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霓裳裙逶迤拖地的娇媚女子,手捧一盅血燕窝,轻挑着眼角瞧了瞧远去的秦霜霜,不觉间一抹讥讽之笑浮在唇角边,翩翩如燕地进了芳姑的房间。♀
“霜霜又惹芳姑不快了?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她那傲娇的性子谁人都不放在眼里,姑姑何必为这事上气。白旖给芳姑炖了些滋补品,你老先消消气,女人一动气就容易老得快。”
正愁一肚子火没处撒,白旖又挑起一番话头,顿时隐忍了多时的怒气涨起来,抓起白旖送来的燕窝就砸个稀烂。
“小(娼)妇,连你也来奚落我,个个都翅膀硬了是吧!”
见芳姑动了真怒,白旖也是面色一阵难堪,自知莫名讨了番好骂;不过白旖也是见过世面的教坊女子,岂不知芳姑正在气头上,不过是在秦霜霜处受了气没地儿撒,正好拿她出气。转圜了一个谦顺的笑容,不为计较于心,反而白旖在一旁安慰上芳姑。
“芳姑莫动怒,你心头有气,何必拿白旖撒火呢?霜霜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不想想这几年芳姑你是如何照拂,提携她秦霜霜的;若不是你老为她竭尽心力的铺路,她秦霜霜能有今日之风光吗?”
“活月兑月兑养了个白眼狼!”
气不喘地还骂了一句,芳姑心中也是稍稍舒坦下来。♀见芳姑口气软和下来,白旖颇有眼色将她扶坐回贵妃椅上,福子来,抡起一双纤巧小手在芳姑膝前柔柔地捶捏起来,慢慢地劝慰道芳姑。
“姑姑可是咱们映月馆的顶梁柱,要是气坏了身子,我们这些女儿们该指望谁去?”
白旖示好地递来一嘴蜜,芳姑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话语间也柔和了些许。
“要是那秦霜霜有你这一半体贴性子,芳姑何须烦愁至此;只是一想到个把月后,秦霜霜这丫头就要离开映月馆,和那卓念郎双宿双飞,真真咽不下去这口气!你说她秦霜霜放着那么多高官侯爵、名门子弟不嫁,非要死心塌地的跟着那(贱)奴卓念郎,我这些年苦心花在她身上的心血,倒是白费了!”
听着芳姑肚子里的窝憋气,白旖只是盈盈一笑,暂时收住了手间的力道。♀
“若姑姑真心舍不下霜霜,就把她留下呗,这有何难?芳姑平日里教姑娘们的手段跑哪儿去了,是你老啊太宠着她了。给她点颜色瞧瞧,吃过点苦头,自然就知道乖乖听话。”
“你以为芳姑没想过来硬的吗?她秦霜霜那性子,软硬不吃,我能怎么办?!再说如今白纸黑字明摆在那,你叫芳姑如何拉得下这张老脸赖着不放。我们这虽说是个迎李送张的肮脏地儿,可行有行规,难道为了她秦霜霜坏了家法规矩?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教坊里的同行笑话了去,芳姑丢不起这个人!”
“既然她秦霜霜软硬不吃,那就挑着吃软硬的人捏,不就得了。”
白旖轻轻一哼,抛出了一席话来,颇是有遁寻之处,芳姑倒是有点纳闷了。
“你这话从何说起?挑谁的软柿子?!”
白旖精致的花眉略略一挑,撩起眼角的精明之色迎上芳姑的疑惑。
“姑姑真是气糊涂了,既然她秦霜霜动不得,那何不试试他卓念郎呢?”
“你以为我没想过在那贱奴身上使招么,她秦霜霜当初立契之时,就将卓念郎的奴契收为己有;如今他卓念郎早就是自由身,芳姑我能拿他怎么着?一想到这老身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还真吃个哑巴亏!”
“姑姑怎么忘了,他卓念郎虽说现在不是咱映月馆中的人了,可他那疯疯癫癫的娘,还在你芳姑手中,不是吗?”
“你说从柳娘身上下手?!”
“不错,虽说卓念郎他娘被你赶出了映月馆,可她柳娘的卖身契不是还在你老手中么。”
“不错!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白旖一席话点醒梦中人,芳姑顿开茅塞,眼中精光四溢起。细想一番,终是懂了白旖所指为何;一抹喜色从芳姑眼角边荡漾开,萎靡之身顿时间精神为之一振,从贵妃椅上竖起。
“亏得你这丫头心细!老身怎么就在这节骨眼上糊涂了!他卓念郎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若是她娘走不了,他卓念郎必定是走不了!秦霜霜现在一颗心都挂在他卓念郎身上,必定爱屋及乌,顾他之顾忌,忧他之忧愁;断然不会舍下他独自离去!”
“正是如此。”
芳姑一时大喜,转眼间眉飞色舞地看上身旁的白旖,这几年眼里都被这秦霜霜占去了,怎么就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个心思玲珑的妙人儿。
“芳姑真是看走眼了,这些年小瞧你这丫头,心思竟如此之缜密。”
“姑姑谬赞白旖了,不过是绵尽孝心为芳姑你排忧解难罢了。”
“你不用再老身面前耍大刀,你那心思我清楚着。这几年你的风头被霜霜那丫头压着,也是不好受吧,不过是在捻酸吃味老身偏心她秦霜霜。你这恩情芳姑放心头了,日后必定少不了你好处的。”
“那就望着姑姑日后多多帮扶着白旖些了。”
芳姑嘴角蓦然一挑,狠色毕现;秦霜霜,我看你怎么逃得出老身的手掌心儿;你心在哪里起了妄念,我芳姑就在哪里给她秦霜霜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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