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江贝贝不可思议的看着秦暖,“你们以前那么相爱,你不是说嫁给牧白是你今生最大的心愿吗?”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就是所谓的真爱,经不起半点考验?先是牧白,再是秦暖,他们的所作所为几乎让她不再相信真爱了。舒悫鹉琻
“难道不是得一心人之后便白首不相离吗?”江贝贝靠在椅子上冷笑,秦暖无措,她不知江贝贝为何如此反应。
“贝贝,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爱情,那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只要有一方信仰坍塌,便再无可继续的必要。”秦暖无奈的说道。
手指搅在一起,在右手的无名指上,有一枚银晃晃的戒指,那是她和牧白相恋一百天时他送给他的,如今人都不在了,她却还带着,习惯,是如此可怕的东西。
“我爸是,牧白也是,为什么男人就不能从一而终呢?”江贝贝说道,颓然地看着秦暖,伸出手握住那双细手,“刚才我有点激动了,你和牧白的走到这地步你也是受害者,我刚刚还埋怨你,暖暖我……”说着,江贝贝便低下头,两串晶莹的泪珠滑下钽。
秦暖反握住江贝贝的手,“傻瓜,我干嘛要怪你。”
她心疼的看着江贝贝,说起来,贝贝又何尝不是一个干净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善美,只是父亲对母亲的背叛,牧白对秦暖的背叛,实在伤透了这个一直多真爱抱有完美幻想的人。江贝贝微微叹了口气,胡乱的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对秦暖笑笑,却又是那么牵强。
“不管怎样,我们都一定要幸福。”江贝贝说道抉。
“嗯,一定要幸福。”秦暖觉得自己的视线被水雾模糊了视线,“谢谢你贝贝!”
“暖暖,你知道吗,你才是个傻瓜。”江贝贝说道,继而说道,“走,我们去医院看一看褚梦蝶到底有没有被毁容。”
……
“医生,我妹妹情况怎么样了?”褚落夕忙不迭地上前,拦住医生问道。
当她见到褚梦蝶浑身是血的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要发疯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脆弱狼狈的褚梦蝶,而她却在帮忙推移动病床的时候听到褚梦蝶嘴里不住呢喃着的名字,竟是牧白。
“病人情况现在很不乐观,后背被炸伤的面积很大,现在急需止血和输血。”医生如是说道,继而快步离开。
褚落夕只觉得如遭晴天霹雳,嘴角却是噙着冷笑,“老天,你何其残忍,她还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
本就瘦削的身体在此刻显得越发的孱弱,摇摇欲坠,却被人从后面即使拦腰抱住。
“落夕,你先坐下来,这里的医疗条件时全国一流的,相信梦蝶是不会有事的。”温和的声线,语气冷静如秋水。
“阿森,我觉得我好冷。”褚落夕说道,手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双臂,此时,她已经嘴唇泛白,牙齿不住的打颤。
“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任何人有事的。”牧宇森说道,眼睛却是扫过一旁坐着的牧白,嘴角滑过一丝不被察觉的冷笑,带着无尽的讽刺。
当秦暖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牧宇森拥着褚落夕的情形,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酸楚,莫名的,竟比在看到牧白和褚梦蝶抱在一起的时候更加难受,她这是怎么了?
牧宇森再见到意外出现的秦暖以及江贝贝的时候,莫名的将抱着褚落夕的手臂松开,径自走到她们面前,“你怎么来了?”
“我……”秦暖不知说什么才好,她能说是来看看褚梦蝶是不是被炸的毁容了吗?
“暖暖?”牧白见到秦暖,也是感到不可思议,却又是极其的歉疚,不知该说些什么。
“……”
“是我带暖暖来的,曾经都是同学,听到梦蝶出事的消息我们也都很难过。”江贝贝说道。
褚落夕点头,脸色苍白着说道:“过去那里坐吧,梦蝶她还在里面。”
江贝贝点头,“落夕姐,你也别太担心了,相信梦蝶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一串经典的手机铃音响起,秦暖一震,定定地看向牧白,他的手机铃音竟还是那首她曾经最
喜欢的《暖暖》……
心中漫过酸楚,她不由自主地走到牧白身边,坐下,表情却依旧是冷冷淡淡的,不带一丁点的温暖。
“邢仑,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总裁,是人为的……”邢仑说道,身处被火焰熏黑的厨房里,某一处还留着一滩未干涸的血迹。
“什么意思,是谁干的查出来了吗?”
