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杨还沉醉在各种漫画世界,周旋在朋友圈里时,陆以莫已经是各种大小赛事的获奖者,老师的宠儿,同学心目中的偶像。♀
等安杨回过神来,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每天似乎也没怎么读书吧?有时还被安杨逼着给她辅导,他倒是特别喜欢打篮球,初二的陆以莫已经是身高猛增,安杨就只能堪堪抵着他肩膀位置。
升入初二的时候,安杨的成绩是一落千丈,想想也正常,她每天没放几分心思在学习上,平日占据她吸引力的东西本就够多了,她哪还有心思去学习。
在安杨还来不及伤心自己成绩的时候,便听闻自己的姐妹沈憙要搬家离开她了。小的时候,受金庸古龙荼毒,于是两个小孩子也学起了义结金兰,拜做姐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在小树林中空地,跪在地上指天为誓,她们起誓一辈子不离不弃,完了还象征性的用树枝隔了下手指,算作是完成歃血为盟。
她们在一起厮混着,仿佛就过着金庸笔下的肆意江湖生活,快意女侠。但显然的,沈憙那样的乖乖女是做不了女侠的,她就只能做公主,于是安杨便是那个为了朋友当着守护者的女侠,后来顺便的保护着她的两个弟弟妹妹。
或许是那时太小,小到完全不明白离别的苦。
后来沈憙便走了,她没有了玩伴,虽然平日跟同学关系都不错,可是那是不一样的。不大不小的城市,南辕北辙的两个方位,完全相反的方向。因而难得的周末便成了他们唯一团聚的时光,
在她每周来往奔波,并且乐此不疲的时候,陆以莫周末的每个清晨都能从自己房间的阳台上看着那团小小的身影快乐的奔跑着。
他们的家就只隔着一条斜街,每天上学安杨仍旧会在经过他家的时候在楼下叫,“莫哥哥,陆以莫。”
她通常会这样叫两声,虽然她是叫莫哥哥,言语却完全没有一点作为妹妹该有的尊敬,反而满是嬉笑。
陆家门外边有颗年老的榕树,一到春季,满树葱葱郁郁,蔚然成林。而炎热的夏天,站在树下则是一座天然的凉亭。
有时陆以莫会在阳台上跟她招手,有时他会先走了,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安杨每次经过他都还没走,即使有时她贪睡起床迟了还是能等到他。
于是全年级几乎都知道了,陆以莫每个早上基本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的。
安杨还是一如往常的会在下课后等他一起回家,虽然家里条件都颇好,却还是如平常孩子一般,没有一味的骄纵成性。
他们仍旧每天上学放学去辛苦的挤公交,每天只有不多不少的几块钱零花钱。安杨对于钱没什么概念,虽然她钱不多,却不缺钱,因为也没什么要用到的地方,买什么东西家里都会额外给的。
她还是偶尔会心情不好,她与陆以莫的教室隔着一栋楼,她有时在他们教学楼下等了半个多小时,陆以莫却都还没出来,安杨本就不是一个能老实耐得住不动的人,让她这样安分的呆在原地半个小时也算的上是奇迹了。
可是陆以莫看到他不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是一脸的理所当然的表情,气的安杨接下来几天都不跟他说话,可是最终还是自己首先耐不住,放段来开口。♀
事实上,陆以莫是个非常沉默的人,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安杨在说话,而陆以莫只偶尔回应两声算是在听。很奇怪,安杨本就是个活泼开朗的人,竟然也能这样跟他相处很好,安杨也觉得奇怪,明明他不爱说话,却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她竟然从来也没觉得很闷。
照例,今天更狠,在等了陆以莫一个小时左右,安杨终于有些坐不住,此时的陆以莫已经临近中考,从初三教学楼不时有学生下来,他们一边走路,一边交谈着刚刚的考试。
“题太难了,这次能及格都不错了。”一眼镜男摇头兴叹。
“陆以莫肯定考的好。”这是一女生的甜腻嗓音,不难听出对于陆以莫这个名字的崇拜。
随后是一片的附和之声,纷纷夸他是怎样怎样聪明,最后竟然也能从学习这个很具思想觉悟的东西跨越到长相这个问题上来,无论是哪个年龄段,长的好看的人总是很受人关注。
“长的真好看。”虽然其中不乏有男生不以为然的嗤笑声,但事实是谁都无法辩驳的。
安杨忽然很气馁,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升腾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恼怒,他凭什么这样得尽所有人的眼球。
“他不过就是没爹没妈的可怜虫,有什么好稀奇的。”
