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数日匆匆而过,万事似乎平静无澜。♀
映月馆门前,秦霜霜一席紫纱遮面立在马车前,不觉间蓦然回首,便瞧见街角巷子立着的卓念郎;秦霜霜稍稍摘下面纱露出半面,唇起暖暖笑意,眼色安然若定,示意他莫牵挂,遂覆上面纱转身上了马车。
前日映月馆来了个拜帖,秦霜霜本欲和往常般拒之门外。可芳姑她老在耳边直磨叽到,说是这宛州侯二公子派人送来的宴贴,含糊不得,秦霜霜也是倏然一怔。
一听到宛州侯二公子这几个字,秦霜霜倒不是惊讶对方家世如何显赫,如何尊贵,其中自有另一番因由。
多一曾推算过卓念郎这一世的命概,知晓卓念郎在十九岁这一年将遭逢生死大劫,其中一个关键线索就是这个宛州侯二公子。♀三年来,多一时时留心卓念郎身边的异样,小心翼翼地护着他的安危;想来,这也是多一当初为何与芳姑定下三年契约的原因之一,不过是盼着暗中助卓念郎逃过死劫。
原以为自己这三年里,不少改动卓念郎的命格,虽有些波折,但惶惶过来也是相安无事。多一觉得既然卓念郎命格已变,自然这宛州侯二公子也不觉为惧,渐渐淡忘了这事。只是偏偏不早不晚,这宛州侯二公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
多一此时也不得不警惕,以防命数有变,遂应承下这事情。
只是秦霜霜前脚刚走不久,卓念郎在药铺里抓了几贴中药回到家中,倏然发现家中已是一片狼藉,娘亲柳娘却不见了踪影!忙慌四下了询问邻里,才知道在自己出门抓药之时,映月馆里的几个护院突然前来,将自己的母亲给强行带走。卓念郎一下子就六神无主起来,心系母亲安危,便飞快的奔去映月馆里要人。
刚一入了映月馆的后院,就瞧见内堂门前端端正正地站着几个护院,气氛凝重。直觉第一时间就告诉卓念郎,母亲就在里面;遂加快了些慌乱的脚步,朝内堂跑去。卓念郎满心焦虑放眼一望,惊然瞧见自己的母亲正坐在芳姑身边,傻傻乐乐地吃着盘中的云片糕。
柳娘暂且无碍,卓念郎顿时间一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下来;芳姑也瞧见门口呆立的卓念郎,不动声色地坐在那,诡笑于唇。周遭严阵以待的护院,为何如此戒备?为何要抓母亲来此?卓念郎思前想后也是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眼前之景像一个个设下的捕兽陷阱等待着自己一试深浅。只是现下他别无它择,就是幽冥地狱他卓念郎也要硬着头皮闯一闯。
“让老身好等!恭候你卓念郎多时了,你这(贱)奴倒是个孝子。”
芳姑倒是不避嫌的径自挑起话来,目光灼灼地盯上他卓念郎。
“你……你为何要抓我母亲?”
“抓?卓念郎,你这话倒是说得有些不中听了;我映月馆中的人,我芳姑自然是要照拂周到了。”
“我母亲早就被你赶出映月馆,如今落得疯疯癫癫的境地,你还想怎样?!”
芳姑言语间巧言令色,卓念郎也是不惧她使诈,怒声反驳道。
“我芳姑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不是乱挑茬儿的人;既然老身敢说你母亲柳娘是我映月馆的人,自然是有理有据在手。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芳姑浮笑于唇,幸手从桌前捻起一张发黄的宣纸,上面一点殷红的踏印顿时震得卓念郎一脸发白。
“你瞧仔细了,这可是你娘的卖身契!虽说她被我赶出了映月馆,可这卖身契我芳姑可没一并推出去。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写着,你母亲柳娘仍是我映月馆内的人;就是你卓念郎闹上官府衙门,他们也一样挑不出我的刺。我现在将她带回映月馆中照拂,有何不妥?”
“无耻之徒!”
卓念郎满怀怒气无从纾解,瞪着恼目直直地骂上洋洋自得的芳姑。
“这映月馆里本来就是个无廉无耻之地,你从小在这里长大,尔虞我诈,虚情假意的事情还瞧得少了么?无耻二字,老身还受得起。”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怎样才肯还我娘亲自由!!”
一抹得意的飞扬之笑展露地恣意,就等你这句话来着。徐娘半老的芳姑懒懒地从桌边支起身来,迈着莲步在卓念郎周遭转悠上一圈,然后一张老脸凑上卓念郎的脸庞,吐出一方心思来。
“倒也不难。只要你卓念郎和我映月馆再签下二十年的奴契,我自然是还你娘自由;届时芳姑自会悉心照料你们母子,还会给你一笔额外的钱资,为你娘治这疯病。”
二十年奴契?!卓念郎一阵怔然闪过,顿时知晓了芳姑此时为何要刁难他们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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