“是当事人……”
手机落下,果然……
“牧白,怎么了,调查结果怎么样?”牧宇森一个箭步走到牧白面前问道,目光却是阴森森地扫过秦暖。
“二叔,别问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他说道,眼神空洞,鼻翼微微闪动,像是抽泣,起身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离开。
牧宇森在秦暖旁边坐下,不发一言,却让秦暖感觉到他周身骇人的气场,冷的令人心惊。他是生她的气了吗,怨她无缘无故的来到这里,然后出现在他的未婚妻面前……
秦暖用眼角瞄着牧宇森,却发现他的嘴角是微微上扬的,眼睛里波动着某些莫名其妙的情绪,那一抹得意之色,虽然不易被人察觉,却是被秦暖无一遗漏的察见。
花园里,牧白颓然地靠在藤椅上,仰头四十五度,隐忍着眼底的泪水,脑海里浮现前一晚上褚梦蝶对他说的话。
“牧白,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她大晚上跑来酒店,兴冲冲的站在他面前,而他却是一派冷清,甚至吝惜一个微笑。
在他面前,她是越来越主动,越来越卑微了,然他,却是越来越被动,越来越被她捧在心尖上了……一切都翻转过来了,只是人事都变了,他们却不幸福了。
“牧白,你难道不想知道是什么好消息吗?”她问,像小鸟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却被他轻轻地推开。
他说:“梦蝶,我还有工作要忙。”
褚梦蝶咬了咬血色的嘴唇,笑的牵强,将一纸化验单交给他,“牧白,我们有孩子了,属于我们的。”
她那么欣喜,而他却是面如死灰。
褚梦蝶后退,身体微颤,不该是这样的……她以为凭她月复中的孩子她便能重新赢回他的心,只是现在看来未免想法天真了点。
“梦蝶!”终于他忍不住叫出她的名字,继而失声痛哭。
她实在太傻,傻到拿自己的生命去搏那人对她的一回顾……
褚梦蝶的手术还算是成功,最终被转进了加护病房。褚落夕长舒一口气,扶在墙上,像是被人抽空了力气一般,动不了,只因刚才在她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医生的一句话又将她打入了地狱。
褚梦蝶怀孕了,且怀孕将近两月,她这个做姐姐的竟然一点也不知晓。
四下皆是静默,秦暖靠在江贝贝的身上,感觉呼吸困难。还是心痛了,在听到褚梦蝶怀有孩子的时候,她苦笑,那孩子,除了牧白可还会再是其他人的?
“暖暖,你没事吧?”江贝贝不无担心的说道,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秦暖,心里满是心疼,江贝贝狠狠地瞪了一眼牧白,牧白噤声,本想要上前安慰秦暖却又意识到他才是伤害秦暖的第一人,遂又惶恐的低下眼皮,接受别人目光的审视。
“秦小姐怕是累了,还是早点回去吧,梦蝶这里有我们就行,在梦蝶出事后第一时间能来探望,江小姐和秦小姐都有心了。”牧宇森说话,他站在秦暖面前,看着她的空洞,苍白,嘴角莫名的闪过一丝狠戾,不知为何,他竟在看见秦暖变得枯槁的毫无血色的面孔的时候他突然有种冲动,想要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好生安慰,只是那想法也就是一瞬,瞬而又变成一种莫名的窃喜。
江贝贝点头,“那就不多打扰了,梦蝶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我们就先走了。”其实她的言外之意却是,褚梦蝶如果病情恶化一命呜呼了,你们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我好开香槟……
江贝贝并不是心存恶念之人,然而越是干净通透,就越是爱恨分明,对于褚梦蝶,虽说与她江贝贝并扯不上什么利害关系,她却是恨的,尤其是在看到秦暖无助失落的模样的时候,她就越发的恨起褚梦蝶。
“牧白,你也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落夕就行了,
你不是好要照管酒店的事情嘛。”牧宇森一只手搭在牧白的肩上,四目相对,牧白却是不由得后退一步,那是什么,他看到的那人眼底一闪即逝的异样神色,窃喜?得意?还是森寒的杀意?
