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凡渝喝够了茶,起身去下一个领域,下一个棚亭。欲自己独往,又不好意思开口“抛弃”陆洒洒。好在琴艺评比开始,陆洒洒被人唤走了。
太阳高耸空中,艳丽日出,又因穿的不少,很快落凡渝就汗流浃背。想去凑合棋艺大会的兴致很快消去,只剩下懊恼:懊恼棋艺之地偏僻遥远,懊恼自己不假思索,更是懊恼自己兴趣持续不长,兴致也一下子就淡了去。
好在路旁小道直达的远处某角落,有个小凉棚,坐落在小池塘旁边。荷池凋零,松柏等常绿植被还有,那一片绿引人入深。落凡渝几步转道,带着蓝璃和紫馨,越走越远,乘凉去了!
“蓝璃,如今你怎么话越来越少了!”息静无声,偶有惊鸟大鸣,落凡渝凝望水面望呆了,眼角瞥见那抹深紫,这才忆起,好似很久没和蓝璃说说话了。那一份几年相伴之情,她无法轻易放弃:她是个固执的念旧之人。
她性情冷漠,但也十分重情。在意的人,不轻易放弃;不在意的人,不轻易注意。
“我怕多说多错!”闻言,蓝璃身子一僵,面情一怔,欲言语掩饰,但最终还是实话实说。
“可是不说却绝对错了啊!”落凡渝不由得撒娇,语调委屈,斜靠在柱子上,形态慵懒却和美极了。
蓝璃因对方的自然肆意心中欢喜,面上还是很冷静的回答,“我往后尽量改改!”以心换心,不全部都是背叛的!
紫馨淡淡微笑,望着主仆二人虽有些怪异但像朋友般的相处,她羡慕却不嫉妒。或许,时过几年,她也会有如此般殊荣!
一眼瞧见走神安静的紫馨,落凡渝重重叹了口气,“可怜我今日失策啊,带来的两个大美女都是大木头!”
“木头。什么木头?”紫馨猛得听到,诧异万分。十二三岁的年纪,再怎么深沉,也不过如此。蓝璃听了落凡渝故作严肃却难掩挪揄的话语,心中窃喜。只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三人不咸不淡闲谈几句,由于疲倦,落凡渝进入了闭目养神之态。紫馨也在落凡渝的劝导下,坐在旁边歇息。蓝璃仍旧是站着。站着远比坐着警惕性要高。既然答应了流影,答应柳飘然,她也该努力做点什么。回报那份不放弃她的真诚!她想。既然命运注定她的选择如此。她必要好好践行自己的所选,她的梦想,她的亲人!想着那被剥夺自由暗无天日的至亲,蓝璃的心中不由生起了几分悲伤。只瞬间她狠狠咬唇,不,一定要振作!
起初,周围安静无声,只隐约传来远处院子里的嬉闹之声。只两刻钟后,蓝璃敏感的听力很快发现池塘对面的松柏林里稀嗦有人靠近的脚步声。踏步无声却有力。
“小姐,有人来了!”蓝璃凑近落凡渝耳边提醒,后者一个激灵,而后睁眼朦胧。
慕容熙从林子出来。抬眼就瞧见小池塘对面,面向他而依靠坐着的那绝美小人的慵懒却不缺清冷月兑尘的翩然模样。一眼入神,一眼难忘。
两人双目对视,只听得见各自的心跳。不惊不讶,倒是莫名自然而然。慕容熙阅历倒是长了些。从那不愿挪移的目光中晃过神来,踏步靠近。目光却是丝毫都没有转视。
深秋冷风,歇息时间不短,将原本汗浸的身子吹的有点儿发凉。♀落凡渝有点恍惚。她好似在期盼,期盼那专注的眼神中能投入更多的柔情,抑或宠溺。没由的鼻子一酸,有点埋怨。
埋怨什么,埋怨你我之间,隔着山重水复,一座小小的池塘包含太多?还是埋怨自己的自作多情,与你并不相熟却为你影响心绪到如此地步?怕是更是埋怨无奈的梦想:她的良人可不是他哦!
眨眨眼,微微摇头,摇去那荒诞的想法。再睁眼,人已经到了面前。俊脸严肃,但眼角有笑意涟漪,一圈圈外扩,直达落凡渝身上。
黑发高梳,戴着白玉冠,依旧是紫色长袍。只那袍子纹饰不再是四爪祥龙,而是团云花饰。本就铜色的肤质在深色衣着的点缀下,越发显得人成熟稳重,散发出令人臣服无法抗拒的男人威严,和不到二十岁的年龄不太符合,但也不违和。
“殿下可也有兴致在此闲游?”眉头稍挑,面部表情不失礼仪但也是疏远淡漠至极。即便如此文艺会谈,以艺会友,抛开各自身份,畅所欲言。可是,在这尊卑分明的社会,谁会真的无所顾忌,随意肆扬的与身份贵重如太子身份的他交谈。他,怕是也会厌烦,寂寞的吧?
