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的旅途,倒不算无功而返。♀
回头,裴锦年在车上叫她,眨眨眼,她忽然抬起相机,手里快门一按,就拍下了他最不设防的样子。
回到车上,裴锦年的样子似含懊恼,大约是恼她偷拍。
他一直不喜欢拍照,回想起来,他们除了那张结婚照以外,似乎就没有合照了。
发车后薄染就开始歪着头打盹,车路颠簸,她有点不舒服,也许是昨夜受凉了,撑着额头皱着眉。裴锦年很安静的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给她盖盖毯子,通过大巴过道时,他几乎是环抱着她,把她护在自己身前的,唯恐被车内支棱出来的扁担或者包装袋给绊倒划到了。
等重新坐好,坐在过道另一侧的大婶笑着对她说:“你老公可真细心。”
虽然带着浓重的方言,但仔细听,还是能听懂。
薄染扭头看了眼裴锦年,然后,她很坦然的笑道:“不是老公。”
“男朋友?”大婶问。
素问想了想:“是……老朋友。”
“哦……”大婶恍然大悟,不再说什么,只是笑,一副“我了解”的表情,八成是小年轻害臊,在一起好多年了,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长得好看的孩子啊,脸皮都薄。
薄染知她误会了,也不多解释。她回味着自己刚才的回答,渐渐的,也变得安宁了起来。
她也以为自己会恶意的说“前夫”,没想到最后,是老友。
他既然不要自己了,那么至少,朋友总还做得的吧。
这样倒也能解释他为何还百般的呵护照顾自己,就算是……朋友情义吧。
裴锦年似乎才注意到她们之间的聊天,他也转过头来看了看那位大婶,大婶笑眯眯的打量他,裴锦年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骨子里的好教养,礼貌而客气。
大婶更加开心。
“小伙子挺好,挺好。”大婶扭头冲薄染眨眼,意思她要抓紧。
薄染不作声,只是笑笑。
巴士里,有一家三口一起出行的,有跟他们一样的小情侣或小夫妻,个别的观光客,但大部分都是当地居民。他们偏着头,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时而无聊的叹息,时而小声嘀咕,时而开怀大笑。
她看着,都觉得幸福。最寻常的人间烟火。
曾几何时,她的人生理想,也不过是这样:跟着老公,牵着孩子,拎着礼物,走亲访友,一年复一年,孩子长大了,结婚了,走了,她和裴锦年躺在摇椅里,等着下一辈再牵着孩子,拎着礼物,来拜会自己。
人生就这样慢慢的走到了头。
到如今,已是奢望,海市蜃楼一样遥远。
不过很奇怪,薄染心中已无遗憾。
她很平静。
车开出了一截,山路盘旋,其实车身并不稳固,摇来摇去,薄染也跟着晃过来晃过去,如喝醉酒了一般。
又是一个急转弯后,薄染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不经意间,被身侧的人,握在了手心。
他手心的温暖,让薄染转过头去。
裴锦年好像从一开始就在看着她,一直看着她,专注而思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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