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简单的行李飞下开云峰时我才知道这次下山就是参加修真门派联手组织的一次历练比赛,一方面江湖都在传言上古十大妖兽之一的重明鸟即将在南荒出世,另一方面魔教为了得到这只妖兽也是倾尽人力物力,还扬言要杀尽前去争夺的所有名门弟子,如此狂言自然令修真门派恼羞成怒,纷纷派出了最得意的弟子到燕城集合,然后一起向南荒的穷山恶水前行,既要阻止妖兽重明鸟出世,以免魔教得到妖兽更加如虎添翼,又想借此给众门派的后起之秀一个实战的机会,以此提升战斗力。当然,各门派也是存了私心,希望从这次的历练中排出先后来,毕竟在修真门派中,除了蜀山之外,依次还有苍山派、天山派、崆峒派、崂山派、茅山派、上善寺、修善庵等一些小有名气的山庄小派,能够借此扬一扬各门派的威名倒也有利于今后各派广收门徒壮大实力,以免在将来迟早会发生的仙魔大战中遭到灭门的危险。
蜀山此次一共派出了八名弟子,除了剑尊掌门派出的大师兄水留云,灵善至尊派出的慕容离,大长老派出的凤潇潇,二长老派出的叶梵和三长老派出的落清风外,还有我和温孤阳的独子温肃尘以及司空淘丘的其中一个义子司空卓然,看着大家一身劲装,神清气爽,我也无端受到鼓舞,感觉浑身有种说不出的力量即将爆发。
梦瑶在看见我的时候挤出人群握住了我的手,一别三个月她哭得像个孩子,“小影,你怎么也不下来看看我啊?开云峰不能随便上去,我想找你都不能,你可真狠心啊,也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和小心。”
我拍了拍她的脸蛋笑道,“傻丫头,我是在上面学艺又不是去玩,哪能随便下山找你啊,你可以赶紧努力,不能落在我的后面哦。♀”
拼命的点头,梦瑶一边抹眼泪一边笑起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偷懒的,告诉你,我已经拜了落师兄为师傅,他会好好指点我的。”
我哑然,她突然成了落清风的徒弟,那不是得喊我师叔吗?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会拜在落清风门下,虽然他也很不错,可我总觉得有些别扭。
然而,我却在此时听到极不和谐的声源,那是送别的弟子中颜凌薇发出的声音,“哼,这小妖女竟然也配代表圣尊下山,实在是太侮辱人了,她凭什么?圣尊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会收她为徒,真是老天无眼!”
因着她的怂恿,立刻有几弟子附和起来,“对啊,她连我都不如,真是老天无眼啊,竟然让她做了圣尊的弟子,还代表蜀山下山去历练,没天理呀!”
接下去的话更加难听刺耳,无非是指责我既邪恶又没人性,下山也只会给师门丢脸之类,我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却见落清风在我前面向我投以安慰的眼色,向他点了点头示意没事,我们在听完剑尊掌门的殷殷嘱托后,我抬头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圣尊,他在接触到我的目光后,向我微微点了点头,却是这小小的动作也足足让我激动了许久,毕竟我已经不是他一个不相干的人,我是他唯一的弟子,这点让我顿生骄傲和自豪,也让我在这具废柴的身体中得到的唯一乐趣。
眼看时已正午,我们八人各自祭起了神剑一飞而起,数道五彩的光芒升上半空时,梦瑶在峰上冲我们不住挥手大喊,“师傅,小影,你们一定要小心啊,我等着你们回来。”
我看见飞在前面的落清风向她挥了挥手,便也冲她绕了绕手臂,然后跟在众人之后向着燕城的方向飞去。♀
连绵秀丽的蜀山终于被我们抛在了身后,回头看着那蜿蜒不绝的山脉,我想起流星初次带我来到蜀山的情形,那时的我木然,空洞,对这一世的前程完全没有任何憧憬,可是短短的七年让我改变了许多,无论是心智还是心态都较七年前有了很大改变,难道注定这一世我要精彩的活下去,以弥补前两世无限的遗憾吗?