牧白嘴角却提起一笑,他摇头,“我留在这里,我来等梦蝶醒来,我想她如果醒了最想要见到的人应该是我吧。”
落夕转过头,眉毛皱起,“牧白,你和梦蝶是不是吵架了,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她忍不住要问,如果梦蝶的孩子真的也是牧白的,那么牧家势必要给褚家一个交代。
牧白不语,只是无力一笑,不说便是默认。
褚落夕不说话了,只是幽幽的看着牧白,千言万语,到嘴边都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若说梦蝶可怜,那她自己呢?落夕悄然看了一眼冷峻的牧宇森,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这情天爱海里备尝辛苦,表面上她是牧宇森的待嫁妇,风光不可一世,只是那心里的滋味真的就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了。自从订婚之后,那个男人便极少陪自己,冷漠胜过从前,而她也察觉到,除了她,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只是她不愿意再去深究,生怕触碰他的雷点,到时候恐怕她连站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
牧家又起了风波了,牧老爷子被气得险些昏死过去。
“牧白,你老实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什么孩子,什么要娶褚梦蝶?”牧裕隆恨恨的说道,气急,一张脸胀的通红,只觉得胸闷气短,一阵猛咳。
“老公。”谢柔婉无奈的看了一眼牧白,伸出手不断抚模着牧裕隆的后背帮他顺气,眼里却是泪光点点,最近他的咳嗽是越发加重了。
多事之秋,据说就连牧氏企业旗下的东方酒店最近也是大小问题不断,收益每况愈下。
“这事总之要给褚家一个交代。”牧老爷子靠在沙发里,深深叹息,面上无奈苦笑……
“爸……咳咳……”牧裕隆扶着胸口也靠在沙发上,颤抖着手端起一杯茶,松了一口,末了又十分无奈的看了一眼牧白,“你想怎么交代?这褚梦蝶可是褚家二小姐,是褚落夕的妹妹啊……”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谢柔婉叹息,“牧白,天下女孩子这么多,为何你单单要招惹她,你若是想要将这个褚二小姐娶回家,我是万万不会同意的,我们牧家丢不起这个人。”
“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是你在不想让梦蝶进门,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那可是我们牧家的骨肉,我牧白的亲儿子。”牧白凝眉说道。
“混账。”牧老爷子雷霆万钧,“你当初和暖暖分开我已经很是不满,你在外面居然还惹下风流债,和你未来二婶的妹妹搞在一起,你让你爸妈如何对待?”
牧白脸色苍白,在这个家里,最注重的就是礼仪,更不会让这种混乱的事情出现,哪怕在寻常人眼里那是微不足道的。
“这件事情还得想个办法来妥善处理,不过像你说的要把褚梦蝶娶进门,就目前来看那是不可能的。”木老爷子说道,神情肃穆,眉心间的皱成抚不平的川字。
牧白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神情寥落,有意无意的翻看一些以前的物件,里面有很多都是秦暖以前送给他的,而且里面最引人瞩目的却是一直小小的朱砂色的盒子,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枚钻石戒指,是前段时间牧白想要送给秦暖的,那时,他已经准备好要和秦暖订婚。
手指间捏着那一枚细小的圆环,嘴角再次浮现笑意,转瞬却又是弧度向下,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暖暖,你不是说过,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曾经,她就是那样依偎在他的怀里,优雅落落,总是爱呢喃这首乐府诗歌,她说那就是她对他的心意,终生不变。
终生不变的是爱情,因它永远都已魅惑的姿态缠着那些痴男怨女,痴缠一生,痛极一生,是否爱情也是童话,都是骗人的?
市中心医院里,牧白推门而入,此时病房静得出奇,他甚至可以听到她频率有序的呼吸声。
褚梦蝶并没有睡着,却是在牧白进门来的时候就已经靠在在床头,面无表情地冷清。
“梦蝶,今天有没有更好一点。”牧白噙着笑做到褚梦蝶的床边,伸手试探她的额头,却被她躲开。
褚梦蝶也不说话,脸瞥向
窗外的方向,看也不看牧白一眼,像是赌气,只是那脸上又是淡淡的看不出丝毫悲喜。
“梦蝶,我知道你是在怨我,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牧白皱眉说道,拉起褚梦蝶的手,紧紧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每每秦暖生气不理他的时候,牧白就总是如此表达歉意,他说十指连心,我这样握着你的手,你就一定会原谅我,只因那里面装着的除了你还是你,暖暖,以后别再让我为你失控了好吗?
只是,动作是一样的动作,人却不同,自然心境也不同。褚梦蝶与秦暖不一样,她是本是一个任性的千金小姐,倨傲,冷艳,除了牧白她不曾向任何人是弱过,可偏偏被她视作生命的男人,却是一而再的忽视她的生命……
“梦蝶,来喝杯水。”牧白温润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她依然不回应,只是静静看着窗外的树,此时繁花遗落,剩下的便是一树的碧翠。
来不及等来不及回头欣赏,这条路是否走的太匆忙,木兰摇落一树淡香,却遮不住伊人忧伤,那约定了的天堂,却成就那人半生彷徨……
“等来年春花烂漫,我带你到郊外花园,看满天木兰,你说你最爱它。”牧白将水杯放下,坐在褚梦蝶的旁边,伸手将她轻轻地抱在怀里,这次她没有挣扎。
“牧白,”褚梦蝶一笑,“其实,我可能并不爱你。”她说着,眼睛里却是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