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金昊就登上了飞往北京的军用运输机。
到达总部后,他径直去了副总长办公室,警卫参谋连他的证件都没看,在副总长办公室门外喊了声“报告!”就挥手让他进门了。
副总长看见金昊,笑嘻嘻的对他招招手,“我们的大功臣来了,快来坐。我正好有点事要找你谈。”
“是!”金昊难得表现出规规矩矩的作派,端正的坐进副总长办公桌对面的转椅里。
“那位林参谋的伤养得怎么样了?还需要什么帮助吗?”副总长并没有急于谈公事。
“谢谢首长,她现在已经可以坐起来,但还不能下地。”金昊蹭得站起来,立正回答。
“坐下坐下,不要这么多礼节。一个女人,从那么多敌人手里拿到两份绝密情报,不容易啊!你回去以后告诉她,有什么要求只管向组织上提,如果你们大队解决不了,你直接向我汇报!”副总长没有半分官架子,但久居高位的人自有这位置赋予他的无上威严。
“谢谢首长关心!她不会有什么要求的。”
金昊无所谓的态度引起副总长的不满,要知道他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轻易许诺的,“你这就不对了,就算她是你的部下,你也不能问都不问就替她回答。怎么?怕给我添麻烦?”
金昊微微一笑,俊朗的脸上现出一点无奈:“副总长,她是我的妻子,我和她昨天正式领了结婚证。”
“什么?”副总长惊讶得无以复加,他派出的医疗专家曾把林若兰的伤情向他做过详细汇报,那个女子已经失去生育能力,而金昊仍然娶了她。副总长开始对面前的年轻军人产生了某种赞赏与敬佩之情,但他的脸上却看不到这种感情,“臭小子,也不给老子带块喜糖来!”
“只是领了证,婚礼还要等到她伤愈后再举行,到时候,希望能请副总长为我们主婚。”金昊此时言笑晏晏,看起来十分轻松写意,完全没有下属见到首长的拘谨与僵硬。
“好!一言为定!知道你不喝酒,到时候我自备茅台去赴宴,一醉方休。”副总长笑吟吟的说完,脸色一正,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金昊棱角分明的脸颊带着料峭的锋芒,试探着问道:“首长,是不是有什么新任务?”
副总长含笑看着他:“是有个不太好完成的任务,但不是眼下,时间暂定在一个月以后。按说你们大队刚执行了一次大任务,该好好休整休整。”他微微一顿,示意金昊不要性急,“但是,总部研究来研究去,觉得这个任务只有交给你们,才能完全达到总部的意图,猎豹大队现在就是总部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剑!”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副总长挥手让金昊坐下,“你先别太性急,你们这次要参加一次军事演习。”
“演习?!”金昊脸上出现了失望的神色,“只是……一场演习?”
“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映。”副总长哈哈一笑,“这可不是一般的演习,红军出动三个集团军对蓝军进行围追堵截,而你们蓝军只有一个师配合特种大队完成整个行动。此次演习没有具体课目,事先不做预案,没有演习导演部,作战计划无需上交,一切从实战角度出发。”
金昊垂眸思忖片刻,立刻明白了总部的意图,他抬头直视着副总长,目光中流露出十足的狂妄与霸气:“这种以弱胜强的游戏,我喜欢。”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胜利的一方一定是你们呢?”副总长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面前自信满满的年轻人。
金昊的目光平静如水,“首长们的意思,是想探索寻找战术、装备上的不足。特意使用特种部队,机降、空降至敌后,为精确打击武器指引目标,突袭防御节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蓝军的一个师应该是由陆军防空兵、航空兵、电子对抗部队、机械化步兵组成的。”
“嗯,演习的事先放一放。先谈谈你对空降兵的看法。”副总长突如其来的说道。
仿佛平地炸响一个滚雷,金昊被震得微微一怔,但他反应非常敏捷,略一沉思即道:“作为一支凶猛机动的武装力量,空降兵是长着双翼的特种兵,在世界上每个国家都被视为国家利器,它总是出现在每一场突发战争、每一个最恶劣的战场上。空降部队有句名言:‘天空是被伞兵的血染红的’,空降部队是一把随时准备插向敌人心脏的尖刀,作战要求发起突然、攻击迅猛。海湾战争中,美101空降师那些‘飞行牛仔’追南逐北,像赶牛一样把伊拉克数十倍于己的步兵驱逐到美军战俘营;1996年6月,一支俄空降兵部队在事先与北约未达成一致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科索沃,打乱了北约方面将俄罗斯排除在科索沃维和行动之外的企图;车臣战争中,普斯科夫空降师浴血奋战,成了车臣武装分子的致命克星。我敢断言,在未来的战争中,空降兵必将由配角升为主导。”
