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和老乡终于在白端的步步进击下缴械投降。
佛派有一宗秘史:
其先祖曾到过山阴地,那时的山阴地还不像现在这样九死一生。他家先祖进入山阴地不久,山阴地便出现了首次的震动,惊得周围的村落山路全都沦陷,家家户户这才渐渐消失踪迹。
当时佛派先祖初创佛派,根基不稳,几经流离才没断了传承。
后来傩教一闻是佛派先祖进入山阴地后,这才发生此等大事,便一股脑的认定佛派乃是大奸大邪之门,下令傩教教众誓把邪门佛派除去。
傩教信仰生育传承,佛派信仰精神传承。
本就冲突不小,此下被逮到理由,佛派上下被狠狠的捉拿一空,差点全派肃清的一个不剩。
也许是佛派先祖命不该绝,在发生肃清事件十年后,竟从山阴地里死里逃生出来。回到佛派旧址,只见出具规模的塔寺宗庙挨烧得干干净净,寻了半年,才找到几个乞讨为生的徒儿,心中大悲不能自已。
他带着徒儿东躲**,修遍了苦行僧该有的修行,每日都惶惶不得终日。终于在七年后形神迷离,即将坐化远去。
临死之际,他向几个徒儿道出他在山阴地的那十年。
原来山阴地的震动真与他有莫大的纠葛。他便是从山阴地出来的,这个‘出来’是何说法,他倒没解释。
只是大致诉说了这十年所做的事。
他早先发现山阴地可能有神藏,他就是因缘际会之下得了一枚神宝,才修得了佛派有些绝世功夫。年少一心想把佛派发扬光大,四处传播自己的见解,每遇冷鼻冷眼,他也不曾放弃。
可是渐渐地,他发觉若是传承这佛派,傩教是一大阻力,因是观点分歧,人们对傩教又根深蒂固,他的那些佛理根本是无人问津。
他凭依所得的神宝,几次逃月兑死命追杀,慢慢便有了武僧的势头。♀他想,没有武力,就在这傩威统治下存活不了几年,于是看着一干徒儿生了心思。这才有了他十年待在山阴地的起始。
为了得到更多的神藏,好保护一干徒儿的性命。佛派祖先便留下底座派系,只身前去山阴地。
这一去没想到便是十年的沧海桑田。
他道自个在山阴地、一个叫败木林的地方给自己修了个葬墓。葬墓下有暗通神藏的地宫,精心花费十年将一身精血奉出的干净,终是打通了神藏所处之地。他欣喜万分的赶回来,没想到看到的是满门的凋零和徒儿的死散,心口精血先是耗尽,又是真气怒散,很快的,武僧的体质也走向了枯败。
一徒儿问他:“应师傅所言,徒儿们可否去那山阴地寻得神藏,以供佛派复兴之源?”
先祖摆手,不到花甲的脸上却是深沟纵横,犹如刀刻,“不可,不可,神藏须开启。我自挖掘地宫,已是触怒了神藏,他降下地震就是对我的惩罚。如今那地,百里无兽,万里无人,再进去非朝夕那么简单。”
佛派先祖命徒儿收好他年少得的神宝,告诫所得传承的僧侣,山阴地开启时,方是前去墓葬动用地宫之时,除它时,万万不得前去再惊扰了神藏。
留有神宝便死去,连地宫图也未能来得及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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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后,我不由的对白端竖起大拇指,他不明意思,倒也能看出我脸上慢慢讽刺。他放下一直把玩的茶杯,淡笑的看着我道:“小猫儿,你想讽刺就讽刺个够,何必装模做样的比划一番。真是猫大了不由主,肉肥了不由尝。”
我狗腿子的给他添杯茶,把玩了半天,连茶水都不肯续杯。♀
待人客气是我的好品德,你看纵是檀香说把公子弄死了,我也只是发挥发挥恶毒女渣的精神,赏了她一耳光而已。
论情况,我做的还真是温柔可亲,跟白端比起来,那更是温暖有爱。
和尚说得口干舌燥,我这才记起来没让人家喝上一口水,只得不好意思的现奉上一杯。和尚看看我,再看看我水里的杯子,有点不确信我是否下毒。老乡见和尚迟疑了很长时间,我也举得有点累,一把夺过杯子尝了一口递了过去。
和尚想阻止老乡,他已经咽了下去,看我没什么表情,终于肯喝了这水。
我被算计来算计去,该我恼的我没恼,不该恼的人乱猜疑起来。
可真够累的。
拿回和尚一饮而尽的茶杯,我晃着腿说道:“你们不要怕我,能被我看出的算计,那真不叫算计了。我都蠢成这样,还能栽在我手里,只能说二位修的谋策还不够。你看这公子,从头到尾可曾说过几句真话?二位不信我们,大可刚才不说真话便是。”
和尚知道我气他,没再吭声。
好在我老乡再修炼也差点火候,忍不住叹道,“你说得轻巧,你这公子摆明了在这等我们,我们要是留个心眼,别说进入山阴地能否活命,就是能否进入山阴地也是个问题。我这下想来,我小师伯也就以命博个机会,你家公子是设套给我俩钻呢。”
真是把我家公子夸得比老猎手还要厉害,谁说狐狸干不过猎手的?你那是没见过成精的九尾狐,现在后悔有什么。
要是后悔能管用,我这块肉走跑了,干嘛苦苦在这当炮灰使。
白端模了模我的头,企图顺顺我的刺毛。
“此番我们与佛派也算达成了一致。我们护你佛派,你佛派将地宫与我们共享,此番可好啊?”
