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神爬上爬下不下十次,玄镜发现自己连十句话都没同李青镜说满,只能说明李青镜的警惕心理实在太重,怎么看玄镜都是有问题的,绝不轻易的相信她。
但是这也没什么,最让玄镜奇怪的是,在这十天内,玄镜每天都在想办法接近李青镜。比如他晨起准备早饭,玄镜就贴心地给他盛碗粥,粥还没递过去,玄镜就觉得手腕莫名的一软,连碗带粥啪嗒一声就到了地上。比如那日下雨,李青镜没带伞,玄镜贴心地撑伞出去迎接他,可伞是破了洞的,最后是胡杨和李青镜有说有笑地并肩回来。比如李青镜在烧饭的时候,玄镜想着要替他添个柴生个火,她觉得自己手法不错,可为什么火总能大的差点烧了李青镜的脸。
玄镜有点忧伤,李青镜也有点忧伤,他看到玄镜就跟看到了黑白无常一样,每次玄镜接近他,他就下意识地后退,然后干笑道:“玄镜姑娘,你还是歇着吧,我……我自己来就好。”
玄镜不明白,她这么的乐于助人,这么的善解人意,为什么就有李青镜这么死脑筋的人呢,怎么有比沉焰还要死脑筋的人呢!
这些不算什么,可胡杨这些日子一直来李家是为什么,一天至少一次。
不过李青镜有两件事还算做的像个男人,第一他收留了玄镜,将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她住,然后跟李大爷去挤小床;第二,他也会做饭。
玄镜吃着李青镜做的饭,有些触景生情,心里默念着,他做的没有沉焰做的好吃,他做的没有沉焰做的好吃。
事实的确如此,李青镜做得没有沉焰做的好吃。
夜间,玄镜一个人在炕上发呆,思考对策,对于软硬不吃的李青镜,要找一个合适的方式拿下他,不要脸已经没法征服他了,要的是手段和阴谋。♀
玄镜随即脑子里有个想法了,然后阴险无耻且猥|琐地嘴角一扬……
第二日一早,玄镜一睁眼看到的,是胡杨。
玄镜眨巴眨巴眼看了看,依旧是胡杨那张笑得温柔的让她五体投地的脸。
“不是吧,一定是我眼睛睁错了,闭上重新睡。”
胡杨温柔地攀上她的手,温柔道:“玄镜姑娘醒了,快些起来用早餐吧。”
玄镜差点从炕上滚下去,她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那就是胡杨今天脑子被李青镜的牛踢过了。
为什么胡杨会在这里?为什么胡杨会在这里!就算她天天都来,也不用像今天一样来这么早吧。
在这里十天,今天这是第十一天,玄镜的早餐就只有清粥配萝卜干和小咸菜而已,偶尔加个淡馒头,对于失去仙术的玄镜来说,早餐就是一种煎熬。
她虚弱地扶着桌子坐下,看着一大锅粥一阵晕眩,正准备贴心地去盛粥给李青镜和李大爷,温柔的胡杨就一个顺手接过了玄镜手中的碗和大勺子,笑道:“来者是客,这种小事还是让我来好了。”
玄镜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原来这么个想法!胡杨好深的心机!居然为了看着李青镜,亲自上阵来李家做事,就为了时时刻刻地看着李青镜有没有跟她玄镜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这样的心思实在太龌龊了,胡杨的出现就是为了来反衬玄镜的无能的。
玄镜不能忍,刚要准备想办法反击,就见李青镜郑重地放下碗筷,用袖子撸了一把嘴,抬眼瞄了一眼玄镜,干咳两声,道:“咳咳,玄镜姑娘。”
玄镜同样放下碗筷,郑重回答:“嗯,我在。”
李青镜跟鼓了巨大的勇气一般,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玄镜姑娘,这几日你住在我们这里,在下一直都没说什么,只是,在下真的想问问姑娘,姑娘家住哪里,来自何方?”
玄镜咽了口唾沫,思考了半天,才酝酿足了感情想好怎么回答:“唔……这个问题嘛,我家住在天东方向。”
“那姑娘家中还有什么人么?”
“全给暴徒砍死了。”
“那姑娘在别处还有什么亲眷么?”
“全死绝了。”
“那姑娘为何不悲伤?”
