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微微侧头,魏老夫人会意,一旁魏阮氏忙轻声吩咐身后下人:“去瞧瞧李家小姐此时在何处,快些请来。”
下人应声去寻,魏阮氏回身见那皇叔正看向自己,不由心提到喉间。
却不想对方只是轻轻冲她点了下头,且面露笑意,这才松了口气,这皇叔会来找人,也不是完全没有预兆,只是这事情或许只有她知道,这才让府上人措手不及吧……难道这皇叔看向自己,其实是为了自己让哑巴五找他说科举的事情?
魏阮氏心又一下子提起来,偷偷抬眼看向那少年皇叔,见他只是捧茶谈笑,与传闻中的一般,对所有人都是客客气气,甚至连那不请自来,搬着个凳子就敢往与上座凑的魏寒浚也是客客气气,便又略微松了口气,冲还傻坐在那的魏寒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去。
这时候可不能叫旁人抢去了风头,因为科举得功名固然重要,真正到了朝堂后,功名远远没有人脉来的好使,便是厚面皮混个眼熟,也是应该的。
再说那魏寒轩,他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进府的时候他本也与皇叔搭过话,但寥寥几句便词穷,此时却还是硬着头皮凑上前,看着那皇叔与魏寒浚聊的开怀,自己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想退回来,又想起科举一事,便只能尴尬的杵着。
就这样杵了好一会,见那皇叔将手中茶盏放在一旁,那茶盏中空了……
魏寒轩眼睛一亮,赶在魏寒浚之前拿起了一旁的茶壶,抢着给皇叔斟茶。
被夺了将要到手的茶壶,魏寒浚“啧”了一声,“大哥,这茶是我的,皇叔可不喝这香片儿茶。”
魏寒轩一怔,低头见魏寒浚手边茶盏果然是空的,而皇叔则是有些无奈地笑着看他,客气而疏远,不曾碰茶盏的动作已经证明了魏寒浚所言非虚。
整个厅堂都安静下来,魏寒轩窘迫的涨红了脸,魏老爷子面露不悦,却不好当着皇叔的面赶人,只能笑道:“让皇叔见笑了。”
“阁老说的哪里话,早就听闻令孙才识过人是个弄墨好手,能得令孙斟茶,也是本王的荣幸。”笑着的面容根本看不出有丝毫不悦,连睿的笑很是能平抚人心,打趣间便丢出了台阶来。♀
“哪里哪里,要说这才学,还真是无人能及皇叔,天下谁人不知。”魏老爷子便顺着其给的台阶走了下去,气氛倒也缓和了些。
下面人伶俐,赶忙奉了新茶水来,自然是与连睿先前所饮的一般。
魏寒轩正是尴尬的站着,见丫鬟端了红木托盘来,也赶忙接过那茶盏,献媚地打算递到连睿手上,而非是放在桌上,任由拿取。
连睿先是等了等,不见他放下,便只好伸手去接,却不想魏寒轩太过紧张,手跟着抖的厉害,在二人手指相碰霎时,惊的他一下子将茶盏中的茶水都撒了出来。
手指轻曲,就着手腕一推,同时身动偏移开,饶是如此还是湿了半袖。
这一下魏家人算是乱了套了,魏寒轩傻楞的站在那,被人一把推开,同样被推开的还有魏寒浚,他低头喝了口还端在手上的茶水,将翘起的嘴角隐藏在杯盏间。
衣袂微动,人便已经到了新的位置,见那边还在收拾,要重新布置,连睿便说道:“无需麻烦,本王坐在何处都是一样。”
“皇叔这位置选的好啊,可巧能瞧见抄手游廊来者何人。”魏寒浚一坐在了皇叔身边的椅子上,这一举动让厅堂中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此时皇叔是坐在门边的末位,而此时坐着的也就只有皇叔与魏寒浚二人尔。
还是平座,这简直是……
皇叔却只是一笑,客气而疏远:“说笑了。”
怔了下,魏寒浚又扯唇一笑,看向了魏老爷子:“爷爷,云芷妹妹在何处?今日怎么不曾见到她?”
什么今日不曾见她,平时不也是没见过她们来前院……许多人心中这么想着。
“许是在宝天那吧……说起来宝天怎么也没来?”
经由他这一提醒,众人这才猛然想起还有这茬,于是问起那李家哑……李家五小姐此时在何处,是否与嫡孙少爷宝天又斗蛐蛐了。
恰逢此时,那前去寻云芷的下人回到了这边,神色慌张,欲言又止,举止也是迟疑不定,这让连睿有些奇怪起来,问道:“可是不在府上?”
“这……”那下人更慌张了,看了看魏阮氏,又看了看老爷子,显然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魏老爷子看向连睿,已经可以瞧出对方的不耐,于是一拍桌子:“支支吾吾什么,还不快如实道来。”
“是是。”那下人连连称是,然后说出了自己所知,原来那李家的五小姐和四小姐二人出去照看凉粉摊了,倒是李家的三小姐跟来了。
“本王还不知道贵府有这待客之道。”连睿笑的很温和,那话就好似在说笑一般。
可这厅堂中的魏家人却是一个也笑不出来,魏寒浚不动声色的换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魏老爷子脸色难看,看向了魏老夫人,用眼神责备,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此事?
魏老夫人显然没想到这种事情会惹来麻烦,也是白了一张脸,而府上的其他人也都惊慌起来,皇叔的客人来到他们这里,那便应该礼待,却不想还得为生计奔波,这表示什么不言而喻。
“阁老好生养着身子,本王便不再多打扰了。”
刚要开口挽留,那边锦袂飞旋,人出了门去,魏老爷子只得跌坐回椅子上,暗道一声:“坏了。”
“爷爷无需担忧,事情没有看上去那么糟糕。”魏寒浚适时道了一句。
人渐渐散去,魏老爷子留下了魏寒浚,魏寒浚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爷爷,“爷爷是有话要与孙儿说?”
“浚儿,你今日着实是没了分寸些。”魏老爷子本起了脸,他的这个孙儿他是打小看到大的,对他的性情也很清楚,虽然有时候荒唐了些,但是不会如今日这般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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