“了解得不少啊。”副总长起身想去给自己倒一杯开水,拿起茶杯后却又站在桌边陷入沉思,他忽然发现金昊的陈述被他的行为打断,立即挥手道:“你继续说,我不习惯坐着想问题。”
“是。”金昊略一沉吟,继续刚才被中断的话题:“人说空降兵有六大绝技:瘫痪敌方指挥系统、攻击敌高价值军事设施、破坏敌后勤保障设施、夜间近战、险恶地形作战、城市作战。可我想说,这六大绝技可以归结为同一点,即在良好的综合素质和战术素养保证下的特种作战!正是因为空降兵是在四面包围,没有支援的情况下以小股力量为单位作战,所以每一名指挥员必须根据队员的军事素质、战役目的,对瞬息万变的战场环境做出相应的战术调整,一个平庸的指挥员会让成百上千的战士葬身战场。”
副总长听得津津有味,他微微颔首,又似乎是喃喃自语:“那么,该如何提高基层指挥员的战术水平和指挥能力呢?”
“很简单,以新颖的、不断变幻的战术去弥补战术水平的不足,要求每一级指挥员都以上一级指挥员的头脑去思考问题,如果每一个班长、排长,都能从连长、营长的视角去审视整个战场态势,这支空降兵就将成为敌人的恶梦、国家的利器!”金昊的目光如电如剑,笑意却是散淡悠闲的,仿佛正在春|光明媚的花园中漫步。
副总长低头沉思良久,再次抬眼看向金昊时,已经恢复了笑吟吟的样子,但他的眼波却似见不到底的一汪深潭,让人捉模不透。他拉开抽屉取出几份地图放到金昊面前,“这是演习区域的地形图,拿回去认真做你们的作战计划,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配合你们此次演习的一个师,兵种配置与你臆测的一模一样。你现在就去作战部找程明轩将军,向他详细询问演习意图,他也是此次演习的仲裁组领队。”
“是。”金昊拿上地图,起身迈着标准的军人步伐向门口走去,正要打开房门,他忽然又停下脚步,略一犹豫,他转身面对副总长很诚恳的说道:“副总长,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副总长爽快的看着他。
“我请求总部允许,让我在这个位置上再干几年,我才三十一岁,经验不足,难当大任。”多年的特种作战让金昊习惯于缜密的思考每一件事,副总长今天的提问别有深意,再加上早有即将升职的传言不断吹到他耳中,他已经猜到了结局。
“哈哈哈……”副总长突然朗声大笑起来,到他这里托人说情跑官要官的比比皆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放着到手的高官不做,主动请求在实战部队继续带兵的,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年轻人,能否让你担当大任,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不让你担当这个大任,我说了也不算,这需要组织研究。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认认真真去准备一场演习!”
“是,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金昊敬了个军礼,离开办公室。
他缓步下了两层楼,走到作战部程明轩的办公室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喊了声:“报告!”
“进来。”门内传来程明轩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金昊推开门,不太情愿的步入程明轩宽敞的办公室,“首长,副总长让我来向您详细询问演习意图。”
程明轩看着他,很用心的凝视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负责林若兰伤情的医疗专家汇报情况时,我正好在场,我听说,她已经不能生育了。”
金昊霍然抬头,紧盯着程明轩,眸光清冷明静,毫不回避他的注视,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又怎么样?我不需要一部生育机器。昨天,我和她已经正式领取了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