在她吼完后才发现周围一片死寂,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人压抑的不敢大声呼吸。
安杨僵硬着身体转身,陆以莫高高瘦瘦的身体在正楼梯的拐角处,显然刚刚的话他听到了,距离太远安杨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那晶亮的眸子比平时更加的黝黑,楼道忽明忽亮的灯光隐匿在他精致五官。
她忽然很害怕,害怕这样的他,以前无论是她怎么说,他都不会露出这样一幅表情,从未有过的陌生人般的眼神看着她。
她张了张嘴,想要去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一时气不过,她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可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时年少的她第一次明白了一个词叫绝望。
而更让她绝望的还在后面,不知道什么开始,陆以莫开始当她是个陌生人般,安杨开始愧疚,后来完全不敢再上他家里。
在有一天安杨听学校有人议论陆以莫是个孤儿的事情时,她忽然很难过,她从来不是伤春悲秋、无病申吟的人,可是此刻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胸腔处涌起的一股不可言说的疼痛,如针刺般,细细麻麻传遍四肢百骸。
接着她听说陆以莫与人打架,安杨赶到现场的时候,陆以莫正将一个身高明显比他矮了一截的男生摔倒在地,但对方人数众多,他也没捞到好处,虽身高占优势,他雪白的衬衣此刻褶皱凌乱,上面沾染上地面的泥水,刚下过雨的还未完全干透的地面。安杨知道陆以莫平日有洁癖,衣服上绝对忍受不了沾惹上一点污渍。
她在旁边叫了几声,但却完全没有人听到,她忽然想要哭出声来,她的耳朵出现轰鸣,却还是听到了他们在叫。
“陆以莫,你本来就是个扫把星,没爹没妈……”
安杨心底一哽,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随口之言,竟然会引发这么多的事。
陆以莫的衬衣纽扣几乎被蛮力撕扯落下,露出精瘦的身躯,独独留下一颗纽扣挂在原处摇摇欲坠。
苍白的唇角挂着一丝血迹,在白净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他毫不在意的用手擦掉,这样的装扮如果放在别人的身上,就是绝对的难看。但陆以莫却做的仿佛再自然不过,他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安杨,黝亮的眼眸含着面无表情的冰冷,左边大腿仿佛受了些伤,有些跛着脚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安杨这才明白,陆以莫是一个多么冷漠的人,以前他对她简直说得上是太好了,甚至安杨觉得他对陆爷爷恐怕也是一样的态度。
安杨的心底有两道永远的伤,第一就是她的妈妈不爱她,第二就是陆以莫。
事实上,上初中以后的安杨已经是几乎完全蜕化为乖乖女了,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疯玩,不会再去跟男生混在一起,不会跟人打架,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刺猬头,一身利落的衣服。
在她与陆以莫的关系降至冰点的时刻,安杨仍旧是能随时打听到他的消息,尽管偶尔打架,成绩却依然遥遥领先,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日子就这样转瞬即逝,陆以莫仍旧毫无悬念的以年纪第一的成绩夺得桂冠。
安杨站在贴着红榜的宣传栏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旁边附了一张他坐在课桌的照片,不辞言笑,只是出色的外表,明亮的双眼灿若明星,眼眸波光潋滟,璀璨琉璃还是让人第一眼就能深深被他所吸引。
第二天,全校所有人都奇异的发现宣传栏上排名第一的陆以莫的照片竟然不翼而飞。
安杨偷偷的将这张照片压在了自己的百宝箱最深的角落里,她怕被别人看到,更怕被陆以莫看到。
陆以莫的厉害似乎全校耳熟能详,不仅仅因为其优异的成绩,漂亮的外形,还有就是他绝对的让人不敢招惹,从那些被他打过的人口中就能听到,活月兑月兑一个十全百美的非地球人物。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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