“我悲伤啊,在心里默默的悲伤,生活除了徒伤悲还有别的事情做的,要笑对人生。”
玄镜对答如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抬眼一看李青镜,这表情真的是很丰富多彩啊。她小心地避过他的眼神,偏头看向胡杨,却见她笑面如花,跟朵牡丹花似得,玄镜尴尬道:“胡杨,你在看什么?”
胡杨双目炯炯:“姑娘果真是与众不同。”
玄镜在心里默默道:“我是与你们这些同性恋的众不太同。”
吃完早饭,李青镜一脸忧郁地去放牛,临走前还同胡杨耳语了几句,玄镜没了仙术,实在没办法偷听墙角,略显懊恼,都怪自己当初手贱。
在小河边洗碗的贤惠的胡杨有一句没一句地跟玄镜搭讪调侃。
“玄镜姑娘刚刚说得都是真的么?”
玄镜正色道:“当然是真的,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胡杨笑道:“那当真是可怜人了,青镜大哥心肠好,所以收留了姑娘。”
玄镜回答:“嗯,看的出来他心肠……好,我也不会白吃白住的,我可以帮忙啊。”
胡杨手中地动作停了停,徒留哗啦啦的水声,她看着玄镜,勉强地笑了笑,问道:“这几日我一直在观察姑娘,不知道有件事当讲不当讲?”
玄镜鼓励她:“你说吧。”
胡杨搅了搅手中的抹布,似乎很吃力道:“姑娘是……喜欢了青镜大哥么?”
玄镜心里想着,好家伙,这就直接切入主题了么,要准备说服她不能喜欢了么,没关系,她已经铁了心要喜欢了,你再说也没用的。
玄镜强憋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脸涨得通红,做出因为娇羞而脸红的状态,羞答答道:“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胡杨苦笑了一下,道:“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喜欢这种感觉,只要自己有,也会很容易看出别人有没有的,这几日玄镜姑娘都有意无意地接近青镜,所以我看的出来,只是……我想说,玄镜姑娘,你不能喜欢青镜大哥呢。”
玄镜装出吃惊状:“咦?这是为什么?”
胡杨回头看了看四周有没有旁人,然后凑近玄镜,小声道:“姑娘难道不知道,性别不同,是不能在一起相爱的么?”
玄镜默默想,那你们不还是在一起相爱了么。不过还是吃惊道:“啊,我不知道啊,可我爱都爱了,要怎么办?”
胡杨垂头淡淡道:“实不相瞒,胡杨告诉姑娘这个事情,也是想姑娘不要一错再错,这样会害了青镜大哥的,青镜大哥也是怕惹祸上身,毕竟他与姑娘非亲非故的,也不好这样收留姑娘这么久,青镜大哥的意思是,姑娘不如住到别处去,也好少一事。”
玄镜咬了咬下唇陷入了沉思,内心深觉得胡杨说得有理,又觉得李青镜和胡杨的心机实在太深,想着这样来说服她离开他们的二人世界,不过不好意思,她玄镜脸皮就是这么厚,就是赖死在这里不走了。
玄镜脸色有点难看,楚楚可怜且欲哭无泪道:“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青镜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留下报恩的,否则我良心难安啊,我一个弱女子,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呜呜呜……”玄镜边说还边偷偷模模地沾了一滴河水往眼角一抹。
胡杨被她哭的心都软了,拢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玄镜姑娘,你别伤心了,我们都知道你很可怜,无家可归,我们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其实我家里还有一间空房,不如你住到我家去,反正我们两家离得不算太远,也不妨碍你报恩不是么。”
玄镜止了哭,哎呀,这两个人是合着伙一定不能让自己横插一脚啊,连对策都想好了,胡杨真是好想法,直接把玄镜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看你还怎么犯狐媚劲儿勾引李青镜,于是玄镜泪眼朦胧地推辞:“这怎么好意思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样的话,我就欠了你和青镜大哥两个人的恩情了,我还不起了。”
胡杨宽慰她:“没事的,你还我的恩情不就是还青镜的恩情了么,我想青镜他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玄镜心中大惊,这是多么快的节奏啊,什么时候这两个人已经默认是一家人了,夫妻同心的也太快了吧。
“还是不要了吧,我知道胡杨你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只是我真的不好意思呢。”
胡杨激动地抓着玄镜的双手,眼神依旧炯炯,似乎要将她看进心里去,激动道:“真的不要客气的,从见到姑娘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亲切,不如姑娘叫我一声姐姐,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玄镜被她这么一番深情表白一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后知后觉地变调啊了一声,这……这是个什么打击小三的新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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