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在阅览室我没料到她坐在了我身旁边的位置上。她是碰巧坐过来的吗?她没有见到那封信?或者相反,她已经知晓了一切,她通过她的感觉感觉到我或者是别人把我告诉了她?她坐过来是有意而为?这是她的响应?情况突然之间发生,我一时无从分辨,只紧张地双眼死死地盯着书本,全身凝固了一般,一动也不能动。她好像也心神不定,烦乱地把杂志翻来翻去。那真是一个艰苦、难熬而富有挑战性的时刻。几分钟后,她起身走了。我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但心情复杂,转而又懊恼起来。
一天中午,我拿着快餐杯去餐厅买饭,餐厅里人很多,卖菜的窗口一堆堆的学生在拥挤。我侧了身体,努力地挤进人群,好不容易买了菜,挣扎着回身向外冲。这时,我发现乔虹和一个女生正站在离我四五米远的地方。她们手中端着饭菜,朝这边望着。我看了她们一下,略略迟疑,然后转身买谟去了。
买完谟,再向那里望时已不见她们。我于是端着饭菜走出餐厅。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背后有情况。一回头,发现乔虹就在后面。♀心里明白这时该停下来,可是两只脚就是不听使唤。我觉得自己又犯了错误。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都没有再见到她。无论是在餐厅、教室、阅览室,还是校园的路上。我于是在开饭的时间登上我们宿舍楼二楼门厅的阳台,望着她去餐厅买饭必经的道路,希望能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发现她。一直望得路上没有了行人,就是不见她的出现。一连几天我都这样。
一个星期天,我吃过早饭就早早地去了阅览室。到了那里借了本杂志,找了一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阅览室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读得有点累了,就放下杂志,一手托着下巴,望着门外的花坛想休息一下。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抬头一看,正是乔虹!她神情沮丧,头发有些凌乱,象是几天没有梳过。她怀抱着几个本子,朝我这个方向走过来,而且竟然在我左边紧挨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走来的那个样子有点义无反顾。走过来拉椅子坐下,整个过程目不斜视,仿佛根本不想去注意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什么。她的眼睛有点红,象是刚刚流过泪的样子。
她大概感冒了,因为我听到她不停地吸鼻子,又掏出手帕轻轻地擦着,同时又咳了几下。
“感冒了?”我侧过头,望着她,轻声问,象是两个已经认识的人。
她默默地点点头,并没有抬头看我。
我收回目光,放到杂志上,可是没能继续读下去。
我打开笔记本,从一页纸上裁下一个纸条,在上面写道:“出去一下好吗?”然后我提起纸条一角,把它伸到她的面前。
她看完纸条,转过头来,看了看我:象是在警惕地打量给她写这纸条的人究竟是谁,有什么企图。她略略迟疑了一下,象在权衡,可又让人看出她这迟疑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好像她其实想出去,但又担心我识出她的真正的想法。
她终于放下手中的笔,自己先出去了,我于是紧跟而出。
出了门,她走了一会儿,在阅览室东边的篮球场上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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