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靶贺来袭,又过去了整整两日,这两日里,除了每天和盛瑾年,童舍官商议应敌之事。余下的时候,她不是去城楼上转转,就是留在房里,或是到羊圈走上一遭。
这看在童舍官眼里,是急在心上,可碍于身份,他除了遵循,嘴上也说不得一个字。只是再怎么心里都是颇有埋怨的,虽说兰荠一向不乏女子挂帅的先例,但无论如何这种紧要关头……若是一个失策,他一个小小的舍官,又如何担待得了这五百多口的性命?
这几日童舍官都憋着什么想法,芸嫱是心知肚明的,她不道破,也没有要怪他的意思,因为这都在情理之中。
而且她相信不止童舍官一人,除了与之意见不谋而合的盛瑾年,其他人心里都存在着这个疑问。
什么也不做的守在城内,万一靶贺再发起别的进攻,岂不白白等死?
毕竟每次靶贺出兵都势如猛虎,连朝廷都要忌惮三分,更何况他们这间小小的羊舍?
这一点,其实她不是没有想到过,刚开始做出关门守城不应战的决定,就是出于这样的顾虑,尽量避免与靶贺硬碰硬,她相信冷牙不会放任这里不管。当然,她也怀疑过靶贺王此次对兰荠出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既然冷牙对那靶贺王的心思有几分猜测,那么那靶贺王自然也是如此,否则连续两日下来,城外那些靶贺兵除了叫嚣得凶,又怎么可能没再有更大的动静?
再则,若真要发起进攻,仅一扇城门,别说两日,就是半个时辰,他们也是很难守住的。
……
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芸嫱也知道这是谁来了,直接开口问道。“布择又说什么了?”
“还是一样,没什么大的动静盛瑾年说。
听闻,芸嫱不禁扬唇一笑,半嘲半讽的哼道。“王爷与这靶贺王,平日里见不着面都闹得厉害,这会儿子倒是相互谦让起来了
“不过布择说,对方的粮草许是再坚持不了多久的,但瑾儿已自作主张替娘娘回了,以防有诈,说是再缓两日盛瑾年走到芸嫱身边,同她一样蹲在栅栏外看着里面那些吃草的羊群。
“恩芸嫱很随意应了一声,然后从脚边一个木槽子里拿起几根草去喂一只刚好在栅栏边上露出头来的羊儿。
对于盛瑾年的“擅自做主”,芸嫱倒没说法,毕竟她是亲身经历过战场的,她相信她有这份判断力。
可是……
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书房里,她提起的诈退靶贺那回事,偏过头,看着正拿着一根草儿开心逗羊的盛瑾年,忍不住心中的疑问。“你之前在书房说的丠殷青面是怎么回事?”
无料她会突然说起这个,盛瑾年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眼露惊色,愣了一会儿,才又重新转过头去,张嘴叙说。“当时靶贺入侵,傅都司死了,老王爷不断向京城求救无果,百姓都一片恐慌。那情形,我至今记得她口齿轻清的回忆着,两眼放空的一直盯着圈里的羊只,好似没有看进任何东西,却又悲伤得惹人怜。“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吧不知是什么攫去了她的视线,眼神怔了怔,但很快的,她就自嘲的扬起了嘴角,眼里透着暗淡无奈的笑意。
看着她难过的模样,芸嫱也无心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却不想她自己又开了口。“后来靶贺的余兵在兰荠边境迟迟不退,我们的兵力与之相比又是寡不敌众,所以我才和玉卿哥哥一起想出丠殷青面这个办法。天底下谁都知道朝廷的禁藩令很严。但当时的局面,我们只能如此放手一搏,只有这样才能确实的让靶贺相信兰荠与丠殷是有联盟的,让他不战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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