当然,能够下山最让我开心的是能够见到血画,在开云峰的三个月小果并没有来过,我心想梦瑶应该会告诉他我搬去了那里,他没上来是因为惧怕圣尊还是血画出了什么事吗?担心使我迫不及待的想下山打听血画的消息,既然魔教的人会倾巢出动前往南荒,也许我能看到血画也不一定呢。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落清风故意减慢速度靠到我身边,见我在灵墨身上御剑飞行还算能够应付,这才放心的问,“这三个月怎么样?我看你瘦了很多。”
“师傅对我很好,你别担心我。”冲他微微一笑,我的心情早已没有三个月前的郁闷,虽然圣尊只和我说过短短几句话,可他将伏羲琴借给我用的信任还是让我抹去了内心所有的阴暗,光明让我封闭的心有了短暂的释放。
落清风见我心情愉悦深感欣慰,在我耳边悄声嘱咐,“此次下山会遇到各门各派的弟子,其中难免会有些不好相处的人,能忍尽量忍耐,毕竟蜀山是修真门派中实力最强的一支,我们行事处处都要顾及师门的面子,你能明白吗?”
我兀自翻了翻白眼,这些道理还用你教我吗?别说为了蜀山,就是为了圣尊,我也绝不会让他失了半分的面子。当然,我心知他也是为了我好,害怕我倔强的个性会脾气一来就收不住,所以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一路紧赶慢赶,我们终于在日落之前降落在燕城外的护城河边,疲惫不堪的众人就着护城河中清凉的水洗了把脸,有人正欲喝口水时,忽然听见前方有人大喊,“那水不能喝!”
众人闻言尽皆愕然,抬头见一个玉面少年从城外的白玉桥上飞奔而来,脸上全现出茫然之色。
那少年停在我们前面不远处时,我突然觉得他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样子,抬眼看见城墙上写着的两个金漆大字燕城,脑海里忽然想起七年前血画带我来燕城时那个险些用花盆砸到我的人,耳边浮起他说的话:姑娘,在下谷玉重,家就住在燕城之中,若是姑娘他日到燕城来办事,不妨到谷家小坐片刻,在下定当盛情相待。在下现在还有要事需要离开,姑娘千万小心,别被他们伤到才好。
果然,那少年走到我前面时也露出疑惑之色,半晌才问,“姑娘,我们是否是见过面?”
我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没有,公子认错人了吧?”
谷玉重的目光闪了闪,却还是歉然道,“在下可能认错人了,不好意思。”目光移向其他几位师兄身上,他道,“这河水虽然清凉,却在不久前被魔教之人下了无色无味的剧毒,城中许多人因此而中毒身亡,所以我才阻止大家食用,突兀之处望请见谅。”
众人闻言均是脸色一沉,风潇潇因为洗过脸吓得急忙将头伸到水中去照,确定没有毁容才松了口气。
作为大师兄,水留云当先一步向谷玉重拱手道,“多谢少侠提醒,否则我们就着了魔人的道,只是不知中毒的人可找到了解毒的方法?”
谷玉重闻言神色一暗,叹道,“家父请了无数神医名士都没办法解这河中之毒,听说这毒药是魔教护法东方不救亲自炼制的,此人擅长用毒解毒,天下无人能比啊。”
“不过是个妖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话的是温肃尘,见他提起魔教便一幅咬牙切齿的模样,我对他的印象更加一落千丈。在我心中,正邪的界限并不完全分明,毕竟好人中也有包藏祸心的坏人,而坏人中未尝没有良心未泯的好人。
再说,人之初性本善,没有谁生下来就是坏人,那些被逼为魔的人也许也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呢?
谷玉重显然也不认同温肃尘的话,目光闪了闪后,转向水留云笑道,“一看诸位的装扮便知是哪座仙山下来的侠士,家父已在城中摆下盛宴招待大家,还特命我到城外迎接,请大家随我一起入城。”
“原来阁下是谷城主的儿子,幸会幸会,”水留云的话令我有些恍然,原来谷玉重是燕城城主谷耀其的儿子,难怪气质不凡,看起来修为也不俗了。
于是,我们八人在谷玉重的带领下一起步入了燕城,可惜燕城与我上次来的时候大不相同,长街上不但失去了往日的繁华热闹,许多门户还挂上了白色的孝布与丧帐,哭哭啼啼的声音在燕城不断响起,使我们的心情都大受影响。
谷玉重叹道,“河水之毒已持续数月之久,再这样下去,燕城的百姓不被毒死也会被水源紧张而渴死啊。”
水留云道,“没想到魔教越来越猖狂了,七年前血染凤城,七年后又想血染燕城,实在可恶之极。”
可惜,众人除了满心愤慨之外也别无它法,连燕城城主都无法解的毒,想必这天下也没有人知道解毒的方法吧。
我心里也是一阵阵的难过,为魔教如此残杀无辜百姓的手段心寒,也为血画投入魔教不知是否会沦入魔道而忧心。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血画,如果有适合的机会,能引他向善固然最好,如若不能也要劝他月兑离魔教,不能让自己满手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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