老乡不满反问:“这地宫也算是我佛派的传承。别怪小僧不客气,平白与你分享,也让我心中不快。你仅仅只是护我们一程,到了地宫生出歹心如何?神藏诱惑世人,我就不信你能抗住诱惑。”
白端听了觉得很对,袖口一挥,雪花脚跳动,大手笔的把我推了出去,“你有神宝,我有宝肉,两相较下,好是我比较吃亏。”
“宝肉?”老乡以为是得吃我,顿时坐不住,一举跳到老高,“不可动她!”
白端冲我冷笑,“没想到刚才算计你的人,现下又给你撑腰。你们这是何闹剧?”
我笑得狡黠,也是为了老乡这一举动高兴,总算没白识得一场。
“我们的原则是,在底线之上,狠劲掠夺。在底线之下,极力坚守。就是我真的遭他算计,那也是有所需,他绝不会要我以性命抵之。”
“小猫儿,你哪那么大的信心,来说此话。”
我觉得像他这样成天攻心的人,是不会懂得的。我坚决又肯定的看着老乡,老乡也是无奈的看着我。
“本是同根生。”
只是因为这个,再也不为其他。
“这又是你们村的语言?”白端看着我和老乡一副‘知我者,你也’的样子,本来不想过多搭理我们,但转念想了一想,又不怀好意的道:“真是神奇的村子,不知它位于何处?”
我的脑海拉起警报。
这狐狸的表情怎么像是洗劫地球的外种生物呢?
我和老乡互看一眼,极为默契的摇摇头,坚决把嘴闭的实实。这穿越一回,实在没少吃过亏,要是再引狼入室回去,我们怎么向炎黄子孙交待。
白端揉了揉我的头发,没再多问。
过了片刻。
和尚真是佛法深远,一会儿的功夫就生龙活虎起来,完全不像被捅了一刀的人。他可能是这里最不会跑题的,三下两下又问回正题上来。
“公子先前说这姑娘是神肉。步他愚钝,迟迟未能明白公子的意思,想来想去还得请教公子,这宝肉做何解释?”
白端浅笑盈盈看着我,真的不止是不怀好意,那简直是让我有种颤栗的实感。我怕他再想出个点子折磨我,只好狠狠心自个去问:“公子啊,您说奴婢该怎么证明呢?”
他露出手腕,用食指沾了点茶水,利索的滑出一道水渍。
白净的秀腕,清晰的水痕,看得我头大。
按咱家公子的意思,我得给自己滑一道才能表明价值,不然人家见不到实际效果也不信。
我真想仰天大啸:凤凰坑我不浅!公子惨无人道!
一不做二不休,一回生两回熟。
我出屋喊从十,从十就坐在走廊的窗台上,惬意舒适的吹着风,我跑到他面前问他有没有刀。从十说他不屑于用刀,不过他可以把杀人的丝借我用一下。我拿着一个像是线棒的东西回到屋里。
白端看着我手上的线棒,倒是很惊讶,“从十竟然把这个给了你?”
我觉得我现在很少讨从十嫌弃,他从一开始‘想杀我’到现在‘想杀我吧’,期间经过女戏大人无数努力,总算没白辜负我设下的好剧情。我洋洋得意,觉得在自己手上滑一道口子,也不一定是多大难事,根本没多想,抽出丝便往手腕带去。
白端阻止,将我拉到他身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根丝线在我手腕划过,而且还是我满心以为不碍事的情况下,手道力度没少用。我看着手上不浅的一道血痕,血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滴的哪都是。
“你当从十杀人的丝是能由你这般用?”白端一边按住伤口,一边叱责,“你先瞅瞅你拿丝的手。”
我往手上看去,不知何时上面紧紧密布细小的血痕,几乎快要沾满了我整个手掌,血留的不比手腕上的少哪去。原来从十还是要杀我的,他每分每秒都不会按捺住这个念头,总觉得我会是白端的危险。
他从来都这么觉得。
白端本想让和尚和老乡见证下奇迹的时刻。他没料到事情发展的那么迅速,我一下子把自己切了,而且还不能迅速愈合的那种。
一屋子的人都在目瞪口呆。
此夜终于在血光之灾中画上了句号。
我觉得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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