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一回府,便直奔自己屋里,看见京生安然无恙躺着自己的小摇车里,而王玦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吹着一支舒缓的曲子,修长的手指在笛身上轻点。
看着京生熟睡的脸,温璟不禁想起自己,同样是无父无母,如果以,以后若是以,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更好。
曲终,王玦看着温璟一脸疲倦:“听说生了命案?”
“嗯,死了一老一少,公公和儿媳妇。”温璟道,脑中下意识的浮现出童雷的脸,那个羞涩内敛的少年。
“凶犯有眉目了吗?”
温璟摇头:“均有疑,暂时还无法确定凶手是谁。”
正说话间,京生醒了,扁了扁嘴就开始嚎上了。
“翠屏,孩子醒了。”
“来了!”
翠屏应了一声,走了出来,把孩子抱进了里间喂女乃。
“翰林院待的如何?”温璟微笑道。
“修纂书籍倒是合我心意,害的我都不想离开京城了。”王玦垂眸淡笑道。
“那不如便留在京师吧。”温璟道。
王玦抬起头,若有深意地看了温璟一眼,不置否。
管家周全走过来道:“七小姐,门外有个孩子口口声声说要找温大人。”
难道是童雷找来了温璟忖道。
“让他在门口等我,我这就来。”
“是。”
见温璟面色有异,王玦疑惑道:“我陪你去。”
“不了,见到陌生人会吓到那孩子,我去去就回,就在门口问几句罢了。”温璟笑了笑,对王玦的好意表示心领。
“好。”
天色已暗,街上行人稀少,不知道那个少年是如何找来的。
走到门外,果然看见童雷倚在墙角。眼神惊疑不定。
“童少爷。”温璟轻轻唤了一声。
童雷听见声音,身体不由自主抖动了一下,抬头看见温璟独身前来,确定了没有别人。面色才松懈了下来。
“温大人。”童雷走到温璟面前,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一个头。
温璟忙把他扶起来:“不必多礼,男儿膝下有黄金。”
“温大人,您一定要替海凤姐报仇,她死的好惨。”童雷抽泣道,一直压抑的情绪瞬间崩溃。
看着童雷脸上滑落的泪水,温璟不禁为之动容,最纯真莫过初恋,恐怕连张海凤自己都没想到。她死后,最难过的便是这个少年。
“放心吧,凶手迟早会抓到,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温璟温和道。
童雷垂下眼帘。眼神飘忽,似是在挣扎什么。
“你不说,张海凤便死不瞑目,你听听外面人都怎么说的,说她偷汉子,谋杀了自己的公公。”温璟道。
“不!海凤姐不是那样的人!她有苦难言!”童雷大声道。
“只有你知道,外人并不知道。”温璟淡淡道。
童雷平复了下情绪。目光不再闪烁:“海凤姐确实跟胡钰有不告人的秘密,周彪不在家,有时胡钰便会偷偷去周家找海凤姐,这不能怪海凤姐,谁嫁给周彪那样的男人,都不会幸福。周彪根本配不上海凤姐,当年若不是周彪救了海凤姐一命,海凤姐根本不会嫁给他,谁知他不仅不对海凤姐好,还经常打她。而胡钰不一样,不仅人长得好看,举止优雅,还经常买东西给海凤姐,哄她开心,如果没有胡钰,或许海凤姐早就已经离开周家。”
“你见过胡钰去周家吗?”温璟问道。
“见过两次,胡钰见我在,只留着片刻便走了。”童雷道。
“看来这个胡钰对张海凤的确不错。”
童雷冷笑一声:“惜都是假的,呵呵,都是假的,他知道海凤姐死了,立刻撇的一干二净,生怕你们把他当成杀人犯,他不过是个之徒。”
“他最近有没有送什么东西给张海凤?”
“他每次去基本都会送海凤姐东西,但大多都是吃的,或者花,或者衣服,因为怕周彪看见起疑心。”童雷苦笑道。
“有没有一支珠钗?”
