马贼,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话,当时动乱,朱大哥不小心被贼人在脸上划了一刀也说不准。反正我是不相信朱大哥是马贼的,娘,你身子刚好,女儿做事有分寸。”秦婉说罢后轻轻地拍了拍刘娣的肩,刘娣看向秦婉眼睛,看了许久,刘娣才放下心来。
秦翠翠就站在刘娣身边,看到秦婉这般模样,不禁疑惑了起来。大姐到底喜不喜欢朱大哥啊?朱大哥可是喜欢大姐的,要不然,朱大哥为什么对她家这么好?
正在这时,一道急急的女子声传来
“婉丫妹妹,快点跟我走,女乃女乃怕是不行了。”秦眉一路跑到秦婉家,因为跑地太快,呼吸急促,小脸通红,发丝凌乱,步子也乱。
刘娣一听,眉头一皱,昨天婉丫去看过了,留了草药开了方子,昨儿方梅肯定给吴氏喂药了,怎今儿一大早又不行了?
秦婉脸上露出焦急,心里则是笑出声来,二叔母肯定给女乃女乃喝鲫鱼猪肝汤了,女乃女乃是热性~病,喝了鲫鱼猪肝汤会加重热病,不过倒也没秦眉说得可怕,女乃女乃一时半会死不了。
“婉丫妹妹,你快点去拿药箱吧,女乃女乃是真不行了,昨天晚上,我娘熬了半夜的鲫鱼乌骨鸡汤,等女乃女乃早上醒了就立即给女乃女乃喝了大半碗。谁知道还没到半个时辰,女乃女乃吐个不停,然后就躺在床上没多大声音了。”秦眉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女乃女乃若是突然没了,秦家田地还有女乃女乃的私房钱,都是大伯家的!
鲫鱼乌骨鸡汤?秦婉脸一沉,没有多说一句话立即朝屋内奔了去。二叔母这是在作死,鲫鱼乌骨鸡汤两者相克,给热性的女乃女乃喝了,真的会要命!秦婉手脚利索,不一会就取了药箱。
一路走向秦眉家的路上,秦婉的步子放慢了些,若是女乃女乃死了,爹爹就要守孝至少三年,这样外室就入不得门了,即便生下子嗣那也是私生子,没有名分终其一生被人看不起。
“婉丫妹妹,堂姐求你了,你快走吧。我娘去了卫大夫那,卫大夫在村子的另一边,老人家手脚不利索。”秦眉一边说一边伸手拽住秦婉。
秦婉暗自冷笑,女乃女乃那边可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让二叔母惦记上了?起初,女乃女乃住她家的时候,生病啥的,二叔母可没这么着急。
吴氏住的屋弥漫着一股鲫鱼乌骨鸡汤的味道,秦婉放下药箱,视线落在吴氏手指上,吴氏的手指根部已隐隐有了黑色,完全是中毒的症状。秦婉不慌不忙地取出细针,依次在吴氏太阳穴和人中上落针。几针下去,吴氏的呼吸才渐渐明晰,秦眉和弟弟秦壮才松了口气。
秦婉吩咐秦眉下去端盆热水,然后抬手模了模吴氏的额头,吴氏的唇瓣动了动,秦婉隐约听到广洪,孙子。
都中毒了还心心念念孙子,秦婉抿紧唇瓣,凑近吴氏想要听地更清楚些。募地,秦婉的手一紧,原来那外室叫桃子。
秦婉凑近吴氏的耳边,很轻很轻地说道,“女乃女乃,堂弟秦壮可不就是你的孙子嘛。”话音刚落,吴氏突然头一动,开始胡乱言语了起来,说什么他不是我的孙子。
这句话秦婉听不懂了,秦壮不是秦家的孙子?难道二叔母还偷人?
秦壮一直站在屋内,看到堂姐弯身下来靠近女乃女乃,发丝从一边滑落,露出半边红润小脸。秦壮年岁十四,没有成年,但是和水岭村几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小子混惯了,大晚上还和几个混账小子悄悄溜到水岭村寡妇屋边,偷看寡妇洗澡。这会秦婉虽然穿着衣服,但秦壮看着看着喉结就上下滑动了下。
“秦状,傻站在屋里干什么,快去灶屋烧水,女乃女乃病着呢,爹不在家,你不许给我偷懒。”秦眉正巧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看到弟弟啥都不做干站着,不禁冒了火。
秦婉直起身子,扭过头去,一眼就看到秦壮的那双眼睛,哪里是个孩子该有的眼神。“堂姐,估模着堂弟的身子也是不舒服,女乃女乃的病气兴许过给了他。”
秦眉瞪了秦壮一眼,呵斥道,“还不给我下去,看你这小子平日活蹦乱跳,哪里会身子不舒服。”
秦壮哦了一声,撒开腿跑了出去。他亲姐姐就没有堂姐秦婉好看,他身子的确不舒服了,若再这么看着堂姐,他下面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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