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朝廷里最最清贵的官职,那就一定要说是翰林院里的官职了。
大明朝的翰林院,设学士一人,正五品的侍读学士、侍讲学士各二人,并从五品侍读、侍讲各二人,并正六品《五经》博士九人。
而从六品编修,正七品检讨,从七品庶吉士,则无定员。这个从六品的编修,就往往是由每一届科考的状元郎任职,而检讨则由榜眼和探花充任,可见翰林院官职的地位。
这翰林院的官员主要职责是:掌制诰、史册、文翰之事,以考议制度,详正文书,备天子顾问;凡经筵日讲,纂修实录、玉牒、史志诸书,编纂六曹章奏,皆奉敕而统承之;诰敕,以学士一人兼领……其实用现在的话来说,这翰林院的官员就像是皇帝的秘书、高参,负责处理皇帝的日常事务,往往可以跟随在皇帝左右,属于天子近人,自然会由很多升迁的机会。
自成化时,周洪谟以后,礼部尚书、侍郎必由翰林院的官员升任,吏部两侍郎必有一人是有翰林院任职经历的。而六部的尚书则兼翰林学士,而侍郎则兼侍读、侍讲学士。
由此可见,翰林院就是大明官员眼中鲤鱼跳龙门的真正所在,无论是哪个官员,这辈子想要登台拜相,入阁封疆,这翰林院绝对是一条南山捷径。
而焦黄中当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让所有京官都羡慕的翰林侍读,而他不过才是去年中举的新进士,就已经跨过庶吉士、检讨、编修和博士成为从五品的侍读了,升迁速度,基本和张阳这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相上下。♀
如果这不是首辅焦芳在背后使劲儿,想必说出去也没人会信,就连焦黄中这传胪的身份,其实也有很多人质疑,认为其背后有暗箱操作,只不过当时焦芳为了避嫌,并没有阅卷,也没有跟任何主考官打招呼,勉强算是没有招人口实。
只不过,显然焦芳对于手下给自己儿子弄了个二甲头名仍然不满意,把诸考官全都贬官了,《明史》载:“正德三年,焦芳子黄中会试中式,芳引嫌不读卷。而黄中居二甲之首,芳意犹不慊,至降调诸翰林以泄其忿。”
不过眼前这位翰林侍读大人,对于经史子集之类的东西,却没有什么兴趣,与其待在那乏味无聊的翰林院中喝茶、读书,这焦黄中却更喜欢流连于京城的各大青楼楚馆,与一般人文人把逛窑子当做雅事不同,这焦黄中却堪称色中饿鬼,尤以取绝子的红丸为乐,甚至算得上是一个变态。
“王琼那老匹夫的家里人?!就算王琼那老匹夫老树发新芽,自己来了,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王老匹夫的一个子侄辈就敢来跟我叫板?!难道他不知焦某对那玉堂春势在必得?!真是气煞我也!”原来,之前那个八千两银子的牌子,正是眼前这焦黄中给挂出去的。
之前那8000两银子的牌子在外面挂了那么久,除了因为这8000两的数额已经确实是天价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大家都知道这牌子是焦黄中挂出去的,大家也不愿意跟焦黄中这疯狗纠缠。♀
“王琼的子侄辈?莫非是王景隆那小子?倒是听说那小子非常迷恋这玉堂春,不过什么时候那号称两袖清风的王琼家里也能随随便便拿出一万两银子来了?”那非常帅气的中年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说。
“管他从哪里来的银子,难道他王家还要跟我比银子不成?!”焦黄中很不屑地说道,他正准备提笔,再在还剩下的一块牌子上再写一个万无一失的数字。
正在这时,楼下却传来的一阵更大的喧哗声。
“摘了!摘了!!”
原来,楼下舞台中央的玉堂春已经轻盈地跳起,抓住那块写着“壹万两”的牌子,给摘了下来。
这一举的意思就是玉堂春收下了彩礼,而如果有人还想再竞价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就被叫做抢婚,要出双倍的彩礼钱才可以竞价。
也就是说,如果还有人想要加价,那就需要两万两白银了。
“该死的贱人!!”
即便是焦黄中,也难以拿出两万两白银来**,焦黄中把手中的毛笔一把甩在旁边的****脸上,漆黑的墨汁甩了****一脸,可是那****脸上谦卑的笑容却丝毫没变,墨汁顺着那****的脸上留下,他却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毕竟这里是挂在刘瑾名下的产业,焦黄中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只是冷哼了一声,便甩手而出,出去的时候,还狠狠地剜了仍站在舞台中央的玉堂春一眼,似乎要用眼睛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不过,焦黄中当然不愿意就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而是径直走向了张阳所在的那个雅间,蝶恋花。
焦黄中也不客气,一脚就踹在蝶恋花间的木门上。
嘭的一声,木门被踹开,让房间内的几个女孩儿都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醉汉?!”唐小乙一怒而起,在座的几个锦衣卫也都站了起来,准备挽袖子动手,却被一旁的张乐拉住。
“焦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张乐向焦黄中一拱手,显然认识这位翰林侍读。
焦黄中却不认识张乐,看他不向做主的人,又在转头看向了还唯一坐在桌前,被两个做男装打扮的女孩儿围着的,稳如泰山的张阳:“想必就是你小子跟爷抢那玉堂春吧?敢不敢留个姓名,好让爷知道栽在谁的手里了?”
看见张乐似乎很重视眼前这人,张阳自然也不会将眼前这个痨病鬼模样的中年男子等闲视之,而且王景隆的身份已经穿帮,张阳也没有再用下去的意思,于是坐在座位上站都懒得站起来,只是举了一下酒杯,平淡地说道:“不才张阳,不好意思,坏了朋友你的雅兴了。”
张阳这个名字,对于焦黄中来说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于是焦黄中只是冷哼了一声,说了一句“走着瞧”,便转身而走。
张阳自然不会把这痨病鬼的威胁放在心上,莳花馆下面的舞台上,因为没有人继续叫价,玉堂春已经退下了舞台,而莳花馆的老鸨子苏文娘也迫不及待地大声地宣布了今夜花魁的归属。
众人没有看到焦黄中跟张小公爷、魏小公爷之间的彪价,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神秘人物从中杀出,夺得了美人归,实在是有些意外,不过这也丝毫不妨碍众人将此事当做谈资。
甚至还有消息从隐秘的渠道传出,那神秘人物原本就是花魁玉堂春的意中人,两人早已经两情相悦,而且就连那人的“彩礼钱”都是出自玉堂春自己的体己钱。
一时间,各种版本的故事传出,让一群人羡慕嫉妒恨。
焦黄中刚走,原本那个跟焦黄中在一起的中年老帅哥却又随后而至。
“这位先生莫不是也是来叫板的不成。”看见门口又来一人,张阳的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哈哈哈,冒昧了,冒昧了,刚才听小哥说自己是张阳,莫非小哥就是那在天津卫出名的神医,新晋的平虏伯,锦衣卫镇抚使?”那中年老帅哥倒是很客气,笑容满面地拱了拱手。
“哦?先生倒是对在下知之甚详啊,不知先生是?”张阳有点好奇,然后看了身旁的张乐一眼,张乐只是点了点头。
“失礼、失礼,忘记介绍,在下张彩,跟小哥你倒是本家,特来讨杯水酒喝。”这中年老帅哥,竟然是刘瑾手下的头号谋士张彩,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遇见他,实在是让张阳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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