童雷摇头:“我不清楚,海凤姐没有跟我提过珠钗。”
“周云贵呢?”温璟继续问道,童雷的话,只是证明张海凤和胡钰之间有奸情,并不能证明胡钰便是凶手。
提到周云贵,童雷眼中露出厌恶的目光:“他只是个无赖,三番五次去海凤姐家,想调|戏海凤姐,都被海凤姐骂走了。”
看来这个张海凤偏爱嘴甜的佳公子,周云贵那种一身市侩气的之徒根本入不得她的眼,只惜通常擅长甜言蜜语的男子,大多不存好心,周云贵的确在赌坊,已经排除在外。
“我觉得胡钰很疑,你们应该去好好查查他。”童雷咬牙道,目光中散着一抹浓烈的恨意。
“为何?人走茶凉原也无厚非,世人大多如此。”温璟道。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最近周彪越来越怀疑海凤姐,动手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海凤姐说她已经快过不下去了,她想让胡钰带她远走他乡,远远的离开京城,但胡钰一直搪塞过去,如今想来,胡钰这个衣冠禽兽,只是惦记海凤姐的美貌,根本没想过跟她终生厮守。”童雷愤恨道。
温璟颔首,这个以成为杀人动机,张海凤逼得太紧,而胡钰根本不想私奔,又怕事情败露,便杀人灭口,假设胡钰一直守候在周家,想把张海凤杀死,看见周彪出去后,便偷偷潜入周家,假意给张海凤买了珠钗讨张海凤欢心,然后与其欢好过后,便把张海凤杀死,那样的话,衣服不该那么凌乱,但兴许是胡钰故意制造的假象,造成先jian后杀的假象,总之这个胡钰嫌疑十分大。
“多谢你,这个线索十分重要。”温璟微笑道。
“请你们一定要尽快抓到凶手,我我知道您破过好几宗大案,虽然虽然海凤姐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农妇,但我恳求大人您能重视这件案子,要多少银子我都给。”童雷低着头说完涨红了脸,虽然知道提银子十分俗气,但除了银子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能够给温璟的。
看着童雷十分认真的样子,温璟苦笑:“你先回去吧,不出两日。”
童雷抬头,惊诧地看着温璟,若不是听过温璟一些破案的事情,他定然认为这是温璟敷衍她的措辞,两日破案,难度颇高。
“多谢温大人,那草民便不打扰温大人休息了。”
“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温璟淡淡道,看着童雷瘦小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王玦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两日,你确定能破案?”
温璟转身,微笑:“你何时见过我说大话?”
见温璟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王玦问道:“你不怪我偷听你们谈话?”
“你身上那股子墨香味老远便能闻到了。”温璟笑道,说完从王玦身边穿过,走了进去。
王玦一愣,轻嗅,却完全不觉身上有墨香味,遂苦笑,想来他在书库待了小半月了,身上有墨味也是正常,这是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
“你还不承认,我已经找赌坊掌柜确认过了,难怪你这段时间置了那么多家什,我还道是谁给你的,哼,竟敢私自去赌场,你好大的胆子!”
温璟刚回到屋里,便看见温五娘跪在地上,温太太正在大声呵斥她,而崔姨娘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卢夫人则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温九娘眼中闪过一副幸灾祸的神情,嘴角微微翘起。
“母亲饶命,五娘不敢了!”温五娘吓得全身如同筛子一般。
“还有几日你便要嫁入侯府,这要是传了出去,顾家会如何看待我们温家,他们只会认为我这个主母治家无方,教女无方!”温太太语气越重了几分。
温五娘已经吓的面无人色,她原只想多置办点假装,她那从奴婢抬举成姨娘的母亲,压根儿没有任何压箱底的东西,平常打赏下人都磕磕巴巴,哪儿还有多余的银子给她,没想到今天东窗事,赌博的事情竟然让温太太知道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贱胚子告诉温太太的,府中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兴许是她最近置办的东西太多,引起了温太太的怀疑。
“女儿知错了,便是想着不能丢温家的脸,女儿才想着赚点银子,多置办些嫁妆,日后去了顾家才不会遭人白眼。”温五娘小声道。
温太太一听,顿时勃然大怒:“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说我这个做母亲的,吝啬银子给你置办嫁妆咯?”
“不不不,母亲误会了,五娘绝无那个意思,府中开支颇大,银子本来就短缺,母亲已经尽心尽力了。”温五娘连忙道。
温太太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冷冷道:“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你毕竟犯了家规,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何妈走出来:“是,太太。”
对上何妈的吊梢眼,温五娘身子一抖,莫名觉得自己这次恐怕是逃不过一劫。
崔姨娘一听立刻吓得跪到地上:“姐姐大人大量,饶了五娘这回,这都怨我,我没有看好她,要打就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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