慕容熙那漆黑如宝珠的眼眸直探入到那毫不胆怯躲避的明亮眼睛里,许久,才微微叹气,小声喃语,“落落,你以前都不是这样唤我的?”那语气之委屈,神情失落难过之意真切实在,饶是落凡渝洞悉力不凡也察觉不出伪意,心中不由得忐忑,甚至痛惜!
落落,落落!
原来前些日子所闻不是做梦!亲昵如丝,柔顺地划过那已经过于冷漠的心口,自以为的“理智”突然失控,不能再佯装那面上的精致面具及那面具上的各色表情是理智最佳代言!
还在迷恋童话吗?还在天真的以为,自己的付出或获得同等的回报?还在那成熟之前懵懂的天涯里挣扎不断?
落凡渝低下头,垂眸,咬了咬唇。粉女敕的唇瓣即时变得红润,如血欲滴。落落,那是她还未长大的幼稚行径:将所识之人以亲疏程度分队,不同队伍的人唤自己不同的称呼。落落,那是最贴近自己心口的呼唤。叠字相连,与心相衔。
慕容熙望着面前好似神游却不失悲伤自责难过的小人儿,曾经唯一放在心上的女子,莫名惊慌。他把她忘了几年,她也忘了几年。他有了新的替代人,她却在下层贫民之间穿梭并以此养生。他把和她相关的过往都忘了,直到前不久才依稀记得曾捧如至宝的人,且没有曾经的经历记忆,但凭着自己的直觉、父皇的默认,他还是意识到了,她对他来说有多么宝贵。虽然她如今的身份,二人缺失的记忆很多很多不解,他急着搜寻答案,但还是为着她的态度而苦涩:她还是不记得他。
她是故意的抑或是最自己的记忆是痛苦的,不愿意记起?如此想着,慕容熙突然失控的前进一步,抓起落凡渝的小手,紧紧握在手中,满怀深情的唤着,低低的,不掩压抑,“落落``````”
对上心心念着之人的那茫然眼神,俊俏公子不由得挫败感袭来,“落落,我是你的``````”虽然不知由来的笃定,但他心中就是有那么一种声音毫不犹豫地宣誓主权。
“那个,殿下,越世子在叫我,恕我先行离开!”
心中怦怦直跳,那一声一响似要将落凡渝压制的喘不过气,望着透过她在缅怀别人的慕容熙,她没由来的愤怒,但用意志控制住。只一种尴尬的情绪断断续续表达自己的意思,伸手指着远处,隐隐觉察越明浩几人在那边走过来,甩开慕容熙的紧握,落凡渝局促不安,但还是落荒而逃。
蓝璃这边几人和那边高盛几人,似懂不懂,眼神和脸色万分复杂。无声不息。
落落,你在怪我吗?怪我那些年将记忆中的你被别人代替,记不起你?所以你现在也记不得我了?慕容熙向来严肃冷峻的面容更是冰冷几分,心中却是悲伤不已。只握紧手上残余的香意,久久不愿意放开。而眼光掠过高低灿烂的花枝盆栽,定格在与落凡渝欢笑着打招呼的越明浩、欧阳玲玲等人身上,目光深邃幽黑。
面对着欧阳玲玲的热情相寻,向来守时的落凡渝不好意思了。而还未平息的心情却又被一人不知真假的打趣挑起。
“落小姐,适才远远瞧着凉亭里有位紫袍公子,不知其擅长何艺?落小姐可否引见一下?”随意的态度,率真的性子,少年的声音不算突兀,但还是将早被那威严俊朗的身影镇住的众人吸引过来来,屏气听答。
越明浩扫了扫远处的凉亭,由于慕容熙背对着大家,再因其身处凉亭大柱之后,身影不显,难以让不熟的人察觉身份。然而,越明浩知。展望夜月,喜爱紫色且将紫袍穿的如此有威严的人,他心里面一直只记得一个:太子大表哥慕容熙。
落凡渝眼睛眨眨,天真无敌的样子一一扫过众人的神情,虽是不同但都很好奇。无奈叹气,欲如实相告,有人已经说了答案。
“好似是太子殿下!”有人惊呼。
随着那人的惊呼,大家的目光再次挪移的远处凉亭,慕容熙已带着几位侍从出来走近。越发靠近众人,那贵气逼人不可忽视的形象更加突出,一些有见识的贵门子弟很快揭晓得答案。
“太子殿下万安!”
贵人临至,由远至近,众人耐心等候,终在其印入眼帘的时候,异口同声的行礼致意。
ps:
待修改捉虫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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